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嬌戇的小魔女4
是!”
“這樣,我贏了你,諒你也不服。好吧,我也找把木劍跟你比,贏了你也沒話說。”
小姑娘說完,跳下馬來,走到樹林裏找了一段樹枝,用她那把鋒利的寶劍三砍四削,倒也削成一把似模似樣的劍,拿在手中,卻也滿意,對董子寧說:“來吧!”
“請小姐先出手。”
“那我出手啦,看劍!”
董子寧明明看見小姑娘一出手向自己麵部刺來,不料劍到半途,竟突然變了招式,劍尖直點自己的胸口。董子寧暗吃一驚,這劍勢變化出人意外,防不勝防,怪不得馮五哥不是她的對手。他慌忙用劍架開,躍後丈遠。小姑娘跟著趕到,劍尖又指向自己眉心。小姑娘出手兩招劍,就叫自己處於下風地位,隻能招架,不能還手。他不敢怠慢,橫劍一擋,劍尖順勢向小姑娘左臂少海穴位點去。這是三十六式天罡指穴劍的一招,變化機敏,轉守為攻。小姑娘輕躍避開,出手一劍,劍尖又向董子寧腹部挑去。他們兩人輕功不分上下,而劍法各有千秋,一個是三十六式天罡指穴劍,快速無比,專點穴位,一個是貞女劍中隱含醉劍,變化無常,出人意外.兩個人似一對輕盈的蝴蝶,在山坡上追來逐去,驟分驟合,難分上下,連老婦也看呆了。
董子寧驟然劍式一變,劍尖向小姑娘胸口的膻中穴點去,一下猛省這是一個要害的穴位,停劍不發,就在這猶豫的一刹間,小姑娘的劍尖早刺中了他的腰部,他“啊呀”一聲,人向後倒,滾下山坡路旁,小姑娘一見大驚,慌忙把劍丟掉,飛奔過來,伸手扶起董子寧問:“傷得厲害嗎?我看看。”
董子寧忍著痛,強笑道:“小姐使得一手好劍,在下佩服了!”
小姑娘說:“咦呀!我問你傷得怎樣了,你怎麽讚我的好劍哪!盡說渾話。”
“沒,沒關係。”
小姑娘關切地說:“你讓我看看嘛!”
董子寧想不到這嬌戇、美麗的少女竟然對自己這樣關切,在相扶自己時,她的鬢發相近,隱隱傳來一陣少女的清香,令董子寧神搖心動,他慌忙避開,口裏忙說:“不用看了,沒傷,你是一把木劍嘛!會傷人嗎?”
“不!我知道我這一劍出手太重了——我,我以為你會閃開,你怎麽不閃開啊!”
老婦這時早已搶過來,說:“少俠,讓老奴看看。”她撩開董子寧的衣服一看,隻見董子寧的右腰上一點青紫印,果然傷勢不輕,便連忙掏出兩顆藥丸來,這顆藥丸殷紅如紅豆,芬香撲鼻。她說:“少俠,你快吞下去,它能立刻化血、散瘀、止血,靈驗非常。”
董子寧一看自己腰部,也驚愕了。這小姑娘的劍勢端的了得,要是她那把真劍,我恐怕早已沒命了!他也隻好順從地吞下那兩顆藥丸。小姑娘埋怨說:“你還說不重哪!重了也說沒關係,的確是個渾人。”
董子寧苦笑一下:“小姐贏了!”
老婦人目光如電,她一下看到自家大小姐胸前白衫上有一點隱隱的劍尖痕,想起剛才比劍的情形,一顆心不由大動,說:“董少俠,你心腸太好了!這場比劍,原是我家大小姐輸了!”
小姑娘愕然:“韋媽媽,我怎麽輸啦!”她看看自己胸口,一張臉頓時飛紅。董子寧忙搖手說:“韋媽媽!是我劍藝不精,出手不迅速,輸了!”
小姑娘瞅著董子寧,心想,這真是一個怪人,他明明點倒自己,為什麽反而讓自己點倒了,她再深想一步,不由感動,這是一處要害的穴位,點重了,不重傷也會殘廢,怪不得韋媽媽說自己輸了!她說:“是你贏了!我輸了!”
