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二十一)
那件事過去差不多一個星期了,在中憑借著底子好,身上的傷好了個大概,包括後麵那令人羞恥的傷也已經痊愈……隻有部分地方還留有一些輕痕,但活動已沒有大礙了。
前幾天在中又趁沒人的時候去了澡堂,果然又拿到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
鄭允浩和樸有天有關係,不要再輕舉妄動。
看來他也看出了鄭允浩和樸有天有一些關係,隻是不知道他究竟知道到了哪一步。至於那次對鄭允浩出手的事情,在中也一直很後悔,當時自己的確是一時衝動,過後想想真是想抽自己倆嘴巴,鄭允浩要真的那麽死了的話自己可就犯大錯了,且不提警隊會怎麽處罰,就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這樣想想,還真的有點兒感激樸有天……
可是樸有天那天為什麽會那麽湊巧去找鄭允浩?難道真的是為了大鵬的事兒嗎?
在中百思不得其解。
最近這幾天和鄭允浩相安無事,他似乎有查自己入獄的事兒,但在中實在想不通他這甕中之鱉究竟怎麽調查,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費心費腦沒意義。再說就算他查了也沒關係,警隊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甚至還有一個名為“蔣萍”的可憐女子隨時等待別人翻查。
關於大鵬,在中還是無限傷感,但得知大鵬並不是因己而死後心裏多少舒坦了一些。事已至此,不如就先這麽擱置,待查清案子後再把那一幹人等全部拿下才是最好的報仇方式。
鄭允浩沒有再追究在中對他痛下殺手的事情,不過鄭允浩不追究,他的那幫弟兄卻很是看不過眼。在中曾不止一次聽到別人的議論,有的說鄭允浩鬼迷心竅真的迷上了男人,有的說鄭允浩隻是一時衝動應該解救他於水深火熱之中,有的研究怎麽偷偷做掉在中,更有人不斷上門提醒鄭允浩不要被愛情迷惑了雙眼雲雲……
鄭允浩對這些話充耳不聞,實在是煩了就回說一句“我心裏有數”,不過鄭允浩有數,在中可就沒數了——
自從那次被迫跟他**後,鄭允浩就沒有再強迫自己,在中起初想,難不成是他良心發現覺得跟男人真的沒意思?還是覺得跟自己沒意思……
不過不管是哪個原因,在中都樂得接受。
可慢慢的,在中覺察到了有些不對勁兒,他發現鄭允浩越來越喜歡看他,不管他做什麽,鄭允浩都以一種欣賞陶醉的目光緊緊盯著。
吃飯,他要看;喝水,他要看;看書,他要看;寫字,他要看。
就連每天睜眼後第一眼看到的也是那張被放大了無數倍的臉。
如果說被這種上萬伏的電眼時時刻刻盯著還不算嚇人,那麽一個同性整天在你耳邊反反複複地問“你有愛上我嗎?”“你是不是有點兒喜歡我了?”“你愛我對不對”這總算是雷人了吧!
在中猜想鄭允浩是哪根弦斷了,或者根本就是先天性腦殘,但唯獨不敢去想的就是——難不成、他、真的、愛上了自己?!
否則為什麽連自己要殺了他的事情都不追究?否則為什麽在自己重傷的時候卻沒有趁人之危?否則為什麽一天到晚盯著自己不停追問自己是不是愛上了他?
啊啊啊啊啊!在中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企圖把困惑自己好多天的問題從腦子裏甩個幹淨……
頭痛欲裂!
正想用被子蒙住頭,卻看到地上的人影懶懶地翻了個身。
沒錯……那人就是鄭允浩……
這是在中答應住在這裏的條件,不過本來應該是在中在地上睡的,但鄭允浩卻自告奮勇搬到了地上,而且還毫無怨言,甚至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在中順著走廊裏微弱的燈光看著那張睡臉,看不太清,但卻隱約看的出堅毅的臉部線條。半個月了……距離第一次在澡堂交鋒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在這半個月中,和鄭允浩經曆了抵死纏綿,經曆了生生死死,文人筆下的愛恨情仇也不過如此……
在中迷惑地看著那張睡臉,那張臉從最初的滿是戲謔譏諷變成現在這副平靜淡然的樣子,斂起抵禦外敵時的銳刺,蛻變成了一點點真心外加一點點的深情款款。在自己對他做出過那種事後他依然這樣毫不設防地睡在自己麵前,能不能說這也是一種信任,換句話說,是作為一個臥底而得到的成功?
在中覺得自己應該開心一些得意一些,但毫無預警的,他卻想起了那個下午鄭允浩說的一句話——我最恨的是,別人欺騙我、背叛我……
不知為何,心裏忽然有些堵得慌,在中估算了一下時間,時間應該還在四樓鎖門之前,他看了眼仍在熟睡中的鄭允浩,躡手躡腳地爬起了身,向門外走去。
熟悉的位置又出現了熟悉的字跡——
明晚澡堂見。
這次的紙條稍有不同,落款處有兩個大寫的英文字母,應該是名字的簡寫——QY。
在中照例用水衝爛了紙條,唇角微翹,果然是你,你終於相信我、要跟我見麵了……
飛快躥回囚室,卻發現鄭允浩好整以暇地抱臂坐在床上,在中一怔但隨即恢複常態,冷冷說了句,“滾下去,我要睡覺。”
鄭允浩沒有動,眼神中透著些許不悅,“你去哪兒了?”
在中剜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拉屎。”
鄭允浩沒再說什麽,挪回了地鋪上,在中閉眼大呼了一口氣,用餘光掃了眼鄭允浩,見他似乎又睡下了,於是便也趕緊鑽進了被窩。
躺在床上一直睡不著,又不敢亂動,在中便一直默默地在心裏數數,數到迷迷糊糊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沙沙聲,像是撓東西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頻繁,在中不得不抵抗著自己的意識醒了過來。
尋聲望去,發現原來是鄭允浩發出的,在中不滿地嘀咕了一句,“撓什麽啊!屬耗子的啊!”
可鄭允浩卻像什麽都沒聽見,反而渾身扭動得更厲害,雙手在身上拚命地撓抓,後背也在地上蹭來蹭去。
在中覺得有點兒奇怪,半撐起身子,“鄭允浩!”
仍然沒有應答。
在中翻身下了床,蹲到鄭允浩的旁邊,發現他並沒有醒過來,還是在睡夢中的狀態。在中碰碰他的胳膊想把他叫醒,可剛一接觸到他的皮膚手就馬上縮了回來。在中湊近了他的胳膊想看清楚剛才令他感到不舒服的東西是什麽,湊近才看清原來鄭允浩的胳膊上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小疹子,就像是小米粒一樣,而且溫度燙人。
在中第一個想法便是——該不會是他縱欲過度,得上了某種不知名的性病吧……
想到這種可能性,在中心裏湧上一絲厭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