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三十六)
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在中有一瞬間的恍惚,這是他熟悉的城市,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群,熟悉的陽光的味道……他望向路邊的小店,巨大的落地窗上映出自己瘦削單薄的身影,那張麵孔憔悴至極,一個月的監獄生活令他身心交瘁,但他知道,折磨仍沒有結束,那個帽簷遮住臉的嫵媚男子可能正在不遠處陶醉地欣賞著自己,等待一個好機會,把自己綁到他的世界。
不知繞著那不知名的小胡同慢行了多少圈,天色終於暗淡了下來,在中的神經也隨之繃緊。
等到夜幕終於完全降臨,華燈初上,喧鬧的夜店開始明目張膽地張羅營業時,一道殷切的目光從身後射了過來。
在中敏銳地轉過身,對視著身後一米處站立的人。
那男子走了過來,把帽子取下扔到一旁,飛快傾身將在中壓到了牆壁上。
突發的怪力令在中吃痛悶哼,動作迅猛地曲腿對準了男子的要害,“拜托你改掉隨時隨地亂**的臭毛病,現在不比在監獄,普通老百姓可沒有那幫重刑犯那麽好的承受能力,總不至於看到這麽限製級又違背倫理的畫麵後還麵不改色心不跳。”在中沒好氣地說著話,手肘處慢慢開始發力。
“嘿嘿……”鄭允浩暗笑,手上卻沒有絲毫鬆懈的意思,固執地將身體貼緊在中——金在中,我算準了你不舍得動我。
果然,在中慢慢放下了腿,手肘也認命般地收了力,“哪裏動手術了?”
鄭允浩喜不自禁,聽到尉遲對自己說在中在得知他手術後緊張的反應時他還不敢相信,可如今聽到在中看似漫不經心卻關切十足的問話後終於難以抑製地激動起來。
在中明顯感覺到鄭允浩逐漸紊亂的呼吸,不知他又是哪根筋搭錯了,冷聲喝道,“鄭允浩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在這裏動什麽歪腦筋我保證廢了你的老二!”
鄭允浩偷偷瞄了眼四周,雖然現在四下無人,但這種地方難說不會隨時有人路過,的確不是的好場所。
“跟我走。”拉起在中的手快奔,消失在了深巷。
鄭允浩拐進了不遠處的一個高級公寓,在中心生疑惑,他的家不是被變賣抵交稅款了麽?
電梯停在13層,鄭允浩一步不停歇,掏出鑰匙轉開了其中的一扇門。
在中輕聲喘氣,隨口一問,“你家?”不過回複他的是一個迫不及待的深吻,“唔……”
小別勝新婚,一個星期的分別令此刻鄭允浩的理智盡數喪失,他從不知道沒有在中的日子會那麽難熬,連一分一秒都似在油鍋上掙紮。不可否認,今天在法庭上就已經有了衝上前去將被告席上那個不時發呆的小人兒壓到身下狠狠欺負的衝動,若不是因為剛剛出獄行動還有些受限,他早就沒有陪著他大圈大圈地繞一下午的耐性和好脾氣了。
急速的奔跑和接踵而至的親吻令在中幾乎昏厥,他被動地張著嘴,任由鄭允浩吸吮著幾近麻痹的舌頭。
鄭允浩的手指不耐地伸到在中的衣服裏撫摸他光滑的脊椎,又轉到他腰際狠狠捏上了兩把,“我想你想得快瘋了……”嘴唇移轉到在中的耳畔,在耳後輾轉舔舐。
終於再次得以呼吸,在中貪婪地吸納著大片大片的空氣,神智漸漸凝集,一個用力推開了鄭允浩,用手胡亂擦了擦被舔得濕漉漉的耳背。
麵對著在中的粗魯,鄭允浩一點兒都不生氣,心裏不斷回味著那句甜蜜蜜的“哪裏動手術了”。
“好,先放過你,剛從大獄裏放出來,去洗個澡吧!去去晦氣!”鄭允浩拉起在中的手,把他拖到臥室。
被人像孩子似的牽著,在中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隻是沿路打量著這間公寓——房子不大不小,住一個人顯得冷清住三個人顯得擁擠住兩個人剛剛好,木製家具在暈黃的燈光下反射出暖色的光,倒像是個充滿著人情味兒的房子。
“這是你家?”在中又問起了剛進屋時的問題。
“不是,是尉遲家。”
“尉遲軒?”
“恩。”
在中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你們倆住一起?”說完後覺得這話聽起來有點兒別扭,要是別人聽去了還好,要是讓鄭允浩聽去了難保不會自作多情地臭美一番。
“你吃醋?”果然如此。
在中放棄地甩開一直被人攥在手心裏的左手,“給我找套幹淨衣服。”
鄭允浩又是嘿嘿一笑,今天他的心情說不出的好,一麵打開衣櫃挑了一套居家服,一麵解釋道,“我現在沒有地方住,尉遲最近有案子要處理所以跟他徒弟住一起,這房子他就先給我用了……”不過不知道要是尉遲知道了自己在他的地盤、尤其還是他的床上大搞特搞會不會大發雷霆……“對了,你也沒有住的地方了對不對?”
