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26章(2)
威嚴的陸家家長這一上樓，陸媽媽，陸競以及陸家的三姑六婆們都鬆了口氣，唯有遊曳一個人的神經反而緊繃了起來。
陸媽媽親熱地握著遊曳的手，一會兒叫她喝茶，一會兒又叫吃水果，不一會兒她就撐得快不行了，跟陸競使眼色，那該死的幸災樂禍竟然假裝沒看到她的求救目光。
讓遊曳更難以忍受的是那些三姑六婆們大刺刺的打量目光，以及跟狗仔隊似的刨根問底，打聽這打聽那。
“啊，你外公去世後，你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陸競的表嬸還是表姨掩嘴驚呼道。
其他女人馬上露出憐憫的目光。
遊曳笑著抿了口茶水，心裏不耐煩到極點。她本來可以一個人清清靜靜地過年，到底為什麽她要跑來這裏接受這些無聊女人的無聊盤問？！
陸媽媽也覺得那些女人頂煩，原本隻是叫她們來看看未來兒媳而已，誰知她們來了也不管今天是什麽日子，一坐就是一上午。大家終歸是親戚，她也不好說什麽，隻好不露痕跡地抬頭看看時鍾，然後親切地問遊曳喜歡吃什麽菜，她讓廚房去準備。
三姑六婆們終於意識到陸夫人在趕人了，訕訕地起身告辭，臨走前還不忘邀請遊曳年後去他們幾家做客。
“小曳，你別怪你嬸嬸阿姨她們話多，其實她們也沒什麽惡意，陸競是我們陸家這一代唯一的男丁，這是他第一次帶女孩子回家，大家都關心他的婚事，所以才……”陸媽媽和藹地說。
遊曳微笑，“我明白的。”
陸競奉母命帶遊曳參觀花園時，她卻收斂起笑意沉下臉來，不管他說什麽就是不理他，自顧自地看風景。
陸競也不惱，把她拉到秋千架上坐下，撫順她的額發，笑道：“我知道氣我家那些親戚讓你不自在，更氣我不幫你解圍……可是，小曳，我們結婚了，不管你願不願意，高不高興，以後我的親人就是你的親人，同樣的，你的親人也就是我的親人，我不可能時刻在你身邊陪你應付他們，幫你解圍，你要自己慢慢習慣他們，像接受我一樣接受他們……同樣的，我也會這樣努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身體上的親密讓他們的相處變得越來越自然，可是直到現在聽到陸競說出這番話，遊曳才真切地體會到自己和他已經不僅僅是互相喜歡的兩個人這麽簡單，他們是密不可分的夫妻和親人。他們已經結婚了，他們組成了一個家庭，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他們會持續參與對方的未來人生，一起度過下半輩子。
安靜了一會兒，她點了點頭，有些沮喪地把玩著自己的手指頭，“我明白了……對不起陸競，這麽多年了我都是一個人生活，我不喜歡我們家那些勢利的親戚，甚至連我爸媽我都不喜歡，我……”
陸競歎口氣，摸摸她的頭發，“我沒有要強迫你喜歡我家那些親戚，就算是我爸媽，你也可以不喜歡他們……人的感情本來就是個主觀的東西，誰也不能決定誰的好惡，我隻是希望你能尊重他們，就算是表麵工作也好，為了我盡量和他們搞好關係，好嗎？”
“好。”遊曳回頭，鄭重其事地點頭保證，頓了一下，小聲嘟囔道，“其實我挺喜歡你爸媽的……他們看上去又溫和又有教養，真不知道他們怎麽會生出你這樣的兒子……”
陸競故作凶神惡煞地齜牙，“我怎麽了？這世上還有比你老公還好的男人嗎？！”
“臭屁狂！”遊曳笑著白他一眼，抓住秋千的鎖鏈看了看，隨口問了句，“這秋千怎麽這麽新，不會是剛做的吧？”
陸競的目光閃了閃，臉騰地紅起來，移開視線別扭地說：“你這不是廢話嘛，你以為我像某人一樣那麽無聊愛蕩秋千啊……”
“哦？那這是為了迎接某人的大駕光臨特地做的咯？”遊曳愉悅地笑起來，心底湧起無限甜蜜。
陸競看她得意洋洋的樣子，不由地失笑，寵溺地戳一下她的額頭，“你就明知故問吧，不是為老婆大人特地做的，還能為誰做的？”
遊曳捂著額頭嘿嘿一笑，揚揚下巴，頤指氣使道：“快幫我推。”
“遵命，老婆大人……”
陸競一邊伺候遊女王蕩秋千，一邊無聲地奸笑傻樂。其實剛才他隻說了一半，這秋千不僅是為遊曳一個人做的，還是為他倆的孩子做的，想想看一家三口在花園裏嬉戲蕩秋千，那畫麵該是多麽的美，多麽的樂嗬啊～
十六（3）
在陸家過年，陸父陸母對遊曳十分客氣周到，她自己的爹媽卻隻在七點多春晚快開始時來了個電話，他們各有新家庭，又與她這個女兒疏離慣了，他們和往年一樣問她有沒有吃飯，然後說了些吉利話，誰也沒有叫她一起去過年的意思。
