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突破之後
“好,太好了,這是我聽過的最優美的鋼琴曲之一。”掌聲過後,從門口走進一個身穿紅毛衣的女人。
是小高老師,剛才最先拍巴掌的人,也正是她。
此刻她正一邊走,一邊用手擦拭眼角的淚水,看樣子剛才是哭過了。
“高老師。”
“高老師好!”
同學們看到了她,立刻參差不齊的問好。
“好好,同學們好。”高老師微笑著點點頭,但臉上的淚痕卻依然沒有幹。
“老師哭了。”忽然一個同學笑嘻嘻的指了出來。
“是啊,老師哭了。”高老師再次點點頭,大大方方承認了下來,轉頭看了看唐歡,之後才再次麵對同學們,“因為唐歡的鋼琴聲讓老師不得不哭啊,你看,你們不是也有很多同學哭了麽?”
說完,她又轉頭麵對唐歡:“唐歡同學,真想不到,想不到你,你……哎,我現在總算知道,莫紮特是怎麽回事了。”
“嗬嗬。”唐歡隻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對了,唐歡,剛才你彈的是什麽?”小高老師感慨完之後,忽然想起了什麽,“我以前從來沒聽過,能告訴我名字麽?不會是……”
“沒錯,是我自己創作的。”唐歡眨了眨眼。
“你自己創作的?”雖然已經想到了,但親耳聽到唐歡這麽說,高老師還是嚇了一跳,“什麽時候創作的?”
“就是剛才。”唐歡再次一笑,“剛才演奏的時候創作的。”
“剛才?”這一次高老師就是真的震驚到無以複加了,“你說,你剛才是臨時創作的曲子?”
“嗯嗯。”唐歡微笑著點頭。
很好,高老師這個表情很好,嘿嘿。哎,可惜沒照相機,不能拍下來,遺憾。
“呼……”高老師長呼了口氣,“我還真幸運,居然這樣年輕就在這裏碰到一個音樂天才,真的是,真是……對了,你剛才的歌曲,還記得麽,有譜麽?”
“當然記得。”唐歡聳了聳肩膀,“我自己創作的麽,當然有譜。”
“嗯,有譜。”高老師微微點了點頭,“那,名字有了麽?”
“名字麽。”唐歡看了看窗外的細雨,眼珠一轉,“有了,叫做《雨中漫步》如何?”
“雨中漫步?”高老師考慮了一下之後,再次點點頭,“……果然貼切。”
“老師,你還教課麽?”看到她還在那裏若有所思,唐歡不由自主提醒道,“已經上課了,同學們還等你教課呢。”
“啊?哦,是啊,該上課了。”高老師反應了過來,不過立刻他又笑了笑,拉住正要走下台的唐歡。
拉住他之後,高老師轉頭對下麵的同學們道:“同學們,你們說,剛才唐歡同學彈琴好不好聽?”
“好聽!”聲音整齊劃一。
“那再讓他彈一首要不要?”高老師誘導,絕對的誘導。
“要!”果然,同學們被誘導了
“嗬嗬,聽到了麽。”高老師轉頭對苦著小臉的唐歡笑了笑,感覺又像狐狸了,“唐歡同學,這可是群眾的呼聲啊,看來,你今天不能藏私了,再給我們彈一首吧。”
“這,好吧。”唐歡點點頭,同意了。
其實唐歡同意彈琴,不完全是被脅迫,其實他也想再體會一下剛才那種感覺。
就在剛才,他知道,自己已經突破了音樂的第一層境界,到達第二層境界了,也就是能夠把前人的音樂變成自己的東西,已經不再是呆板的用手演奏,而是用心去演奏。到了這個階段,手的演奏不過是自己心情表達的一種自然釋放,是一種自然而然的事情。
說起來好像有點空,但其實也不難理解,這就類似於在計算機上寫文章中的盲打,眼睛盯著顯示器,心中想著要寫的東西,卻不再看鍵盤,就自然而然的在鍵盤上敲打出自己需要的東西。在這種情況下,最重要的,是心裏有沒有文章,而不是鍵盤會不會打了。
其實,之前唐歡的鋼琴水平還遠遠達不到這講心的階段,不過剛才的一個瞬間,讓他借助那首名曲突破了自己的心靈瓶頸,讓自己的音樂水平迅速上了一個台階,或者可以這麽說,剛才的那個演奏,等於把他以前累積的音樂知識以及音樂才華的火焰點燃了,讓他的音樂天賦真正的開始放出了自己的光芒。
