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做局(1)
等待是最熬人的，但如果有勝利做回報，那這一切就不算什麽了！
——楚天承
藍小柔走進楚天承辦公室。
她很清楚，自己的證言，把楚天承和路大維兩個老板都得罪了，就算他們有器量，不炒她魷魚，職業前景也黯淡無光。再說，她也無法麵對艾為。無論與公與私，她都不能再在雜誌社呆下去了。所以，和楊一辦完離婚手續，她就回公司遞交辭呈。
一天之內，解除了兩個合同，婚姻和工作一起結束。藍小柔忍不住想，把辭職報告遞過去。
楚天承看也沒看，隨手放在辦公桌上。“小柔，坐吧，我正要和你談談。”
她在辦公桌前的扶手椅上坐下，滿臉愧疚地道：“楚總，我對不起您，也對不起天愛，我不該——”楚天承做了個手勢，製止她，“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坦白地講，我對你很失望。你和天愛是兒時好友，我是看著你們一起長大的，真不敢相信你會做出這種事情。不過話又說回來，人都會犯錯誤，你還年輕，年輕人犯錯誤，上帝都會原諒，所以你也不要有太多精神負擔。現在警方經過調查核實，排除了路大維的嫌疑，當然也不會追究你的責任了。不過你一定要吸取教訓，做人最重要的是誠實，尤其是這種性命攸關的事情。你說你這次多險啊，險些構成偽證罪，那是要追究刑事責任的，要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那樣的話，你這一生不就毀了嗎？”
藍小柔低著頭，不敢看他，“我知道，我錯了，我一定記住這次教訓。”
“記住就好，以後千萬不能感情衝動，魯莽行事，害人害己。有時候，你的動機是好的，但結果卻未必。當初你對警方隱瞞事實，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維護路大維——也是公司的形象，可結果怎麽樣呢？現在反把他牽連進來，讓他遭受更大的形象危機，也直接影響到公司利益。真愛傳媒原定這個月掛牌上市，現在被責令無限期延後，這將給公司造成多大損失，你知道嗎？”
她把頭埋得更低了，眼睛盯著地板，聲音也低低的：“對不起，我會盡可能承擔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
“怎麽承擔責任？”楚天承雙目直視著她，語氣嚴厲地問。
“這——”她頓了一下，鼓起勇氣道，“如果您覺得我辭職還不夠，那就開除我吧，我沒意見。”
“開除你？嗬嗬，這對我來說輕而易舉，但公司損失依然無法彌補，而你的職業生涯就徹底毀了，這種兩敗俱傷的方法，虧你想得出來！”楚天承譏諷地道。
她抬起頭，困惑不解地看著他，剛才他的批評指責，在她意料之中，這正是讓她走人的前兆，這會兒反倒不明白了，聽他的口氣，好像並不想炒她。
楚天承長舒口氣，語氣緩和下來：“如果我要炒你，就不會在這和你費口舌了。我這人一向有話擺在桌麵，從感情上講，我不想挽留你，你太讓我失望了。但是站在領導的角度，公司培養一個人不容易，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所以我不接受你的辭呈。”
藍小柔怔住了，不知說什麽好。
“而且你也不該這麽做。你以為這樣就是承擔責任，但是在我看來，這恰恰是不負責任的表現！誰都難免會犯錯誤，犯了錯誤就要改正，盡力彌補造成的損失。可你卻要一走了之，把殘局留給別人來收拾，這是負責任的表現嗎？我看是推卸責任！”
“那您希望我怎麽樣，隻要能為公司挽回損失，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楚天承往後一仰，靠在老板椅上沉思了一會兒，然後俯身向前，目光炯炯地看著她，“這次路大維被收審，形象受到重挫，需要進行危機公關，所以，你要和艾為密切配合，讓情書策劃順利完成，也算是將功補過吧。”
“這——”藍小柔為難地看著他，她寧可被公司開除，也不願再和艾為共事，這太折磨人了！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你不會因為艾為說出你的秘密，就記恨他，甚至想到報複他吧？”
“不，是我做錯了事，我要好好反省自己，不會記恨他，更不會報複他！”她誠懇地道。
