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父母及早年生活

對真理的探求以及靈性導師1對弟子的影響構成了印度的傳統文化特色。

而我也有一位偉大的上師,他和那些聖者一樣,在不同的世代輪回出現,為印度帶來了無盡的福祉。

我在剛出生不久就能通過透明的記憶看到自己前世的經曆——我的前世是喜馬拉雅山中一名踏雪而行的瑜伽行者。同時,我的未來也曆曆在目。

很多瑜伽行者都有這種充滿自覺意識的記憶。正如教理所喻示的那樣,現世的感受隻是一種“假借”。

我出生於19世紀末期印度北部聯合省的戈勒克浦爾,8年後才離開那裏。

我在8個兄弟姐妹中雖是次子,卻排行老四,名為穆昆達·拉爾·高緒2。

我的父母是孟加拉人,處於刹帝利階層3。他們品性聖潔,禮愛有加,是孩子們成長中最安寧的港灣。

我的父親巴格拔第·夏藍·高緒,令我們又愛又怕。他是孟加拉那格浦爾鐵路局的副總裁。他的工作性質決定了我們家的多次遷移。他那數學家和邏輯學家的頭腦,使他的生活充滿了理性色彩。我的母親是一位注重提升子女們精神生活的女人,她教我們學習聖典,並常常用《摩訶婆羅多》以及《羅摩衍那》等史詩故事啟發我們。

我的父母都很有同情心,而在樂善好施方麵,父親顯得較為冷靜。記得那次,當母親將父親一個月的薪水在兩個星期內全部捐獻給了那些急需救濟的窮人時,父親溫和地對母親說:“幫助窮人是對的,但不應該超出預算呀,是不是?”

母親並沒有發火,隻是雇了一輛車準備回娘家。

我們全都慌了神兒。正巧舅舅來了,他對父親耳語了一番後,父親便開始安慰母親。母親露出笑容並停止了她的行為,這是他們一生中僅有的一次“爭端”。

我的父母結婚不久,便拜北度度城市貝拿勒斯的偉大上師拿希裏·瑪哈賽(LahiriMahasaya)為師。這就使父親更趨向於苦行生活。母親曾告訴大姐,父親和母親每年隻過一次**。

父親是通過鐵路局戈勒克浦爾分處的職員阿畢那斯巴布4認識拿希裏·瑪哈賽的。

“你想知道你父親是怎樣成為拿希裏·瑪哈賽的弟子的嗎?”

那天下午我和阿畢那斯在院子裏坐著時,他對我講述了整個過程。

“那時你還沒出世。記得那次我向你父親請7天假,準備去貝拿勒斯看我的古茹,你父親不僅沒準假,還挖苦我:‘你竟然成了一個宗教狂?’他接著又勸我,‘不安心工作,你就沒有出息。’

“下班後我沮喪地往家走,你父親坐著轎子經過我身邊時,便下轎跟著我步行。他說:‘隻要你努力工作,什麽都會有的。’可我根本聽不進去,隻是念著‘拿希裏·瑪哈賽!’

“黃昏了,我們走近一片曠野,正在觀賞風景的時候,拿希裏·瑪哈賽忽然在我們的麵前現身。

“‘巴格拔第,你對員工太過分了!’他的話音剛落,人就不見了5。我急忙跪下高喊他的名字。當時,你父親已驚得像木頭人似的。

“‘阿畢那斯,明天我們一起去貝拿勒斯。我也要認識這位聖人!我要和我的妻子一起求這位上師傳授他的法門。咱們一起去可以嗎?’

“‘好好好!’我高興得一勁兒說好。

“第二天傍晚,我們便坐火車去了貝拿勒斯。天亮後我們換馬車來到我古茹隱居的地方。進入他的客廳,他以蓮花姿勢端坐在那裏。我們向他行禮,他注視著你父親。

“‘巴格拔第,你對員工太過分了!’他重複著兩天前的那句話。接著又說:‘你能準許阿畢那斯來看我,並且你和你妻子也同他一起來,這讓我很高興。’

“古茹將克利亞瑜伽6靈修的法門傳給了你的父母,從那時起,你父親和我便成了師兄弟。拿希裏·瑪哈賽對你的興趣很大,你的命運和他肯定有某種聯係。他曾為你祝福。”

