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通過
中午一點，歐燁聲回來了。
“看來大家都很著急啊。”他笑著看了一眼如臨大敵的眾人“陳躍，現在就讓我看看你們的信心用什麽來表示吧。”
陳躍沒有回答，鄭重地把三幅畫卷緩緩展開，放在歐燁聲的麵前。
按理說，歐燁聲並不會對動漫產生興趣，但是現在，他卻微微正了正身子，仔細地看起眼前的三幅畫來。
雖然他不喜歡動漫，但是常年在社會上奔走，眼光還是有的。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三幅畫作，比現在普遍的動漫水平高了太多。
十分鍾後，他輕輕歎了一口氣，身子緩緩地躺到了沙發上。
這一歎氣，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懸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歐燁聲。
“長江後浪推前浪。”片刻後，歐燁聲才說了這麽一句，嘴角揚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
沒有人的心放鬆下來，他們知道，下一刻，就是歐燁聲對他們的宣判，陳躍曾經暗示過大家，這個飲料的包裝，很可能以動漫的形式來表現，但是這僅僅是他個人的推斷，沒有人知道他是以一種先知的目光來看待的，在麵對歐燁聲這個商場老手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太多信心。
“能告訴我，這個想法是誰提出來的嗎？”歐燁聲不動聲色看著歐凡越說道。
“是陳躍提出來的。”歐凡越毫不猶豫地說。
歐燁聲沒有說話，眉頭卻輕輕皺了起來，好像不知道，他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都將牽動麵前這幾名少年的心弦。
“陳躍，這是巧合嗎？還是，你從什麽地方聽到的？你老實對叔叔說，叔叔不會怪你。”幾秒後，歐燁聲嚴肅地看著陳躍說。
陳躍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金果園的包裝，內定的就是動漫形式，否則他們根本沒有這個試一試的機會，現在看似歪打正著，卻目標明確地用畫來告訴歐燁聲，他們有接下這個單子的能力，難怪對方會有疑惑。
“歐叔叔說的意思，我不太清楚。”托詞陳躍早就想好“不過，也許歐叔叔不知道，用動漫來包裝，這幾年已經有不少商品這樣做了，尤其是食品方麵。我仔細看過這個飲料的顏色，覺得采用動漫形式來表達，才是最好的效果，就算廠家采用其他形式的包裝，我們也會來找歐叔叔毛遂自薦。”
歐燁聲緊緊盯著陳躍看了幾秒，他也在疑惑，包裝形式並沒有對任何人說起，廠家也隻有幾個高層知道，陳躍應該不會知道才對，看來巧合的可能性比較大。否則，就關係到商業泄密了。
沉默了一小段時間，他才點了點頭“非常好，通過！”
“也！”“太好了！”“竟然過了！哈哈！”“真的沒想到啊！我本來隻想來試試的！”“這可是廣告啊！能上電視的！我們做的東西也能上電視！”
歐燁聲話音剛落，幾名少年立刻歡呼起來，壓抑太久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屋子都被震出回音，就連一向愣愣的薩菲羅斯，也是抱住團團的肩膀狠狠摟了幾下。
隻有陳躍沒動，他知道，這隻是開頭，歐燁聲的這關過了，下麵的才是和那個不知名設計工作室直接對決的重頭戲。
歐燁聲看在眼裏，心裏卻忽然有點感觸“定力好深的孩子，如果走上商道，大有可為啊！”
他臉上的表情卻是笑嗬嗬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和一群少年歡欣雀躍，沒有人知道他心中的想法。
等幾個人興奮夠了之後，他才壓了壓手，笑著說“你們啊，高興地太早。我這一關過了，真正的比試是在廠家那邊，要不要你們，還是個未知數。”
他緩緩掃過眼前的少年，沉聲說道“接下來的消息，可不是什麽好消息。你知不知道你們的對手是誰？”
再遲鈍的人，也從歐燁聲話語中感覺到了不對，恐怕他們這次的對手，絕不簡單。
歐燁聲的目光掃過桌子，上麵正好有一袋沒吃完的幹脆麵。他開口說道“看到這包幹脆麵了嗎？”
眾人有些不解，目光疑惑地看了半天，卻沒發現任何不對。
“你們這次的對手，就是他們！”
“什麽！”歐凡越震驚地叫出了聲來。
“脆香？就是這個幹脆麵廠家？我們天天吃的？上麵有小老虎的幹脆麵？”其他幾個人也驚訝地麵麵相覷，目光緊盯桌上沒吃完的幹脆麵。本來普普通通的包裝袋，現在卻仿佛炸彈一樣可怕。
陳躍眼角都**了幾下，心中倏然冒出兩個字：強敵！
如果說十年前什麽食品最流行，陳躍張口就能說出當時最有名的三樣來：酸豆角，金果園，還有一個，就是脆香幹脆麵。而那個小老虎，更是讓人看到就能想起脆香。
十年前，這三樣東西可說無人不知，尤其在少年之中，影響力之大，堪比十年後的KFC。以至於脆香當中當做附贈品的小老虎卡牌，有一段時間還被當做很多初中低年級學生的硬通貨。
“真的是設計脆香幹脆麵的工作室？”周彤彤有點不甘心地問。
歐燁聲無聲地點了點頭，麵前的幾個少年，都沉默了下來。這還怎麽比？！對方可是給知名食品做過包裝，而且效果可說S省無人不曉，這個起跑線根本就不公平！
對方要選擇誰，恐怕結果一目了然。
