第25節 移禍
從酒吧出來已經夜裏十二點多了賈祥瑞鬆開領帶解開襯衣上麵的兩粒口子焦慮、激動、甚至興奮混雜著夏夜的炎熱帶來的熱潮被深夜涼爽的晚風一吹舒坦極了襯衣上的汗漸漸涼了下來濕漉漉地貼在後背此刻的賈祥瑞真想找個地方好好洗個澡放鬆放鬆。剛才與於慧的一場談話不亞於一場戰鬥一場窮盡心智的精神拚搏。最後的勝利讓他有一絲得意也有一絲興奮。使得他很期待即將麵臨的與王輝的交鋒。
保鏢把車開到賈祥瑞的身邊停下打開車門靜靜地站在那裏等候著他的指示。賈祥瑞伸了個懶腰用力捏了捏拳頭鑽進車子。保鏢跟著賈祥瑞多年知道他的這個習慣每當他下了決心要做一件什麽大事時都會有這個習慣動作。保鏢關好車門緊跑兩步從車子左邊上了車然後探詢地看了賈祥瑞一眼。
“回家。”
保鏢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他當然知道老板召集自己的幾個核心骨幹來酒吧是怎麽回事老板的安全問題是他要關注的問題。那個叫王輝的肯定正在四處尋找老板說不定已經在別墅候著了此時回別墅應該不是一個最佳選擇。不過他什麽話也沒有說啟動車子朝賈老板的別墅駛去。保鏢最重要的行為準則就是從來不問老板不該問的事情。
從車子上下來走進別墅的大門賈祥瑞忽然覺得不安起來短短的幾步路竟然有些漫長隨著腳步聲消散在深夜的寧靜中這種不安越來越強烈。妻子迎上前來接過他手裏的包也聞見了他一身的酒氣不過她很聰明地沒有過問把他拉到沙上坐下先給他泡了一杯茶然後溫柔地幫他揉揉肩這是她每天都要重複的事情隻有在這時她才能體會到丈夫實實在在地在自己身邊她才會有一種踏實的感覺。她樂此不疲。
賈祥瑞舒服地享受著妻子的伺候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今天有人來嗎?”
“沒有。”
賈祥瑞稍稍安心了一些不過剛走進別墅時那種怪異的感覺並沒有消散多少。周圍越是寧靜賈祥瑞的神經就越緊張。他讓妻子把幾個保安叫進來問了他們同一個問題。答案還是否定的。在酒吧時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和短暫的勝利使他興奮地期待著與王輝的交鋒現在一路冷靜下來對即將到來的交鋒的思慮、謀劃以及伴生的緊張、猶豫把這種興奮衝淡了許多。
賈祥瑞放下茶杯起身朝二樓書房走去他走進書房剛一開燈就看見書桌後麵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人。一個他想見又不想見的人。
“王輝?!”
“是我。想不到吧。”
對於王輝的出現賈老板多少還是有一點心理準備該說哪些話賈老板在車上也醞釀得很成熟了。正如沈放分析的那樣所有的疑點都會指向新宇隻要賈老板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王輝自己能夠判斷的因為當賈老板想通將要編製的合乎邏輯、合乎情理的所有過程後連他自己都差點相信他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王輝的事情。特別是當他看見王輝把書桌上的鎮紙變成一堆銅屑時對於王輝這種充滿威脅意義的舉動馬上添加了自己的注解。麵前這個人隻能當成朋友而不能看成敵人好在自己有遠見已經做好了相應準備。
該來的早晚會來晚來不如早來。與其在提心吊膽中過日子還不如一勞永逸地把事情早點解決。賈祥瑞此刻完全放鬆了。“茶?咖啡?還是飲料?”
“不了。”
賈祥瑞無所謂地聳聳肩。“隨你吧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在飲料中下毒如果我願意這個別墅早就被警察包圍了。”
“你不想試試嗎?”
“沒把握的事情我是從來不做的何況也沒有必要。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的晚上李隊長給我打電話了。”
“他們倒是快。賈祥瑞你難道不想解釋一下嗎?”
“我不知道你要我解釋什麽?”
“我的銀行卡是怎麽回事?上麵怎麽有幾百萬?還有誰開的虛假增值稅票?”
賈祥瑞在沙上坐下這個位置通常是來拜見他的下屬所坐的位置沙的高度略低於太師椅的高度坐在這個位置上麵對著他平常辦公的書桌總有著一種氣勢上的頓挫。那個書桌才是他居高臨下俯撖眾生的位置。不過今天有意讓自己處於一種弱者的位置戰術上叫做示敵以弱先抑後揚。
“王總我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我。不過換了我處在你的位置我可能也不會相信。不過我也正想找個機會與你談談今天既然碰上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自己判斷。”賈祥瑞用最真誠的語氣說。
“哦?我聽著呢。”
王輝此時的心情也有點複雜麵前的這個彌勒佛樣的賈祥瑞是他事業開端的第一個合作夥伴正是他的投資和加盟讓自己深刻地體會了創業的艱難和酸甜苦辣也讓自己學會了許多東西這些東西在阿列克星球的文明傳承中是不存在的需要自己親身體驗才能明白的。實際上通過這幾個月的相處賈祥瑞、丁大為、歐陽小天、沈放等人都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賈祥瑞的親和丁大為的精明歐陽小天的豪放沈放的嚴謹都表現出各自性格上的魅力。於慧王輝心理上本能地拒絕這個名字想起她有點疼。
“鑫能已經不存在了。”賈祥瑞端詳著王輝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這個石破天驚的秘密說完這句話後他有意停頓了一下看看王輝的反應。不過王輝仍然毫無表情隻是揚了揚眉毛。真有泰山崩於前而眼不瞬的鎮靜賈祥瑞有點佩服短短的幾天他好像成熟了許多看來警察局的牢房還是很鍛煉人嘛。“我把它賣給了新宇。”
“新宇?這是是一家什麽公司?”