遊曳掛了電話，心中有些悲涼，難道是自己上輩子做了什麽孽，所以這一生才沒有父母緣？
陸競拿著她的大衣出來找她，看出她的失落，他體貼地什麽也沒問，隻握住他的手，“天氣冷，別站在外麵吹風了，爸媽等你一起看電視呢，進去吧。”
遊曳笑笑，和他一起走進去。
一直到淩晨全國倒數進入新春，吃過湯圓和雞蛋，跟陸爸陸媽說了晚安，遊曳才打著哈欠去陸媽為她準備好的客房睡覺。洗了澡迷迷糊糊鑽進被窩驀然發現一個熱乎乎的東西在裏麵，她嚇得花容失色，正要尖叫一隻手掌快很準地捂住了她的嘴，陸競急道：“是我，別喊。”
“大半夜的你發什麽神經！”遊曳一隻手捂著受驚的心口，另一隻手惡狠狠地在他手臂上旋轉九十度掐了一把。
“誒誒，疼——”陸競委屈地齜牙咧嘴，“老婆你越來越河東獅了……我這不是怕你一個人孤枕難眠才來陪你的嘛……”
“滾，明明是你自己**！”遊曳笑罵，湊近他嗅了嗅，聞到一樣的沐浴露味道，確定他洗了澡這才放心地枕在他胳膊上，依偎在他胸前，拍開他不安分的手咕噥道，“我累了，睡吧。”
陸競難得地體諒她，親親她的臉，把她抱緊一點，“晚安。”
“晚安……”
那是自齊家明走後，遊曳過得最舒心的除夕。沒有噩夢，沒有眼淚，沒有寂寥，沒有寒冷，沒有黑暗……
翌日早上，陸父陸母給遊曳封了個大紅包，家裏很多來拜年的親戚朋友，陸母擔心遊曳覺得拘謹，而且她也算是客人，沒道理讓她和自己一起招待別人，於是叫陸競帶她出去玩。
坐在駕駛座上，遊曳拆開紅包咋舌道：“好多錢，你爸媽是不是怕你娶不到老婆啊，下這麽大血本……”
陸競哭笑不得，笑鬧一會兒問她，“新年的第一天，想去哪玩？”
很多店鋪到正月才會開張，現在街上根本沒什麽好玩的，遊曳想了想，“開到時代廣場，然後在那附近隨便逛逛吧。”
廣場上有新年表演，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很多人，四周到處都是紅燈籠和紅氣球，看著很是喜慶。陸競給遊曳買了串糖山楂，遊曳啃了兩口就開始反胃幹嘔。
“是不是很難受？”陸競很著急，“我們去醫院吧！”
遊曳拿麵紙擦著嘴巴，無力地擺擺手，“不去，可能是胃受寒了，到診所買兩片藥就好了……”
坐在他們附近的一個大嬸見狀，熱心地開口道：“孩子，你應該是有了吧，懷孕後可不能吃山楂，很容易流產的……”
有了……懷孕……流產……
陸競呆若木雞，遊曳囧囧有神。
“小曳，你真的……有了？”陸競的眼睛不自覺地瞟向遊曳還很平坦的肚子。
遊曳的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是不是，你倒是說話啊！”陸競還在追問。
遊曳受不了地白他一眼，拉過他在他耳畔咬牙切齒道：“你有點常識好不好，我們那什麽……才幾天，怎麽可能這麽快懷孕？！”
“對哦……”陸競回過神來，表情十分遺憾地又看了眼遊曳的肚子，內心旁白：革命還未成功，為了一家三口一起蕩秋千的美好畫麵，陸同誌還需努力……
“停止你的胡思亂想，現在去給我買藥。”遊女王道。
“是……”
遊曳吃了藥，陸競無論如何不讓她在外麵吹風了，硬把她押回市中心的公寓，吃過午飯後一起下跳棋。整個下午，兩人的電話鈴聲此起彼伏，響個不停，都是朋友們打來恭賀新禧的。
鄭寧滌和貝庭庭上午終於從周佳琪那聽說遊曳已經結婚的事，被瞞在鼓裏的她們又憤慨又激動，纏著她不停追問已婚婦女的心路曆程。
“曳啊，記得大一時你說二十歲就要嫁人，當時我還以為你是開玩笑，沒想到啊沒想到～”鄭寧滌唏噓道，“你現在覺得幸福嗎？”
遊曳看一眼托著腮幫專心研究棋局的陸競，他察覺到她的目光抬頭衝她齜牙一笑。遊曳心頭一陣暖暖的，輕輕嗯了一聲。
是的，她覺得很幸福。
貝庭庭則說：“隱瞞婚史，小曳你太不厚道了啊，回學校叫你男人請我們宿舍美女們吃大餐！”
“行，沒問題。”遊曳爽快地替陸競答應。
“對了，你男人在我們學校讀研究生？”
“嗯啊。”
“那再讓他給我介紹個男人！”貝庭庭考的是T大中文係研究生，以後還要在T大念三年書，此時她正單身，無聊得快發瘋了，迫切地想在T大找個男朋友。
“……行。”
遊曳掛了電話，執起一顆藍色跳棋跳了幾步，隨口問陸競，“你在你們院認識多少單身的優質青年？”
“單身的挺多，優質的嘛……貌似沒幾隻，怎麽，你要做媒？”陸競好笑地問。
“是啊。”遊曳把貝庭庭的情況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