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瑪格麗特味的煙花
街上，行人冷清，隻有一盞盞炫目的燈光閃爍，他足足等了10分鍾，才打到一輛的士，不過價錢比平時多了不少。
十分鍾後，司機笑著說“前麵過不去了，就這裏停吧。”
前方，就是C市廣場，已經黑壓壓地站滿了人。兩千盞燈籠圍成了一個1997的形狀，周圍燈光應政府要求全部熄滅，讓這些燈籠看起來格外吸引人。
忽然，他愣住了。這才想起，他隻和周彤彤約定見麵，卻根本沒有說在哪裏！
這麽多人，怎麽可能找得到！
“靠！”他暗暗罵了一聲，開始無目的地轉悠，廣場這一帶，別說電話亭，攤販都沒有，在這裏找人，無疑大海撈針。
但是一種自己都說不出來的心情，讓他走了下去。也許，是因為對方是他上一世的初戀。也許，是因為對方對動漫同樣的狂熱。也許……他也不知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仍然沒找到人。
情理之中。
忽然，人潮幾乎同時發出了一聲震天歡呼“十！”
12點了？他吃驚地看了看表，果然，電子表上顯示著11點59。
他還是沒找到周彤彤，不過他相信，對方就在這裏。
沒來由的感覺，他就是知道。
“九！”
跨世紀的鍾聲，即將敲響，工作人員也走到了廣場中。
他的心情出奇地寧靜，並沒有焦躁，是一種自己都說不出來的淡然，或者，有一點小希望。
“多大的人了，搞什麽浪漫。又不是和女朋友。”他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繼續漫無目的地行走人海。
“八。”
“七！”
“六！”
他已經放棄了找人，難言的感慨湧上心頭，回頭靜靜地看著準備燃放煙花的廣場。
重生之後的第一場煙花，不知道是否還有當初的美麗。
“三！”“二！”“一！”
幾百人，整整齊齊，卻又無比期待地喊著那個數字，連天空，都能感受到他們的熱情。
“零！”隨著最後一聲，“咚！”一團耀眼的火光，“刺溜”一聲竄上了天際，在烏雲罩眼的天空，留下了天馬一般的痕跡。然後轟的一聲炸開，華為姹紫嫣紅，流光溢彩，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
就在光彩照亮廣場的一瞬間，無數相機的聲音同時響起。陳躍的心，好像忽然感覺到了什麽，他偏頭往左一看。
七彩繽紛的煙火之下，一張同樣淡然又熟悉的臉，靜靜看著他。
兩人沒有說話，隻是互相看了幾秒，在這樣的一瞬間，雖不是情人，卻無聲勝有聲。
“咚！”第二發禮炮，再次竄上天際，同樣色彩斑斕，卻多了一點什麽。引起人群中一陣如潮歡呼。
多的那點什麽，也許隻有他們兩人感覺得到。
“嗬嗬。竟然看到你了。”氣氛沒來由地變得曖昧，陳躍隻好幹笑了兩聲。
周彤彤沒說話，幾秒後才緩緩開口。她聲音很輕，甚至被禮炮和震天的歡呼蓋了過去，不過，陳躍還是聽到了。
“是啊……很巧……”
沒有激動，沒有驚訝。沒有在人潮中偶遇的歎息，隻有淡淡的話語。
陳躍擠過去，兩人站在一起，靜靜看著煙火。
一朵朵奇葩在眼前綻放，一道道絢麗無比的光芒劃過長空，映照在眾人臉上。兩人都沒有看對方，隻是仰頭看著天空，卻都在看著彼此。
前世的婉拒，這一世的重逢，清淡爽口的微酸，一段埋在十年之前的苦澀，如同瑪格麗特的味道，在他心中漣漪一樣擴散。
他忽然心血**，如果有，這時候會再送上一杯長島冰茶。
僅限於這一段煙花之中。
也許，遞回來的不再是B52。
足足半個小時，煙火才告一段落，廣場上，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硝煙味。
人潮開始漸漸散去。兩人也隨波逐流。
就在陳躍以為，周彤彤要這麽沉默一晚上的時候，對方忽然開口了“陳躍，答應我一件事。”
“嗯。”陳躍點頭，回答很簡短，這個時候，恐怕對方說什麽，是男人都會答應下來。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就是黑翼的團長，你一定要讓黑翼成為中國第一社團。”周彤彤埋下頭，淡淡地說，聽不出什麽語氣。
“什麽？！”曖昧的氣氛，被一句話打破，陳躍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女孩。
這個容貌並不出眾的女孩，用自己的零用錢，甚至找家裏借錢舉辦動漫展。為了動漫，她幾乎什麽都舍得，花錢眉頭都不皺一下。但是在平時一起上街的時候，除了一些女孩都喜歡的東西，很少看到她主動買什麽。
這樣的人，會離開動漫？