“這就對了，艾為是個好青年，有才華，敬業，而且富有正義感，你可能不知道，在這件事上，他也很矛盾，在理智和情感之間，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理智，我認為他做得對，做人應該有原則，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不可以做，是有底線的。這件事很嚴肅，關乎一個人的生命，他不可能也不應該替你隱瞞。所以你要理解他，其實他現在比你還難受。你在分局做筆錄時，他一直在外麵守著，守了大半夜，第二天胡子拉碴的跑來找我，讓我和公安局的人說情，好讓你早點兒出來。他還是很在乎你的。”楚天承像個兄長似的說道，語氣中沒有了剛才的嚴厲。
藍小柔心裏湧起一種複雜的情感，說不清是甜還是苦。楚天承起身走到飲水機旁，接了杯水，他要給她一點兒時間，消化他剛才說的話。
“來，喝點兒水吧。”
藍小柔受寵若驚，趕緊接過來，連著說了兩聲謝謝。
楚天承坐回老板椅上，態度和藹地道：“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不要想太多。我知道，你心裏有個結，一個女孩子，在那種地方呆了一天，肯定會有陰影，可能一時半會兒過不去。我給你兩周假期，好好休整一下，整理好自己的感情。你知道——”他頓了一下，又恢複上司布置工作時慣用的口吻，神色嚴肅的道，“公司有規定，不允許發生辦公室戀情，否則兩個人必須有一個離開。艾為雖然是馬總介紹來的，但我不會因為私人關係影響工作，這是職場最基本的操守，如果你們倆隻能有一個人留下，我會選擇你而不是他。策劃總監可以去人才市場招聘一個，但主編卻不是那麽容易招到的。這一點，你要清楚。”
“不，楚總，還是讓我走吧。是我做錯了事，應該懲罰我。”藍小柔懇求道。
楚天承目光嚴厲地看著她，“我剛才說的話你不明白嗎？要麽你倆都留下來，保持正常工作關係；要麽他離開。不存在第三種選擇。”
藍小柔點點頭，聲音怯怯地道：“我明白了。”
“馬總因為身體原因，要休息一段時間，他的工作由我來代管，以後有什麽事，你就直接向我匯報。”
“我知道了。”
“好，今天就談到這，你回去休息吧。哦，告訴你一件事，公司決定，為了便於工作，給每位主編配一輛車。”
藍小柔木然地點點頭，起身走了。她早就盼著有輛車，現在真有了，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車和人一樣，也是需要緣分的，不是來的太早，就是來的太遲。來的太早，還沒學會珍惜，來的太晚，已失去了當初的激情，又有誰，共結連理？
安撫好藍小柔，楚天承還得應對路大維。他已經放出來了，這在意料之中，隻要有方凱和宋書記做證，這次就扳不倒他。好在他手中還有情書這張牌，這是他精心做的局，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擊敗路大維，隻不過現在時機未到，還需要等待。
“等待是最熬人的，但如果有勝利做回報，那這一切就不算什麽了！”楚天承暗自道。
他從未懷疑過自己會贏，但也從來不輕視敵人，他知道，路大維不會天真地以為，這次被收審是藍小柔所為，肯定會懷疑到自己頭上，懷疑他才是幕後推手，之前的煙霧彈已經不好用了，所以必須速戰速決。可是自己手上的牌太少，艾為能量有限，藍小柔是騎牆派，而路大維卻有方凱和宋書記兩個死黨，宋書記在官場浸染多年，做事滴水不漏如果想突破防線，隻能從方凱身上下手。
怎麽才能找到突破口呢？方凱和路大維情同兄弟，他又投了400萬資金在真愛傳媒，就是衝著這些錢，他也不會改口供的。他怕路大維倒台，他的錢就打水漂了。
楚天承冥思苦想，忽然間，眼前一亮，對了，就從這400萬下手！既然無法正麵進攻，就誘敵入甕，然後關門打狗。想到這，他立刻拿起電話。
“袁琳，爺爺和你在一起嗎？”他問。妻子懷孕兩個月了，今年藍城冬天格外冷，所以把她和爺爺送到海南享受日光浴去了。
“在，我們正在海邊曬太陽呢。”袁琳說。她穿著泳衣，靠在躺椅上，聽MP3呢。
“海邊太陽毒，出去要帶把傘。你把電話給爺爺，我有事和他說。”
“沒事，這有太陽傘。”袁琳說，把電話遞給旁邊躺椅上的爺爺，他半閉著眼睛，似睡非睡的樣子。“爺爺，天承找您。”
老人坐起身來，“天承啊，沒事過來多陪陪你媳婦，別一天到晚忙工作。”
“爺爺，這兩天有事走不開，下周抽時間去看你們。您給張部長打個電話好嗎，我想去北京見他。”
“你找他什麽事？”
“真愛傳媒上市的事，我想請他幫忙疏通一下。”
“噢，”老人眯縫起眼睛，“你又要搞什麽名堂，你不是不希望這麽快上市嗎？”
“現在情況不同，我改主意了，等見麵再詳細說。爺爺，您就打個電話吧！”
“好，好，這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