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1)
被小太妹一耽誤，這都已經快九點了，校園裏開始熱鬧起來，下晚自習的、出來吃夜宵的同學三三兩兩地走在小道上，我一路奔跑撞了人也來不及道歉，一心想著那兩人不要有事就好。
小時候總覺得兩個男生為一個女生打架很酷，可事情真的發生在自個兒身上了，才知道那感覺一點兒也不好，除了提心吊膽、擔心不安外沒啥別的感覺。
急匆匆地跑到科報廳，講座還沒結束，裏頭麥克風的聲音傳得很遠，一切似乎很平靜。我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繞到教學樓的另一麵貼著窗邊往裏望，沒看見有啥異常，隻不過原先的位置上祁沉和顧南溪都不見了，桌子似乎有些移位，地上有些水漬。嗷，那不是我給祁沉泡的茶葉末子嗎？本來還抱有的一絲僥幸心理，這會兒消失得無影無蹤，不會真打出事了吧？
我趕緊給祁沉掛電話，關機！正當我急得像無頭蒼蠅似的六神無主時，肩膀被人一拍，我嚇了好大一跳。
“誰？”
“小寶，是我啦，你鬼頭鬼腦的在這兒幹嗎？”蘇丹毛著個腰躲開教室的光線低聲問道。
“蘇丹？你怎麽在這兒？你也聽講座了？”像是見到了救星，我怎麽不記得蘇丹她們也來聽了，這破腦袋！她們本來還想讓我占位來著，但由於本人一向有異性沒人性，她們就放棄了，若她們也來聽一定知道剛才發生什麽事了。
“你這白癡！見色忘義的家夥，心裏還有我們？”蘇丹沒好氣地拍了下我的腦袋。
“太好了，蘇蘇啊，你這回一定要幫我啊，快告訴我剛才有沒有事情發生？祁沉呢？顧南溪呢？你看到他們沒？”我忙雙手握住蘇丹的肩膀焦急道。
“別晃別晃，晃得我頭暈！”蘇丹賣著關子將我拉著靠坐在教學樓前的草地上。
“急死我了都，沉沉的手機又關機，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他們打架了？”我哪裏坐得住，又挨上前問道。
蘇丹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後點了點頭：“嗯，打了。”
我去，要不要這麽淡定地說出這麽驚悚的事實啊！
“啊？沉沉有沒有受傷？他腦子裏有淤血不能有大動作啊，還有啊，昨兒個他才把腳扭傷，這會兒要是有什麽閃失就傷上加傷了，很難好的呀！不行，我得找他去。”我有些慌亂地準備起身，卻被蘇丹拉住。
“小寶。”
“嗯？蘇蘇，幫我跟宿管阿姨請個假，就說我上親戚家了，晚上我怕找得太晚來不及回去。”我也是太慌了，一心想著以祁沉的性子很有可能離家出走跟小太妹回去，那我就前功盡棄了，也沒想到回他公寓看看再做決定。
“小寶，你回來！”蘇丹強勢地把我拉住，“嘖，你真移情別戀啦？滿嘴都是祁沉，你就不擔心顧南溪？”
“什麽？顧南溪也受傷了？他有沒有事啊？”我猛地回頭問道，不至於吧？顧南溪從小到大捧回無數武術比賽獎杯，怎麽可能有事？
蘇丹朝我翻了個白眼：“死不了，不過剛才真的很精彩，連教導主任來勸都沒有勸動，後來保衛科的來了將他們帶走了。今晚的講座校方很重視，看來顧南溪要遭殃了，還好祁沉那小子不是我們學校的。”蘇丹說到後麵，語氣有些擔心。
“你說什麽？顧南溪會不會被處分啊？祁沉不會被趕出去吧？不行，我得趕緊找到他們。”事情怎麽會搞成這樣？
“我說你這人聽我把話說完啊，知道你擔心，我剛才跟到保衛科得到了第一手消息，你要不要聽？”
“快說啊！都什麽時候了還賣關子！”我真想把她的腦袋敲開看看是什麽構造，急死人了。
蘇丹哼了一聲：“哼，想不到你還有當禍水的潛力，還好顧南溪那人義氣，將事情都承擔下來了，你們家那個小鬼倒沒事，就是點皮外傷，顧南溪的學生會主席一位看來要被撤了，都快大四了，不當也無所謂，但要是記過的話，簡曆就很難看嘍！”
“什麽？”不安，混亂，我的心情很糟糕，怎麽會這樣？要是……要是因為這事影響了顧南溪的前程我該怎麽辦？