“不,不,是我輸了。按真正的比劍規定,誰受傷誰輸。”
“咦呀!你這渾人,人家隻有爭贏的,沒認輸的,好了,我倆誰也沒輸,誰也沒贏,好不好?”小姑娘“我倆”二字剛一出口,馬上感到這兩個字用得不當,雖然她才十六、七歲,一片天真爛漫,但男女之間之事,已經漸知,登時一張臉羞得緋紅,但話已出口,再也收不回來。
董子寧卻不在意,說:“既然小姐這樣說,我隻有聽從好了!”
小姑娘到底仍年輕,馬上恢複一片天真爛漫的性格,說:“那我們誰也不用聽誰的哪!我也不從你頭上越過,你也不能叫我們不去衡山了。”
老婦卻關心地問:“少俠能行動嗎?”
董子寧吞下兩顆藥丸後,頓時感到疼痛減輕,從地上一躍而起,筋骨舒展自如,再看看腰部之傷,青痕己消。不由驚奇:“這藥丸靈驗如此,真是神丹妙藥了!怪不得媽媽的劍傷好得這樣快。”
老婦微笑:“這是老奴特製的‘九轉金創還魂丹’。”
董子寧深深一揖:“多謝媽媽相賜。”
董子寧初時客氣地尊稱老婦為“老媽媽”,其後又隨小姑娘稱“韋媽媽”,現在竟親切地稱“媽媽”,不知怎樣,他對這麵孔黧黑、目光如電的老婦有一種天性的親切感。
老婦忙說:“少俠這樣,可折殺老奴的壽數了!”她凝視董子寧半晌,頓時觸動自己以往一段傷心事,不禁動問:“少俠令年多少歲了?”
“在下癡長二十。”
小姑娘在旁“卟嗤”一笑:“二十就二十嘛,怎麽又癡長了?我看你是渾長。”
老婦長歎一聲:“少俠莫怪,要是我那孩兒仍在世上,今年也有少俠這般年紀了!”
“哦!?那麽?媽媽的令郎……”
老婦頓時神色黯然,又長歎一聲:“十七年來,他音訊全無,恐怕早已不在人間了!”
董子寧想以言相慰,小姑娘在旁踩著腳,嗔怪他:“嗨!你別逗我韋媽媽傷心了!”她轉身向老婦人撒嬌地說:“韋媽媽,我就不是你的親女兒嗎?我是你一手帶大的哪!”
老婦人苦笑一下,撫摸著小姑娘的鬢發:“大小姐,正因為你一家視老娘親如骨肉,才使老奴能支撐活到今天……”
董子寧又是驚訝不已。本來,他以為她們是主仆關係。現在見此情景,竟然不是主仆,而情同母女,親密異常。董子寧感到這老婦人渾身有種神秘感,她到底是什麽人?又有什麽傷心事?他一時不便動問,呆呆地立著。
老婦人向他淒然一笑:“少俠別見笑,我家大小姐從小讓老奴嬌慣了!”
董子寧忙說:“在下怎敢,小姐為人雖然嬌戇,卻心地善良……”
老婦人一笑:“說心地善良,怎及得少俠?少俠心地正直善良,為人仗義,實為武林中罕見的人物。不過,過於心慈手軟,往往反而誤事……”
董子寧又是一揖:“多承媽媽指教,不敢相忘。請問媽媽有何傷心之事?如蒙相告,在下或許……”
小姑娘又嚷起來:“嗨!你又來了!”
老婦人卻說:“既然少俠好心相問,老奴也不敢相瞞,老好原是醉劍派的人,而老奴亡夫,卻是河北秘宗拳派的高手,他為人正義耿直,眼睛裏藏不了半粒沙子,看不慣秘宗拳派新掌們人獨霸武林的野心,更不滿掌門人用陰險手段翦除異己,往往出言相勸,極力製止、想不到這樣一來,掌門人視他如眼中釘,暗下殺心,十七年前,亡夫與我帶著一個三歲的孩兒回娘家探親時,掌門人竟然在半途理下人馬,圍攻我夫妻兩人。亡夫大吃一驚,叫我抱著孩兒先走,我哪裏能忍心拋下他一個人與惡徒相鬥?我慌忙把孩兒藏在一個亂草窩裏,回身助戰,可是我亡夫早已死在掌門人的掌下了,我悲憤欲絕,不顧生死,挺劍刺殺,正所謂“好漢難敵四手’,我一個女流,怎敵得過一群秘宗拳派的高手?正當我生命危極時,幸而白大俠和翠女俠從燕山回來經過這裏……”
董子寧一怔:“白大俠和翠女俠?”