賈祥瑞有意先把新宇拋出來讓王輝有一點先入為主的念頭。後麵的鋪墊就顯得自然、順暢很容易就把王輝的思路引到新宇的身上。
“可能你還不知道新宇。新宇是全國排名進前十的大公司資產上百億有深厚的官方背景董事長是謝自清他是BJ市委副書記謝自明的弟弟總經理謝方謝自明的公子。龍泉和它比起來是螞蟻和大象的差別小得太多。當你和丁總他們被警察帶走後我非常震驚警察加在你身上的那些罪名我是一點也不相信一個占據公司8o%股份的董事長有必要這麽搞公司的錢嗎?這不是笑話嗎?至於開虛假增值稅票我想你也不可能幹這種因小失大的事情所以我當時的判斷是背後肯定有人搞鬼給你栽贓。我曾想方設法要把你們保釋出來可是沒有成功。對方來頭太大警察說誰都不能保釋。當天晚上我就接到了新宇的電話約我到玉龍大酒店麵談。我馬上就明白是誰在背後搞鬼了。”賈祥瑞雖然沒有具體點出新宇的名字但這個背後的陰謀家已經呼之欲出了。
“在玉龍大酒店268號包間我見到了新宇的總經理謝方他已經知道我投資鑫能的事情並且要求用一個億購買我在鑫能2o%的股份還拿你們的自由來威脅我。我當時沒有答應並且與他的手下生了爭執當我帶著自己的人要離開時他們掏出了槍對著我的腦袋。正在這個緊急關頭新宇的董事長謝自清到了。”
“他們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謝自清開出了三個億的價碼。我知道得罪謝方還沒有什麽但是如果得罪謝自清那就是自尋死路。我還有一幹兄弟跟著我我沒有辦法隻好把鑫能2o%的股份用3個億的價格賣給了新宇。王輝請理解我一邊是幾把槍對準你的腦袋另一邊是3個億的人民幣你還能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正是通過這次交易我知道了財務部的劉經理是新宇安插在鑫能的商業間諜你的那些所謂證據都是劉經理陷害的。我曾要求把你們都平安釋放回來新宇方麵沒有答應隻同意放了丁大為他們兩個。而你因為掌握了鑫能的8o%的股份新宇是絕對不會放你的。他們要在你身上把你擁有的股份都榨出來。”
“我沒有辦法王總我不想騙你我的確是顧不了你我和你隻是幾個月的交情我和我的兄弟是多年的過命交情誰輕誰重誰親誰疏你能幫我做出什麽樣的選擇?我得救我的兄弟。”賈祥瑞做辯護的最後陳詞。
王輝相信賈祥瑞大部分的話是真的因為一個最強有力的證據就是股份如果是賈祥瑞他們搞鬼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會把股份賣給新宇至於財務部劉經理的事很容易就能打聽出來。而對賈祥瑞來說新宇的介入真是歪打正著。對於王輝身上的案子除非財務部的劉經理出來說出真相或者新宇為他說話否則王輝是無法解脫的。
“那麽在監獄裏企圖謀殺我的人也與你無關了?”
“天地良心王總我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呢?何況你進去的當天晚上鑫能就已經與我無關了。雖說我是個惟利是圖的商人我怎麽會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為他人做嫁衣裳的蠢事呢?我估計這事肯定是新宇做的你如果不在了鑫能就完全變成他們的公司了你的8o%股份很容易用技術手段稀釋最終完全消融。”
賈老板對於王輝越來越看不透他現在有點後悔由於貪心招惹了這個強大的敵人如果正正當當地投資做生意即使拿著鑫能2o%的股份也是很不錯的。而現在他差點成為王輝的報複對象好在有人把黑鍋背過去了。新宇是很強大但是王輝他總是會出人意料呢!這一場龍爭虎鬥還真是難說啊!
雖然賈祥瑞的話中還有一些漏洞可是王輝認為那已經無關大局並且他已經不願意再追究下去他本能地暗示自己應該相信賈祥瑞的辯解這一切都源自於他內心深藏著的一點掛念。退一萬步講就算是賈祥瑞布的局他也隻是一隻捕蟬的螳螂最後的好處讓新宇這隻黃雀得到了。
“好吧我會去找新宇的。再見。”
“王總等一會。”賈老板打開手包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王輝。當新宇完成對鑫能股份的收購後這張銀行卡就未雨綢繆地準備好了。
“我知道你的錢肯定取不出來卡是用於慧的名義辦的裏麵有十萬元你拿去用。”
聽到於慧的名字王輝心裏刺痛了一下。他接過銀行卡揣進兜裏走到窗前。“這筆錢就當我借的吧我自己的錢我會找新宇追討的。我還是從原路回去吧免得驚動了你的家人。”賈祥瑞隻覺得眼前一花人已經不見了。賈祥瑞趕忙撲到窗前四周張望夜空依然還是那麽靜謐沒有驚起一點波瀾投入其中的王輝彷佛已經與它融為一體。
從賈祥瑞那裏出來王輝如同夜遊神一樣走在漆黑的胡同裏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