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遺忘的承諾(2)
"嗬嗬。"他在黑暗中笑了笑,他總覺得艾樂樂身上有股特殊的氣質,是他一直尋找的,他不希望她隻是個庸碌的小職員,他想把她推到更高的高度。
其實艾樂樂是《三國演義》看多了,三十六計中有一招叫"走為上計",如果再和蘇凡黏糊在一起,她會瘋掉,必須要出走。還有一招,叫"欲擒故縱",先把蘇凡放養一陣子,等到蘇凡和那可惡的小三放鬆警惕的時候,再殺個回馬槍,把他們一網打盡。
送你一小盒杜蕾斯
"昕兒,我去法國的這段時間,你得好好照顧淩子。"艾樂樂因為上一次偷偷拿淩子的生活與自己對比以獲得心理平衡的事內疚著,雖然這樣的心思不是什麽壞心眼,可她就是覺得自己心術不正。淩子也就隻有她和陳昕兩個朋友了,自己怎麽能那樣想?
陳昕意味深長地看了艾樂樂一眼,說:"你可以考慮下趙詮,我觀察過他,他喜歡你這類型。"
"不會吧,昕兒,你在胡說什麽啊?趙詮可是黃金單身漢,我是已婚婦女。"艾樂樂不可思議地嚷嚷。
"你別不相信,趙詮就好你這口,我看人的眼光能錯?反正你自己決定。"陳昕難得給艾樂樂提這樣的醒,她向來是推崇中庸的。
在一邊的淩子倒是很冷靜地說了句:"男人對你好,必定是有企圖的,你自己小心。"淩子回國後,說話變得十分簡短且經常附帶很強的攻擊性,或許是潛意識裏在保護自己。不過她總結得一點都沒錯,誰都不是傻子,不會白白對一個人付出熱情和溫暖。現在不是從前了,什麽東西都講求交換,連感情也一樣。
"我這是去工作,怎麽整得跟當臥底似的。對了,昕兒,我是什麽類型?"艾樂樂天真地仰起腦袋,是什麽類型的早已顯露無疑。
"我替你做個深度分析,趙詮就是我們俗稱的鳳凰男,他喜歡征服那些極度現實的女人,內心深處卻依舊渴望你這種同樣來自小城市、有著共同記憶的女人。簡言之,他在你麵前,有安全感,不必偽裝太多,就像你在蘇凡麵前一樣。有時,男人也需要安全感。"陳昕的確十分難得做這樣的長篇大論。
艾樂樂聽得暈乎乎的,特別是陳昕將一小盒杜蕾斯塞進她的行李箱的時候,她簡直要崩潰。她的兩隻手捏著杜蕾斯,傻傻地問:"這是準備豔遇用的?"
"要懂得保護自己,萬一來不及買呢?自備以防萬一。"陳昕把艾樂樂扔出來的杜蕾斯一個個塞回去,拍拍她的肩膀說,"相信我,我還能害你嗎?"
一邊不說話的淩子抬起臉,看著推搡著的艾樂樂,慢吞吞地說了兩個字:"帶著。"
一萬米高空上的小曖昧
去上海的路上,艾樂樂就一直看著窗外,特別不自在,尤其是到了機場安檢處的時候,跟在趙詮的後麵緊張得雙腿發抖。她慌亂地想,還從沒帶過那玩意兒過安檢,一會兒警報器會不會響?她仿佛已經看到自己的行李箱被扒開,趙詮捏著一片杜蕾斯滿臉壞笑的情形。
"怎麽了?臉色這麽差?是不是不舒服?"趙詮拖過她的行李箱。她趕緊寶貝似地搶過說:"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趙詮奇怪地看了艾樂樂一眼,吩咐隊伍後麵的幾個人負責托運行李,示意其餘的人到VIP候機室去等。
艾樂樂還沒出過國,也沒進過VIP候機室,果然比普通候機室豪華許多,不過不能像沒見過市麵的小丫頭片子,她強裝鎮定,掏出手機,給蘇凡發了條短信。
"老公,還沒出機場,我就想你了。"這招叫"隔岸觀火",對男人不能逼得太緊,尤其是對出軌的男人,先觀察一段時間,實在不行的時候再"跳牆"。
"怎麽把我安排在他身邊?"這是艾樂樂第一次飛長途,坐在趙詮身邊,她覺得特別不自在。本來什麽事都沒有,都怪陳昕的那幾個杜蕾斯,讓艾樂樂老是覺得自己心懷不軌。
趙詮倒是很快就睡著了,艾樂樂輕輕地、偷偷地看了一眼睡著的趙詮,立即把目光縮了回去。
三十五歲的趙詮,有那個年齡男人特有的味道,要命的是他長得不是那麽難看——不是早說過他眉目間有點像梁朝偉了嗎?這會兒是更加確定了。