“唉，事情也沒那麽糟糕，記過一事隻是我個人猜測的最壞結果，但會計和工管最近一直在爭校慶晚會的策劃活動，聽說上位者校方會給全係很好的畢業鑒定，沙紹和顧南溪上回不是還打球贏禮堂排練嗎？但顧南溪好像狀態不佳，輸了比賽，這回出了這事，校方估計對他不會有好印象，應該是泡湯了！”
“……”雙手垂下，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從心底深處傳來的無力感逐漸蔓延至全身，我抱頭蹲下，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小寶，你沒事吧？”蘇丹有些擔心地搖了搖我的手臂，“小寶……”
我滿腦子亂麻，找不出頭緒解決，半晌，抬頭：“蘇蘇，我該怎麽辦？顧南溪要是出了什麽事，我……我……”好吧，我很沒用地有些鼻酸，聲音哽咽。
“小寶，我嚇唬你的，事情沒有那麽嚴重，再說又不關你的事，他們打架又不是你讓打的，你別自責啊！小寶，哎喲，瞧我這烏鴉嘴，我誇大事實了啦，顧南溪沒事啦，他哪裏會打不過沉沉那小毛頭。再說憑他這幾年為學校爭得的榮譽和取得的成績，學校不看僧麵看佛麵也不敢對他怎麽樣，學校還要靠他做門麵呢，優秀畢業生都內定他一個了。小寶，小寶，我真是逗你玩兒的，事情沒那麽嚴重。”蘇丹見我這副鬼樣子也軟了下來，好聲好氣地勸著我。
“他在哪裏？我想見他。”總得問問清楚，照這樣看，顧南溪的損失比祁沉要大，陸小媚剛找過我，說明祁沉並沒有跟她回去，這會兒應該回住處了，先看看顧南溪怎麽樣了，再去哄小的吧，畢竟沉沉比較好哄。
蘇丹望著我，眼神有些複雜：“小寶，我問你，你還喜歡顧南溪嗎？”
“嗯？”我有些茫然，我喜歡他這麽久，早就成了習慣，前段時間揮利劍斬情絲也有點演戲的成分，九年了，哪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的。
“你要是還喜歡他，那你現在去找他跟他說清楚，我覺得你們還有希望，他這次動手打架真是讓大家跌破眼鏡了，看來顧南溪對你也不是一點兒感覺也沒。”蘇丹說得有些認真，讓我有種顧南溪真的喜歡我的錯覺。
“他……喜歡我？”我還是有些不可置信，明明是需要一個為他打理一切的女保姆而已，世上哪有那麽多主人愛上保姆的童話。
“嘖，你這人咋變得這麽不自信，你有沒有照過鏡子？忽略你平日裏神經兮兮抽風的出格舉動，咱們家小寶確實是個美人兒啊。他要是不喜歡你，為什麽會在大庭廣眾下和小鬼打架？他要是不喜歡你，為什麽會在球賽上見到你後分心輸了比賽？聽說最近一段日子他的行為很反常，他們宿舍還有學生會的人都被他整死了，那還不是因為你最近跟小鬼好上了。小寶啊，你這招真是出奇製勝啊！就是要晾一晾顧南溪，這樣才能讓他知道珍惜你，有誰能堅持幾年如一日地麵對他那冰山臉，對他鞍前馬後的？也隻有你這個傻瓜高小寶了！”
“……”剛才的我如果說傻成了呆鵝的話，現在聽完蘇丹的話後我傻成木頭人了，難道上回顧南溪在籃球場上的告白是真心的？
“還愣著幹嗎？聽姐一句話，以前是顧南溪那人太冷漠，我們才會不看好你和他，哪想你十年媳婦熬成婆，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就衝著顧南溪今日打架的男子漢氣概，姐們兒幾個也挺你，堅持就是勝利，給咱財經係爭爭光！把到校草氣死國貿那群妖精！”蘇丹一邊攬過我的肩膀一邊往外走。
此刻我心情煩亂，這又是什麽狀況？怎麽成了顧南溪也喜歡我？我一直覺得顧南溪和祁沉打架肯定是因為這兩人氣場不對，他們自始至終就沒看對方順眼過，錯在我，是我將座位讓給顧南溪的，不就是讓個位而已嘛，怎麽就得來了這兩個驚天八卦？
打死我也不相信祁沉和顧南溪會喜歡我！
雖然剛才被陸小媚說得有些動搖，但我還是堅信祁沉為我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他把我當姐姐、當親人。而顧南溪為何會反常，這倒是出乎我意料，我想大概是跟了自己幾年的小尾巴突然“移情別戀”，讓他可惡的男性自尊放不下吧？嗯，一定是這樣的！他們怎麽可能會喜歡我？天大的笑話，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我在他們的人生舞台劇裏角色隻有一個，那就是小醜！
