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叔孫通製訂朝儀

劉邦做了皇帝，他出身於農民家庭，是個大老粗，也沒多少文化，他手下的文官武將們也都出自比較貧寒的家庭。劉邦這人有一個怪脾氣，他一向不大喜歡讀書人，也討厭那些斯文的禮節規矩。他當了皇帝以後，總覺得秦朝的那一套禮儀製度這也不順眼，那也不合適，就把它一律廢除了。這樣一來，朝廷中亂了套，因為沒有禮儀的約束，那些出身低賤而又立了大功的大臣們在朝廷上隨隨便便地大吵大鬧，上朝的時候簡直如開鍋的沸水一樣沒有秩序，很不成體統。

在漢朝剛剛建立，劉邦準備給大家論功行賞的時候，大臣們爭得麵紅耳赤，不可開交。人人都覺得自己的功勞大，人人都對別人不服氣，這樣爭論了一年多也沒決定下來。劉邦認為蕭何的功勞是最大的，就打算封他做侯。許多武將聽了心裏很不服氣，他們在朝廷裏大聲地向劉邦吵嚷著：“蕭何有什麽功勞就封他做侯?我們一個個在前線衝鋒陷陣，攻城略地，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有的打了一百多次硬仗，最少的也打了幾十次，常常是連性命都不顧了。蕭何幹了些什麽?他不就是在後方老家裏動動嘴皮子，搖搖筆杆子嗎?憑什麽給他記頭功?”劉邦一看這夥武將們向他吹胡子瞪眼，一百個不服氣，八百個不樂意，他的心裏也動了肝火，就提高嗓門問他們：“你們知道怎麽打獵嗎?”大夥兒一齊回答說：“誰還不知道打獵。”劉邦又說：“那麽你們知道打獵時的獵狗嗎?”武將們又哄然大笑，亂嚷嚷地喊：“知道，知道。”劉邦說：“打獵的時候，獵狗都在前麵追殺野獸，而獵人則在後麵發號施令，驅趕著獵狗。你們這些人隻知道衝鋒打仗、消滅敵人，這就和獵狗差不多。蕭何在後麵發號施令，是人，你們怎麽能夠和他相比”

武將們聽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原來劉邦竟然把他們比作狗，這一下子如炸了窩的螞蜂似的，他們大聲地吵鬧著，尖聲地怪叫著，有的人甚至拔出劍來，亂砍宮殿上的柱子，這可真是亂成了一鍋粥。劉邦本來是個很隨便的人，現在也覺得實在看不下去了，總得想個辦法整頓一下才好。

在朝廷中有個叫叔孫通的儒生，他原先在秦朝做過博士，後來看到秦二世無道，秦朝行將滅亡，他就偷偷地投奔了劉邦。由於投到漢朝的日子還不久，劉邦又不喜歡儒生，所以他的地位一直不高。這時候，他看出了劉邦的心思，就對劉邦說：“在和項羽打仗爭奪天下的時候，儒生們並沒有發揮多少作用。現在天下安定了，我想儒生卻可以幫助陛下更好地守住天下。我願意到魯國的禮儀之鄉去找一些懂得禮儀的儒生，讓他們來幫助陛下製訂一些朝儀，整頓一下上朝的秩序，不知陛下意下如何了”劉邦聽到這話；不由地沉思起來。他雖然對大臣們這種亂糟糟的情況很不滿意，但是一聽到要學一些禮儀，心裏卻犯了愁。他害怕儒家的禮儀不好學，就抱著懷疑的態度問：“那種玩意兒不是很難學嗎?”叔孫通笑著說：“禮儀這種東西是根據人們的需要來製訂的，人是活的，可以根據自己的意願和不同的情況來製訂它。以前夏、商、周三代的禮儀，是有所繼承但又有所變化的，不是完全相同的。我們可以把古代的禮儀和秦朝的禮儀結合起來，再按照我們今天的需要，製訂出一套新的禮儀。”劉邦這時也動了心，就說：“那你就試一試吧。不過千萬要簡單一些，使我和大臣們都容易學會。”

於是叔孫通就到了原先魯國的地方，這兒是孔子的故鄉，向來屬於禮儀之邦。叔孫通找了懂得古代禮儀的30個儒生，請他們來參加編訂禮儀。他們首先結合漢朝的實際情況列了個大綱，然後就派人用竹竿和茅草搭了一個草棚，叔孫通帶著這30個儒生，漢高祖的一些近臣和他自己的弟子，總共有100多人，開始演習朝儀，這樣搞了一個多月，叔孫通就把漢高祖請來觀看演習。漢高祖看了演習以後說：“如果真是這麽簡單的話，還是很容易學的。我看就這麽辦吧。”於是，他下令叫朝廷裏的全體文武大臣們都來學習朝儀，並決定在公元前200年10月正式開始實行。

10月到了，長安的主要宮殿長樂宮建成。這一天，天還沒有天亮，朝拜皇帝的儀式就正式開始了。準備朝見皇帝的文武百官們，一個個披紅掛綠，精神抖擻。按照官職的高低，在宮門外排成長隊站立等候。宮殿的外邊，到處都懸掛著五顏六色的旗幟，一個個膀大腰圓的衛士，手拿著各種刀槍站立在兩旁，那種賽金剛的威風能夠把膽小的人嚇趴下。過了一會兒，隻聽傳令官發出號令：“皇帝傳眾大臣上殿！”大臣們就分兩路進入大殿，太尉為首的武將們站在西南，麵向東，丞相為首的文官站在東麵，麵向西。等到大臣們站定以後，漢高祖劉邦從內宮來到殿上，端坐在大殿正中的高座上。劉邦今天也特意打扮了一番：身穿嶄新的龍袍，剛整過的胡須微微上翹，麵色莊重，威嚴地看著下麵站立兩旁的眾大臣。大臣們一個接一個地開始朝拜，每個人都要自報自己的位置上去。朝拜完畢，漢高祖要賞給大臣們飲法酒，大臣們把酒杯舉到跟自己額頭一樣的高度，齊聲喊道：“謝酒!敬祝皇帝萬壽無疆!”這個萬壽無疆，就是長生不死的意思。酒是很少的，隻是為了禮儀上的需要而已，決不許喝醉，所以稱為法酒。

在朝拜過程中，禦史負責檢查。凡是在禮儀上出了差錯的就要被衛士們帶走。大臣們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樣隨便和皇帝吵鬧了，他們一個個都做得十分認真，唯恐出了差錯而被帶下去。

朝拜禮儀結束以後，漢高祖可知道了當皇帝的甜頭，不由得洋洋得意地說：“今天我才知道當皇帝竟然這麽尊貴啊!”於是他拜叔孫通為奉常，成為專管朝廷禮儀的官，後來改名為太常並且賞給叔孫通500兩黃金。

叔孫通製訂禮儀以後，宮廷裏就沒有那種亂哄哄的情況了，它像一條繩子把大臣們綁住了手腳，成了皇帝一人的奴仆，皇帝從此也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