我來到人世沒多長時間,拿希裏·瑪哈賽就離開了人世。後來不論我們隨著父親的調動搬到什麽地方,他的照片總是輝映著家中的祭壇。無數個晨昏母親和我在臨時聖壇前打坐,並供奉鮮花。我們把、沒藥和虔誠的心,獻給偉大的拿希裏·瑪哈賽。

拿希裏·瑪哈賽的像片曾經治愈過我的病,由此我更加敬愛他了。8歲那年,我在孟加拉宜佳浦爾(Ichapur)感染上了霍亂,醫生們毫無辦法。母親急切地讓我盯住掛在牆上的拿希裏·瑪哈賽的像。

“用你的心去禮拜他!”母親知道我虛弱得連舉手致意都辦不到:“你的心真誠地跪在他麵前,你就會得救的。”

我看著他的像,不一會兒,我的身體便被金光所纏住。我不再惡心了,其他的症狀也消失了,我得救了。

“謝謝您呀,神聖的上師!”母親激動得淚流滿麵。

母親也見到那道神奇的金光。

這張照片是拿希裏·瑪哈賽親自送

給我父親的,充滿神妙的法力。父親的

師兄弟卡力·庫瑪·羅伊將這張照片非凡

的來曆告訴了我。

盡管上師不願意拍照,但在一次師

徒聚會中,攝影師還是搶拍了一張團體

照。攝影師發現所有徒弟的影像都很清

楚地出現在底片上,在拿希裏·瑪哈賽

的位置上卻僅僅是一片空白,人們對這

一神秘的現象議論紛紛。

其中一位弟子恒伽·達爾巴布是個

攝影家,他說能拍到瞬息萬變的影像。

第二天一早,古茹用蓮花座坐在一張板

凳上,後麵是一個屏風,恒伽·達爾巴

布帶著他的器材悄悄地摁下了快門,一連拍了12張。後來他發現每張都有板凳和屏風,就是沒有上師的影像。

恒伽·達爾巴布哭著問古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古茹沉默了好久,說了一番令人深思的話:

“照相機能反映出一切有形的東西,可它能反映出道嗎?我就是道。”

在攝影師的再三懇求下,上師終於答應第二天早上可以拍一張他的照片。

次日早上,攝影師拍下了上師的形象。這是上師留下的惟一相片。

我把這張照片複印在這本書上,我們可以看到,從拿希裏·瑪哈賽相貌上,很難分辨出他的種族。他的雙眼半睜半閉,預示他與風俗人生的若即若離,更充滿了某些難以言喻的玄機。

古茹的照片救了我之後,我在某一天忽然產生了一個念頭:

“我要是閉上眼睛能出現什麽情景呢?”然後我就閉上雙眼。不久,一道光線出現在我的雙眼中,隨即我的腦海中浮現出天國的聖人,這些在山洞裏盤腿打坐的聖人活靈活現。

我高喊著:“你們到底是誰呀?”

“你聽說過喜馬拉雅山上的瑜伽行者嗎?正是我們。”這來自天國的回答令我激動萬分。

6歲時的我

“啊,我要像你們那樣也去喜馬拉雅山!”影像沒了,而銀色的光圈卻依然無限擴展。

“這是什麽光呀?”我又高聲地問。

“是大自在天(Iswara)7。”那道光圈在回答著,“它將與你融為一體。”

這次內在的體驗堅定了我追尋上帝的決心。還有一些小時候的事情讓我記憶猶新。那天一大早姐姐烏瑪和我坐在戈勒克浦爾家中院子的苦楝樹下,她教我初級孟加拉語,我時不時地看著眼前鸚鵡啄食金鈴子。這時烏瑪抱怨著她腳上生出的癤子,還拿出了一瓶藥膏。我也隨即擠了一點在臂彎處。

“你的手臂好好的,為什麽塗藥?”

“姐姐,我這裏明天就會長出癤子來。我先在癤子會長出來的地方塗點藥。”

“你這小子還學會了撒謊!”

烏瑪繼續數落我,我很堅決地對她說:

“信不信由你!明天我手臂的這個地方準會長出一個大的癤子;你現在的癤子會腫到兩倍以上!”