這一瞬間，他想到了歐凡越。是的，現在大家都在一起，不過以後呢？對方是不是仍舊是他的兄弟，不過卻走上了另一條路？
他不想想這個問題，隻是同樣平淡地問“你不走這條路了嗎？怕了嗎？還是這段時間累了嗎？”
“我會一直走下去。”周彤彤眼睛裏閃過一絲堅定，隨後又無奈地歎口氣“你不回答，就是答應了吧。”
“我答應。”陳躍沒有猶豫，對方顯然不想他過問，他也不想問。
“謝謝。”周彤彤輕輕說道，隨後轉身就離開，走了幾步，又回頭說“記得我的話，我會一直走下去。相信我。也記得你對一個女孩的承諾。”
陳躍鄭重地點了點頭，看著對方的身影在目光中消失。不過他沒有看到，周彤彤轉身之後嘴角的一抹苦笑“如果……他早點來黑翼呢？”
這算什麽？大年夜叫他出來看煙花，就為了說這事？呆立在原地的陳躍微微皺眉，看來，對方也是遇到了什麽難以解決的問題。
上一世，黑翼為什麽沒有成立自己的工作室。看來，自己正在朝這個謎題中心前進，而且，答案很可能出乎他的預料。
“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既然她不想說，那麽我猜再多，也沒用。”搖了搖頭，他也朝家走去，方向，和周彤彤正好相反。
回到家的時候，時鍾指向1點半，親戚已經走完了，隻剩下他的父母打掃著新年殘留的氣氛。
幫忙打掃完之後，已經是兩點十多分，他這才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歐凡越，這時候在幹什麽？周彤彤又在做什麽？”他沒有睡覺，反而來到窗前，看著不夜的城市。
他想的不是現在的歐凡越和周彤彤，而是十年以後的他們。
“我死了，小賤人會來吧……周彤彤，她甚至不知道有沒有我這個人……”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出現在他的心底，是後悔，是惋惜，種種交織，讓他忽然生出一種回到十年後的想法。
“不過……這不現實……”他苦笑著搖搖頭，已經回不去了，既然來到了這個年代，他不作出一番成績，不圓了自己當初的那個夢，他怎麽會舍得？怎麽能舍得？
“我一定，要讓黑翼走上中國動漫的神壇……我，想讓全世界都看到中國的動漫！不僅僅是葫蘆娃和大鬧天宮！”
第一次，他麵對繁星閃爍的夜空，麵對夜空下燈火輝映的城市，發誓一般說出了心中的夢想。
是為了他自己，是為了這一代動漫愛好者的夢想，也是為了對周彤彤的承諾。
大年夜之後，理所當然，初一初二初三都是走親戚竄人戶，陳躍忙的不可開交。期間又接到了好幾個埋怨電話，都是黑翼的團員，說大年夜12點的時候根本找不到他。
直到初四上午，該走的親戚才走完，吃的隻想吃素菜的他根本沒有一種輕鬆的感覺，因為他知道，離這次COSPLAY的展覽，還有十幾個小時！
明天一過，就是大年初五！整個COSPLAY的雛形，都將在那一天拉開序幕。
袁麗人在初三早上給了他電話，告訴他場地工作已經在進行。他連忙在這天下午特意去了下廣場。
廣場中心，煙花爆竹已經清理完畢，一堆堆的材料整齊擺放在上麵，還有不少工作人員在周圍調動。
而在四周，不少人都在圍觀。他仔細地看了看，臉上泛起一絲會意的微笑，這些人，幾乎都是青少年，目光包含著無法說明的熱切！
明天！就在這裏！C市乃至全國第一次COSPLAY即將展開！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回到家後，他立刻點開了黑翼論壇，上了QQ。
論壇上，帖子竟然開始減少，但都是以明天要怎麽去，多少人去為主。論壇置頂多了一條：中午1點，展覽正式開始。
帖子少了，並不是熱情少了，而是在醞釀，所有人都在保持自己的激情，明天，就是他們爆發的時候！
QQ群上，全部團長都在，周彤彤正在仔細詢問每一個人的服裝。
“來了？”昨晚發生的事，仿佛就是鏡花水月，她的態度絲毫沒有變化。
陳躍回了個點頭的表情，翻了下聊天記錄。
所有團隊的服裝已經準備完畢，但是沒有一個團隊曝過自己的照片，顯然，這也是一場無聲的較量，誰都想在COSPLAY上驚豔全場。
周彤彤給予了他們最充分的信任，一句都沒過問。
會議很簡短，當得知所有人的準備都完畢之後，周彤彤宣布散會。
現在是晚上5點，距離第二天中午1點，還有20多個小時！
不知道什麽時候，陳躍自己的心跳，都開始加速起來，明天，他早就給父母請好了假。這一場十年前的動漫盛會，不容錯過！
沒有電話，沒有信息，QQ和論壇上，在晚上8點徹底安靜。一股炙熱的洪流，在暗中浮動。
今夜，注定萬眾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