蘇丹拉著我兜兜轉轉來到了顧南溪的宿舍樓下。
“蘇蘇，我們還是回去吧？他這會兒說不定心情不好呢，我……我……”我這樣自作多情地上門會不會挨批啊？好吧，我情怯了。
“你個膽小鬼，來都來了，他這會兒最需要的就是你的安慰。”蘇丹有些恨鐵不成鋼。
“蘇蘇啊，你會不會搞錯了，他怎麽會喜歡我呢？他去年說過，這世上的女人都死光了他也不會喜歡我，你都聽到了啊。”我抱著一根電線杆再也不肯往前走一步。
“你白癡啊，有誰會喜歡一個將一盆飯蓋在他褲襠處，接著還灑了一盆湯在他胸前的笨女人啊？上回完全是你的錯，要我是顧南溪在那種情況下也會說那樣的話。”蘇丹硬扯。
“可是蘇蘇啊，一切都是你的猜測，萬一他真的不喜歡我，我這樣去那不是……”
“你有完沒完！”蘇丹氣急敗壞地欲伸手敲我的腦袋，正在我們這樣僵持不下之時，迎麵來了一個熟人。
“小寶，蘇丹？你們在這兒幹嗎？”
路燈很亮，我一眼就認出了向我們走來的雨霏。
“雨霏雨霏……”救星來了，我有些激動地衝過去摟著她的肩膀不放，“雨霏，蘇丹讓我去找顧南溪，你給出個主意。”
蘇丹見我整個躲在雨霏身邊，氣得叉腰道：“瞧瞧，瞧瞧你那出息樣！”
雨霏看了看我，又瞄了瞄蘇丹，眉頭輕皺，附在我耳邊道：“為了剛才打架那事？”
我臉有些紅，不自然地點了點頭：“嗯。”完了，全世界都知道了，我美好的大學生活算是泡湯了。
雨霏眉頭皺得更緊，環顧了一下四周，神秘兮兮地將我和蘇丹拉到一邊道：“我建議你最好別去，那個人在他屋裏呢。”
“誰啊？”我狐疑地問了一句，蘇丹也不由自主地探了探身子。
“說你笨，你還真是……唉，還有誰，國貿那係花啊！”雨霏一臉無奈，“我剛從他那裏回來，南溪誰都不見，但就讓莎莎進宿舍了。”
心底剛冒芽的小花一瞬間全蔫了，有什麽東西碎了，劈裏啪啦的，讓人難受……“……”我就說嘛，一定是蘇丹她們搞錯了，顧南溪怎麽會喜歡我呢？怎麽選也是係花更靠譜呀，心底不知是什麽滋味，有苦澀有……傷心，但種種負麵情緒下我竟覺得有些解脫。蘇丹沒有說話，隻是在一旁緊緊握著我的手。
雨霏見我神態有些異常，也有些焦急：“小寶，你不是不喜歡他了嗎？你沒事吧？對了，你們家小鬼好像傷得不輕，剛才被南溪壓在地上打來著，哎，小寶……你去哪裏？”
你有沒有過這種感覺？前一秒還在天堂，下一秒卻下到了地獄，我現在就是！當蘇丹說我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時，在懷疑之餘我心底真的非常非常歡愉，對上次在籃球場上拒絕顧南溪一事其實我心裏還是有些耿耿於懷的，可是……夢終究是夢啊，我推開蘇丹和雨霏往祁沉的住處跑去。
“小寶，你給我回來！”蘇丹沒能拉住我。
我沒有理會身後雨霏和蘇丹的叫喚，此刻的我心急如焚，更多的是心痛欲裂，是啊，小太妹說得對，我既然做不了聖母就不要裝善人嘛，一邊口口聲聲說要對祁沉負責，一邊卻對他不聞不問，仗著他好哄就永遠將他排在顧南溪後麵，有我這樣做姐姐的嗎？
這麽多年來，我算是弄明白了，愛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啊，衣服不合身可以換，手足要是斷了，那就要終身殘廢了啊！
說我是因為接受不了顧南溪剛為我打完架又和國貿係花搞在一起的現實也行，總之此時，誰TMD再在我麵前提“顧南溪”三個字我就跟誰沒完！
我恨我愛他九年！倒不如愛頭豬，說不定還能開次葷，一次吃個飽。顧南溪，從今天起我要徹底將你忘記！我承認剛才在他宿舍樓下，我在扭捏之餘更多的是以為顧南溪是真的喜歡我而雀躍害羞不敢上前，幸福來得太快，走得TMD更快！別人都成雙成對了，我還像個傻子一樣自作多情地倒貼！
高小寶啊高小寶，高家的臉麵都被你丟光了！愧對老高家拒絕天蓬元帥的譜啊！
祖宗，我現在將臉撿回來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