第二天早上我所說的那個地方長了一個大的癤子;烏瑪的癤子果然比昨日大兩倍。姐姐跑著去找母親,哭訴著說“穆昆達變成了一個巫師了!”媽媽嚴肅地告誡我語言的力量能傷人,再也不許這樣了。

通過手術,我的癤子沒了,到現在我的前臂上還留有一個很明顯的疤痕。

這個疤痕總是提示我:不能忘記語言的威力。

用高度集中的力量說出的語言,具有強大的威力,後來我了解到語言的力量可以用來解脫人生的困境,這當然是後話了。8當我們家搬到旁遮普的拉合爾(Lahore)的時候,我得到了一張聖母以卡力9女神的形象表現出來的肖像。它使我家陽台上日常的小祭壇更加神聖。我堅信,在那個地方的所有禱告都會應驗。某日,我與烏瑪站在那裏,看著兩個風箏飛翔在窄巷兩邊房子的屋頂上。

“你怎麽那麽安靜”,烏瑪憐愛地推著我。

“我在想聖母真是太慈祥了,她能幫我做一切事情。”

“那她怎麽不把那兩個風箏送給你呀?”姐姐逗著我。

“當然會給的。”我便默默地祈禱著。

印度盛行風箏比賽,風箏的線上粘著一些玻璃粉。每個參賽者總是試圖割斷對手的風箏線。抓住飄到屋頂上斷線的風箏是成功的標誌。因為烏瑪和我是站在陽台上,我們無法抓住斷線的風箏,風箏的線隻會纏在屋頂上的某一處。斷掉的線會很自然地纏掛在屋頂上某一處。

風箏手的比賽開始了。一隻風箏的線被割斷了,那隻風箏馬上向我的方向飄來。這時,風突然變小了,風箏停了一下,它的線穩固地纏繞在對街房頂的仙人掌上。我一下子抓住了它那環狀的線。我讓姐姐看我的收獲。

“這是偶然現象,假如另一個風箏也落到你的手上,我就相信你的禱告。”

其實姐姐已經露出驚異的表情。

我不斷地禱告著。另一個風箏的線也突然斷了。風箏向我飄來。仙人掌將風箏線牢牢地纏住了。我將風箏拿給姐姐看。

“真是奇怪呀!”姐姐被眼前的情景驚得直往後退。

【注】

1.靈性導師;又稱古茹,由梵文的字根guru而來,提升,升起之意。

2.1914年,當我進入古代僧團尊者的等級時,法名為尤迦南達。1935年我古茹賜我帕拉宏撒的頭銜。(參見第23章及41章)

3.傳統上,印度種性製度中的第二階級,指官員或是武士。

4.巴布,即先生,放在孟加拉名字的後麵。

5.本書第29章“奇跡的法則”中詳細地解釋了偉大上師所具有驚人的力量。

6.一種瑜伽的法門,憑籍著感官波動的靜止,使人逐漸達成與宇宙意識合而為一。(參見第25章)

7.梵文中作為宇宙的統治者奎師那(或按西方慣例稱為上帝)的名字;字根是“統治”之意。印度的經典中,奎師那有108個名字,每一個名字皆有哲學上不同的意義。

8.“嗡”(Aum)是所有聲音無窮的潛能的來源,也是所有原子內隱含的宇宙振動能量。經由完全的了悟與極度專注所說的任何話都會實現。克以森(Coueism)及其他類似精神治療的學派發現反複大聲地或靜默地複誦激勵的字眼是一種有效的方式,其秘訣在於提高心靈的振動頻率。詩人坦尼森(Tennyson)在留給我們的回憶錄裏解釋了他如何利用反複的方式,超越意識的層麵進入超意識中:

坦尼森寫到,“我找不到更適合的詞語來描述它,那是一種清醒的出神狀態,遠從我還是個男孩,獨自一個人時,我在心裏複誦著自己的名字,直到刹那間,離開了自我意識,個體本身好像融化並逐漸消逝於無窮的存在,這不是在困惑的狀態下,而是在最清晰,確實到不能再確實,完全超越了語言所能描述的——在那裏死亡幾乎是叫人好笑、不可能的事情——個性的消失(如果如此的話),看不出有任何的滅絕,有的隻是真正的生命。”他進一步地寫到:“那不是朦朧地出神,是在心智完全清明的狀態下,一種超越宇宙的非凡狀態。”

9.卡力象征上帝永恒母性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