“怕了？有什麽好怕！他們不是人？他們是和月伸宏？是富堅義博？你們怎麽忘記自己的身份了！我們是動漫人！比的是動漫！不是比誰的家大業大！要是井上雄彥在這裏，我立馬扔筆走人！怎麽？你們還怕磨練了這麽久的畫工被別人比下去？”
看到大家剛剛提起來的鬥誌被壓下去，陳躍心裏一股火氣就衝了上來，還沒開比就怯場，還比什麽？剛剛那段話，甚至一點都沒考慮，張嘴就那麽自然地吼了出來。
他的聲音不小，屋子裏都有點淡淡的回音，但聽到了這句話的幾個人，眼睛裏卻重新發出了好鬥的光芒。
“誰說怕了？誰的畫工好誰上，我練了這麽多年的畫工，不信比不過幾個做食品包裝的門外漢！”茉莉第一個用他和外表極不成正比的脾氣吼了出來。
“你不用激我，我沒什麽好怕，誰上誰下，手底下見真章。”周彤彤冷笑了一聲，不過陳躍能看到她十根手指第一次有些泛白。
薩菲羅斯狠狠點了點頭，歐凡越也連連讚成。
“這孩子……有點天賦。”把一切都看在眼裏的歐燁聲，心裏對陳躍的評價又提升了一些“什麽時候該柔，什麽時候該吼，剛柔並濟，不錯。”
剛剛他是故意看看黑翼眾人的心性，才提前把脆香的背景透露了一下，但沒想到，才被壓下去的勢頭，下一秒就因為陳躍的一句話如同野火一般串了上來，讓他第一次為了黑翼的凝聚力驚訝。
“小躍說的對，不過也不全對。”歐燁聲悠閑地撥弄了一下茶杯“你們忘了，這是商場，不是學校。對方有一個你們絕不具備的優勢，就是公關！本來你們就不具備優勢，如果對方再在公關上加大些力度，你們沒有拿下的可能。”
歐燁聲說道這裏，再次頓了一下，大家稍微放鬆一點的心情，再次吊了起來起來。
“這個事情，我和周老會去通融一下，盡量給你們一個公平的競爭環境，其實，我並沒有說完，這次參加競爭的，隻是設計室的一個小組，並不是整個設計室，你們並不是沒有機會。不過到時候你們要是比不過對方。”沉吟了一會之後，他朝周彤彤點了下頭，又轉向歐凡越，忽然狠狠拉下了臉“歐凡越，你下三個月的零用錢都沒了！”
歐小賤人猛地打了個寒顫，華麗地躺槍了。
“好了，就這樣吧。”歐燁聲擺了擺手“你們的作品，我今天就遞給那邊的廠家。你們也不知道走的什麽運氣，對方確實是想采用動漫包裝……這事就幾個人知道，還被陳躍你給蒙對了。行，你們玩吧，叔叔給你們跑腿去。”
陳躍的心終於放下了一半，歐燁聲親自拿過去，不是讓秘書助理拿過去，說明他是真心實意要幫這個忙，否則是別人拿過去，對方的重視程度就要下降一大半。
更慶幸的是，對方顯然沒有意識到這支飲料包裝的重要性，隻讓其中一個小組參加，聽歐老的意思，並不算是精銳。如果讓對方知道這支飲料會長紅這麽久，他們恐怕根本沒有機會。
陰差陽錯，導致本來希望渺茫的他們，有了一絲勝利的曙光。
最重要的是歐燁聲還答應了盡量給他們一個公平的競爭環境，這讓他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這是他最大的一塊心病，金果園公司也會因為歐燁聲的這句話，最大地取消對黑翼先入為主的觀念。
穿越重生回來的他，非常清楚有時候一個單子需要的不是實力，而是人脈。
“好，大家好好休息一下，等歐叔叔的消息。”周彤彤笑著說，多看了陳躍兩眼。
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好，又在歐家鬧了半天，把功臣歐凡越蹂躪了好幾次，才各回各家。
陳躍父母都不在家，今天周六，陳建國出去給別人做家教了，而柳萍則是單位要加班。
桌子上放了兩個菜，一葷一素，底下壓了張紙條，告訴陳躍晚上才回來。
陳躍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他一回來就爬到了床上，並沒有其他成員那樣興奮上天的心思，而是仔細地回憶金果園的包裝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前世看過金果園的包裝，這，也許是黑翼能勝過那個專業工作室的唯一底牌。他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出這個商標的特殊之處。
金果園主料是蘋果汁，所以他們當時的商標是一個金色的蘋果人，頭上飄著一片綠葉，被當時的學生戲稱為“綠帽子”。手腳從蘋果裏伸出來，並沒有什麽出奇，甚至以他的眼光來看，相當拙劣。
可就這麽個拙劣的東西，卻偏偏被金果園廠家給看上了，當時肯定也有別的設計公司爭，為什麽這個看似平凡的東西能上榜？
現在仔細一想，陳躍覺得這個標誌並沒有那麽簡單。
沉浸在回憶之中，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足足一個小時，他猛地從床上爬起來，找出一支鉛筆，“刷刷刷”的聲音響徹紙張。
他開始按照記憶回複當時金果園的包裝。
幾分鍾之後，他才停下筆，皺著眉頭看著紙上的蘋果人。
“沒有什麽出奇啊。根本沒有脆香的包裝好看！”他肯定地自言自語。
想到這裏，他不禁在記憶裏拿兩個包裝對比起來。
這兩個包裝，畫風很相似，都是美式卡通的畫風，浮誇中帶著嘻哈，硬朗。
他總覺得什麽地方有差別，但是看上去卻沒什麽不同。
“到底是差在哪裏？”他苦想了半天仍不放棄，因為他知道，前世，脆香工作室很可能也參與了這次競爭。但是最終卻被別人折桂，到底是差在了哪裏？這毫厘之差，很可能就是金果園廠家選定這個其貌不揚的蘋果人的原因，也隻有找出這一點，他們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