“正是他們夫婦兩人。少俠,你大視聽中原武林人士傳說,他們一個是血印掌殺人魔王;一個是梅花針追命羅刹女吧?”
董子寧怔了半晌不能出聲,這兩個殺人不眨眼的怪傑,武林人士談到無不色變,毛骨悚然,他們武功太厲害了,出手一招,就取人性命。小姑娘卻嘟著嘴說:“我爸爸媽媽可不是魔王和羅刹哪!”
董子寧又是一怔,原來這小魔女是他們的女兒,怪不得行動怪異而又身懷絕技了!
老婦人說:“大小姐,中原武林人士是這樣傳說啊!當然,你爸爸媽媽不是人們所傳說的那樣可怕,他們卻是一雙仗義行俠、專打天下惡人的英雄好漢。”老婦人轉頭對董子寧說:“當我性命危極時,白大俠輕輕出一掌,掌力震開了兩個惡徒,喝令大家住手,詢問原因。那夥秘宗拳派人心欲取我性命而甘心,喝叱白大俠少管用事,不滾開連他也斬了,白大俠勃然大怒,出手兩掌,就擊斃了兩個惡徒,一時驚退了一夥惡人。當白大俠、翠女俠聽到我的悲訴後,更是大怒,說:‘這樣手段卑鄙、品行惡劣的人,怎容許他們存於武林之中!”說罷,白大俠和翠女俠雙雙出手,霎時之間,叫秘宗拳派人七死八傷,我提劍直取那個掌門人,用劍挑了這個罪大惡極的元凶後,才吐了一口冤氣。這時,秘宗拳派人幾乎全殲幹淨,隻逃脫了一、二個人。我又抱著亡夫屍體痛哭,白大俠勸著我說:‘大嫂,人死不能複生,不要悲哭了!還是設法辦理後事才是。’白大俠一說,我想起我那藏在樹林草窩裏的孩兒,慌忙回身尋找,可是,哪裏還見我那孩兒的蹤影,我神誌錯亂地滿山遍嶺呼喚,找尋,除了找到我孩兒的一隻鞋外,什麽也沒有找到,顯然,他不是跌到深穀亂石中,就是給秘宗拳的人殺害了!我悲痛欲絕,夫死子亡,萬念俱滅,在草草安葬亡夫後,我拔劍自刎,幸而翠女俠眼快手疾,一下奪去了我的劍,勸道:‘大嫂子,何苦自尋短見?令郎不見,屍首又無,或者有人暗中救去了,何不留下此身,尋找令郎才是。’白大俠和翠女俠真是人間少的好人,一直陪伴我在四周二十裏內的山山嶺嶺、村村鎮鎮尋找我的孩兒,逢人就問,都說沒有看見我那苦命的孩兒。我完全絕望了,再度想自殺,又是他們夫婦兩人百般勸解,這時,逃脫的那兩個秘宗拳派人叉糾集了武林中的一些高手,在追蹤我和白大俠夫婦。白大俠不想再傷人命,對我說:‘大嫂,看來,你在這裏不能再容身了,秘宗拳派的人不會放過你,你若不嫌棄我夫婦兩人,就跟我們一同回雲南暫住一個時候如何?’我說:‘白大俠,你夫妻兩人救命之恩,我永世難忘,亡夫已死,我也不想再活了,我想跟他們拚了算了!”翠女俠勸著我說:‘大嫂子,何必那樣,我夫婦兩人又怎能讓你死在他們的刀下?還是跟我們回雲南吧,再說令郎沒有下落,或許尚在人間,到了雲南,我們再派人打聽令郎,也許天不絕人,你們母子有相會的一天,何苦作無謂的死拚?”我回想一下,也是,這樣,我便來到了雲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