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日久生情

二月已將過去，北京的天氣卻依舊寒冷，西伯利亞冷空氣好像知道自己即將離開這個美麗的城市，有點戀戀不舍，依戀的留在北京遲遲不肯歸去，昨天剛下了一場大雪，使得今晚的地麵一場雪白，在路燈的照射下泛起一片白光。“咯吱，咯吱”的聲音傳來，李凱踏著白雪向醫院走去，今天是文靜的媽媽動手術的第二天。自從上次三人知道文靜退學的真正原因後，到現在已經半月有餘，文靜的媽媽身體虛弱需要人照顧，但家裏隻有文靜一人，為了不耽誤文靜的學習，四人商定輪流來照顧文靜的媽媽，今天輪到李凱。昨天聽醫生說，由於病情發現較早，手術比較成功，隻是文靜媽媽身體比較虛弱，需要住院修養，今天李凱拎著一些補品來看望，希望文靜的媽媽可以早日康複。白雪依在，寒風依舊，但卻擋不住即將蓬勃的生命，路邊梧桐樹的枝條上幾個淡綠色的嫩蕾已經飽滿，看樣子即將發芽，因為它們知道這一場雪已是北京的最後一場了，忍不住想早點探出頭來欣賞一下雪景。“希望文靜可以像北京的天氣一樣從晚冬迎來初春吧”李凱心裏想著，走進了醫院，來到了文靜媽媽的病房42房間。舉手敲門，卻發現門是虛掩著的，輕輕推開門，文靜正坐在媽媽的床邊，關注的看著自己的母親，那單薄的身影更顯憔悴，這幾天她是累壞了，媽媽安詳的閉著雙眼靜靜的躺在床上，剛做完手術的她太虛弱而睡去了。李凱看著這母女相依的場景，一時沒有吭聲，擔心打破了這份寧靜。………………………………………“媽媽，你知道嗎，你生病的時候我真的很擔心很擔心，擔心自己唯一的媽媽就這麽去了，我怕孤獨，真的很怕孤獨，我有幾個好朋友，他們對我都很好，連我們的醫藥費都是他們出的，可是我跟他們總是不能完全融入一起，因為我自卑，咱家太窮，我不能請朋友們吃飯，不能和他們一起去唱歌，朋友們都很照顧我，每次出去都是他們出錢，可我不想，不想讓他們照顧我，因為我想像他們一樣用自己的錢請大家吃飯，請大家唱歌，…………”文靜像在對媽媽傾訴，又像在自言自語，就那麽不停的低聲訴說著，好像要將這麽多年的委屈全都哭訴出來。李凱的心在刹那間變的悲傷起來，他想起了小時候媽媽生病時自己在旁傷心的往事，想起了由於爸爸在部隊不能回來，媽媽每晚在燈下望著窗外的孤單身影，和此刻麵前的這個身影是多麽的相似，都是一樣的單薄，一樣的孤單，一樣的寂寞……。李凱心裏忽然有一種衝動，向上前緊緊摟住這個身影，緊緊的把她摟在懷裏，給她關心，給她溫暖………文靜在繼續訴說著：“媽媽，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甚至恨過爸爸，恨他早早離開我們母女，獨自到那個世界，甚至也恨過媽媽，恨媽媽為什麽不能掙錢，不能讓我和其他小夥伴們一樣，有零錢花，有零時吃，我還恨過自己，恨自己為什麽生在這個窮家庭，嗬嗬，媽媽，不過我現在一切都明白了，我不再恨爸爸媽媽了，我希望媽媽永遠可以和我在一起，給我做飯，給我織毛衣…。，嗬嗬，媽媽，你知道嗎，女兒有喜歡的人了，不過我不敢對他說，因為我有點自卑，而且我的一個好姐妹也喜歡他，恩，就是那個小紅，你見過的，她人好，家庭也好，我比不上她的，我想我喜歡的人和他在一起一定可以更幸福……。”李凱的雙眼已經開始潮濕，腦中再次閃現母親夜晚望著窗外的寂寞身影，他再也無法克製自己，悄悄的走上去，用手扶在了文靜的肩頭……………。正在訴說的文靜，感到有一雙溫暖的大手扶在自己肩頭，那手掌是那麽的溫柔，那麽的可以依靠，一股暖流從那手掌傳來，進入血液，順血液流入了自己的心髒，她緩緩的轉過頭來……………“小靜，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李凱將文靜一把摟在懷裏。“嗚，嗚……………”文靜再也克製不住自己的感情，伏在李凱那有力的胸膛嚶嚶哭了起來。兩顆心靈終於碰撞在一起，這一刻是那麽的安靜，這一刻是那麽的短暫，又是那麽的永恒…………心靈在進行靈魂深處交流的兩人都沒有發現，門口有一個身影麵上已淚流滿麵，那正是趕過來給李凱送他忘拿了的補品的袁紅。袁紅的內心正在進行激烈的鬥爭，她氣憤，氣憤自己的凱哥摟抱別的女人，氣憤自己的好友背叛了自己，有一種衝上去拆散兩人的衝動，但是，她不忍，不忍自己的好友傷心，不忍自己的凱哥生氣…………。袁紅突然明白了，明白了為什麽在外麵叱詫風雲的爸爸每晚都會看著自己母親的照片默默抽煙，那個身影曾是那麽的寂寞，那麽的孤單，但袁紅卻從來沒真正了解過自己的爸爸，隻會跟爸爸撒嬌，發脾氣……此刻，自己的心情和爸爸的是多麽相似，內心是那麽的孤單，那麽的無助，空洞洞的，就如這夜晚的半空，自己的苦處來跟誰訴說。也許，也許媽媽還在的話，自己可以找媽媽哭訴吧。袁紅最終沒有進去，她感到自己在這一刻突然長大了好幾歲，袁紅轉過身悄悄離開，不一會，屋外的雪地上響起了“咯吱，咯吱”的聲音，聲音是那麽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