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小子,你走運了!

女科員神情非常嚴肅,站起身,說,“你們先等一下,我去去就來。”隨即拿著我的教學計劃出去了。

田林一臉驚慌,慌忙追上去說,“抱歉,不知道我們的資料有什麽問題嗎?”

女科員擺擺手說,“沒事,你們先在這裏等吧,我馬上過來。”當即走了。

我也感覺這他媽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田林回來不時的歎氣。周圍很多人都用非常驚訝的目光看著我們。

大約幾分鍾後,女科員回來了,她手裏沒有拿我的教學計劃。她看了我一眼,說,“你跟我來一下。”

田林推了我一下,我本想問她去哪裏,到嘴邊的話沒有說出來。當即跟著她走了。

我斷然沒想到,這女科員竟然把我領到了李科長的辦公室。

此時,李科長正在看我的教學計劃呢,臉上掛著微微的笑容。

見我進來,李科長笑嘻嘻的朝我擺擺手,說,“哦,小張,快坐吧。”

我不安的坐下了,那個女科員當即給我倒了一杯水。

李科長笑吟吟的說,“小張,這個教學計劃是你製訂的嗎?”

我吸了一口氣,說,“是的,李科長。我是第一次做這個。有什麽不妥的地方,還望你指點一下。”

李科長笑笑說,“哪裏啊,指點就談不上了。小張,你這個教學計劃做的很不錯啊。課程安排的非常合理,而且很新穎。省勞動廳和教育廳最近聯合下達了好幾份文件,特別強調,職業教育要避免單一的教學模式,在提升學生專業技能的同時,要從整體提升他們的素質。”

聽李科長這麽說,我心裏是鬆了一口氣,同時現在也印證了申琳昨天說的話。申琳對官場看的真夠透徹,一語就參透了。我不敢居功,把所有的功勞都歸於申琳的領導有方。

李科長很欣賞的看看我,說,“你也不用太謙虛,去秦臨縣下鄉的時候我也見識了你講的課,很不錯。講的很好。不僅學生們喜歡,我都喜歡聽你講課了。”

我趕緊表現出誠惶誠恐的樣子,“李科長,你過獎了。”

李科長笑笑,然後又鼓勵我好好幹。他和我說話的時候眼睛裏一直閃爍其光,我感覺的出來,這是一種欣喜。從李科長的口中我得知,近年來,國家投資了很大的經費在職業教育上,但是收效甚微。往往是各個部門都很努力,學校也是下了功夫去教,可是畢業的學生真正掌握技術的鮮有幾個。其實歸根結底還是單一老套的教學模式已經不合時宜。很多學校都抱著一種我隻管教,也不管你學沒有學到技術,反正到時候拿到國家的補助金就是了,這是一種走過程的方式。正如申琳和嚴琴說的,沒有那個學校回去響應國家的教學改革。不是不想改,而是擔風險。

李科長興致勃勃和我談話的時候,接了一個電話,好像去接什麽人,然後就走了。

從李科長的辦公室出來,那女科員問我,“張老師,我們科長剛才提到的什麽美術透視學真的有那麽神奇嗎?”

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心說你還想讓我給你看啊。我敷衍了一句“李科長言過其實了,其實沒那麽了不起了。”

女科員說,“張老師,真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就做出這樣的教學計劃,把我們這幾年的堆積的老問題都解決了,你沒看到剛才我們科長多高興。”

這女科員對我的態度和第一眼看我時候已經明顯不同了。這應了那句俗話,樹靠陽光照而勃發,人靠領導照而青雲。有時候領導的一句簡單的褒獎的話,就可能改變別人對你的態度。

我說道,“李科長還真夠忙的,估計又要下鄉了吧。”

女科員不由的掩嘴笑了一下,說,“這會兒哪裏有什麽心思下鄉。今天可是個特別的日子。”

“特別的日子,什麽特別的日子?”

“是——”女科員突然禁口。

我一抬頭才發現迎麵走來一個人,四十多歲的年紀,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這個人我認識,是勞管中心(勞動就業(培訓)服務管理中心)的主任周天華。他這個部門其實說白了就是個附屬部門,屬於幫襯的,協助勞動局各個部門做工作的。這個周天華從未見他笑過,總是板著一副臉。這大概緣於他這種始終隻能當配角而不能成為主角的原因吧。(玩笑話)

我向他打了個招呼,周天華隻是冷冰冰的應了一聲,看也不看我一眼。看來他還真把自己當領導了。

這次工作完成的順利讓我自己都難以想象。我們回去的路上,田林興致勃勃的談那些學校的負責人都在找他探究成功經驗呢。其實我也收到了好幾個人的邀請。說是去吃飯,其實是另有玄機。剛才他們也看了我的教學計劃,幾個人都議論紛紛。