微微一笑,帶著一種明悟的喜悅,唐歡再次演奏了起來。
這一次,他演奏的也是一首著名的曲子,那就是“卡農”。
其實卡農並不是一個歌曲名,而是一種音樂譜曲技法,字麵上意思是“輪唱”,原意為“規律”。指的是複調音樂的一種寫作技法和賦格一樣是複調音樂的寫作技法之一,也是利用對位法的模仿技法。卡農同時也指以此種技法創作出來的音樂作品,比如巴赫的《五首卡農變奏曲》。
也就是說,卡農這種技法,是通過簡單而優美的旋律來多次重複,讓聽者陶醉在優美的旋律中卻又不會感到單調,是一種禦簡如繁的技巧。
一般來說,大家比較熟悉的卡農,是帕赫貝爾《D大調卡農》,也稱作《帕赫貝爾的卡農》。
此曲一般的演奏法是先以大提琴啟奏,然後三把小提琴間隔八拍先後加入。小提琴全部拉奏完全相同旋律,前後僅有三段不同的旋律,每段僅兩小節的旋律供重複拉奏;大提琴則從頭到尾僅有兩小節,重複達二十八次之多。這段音樂雖然不斷回旋往複,但其旋律之美不讓人覺得單調,反而感覺動聽悅耳。
當然了,那個是全本合奏版本的卡農,實際上自從這首曲子出現之後,各種版本的卡農就不斷湧現,如小提琴獨奏版、弦樂四重奏版、鋼琴獨奏版、鋼琴四手聯彈版、豎琴獨奏版、長笛協奏版、銅管合奏版、陶笛獨奏版、吉他獨奏版、美聲無伴奏合唱版等諸多版本。
在這些版本中,鋼琴獨奏版最為讓人熟悉,而在鋼琴獨奏版裏又以喬治#溫斯頓改編的版本最為著名。
韓國電影《我的野蠻女友》中的那個卡農插曲,就是采用了喬治#溫斯頓的專輯《December》中的改編版《帕赫貝爾的卡農變奏曲》。
唐歡現在演奏的,正是這一首變奏曲。
這首變奏曲,比原版卡農更加的輕柔飄逸,也更加的純淨歡快,是屬於NewAge曲風,自然,也就更具有可聽性。
當然了,同一首曲子,不同人演奏都會有所不同,所以唐歡演奏的,實際上是屬於他自己的卡農變奏曲,已經不是喬治#溫斯頓的曲子了,他隻是借鑒了喬治#溫斯頓的曲風而已。
在之前,唐歡是不能駕馭這首曲子的,雖然硬彈是可以,但絕對不可能如喬治#溫斯頓演奏出來的那樣流暢感人,但他現在已經突破了境界,那層枷鎖去除之後,這首曲子對他來說就已經不是難事了,而是駕輕就熟,自己可以隨意的根據心情或者感悟而增減。
突破後,唐歡感覺最顯著的變化就是,手變輕了,手指似乎不存在,彈琴不再有原先的生澀感,不像在彈奏琴鍵,而是如撫摸最輕柔的少女肌膚。
那種感覺難以用語言形容,似乎一切都是那麽自然,心中有所想,手下有所彈,在他用心彈奏的時候,心琴已經成為一體了。
古人所謂的人馬合一,天人合一,也就是如此了。
當唐歡最後彈完一個音符的時候,不再歎氣,反而嘴角掛著微笑,顯得十分輕鬆。
而當他演奏完畢之後,周圍的聽眾大多卻似乎還沒有醒過來,依然沉浸在剛才的樂曲中。
看到這個情況,唐歡笑著搖了搖頭。
不可否認,他剛才彈的的確很好,但還不至於讓人如此魔障,至少他不認為自己已經超越了那些著名的鋼琴大師,比如喬治#溫斯頓,比如理查德#克萊德曼等等,而聽他們的歌曲,也不至於如此讓他著迷。
其實要解釋這種情況也很容易,自己的演奏技巧自認為不過是中上,讓人如此震撼最重要的原因,恐怕還在於曲子本身。
現在的人娛樂太少,對音樂的觸摸也太少,很少聽到這一類型的曲子。特別是他采用了NewAge,也就是“新世紀音樂”的這種曲風,而這種曲風崇尚寧靜、安逸、閑息,甚至可以當作精神治療的音樂,自然更能夠引起別人的共鳴。
悄悄的站了起來,沒有掌聲,他就在眾人的注目下,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