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沒過多久,淩淩和楊嵐航就成了實驗室裏被談論得最多的人。

當然,不是他們之間的關係,而是他們異常的行為舉止。

首先,大家一致認為,淩淩受了嚴重的刺激,十有是失戀了。

因為一向喜歡待在公寓或自習室的淩淩從早到晚泡在實驗室裏埋頭苦讀,來得比任何人都早,走得比所有人都晚。如果T大要評選出最勤奮的研究生,淩淩一定當之無愧。

其次,T大公認的“本世紀最佳老公”——楊嵐航已經名花有主了。

這絕對不是道聽途說的,而是經過當事人清清楚楚地證實了的。一周前,楊嵐航講完課,問大家是否還有問題要問。一個女生站起來,用英語問:“楊老師,聽說你有女朋友了,是不是真的?”

楊嵐航的反應出人意料的震驚,他用英語回答:“謝謝!你這個問題問得非常好。我剛好想和大家說一件事,我知道T大的學生都很有禮貌,但請大家遇到我時不要再向我問好了,特別是美女。因為……我的女朋友很介意,後果很嚴重!”

可想而知,這句話說出來,多麽具有震撼力,就連經過他的千錘百煉心理素質超好的淩淩都被嚇傻了。她看看周圍議論紛紛的同學,再瞧瞧前麵鎮定自若地收拾好東西離開的楊嵐航,有些欲哭無淚的感覺。

她很想告訴大家,其實她沒有那麽小氣……可惜,她有口難言啊!所以她隻能默默地承受著女生們長篇大論的指責和臆測。

當天下午,淩淩衝進楊嵐航的實驗室,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楊嵐航,你什麽意思?”

楊嵐航正在改作業,他抬起頭來看著她,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雖然我不能光明正大地跟你走在一起,但也要讓所有人知道,我很在乎我的女朋友!”

“啊?哦——”淩淩扯扯頭發,看看地板,看看牆壁,“您忙吧,我沒事了。”

她迅速地消失了……話題的熱度一日日降溫,他們的感情卻以每天一百度的速率持續升溫。不管什麽材料都能融化了,更何況是人。淩淩覺得自己就像是一件樣品,在他這個“超高溫加熱爐”中逐漸被氧化,融化。

有一天,淩淩心血**,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溜到他的辦公室,拉上百葉窗……她從背後抱住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肩膀說:“我想……”

她故意不說下去,但看到他取下嚴肅的麵具,呼吸開始變得紊亂時,她又笑著繼續說:“你幫我看看我寫的專利說明書有沒有問題。”

楊嵐航若有似無地歎了一口氣,說:“打印一份給我吧。”

“是,楊老師——”淩淩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長,手臂遲遲不從他的身上拿開。

“淩淩。”楊嵐航問,“周末有時間嗎?”

“做實驗?還是討論問題?”

“都不是,我表弟借給我一艘遊艇,我想帶你出海。”

出海?!坐船?!

兩個人在浮浮沉沉的遊艇上約會,浮浮沉沉的……“你想去嗎?”

淩淩還沉浸在浮浮沉沉的遐想裏。

“淩淩?”

“哦。”淩淩紅著臉,跑出辦公室。

回到實驗室,她早把專利申請書的事情忘在腦後了,整個晚上都在咬著鉛筆發呆。尤其是想起有一天晚上,她的雙頰就開始發燙。

那天晚上十點多,楊嵐航送她回寢室,途徑他的公寓時,他禮貌地問:“要不要去我家裏坐坐,喝杯茶?”

“啊?”淩淩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為人師表的男人。

他這是什麽意思啊?

如果按照中國傳統男人的社交習慣,這是再正常不過的邀請,應該隻是喝喝茶,聊聊天而已。

若是按照西方男人的文化傳統,這句話無異於“我們上床吧”。

而作為一個將中西方文化融於一身的人,楊嵐航說這句話很是耐人尋味。

見淩淩有些猶豫,楊嵐航頓時有所發覺,於是,看看手表說:

“今天可能有點晚了,改天吧。”

聽他這樣一說,淩淩覺得自己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脫口而出:“沒關係,也不是很晚。”

隨即,在楊嵐航略有些詫異的目光中,淩淩猛然意識到自己這句話說得非常有歧義。她想要收回,但為時已晚,隻好認命地跟著他上樓去了。

…………夜晚,獨室,兩盞香茶,一往情深。

即使沒有計劃過要發生什麽,也總會在一瞬間的失神中,發生些什麽。

淩淩不知道那雙修長的手是怎麽搭在她肩上的,也不知道他滾燙的雙唇何時印在了她的耳後……她隻知道一股高壓電從她耳後傳遍全身,她渾身一顫,不禁一聲輕吟,依偎進他的懷中。

癡纏的吻,癡心的情,多少日子的期盼,今日擁吻,才明白愛情真的不能容忍距離,一絲一毫的距離都不行……之後,楊嵐航的手抓住她的手,將其按在沙發的靠背上,指尖與指尖交叉,扣在一起。這兩雙手,終於不必靠觸摸鍵盤來表達情意了……他傾身將她半壓在沙發上,越吻越迷亂,越吻越狂熱。

淩淩漸漸感到胸口的壓力越來越大,楊嵐航急速的心跳引領著她的心跳。

她所有的感官都被他清淡的氣息所充斥,身體裏熟悉的溫暖和陌生的炙熱交織在一起,讓她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眩暈感。

淩淩生澀地回應著他,雙手再次環住他的頸項,虛軟的身子一點點沿著沙發靠背滑下去,後腦枕到沙發的扶手的同時,身心毫無抵抗地沉淪了……“可以嗎?”他的另一隻手探到她的領口,含糊地問著。

淩淩睜開眼睛,四目相對,他的目光一片渾濁,呼吸越來越急促……這讓她怎麽答呢?總不能說“可以,你繼續吧”。

“不要——”淩淩嬌羞地別過紅透的臉,顫聲說。

麵對這種事,哪個女人不是嘴裏口口聲聲地說著“不要”,但卻在心裏偷偷地期待著。隻要男人霸道、強勢一點,半推半就也就成了。

偏偏楊嵐航接受的是西式教育,不太理解東方少女的矜持和羞怯。

“對不起。”楊嵐航再不敢有絲毫的逾越,用殘存的一點理智逼自己收回放在她領口的手。

“沒關係。”淩淩溫柔地說道。她雙頰緋紅,淩亂的長發落在唇邊,渾身上下散發著少女特有的妖嬈的誘惑。

楊嵐航深吸了一口氣,端起冷透了的茶一口氣喝了半杯:“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聽到他說這句話時,淩淩恨不能把剩下的半杯茶潑到他的臉上。他這自製力怎麽不能用在該用的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