“恩。”在中心不在焉地答道,接過鄭允浩遞過來的衣服。
“聽說你搞女人搞得傾家蕩產,最後隻能日日夜夜混夜店?”鄭允浩語氣透著些譏諷透著些憤怒。
“恩。”在中無奈地承受著這個莫名其妙的案底。
“還有臉承認?!”鄭允浩輕輕敲了下在中的頭,不知怎麽看到在中那張死氣沉沉的小臉後怒意便蕩然無存,罷了罷了,自己也不是什麽家世清白的黃花閨女……
反正不管以前怎麽汙濁,以後隻有彼此就好了——鄭允浩這樣樂觀地認為。
“好啦好啦,去洗澡吧!你暫時跟我一起住這兒,等這陣子風頭過去了,我就再買處房子。”
在中頗有些訝異地看著鄭允浩——難道他已經做好了跟自己“同居”的準備?!
“看什麽!快去洗啊!”鄭允浩不耐煩地把在中推進了浴室,看著門縫中的人影越來越小,鄭允浩心裏又湧起一絲甜蜜,看著兩個人這樣的關係,倒是像極了真正的夫妻呢……等到有天出了獄,就先把有天送到香港避風,自己則在這邊慢慢分散樸家的勢力,用剩餘的錢做些正當生意,這樣安穩的日子也許會更適合自己和在中……
有人說,男人不安分是沒有找到能讓自己安定下來的人,鄭允浩原本不信,但現在他對這句話深信不疑,本以為自己真的會**不羈地過一輩子,而認識了在中後,心態卻慢慢發生變化了。殘暴、冷酷,在麵對那個人的時候,總是會自動自覺地消失,雖然那人經常性的反抗和衝撞會令自己偶爾動怒,但若說是真的傷他,卻是萬萬做不到了……
鄭允浩美滋滋地想著這些,渾然不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待回過神來一看表,卻發現在中進浴室已經有一個多小時了。
怎麽回事?!
鄭允浩慌忙起身,連敲門都顧不得直接拽開了門,於是便看到了這樣一幕——
浴缸裏盛滿了熱水,那個的人兒滑躺在裏麵,身體沿著光溜溜的內壁慢慢下滑,眼看就要被水沒了口鼻……
鄭允浩急忙衝上前去攬起在中的後背。
“呃……”在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感受到背上粗糙的布料時猛地打了個激靈,從鄭允浩的臂彎中直起身子,“幹什麽?!”
鄭允浩無奈地笑了笑,彼此的身體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步,現在還矜持什麽……
拿起幹毛巾揉著在中濕潤的頭發,“很久沒有洗過熱水澡了吧……很舒服吧……”
輕聲曼語和輕柔的動作令在中逐漸放鬆警惕,“我……睡著了?”
“恩。”鄭允浩把毛巾放到在中手上,然後站起了身子,“擦幹淨快出來吧!浴室裏缺氧,別呆太久。”說完施施然走了出去。
這是他與在中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尊重,說實話,即使與在中歡愛過那麽多次,如今再看到氤氳水汽中在中的仍舊沒有半點反抗能力,若是以前那些床伴,他早就急不可耐地環腰抱起他們直奔主題,但因為這是在中,所以他不會那麽做。他始終記得,在中不同於以往的寵兒,在中是男人,是需要用尊重、用愛去感化的愛人,之所以需要如此煞費苦心,是因為,他同樣需要在中的尊重、和愛……
幾分鍾後,在中穿著略有些寬大的居家服從浴室裏走出,柔和的米色襯著在中白皙的膚色,給人一種恬靜的感覺。
鄭允浩怦然心動,站起身向在中走去,繞到他的身後挑起一綹碎發送到嘴邊輕吻,另一隻手環住他纖細的腰身。
在中轉過身,不和諧地打破這麽煽情的畫麵,可是冷言冷語就要衝口而出時,卻意外地對上那雙載滿溫情的眸子、無論什麽都說不出口了……
鄭允浩趁著在中發怔的檔兒將他推倒在乳白色的真皮沙發上,皮質的鬆軟讓在中一下子陷了下去,像溺水的人一樣下意識地伸出手臂環住鄭允浩的脖頸,鄭允浩被他輕輕一帶,自然而然地壓了下去……
唇瓣相貼時在中呼吸一窒,以往在囚室裏做這事的時候羞恥感總不是太強烈,因為在中潛意識裏覺得那個地方陰暗閉塞,不會引起別人的關注,無論做了什麽,都像是一夜春夢一般,神不知而鬼不覺。可如今看著頭頂華麗的大燈時在中退卻了,那燈光尚且不及囚室的燈棍明亮刺眼,但卻有如明晃晃的大太陽一樣,要把眼下這羞人苟且之事大展於眾人麵前。
鄭允浩賣力地輕咬著在中完美的唇形,忽然玩心大起想偷睜開眼看看身下人此時的表情,心中暗暗期待會是迷離還是害羞情怯,誰知剛一睜眼看到的卻是一雙印著深深的無助和難安的眼眸,鄭允浩驟然起身,“怎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