她就是在這樣的情緒中迷迷糊糊地睡著,並且做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夢。因為夢境實在太離奇,所以她知道自己在做夢。這是艾樂樂的特異功能,她會做夢中夢,一個接一個,一直到有人把她叫醒的那一刻。
艾樂樂的心髒不好,總是有"鬼壓床"的毛病,尤其是在白天想要午睡時,為了避免經曆那種鑽心的恐懼,她總是忍住不午睡。經曆過鬼壓床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情緒,胸口被壓得死死的,無法呼吸,極度清醒又無法醒來,隻有渴望哪位救星拉你一把,把你從死亡的恐懼中拉回。
蘇凡就是這個救星,為了避免艾樂樂在午睡時陷入鬼壓床的恐懼,他能忍住睡意看著艾樂樂睡著,看見她在睡夢中緊蹙眉頭的時候,總是會輕輕推醒她。就是這份關愛,讓艾樂樂更加依賴蘇凡,和蘇凡在一起後,她鬼壓床的毛病漸漸消失了。
可是,這一次,似乎又襲來了,而且是在飛機上。因為經曆過太多次,以至於艾樂樂能清楚地分辨自己是在飛機上鬼壓床。
她努力地動著手指關節,隻覺得自己兩腿發直,想要讓自己身體的某個部位動起來,她能感覺到空姐來回走動替大家蓋毛毯的身影,她的嘴巴一張一合,拚命地想睜開眼睛。
"艾樂樂,你怎麽了?"一隻手伸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
艾樂樂猛地睜開眼睛,嚇了趙詮一大跳。
"活過來了!"艾樂樂大口大口喘著氣,可是身邊的人不是蘇凡,那個男人不是蘇凡。她呆呆地看著趙詮,忽然眼眶裏湧上淚花。
她有一種訴說的衝動。一直以來,她都是對女人訴說,現在忽然想聽聽男人的意見,想從男人的嘴中知道些什麽。
為什麽你們男人愛的時候昏天暗地,不愛的時候不理不睬?
為什麽你們總是喜新厭舊,給了一輩子的承諾卻總在半路逃跑?
為什麽?
趙詮問:"是不是不舒服?"
艾樂樂緩了口氣,總算清醒過來,這個人始終是自己的上司,就算真如陳昕所說,他對自己有好感,也不代表自己真的可以把他當做知己,除非她不想要這份工作。
她冷靜地點點頭,輕聲說:"肚子疼。"
幾分鍾後,她的座椅被調整到了微微傾斜的角度,手中握著空姐給的熱水杯,在漸漸升騰起的霧氣中,迷離了雙眼。趙詮的側臉,有一種無法看透的滄桑。
無論如何悲傷,她總希望身邊的那個男人是蘇凡。自己到底有多愛蘇凡,艾樂樂心中很清楚。她與他在一起的所有細節已經在旖旎時光中織成了一張無形的網,牢牢網住了艾樂樂,她無處可逃。
寶貝,我也想你
到巴黎正好是午飯時間。
一行人匆匆放下行李,在酒店的餐廳吃飯。正式的會議要在明天早上才開始,也就意味著整個下午的時間可以自由行動。
艾樂樂的腦袋有些暈乎乎的,畢竟經過了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時差也沒倒過來。有些人寧願待在房間裏補充睡眠,趙詮提議去塞納河周圍轉轉,艾樂樂當然是舉雙手讚成的,她心裏偷偷地想:"賺大了,免費旅行!"
站在高處看的時候其實塞納河與一般穿流過城市的大河並沒有多大區別,無非是多了一個埃菲爾鐵塔,但當走近的時候,艾樂樂才領略到這條河流的美麗。
她像孩子那樣站在一群穿得色彩斑斕的藝術家麵前,看著他們敲打著類似皮鼓的樂器,也不是特別好聽,但他們手舞足蹈的快樂感染了她,她不由自主地隨著音樂的節拍擺動著身體。
趙詮說他喜歡巴黎,法國政府可以讓香榭麗舍大街一夜之間從金融大道變得麥香陣陣,在這裏,什麽都可能發生。說完後他看了艾樂樂一眼。
"啊?"艾樂樂沒聽懂,大聲地問,"什麽麥子?這裏可以種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