回到學校,已經是中午。從別人口中得知,這一中午,申琳和嚴琴都沒有來學校。也是在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嚴琴家裏出了事情。

其實那時候我早已經想好要去醫院看她,這會兒嚴琴身邊一定很希望有個人在身邊。但是徐佳麗說,於明仁已經趕去醫院看她了。我心裏頓時覺得一沉,這個混蛋,他怎麽也去了。我能想象出於明仁把嚴琴抱在懷中那種沾沾自喜的樣子。於明仁理論上講是嚴琴的領導,人家可以堂而皇之的去看嚴琴而不被說什麽,但是我不行。尤其是現在於明仁在那裏,嚴琴大概也擔心我會去。除非我們幾個老師同時去。不過就算是去也得等到下班了。

下午五點多鍾的時候,申琳打電話把我叫到她的辦公室。

看到申琳的時候著實嚇了我一跳,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采,非常的憔悴。眼角微微有些泛紅,像是剛哭過一樣。她找我來是了解今天去勞動局的情況,我大體向她說了一遍。申琳點點頭,沒有說話,眼神充滿了疲憊。

我們就這麽沉默了幾分鍾,申琳這時說,“小張,你夜裏有事情嗎?”

“我——”

申琳不等我說完,當即說,“下班和我去赴個宴。”

我到嘴邊的話硬是咽回肚裏了,其實我是想說去看嚴琴的。

下班後,幾個人組織去醫院看看的老公。我隻能將自己的好意通過他們來傳達給嚴琴了。

田林見我一臉沮喪,說,“張老師,校長讓你陪同吃飯,這是莫大的榮幸啊。你怎麽一副不歡快的表情。”

我長歎了一口氣。

這次出去申琳沒有親自開車,而是讓我來開車。她則坐在副駕駛座上無神的盯著車窗外,一言不發。

好半天,申琳突然迸出了一句,“嚴老師的老公周平今天下午五點的時候在醫院去世了,這個事情你知道嗎?”

“什麽?周大哥去世了。”

申琳沒有說話,似乎沒聽我說話。在那一段時間裏我腦袋裏一片空白。心思早就飛到了嚴琴的身邊。我隻有一個念頭,周平死了,那麽嚴琴就成了無依靠的單身女人了,那麽我們……

赴宴的地方是本市的一個星級酒店。在一個豪華包廂裏,我見到了赴宴的人員。這些人都是一些我們經常打交道的人,比如財政局的人,教育局的人,而李科長也赫然在列。以及幾個職業學校的校領導。而我也注意到了宴會的主角,一個三十多歲上下的人。眾人以眾星拱月之勢圍攏他,態度都非常恭敬。

那個人看到我們,擺擺手,笑吟吟的說,“是申校長啊,快坐啊。”

申琳艱澀的擠出個不自然的笑容,然後在一邊坐下了,我也趕緊跟著在她旁邊坐了。

從隨後的幾番客套的話裏,我方才知道,原來這個人是勞動局新上任的局長潘中。我忽然想起今天中午在勞動局李科接過個電話說要接個人,難不成就是他。而那個女科員所說的重要事情估計就是這潘局長上任的事情吧。現在我對於這個宴會的意義也有所了解了,這原來是給新局長的歡迎宴會。我尋思,這一兩天裏,估計潘局長都會是酒席上的常客。

我注意到這一桌子就我隻是一個小教師,我有些拘謹,也不敢亂說話。看著他們的臉色,小心的應付著。

申琳今天的行為舉止都非常的反常,似乎和這個潘局長並沒有太多的話說,她也少了以往的那種熱情。席間話很少,臉上隻是掛著很清淡的笑容。我知道,這個笑容是裝出來的。申琳的心思似乎就沒再這裏,不時的盯著酒杯出神。從她複雜的眼神裏我看的出來,她有心事。

酒席進行過半,潘局長看看我說,“小張,我聽說你們學校這次的招生工作都是由你來負責的。做的很不錯嘛。”

李局長突然對我褒獎,我有些誠惶誠恐,趕緊客氣的應付著。

申琳這時說,“小張,以後我們的工作還要多仰仗潘局長的幫忙,快點向潘局長敬酒。”

申琳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停留在潘局長臉上,一如剛才一樣的複雜。我點點頭,照做。

潘局長雖然和我碰酒,但注意力似乎並沒有在我身上,不時的在申琳臉上掃一下。他雖然麵帶微笑,但是眼神裏卻流露出一種複雜而黯淡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