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癸巳 巽下坤上 升

讖曰：半圭半林合則生變

石亦有靈生榮死賤

頌曰：缺一不成也占先六龍親禦到胡邊

天心複見人心順相克相生馬不前

金聖歎點評：此象主張太後崩，權歸王振，致有乜先之患。其後上皇複辟，石亨自詡首功，率以恣橫伏誅，此一亂也。

卦象：巽下坤上。升：陽升陰而凝盛，未可便進，漸之曰升。升者進也。卦雖陰而取象於陽，故曰以陽用事。與坤為飛伏。地中生木，升。君子以順德，積小以高大。此卦象征上升，大吉大利，利於大德大才的人出現。此卦仍屬用兵侵伐之卦。也即是說，此卦談的是在兼並時期侵伐其它邦國時所應該注意到的一些問題。

釋：第三十象是宦官王振把持朝綱，導致土木堡之變，英宗土木堡被俘，景帝即位，七年後英宗複辟的預言。讖語“半圭半林”，“半圭”為土，“半林”為木。“合則生變”上句二字合為“土木”，指專權的王振造成的“土木之變”，在土木堡，致使明英宗被蒙古瓦剌部俘虜。“瓦剌”，是明朝對西部蒙古部落的稱呼。明朝數次征討逃到東部蒙古的元朝殘餘勢力，西部的瓦剌部趁機發展起來，一度南下攻明，被明成祖擊敗。瓦剌在明英宗初年統一了蒙古。1442年，太皇太後張氏去世，明英宗當時隻有16歲，他寵信的宦官王振排擠掉了“三楊”，把持朝綱，殘害異己，開始專權。那時，瓦剌每年到北京進貢，索要封賞，如果不得逞，就製造邊境事端。1449年，瓦剌首領“乜先”（亦譯作也先。乜she）派了2000人的貢使到了北京，為了多領賞物，冒稱3000人。王振引狼入室，批準全部貢使進京，繼而叫禮部按實際人數行賞，並壓低進貢的馬匹檔次和價格，瓦剌被激怒，大規模南侵。王振欲立功揚威，鼓動英宗親征。英宗和王振率50萬大軍到了大同，得知前軍與乜先交戰全軍覆沒，王振倉猝撤退。明軍撤退時王振特意繞行蔚州（今河北蔚縣），因為他想到自己的封地炫耀一下，半路上他怕踩壞莊稼，又改路退到了土木堡。這樣耽擱了十多天，被瓦剌軍追上包圍，明軍大敗，英宗被活捉，王振被亂兵所殺。消息傳到北平，群臣跪在午門哭諫，要求懲治王振餘黨，王振死黨，錦衣衛指揮馬順出麵阻止，被群臣當場打死。在於謙等人的力主下，孫太後立英宗的異母弟朱祁鈺（景帝、代宗，因年號景泰，又稱景泰帝）為帝。王振被滅族後家中抄出的金銀財寶堆滿了60多間倉庫。乜先抓到了英宗朱祁鎮，大肆勒索之後，仍不歸還英宗，攻到北平，被於謙率軍三次擊敗。乜先想和明朝修好，次年將英宗放回。“石亦有靈”指石亨。1457年，以石亨為首，發動了“奪門之變”（又稱南宮複辟）。1450年英宗被放回，景帝奉英宗為太上皇，軟禁在南宮（今北京南池子一帶）。1457年正月，景帝病重。石亨與太監曹吉祥等密謀，派千餘人夜裏撞開宮牆，救出南宮裏的英宗。英宗次日臨朝，複辟為帝。“生榮死賤”，“生榮”石亨以扶植英宗複辟之功，把持朝政，生前享盡榮華。“死賤”，石亨剪除異己，冤殺於謙等功臣，又數興大獄，攬權幹政，1460年被英宗下獄，沒收家產，以謀叛被斬。頌語“缺一不成也占先”，是雙關妙語，既含也先二字，又隱喻瓦剌首領“乜先”，在明朝時又作“也先”，他的後人漢化，姓“乜”。“缺一不成也”既是字謎“乜”字，亦指這場曆史大戲，缺一個也演不成，都不能被也先占了先。“六龍親禦到胡邊”，指“土木之變”。“六龍”，第六條龍，指明朝第6位皇帝，英宗朱祁鎮。“親禦”，禦駕親征。“胡”為胡人，指蒙古的瓦剌部人。“天心複見人心順”，一語雙關，既隱含“天順”，英宗複辟後的年號；也隱喻英宗複辟是上合天意，下順民心的。明景帝初期啟用賢臣挽救了明朝的危機，後來有些不得人心。在對英宗和立太子上，他和宋高宗趙構一樣，不願索要英宗回國。於謙向他保證太上皇歸來不會影響他的帝位，他才派人接英宗回國。英宗回國後，景帝一直將英宗軟禁。景帝當年臨危即位，立英宗長子為太子是先決條件。景泰三年，景帝賄賂朝臣，以封口舌，然後廢了太子，立了自己的兒子，但新太子次年即夭折。英宗複辟改元天順，開始並不順。石亨獨霸朝政，數興大獄，直到石亨一黨被英宗鏟除，朝政才見順。經曆了被虜異國、南宮軟禁的英宗，變得勤於朝政，任用賢能，並有善政（如廢除了朱元璋的妃嬪殉葬製度）。“相克相生馬不前”，指在馬年（庚午年）即位的景帝帝運到頭了。“相生”，英宗使得其弟（景帝）登基，是相生。英宗被俘時，曾傳話回來讓其弟登基以續國統。“相克”，英宗複辟，迫景帝退位，是相克。景帝被英宗廢為郕王，不出一個月就病逝。釋圖：圖中的虎額上有“王”字，喻指王振，令朝臣畏如猛虎。圖中石頭，喻發動“奪門之變”的石亨，與讖中“石亦有靈”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