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暗表芳心

這令我感到既驚訝又義憤。驚訝的是時至今日,還有日本人稱中國人是“東亞病夫”,日本人身材矮小,眼小體瘦,他有什麽資格這樣侮辱中國人?我本來就對日本人沒什麽好感,這樣一來,我更加堅定了要將鬆下純一放倒的想法!

比武競技,一般號召以武會友,友誼第一,比武第二,點到為止。我也比較喜歡和奉行這個規則。但是對於日本這個不講規則不懂規矩的民族,我覺得這個規則完全可以例外!

於是我輕聲罵了一句:“小日本兒。”然後兀自地攥緊了拳頭。

當然,這些舉止和心理鬥爭都隻是短暫的插曲,望著麵前的鬆下純一,我覺得由他影射出了日本人普遍的醜惡嘴臉。

我在心裏暗暗想道:一定要把這個的日本警衛爆揍一頓!

舉牌小姐扭動著窈窕的身姿,舉著“第一回合”的牌子轉了一圈兒後,我與鬆下純一郎的比試正式開始。

讓我意想不到的是,這個鬆下純一表麵上看著比較強悍,但是實際的身手,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精絕。

一開場我就不斷以組合拳對鬆下純一的頭部進行猛烈攻擊,在我的信念中,夾雜著對日本人的國仇家恨,確切地說,我竟然沒有將與鬆下純一的競技當成是比賽,而是一種盲目的泄憤。也許這種想法是錯誤的,但是在當時這種情況下,我確實無法克製自己的衝動,我的組合拳瞬間在鬆下純一頭上開了花,他還沒等到進攻就連防守的能力也沒有了,隻是抱頭忍打。台下傳來了劇烈的呐喊聲和助威聲,我聽到了很多用漢語說了一些過激的話,比如說“把小日本打殘”之類的,但是此時我不可能冷靜下來,我的血液在沸騰,我更是將觀眾們的呐喊聲當成是一種超能的動力,促使我不斷地施加拳力,刹那間將鬆下純一打的狼狽不堪,抱頭呻吟。

直到裁判叫停,我才停止了對鬆下純一的廝打。

確切地說,很過癮。毆打日本人讓我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快感。對於自己的野蠻行為,我隻能說,我不是得道高僧,也並非修行道人,我也有情有愛更有恨。作為一個中國人尤其是中人,我無法忘記日本人對中國所犯下的罪行,因此,這位鬆下純一,必須要承受我所有的不滿和偏見。

擂台如戰場,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自上而下不變的定律。

除非你比我強,否則我就要削你,讓你也嚐嚐被人欺負的滋味兒……

這一刻,我覺得自己的想法好單純,單純的像是剛剛看過抗日影片的孩子一樣。

接下來,鬆下純一吸取了教訓,開始以自身的素質和技巧對我猛烈的連環拳進入規避,但是實力的落差注定了他的劣勢,我稍加力度便破開了他以手腳並舉構成的防線,劈裏啪啦又是一陣猛烈的攻擊,直將鬆下純一打的七縈八素,狼狽不堪。

第二局,我更是沒有給鬆下純一任何扳回劣勢的機會,繼續以組合拳攻擊他的頭部。沒出幾個回合,鬆下純一已經被打的神智不清了。

我見他的敗局已定,稍微鬆了口氣,然後開始施展連環三腳,啪啪啪,右腿三擊瞬間擊中他的膝、腹和下巴。

鬆下純一踉蹌倒地。

裁判跑過去給他數秒,三,二,剛剛要數“一”的時候,鬆下純一艱難地用手支撐著,氣喘籲籲地站了起來。

但是剛剛勉強站住,雙腿猛地一酸,又是一個踉蹌。

他拿一種可憐的眼神望著我,似乎在求饒,又似乎是想繼續積攢力氣跟我決鬥。

但是他哪裏還有機會啊?

他現在已經宛如是一隻得了瘟疫的公雞,沒有了任何的趾高氣昂,沒有了任何的蔑視和傲慢。

他簡直如同是風中的枯草,風一吹,身體便劇烈的飄搖。

或許是武士道精神在作怪,這位鬆下純一仍然沒有死心,仿佛想繼續打下去。他抬起拳頭,柔弱無力地指向我,要繼續跟我戰鬥。

確切地說,我對他的這種精神有所感動。如果不是他這種執著不認輸的精神觸動了我,我想我還會繼續在他身上發起猛烈進攻,我連打殘他的心,都有。

於是,我在潛意識裏決定,不能將他趕盡殺絕。我要給這個可憐的日本武士保留一點尊嚴。

然而,就在這時候,擂台下麵,一個穿著空手道道服的日本人突然間抽出一條白毛巾,朝著擂台上扔了過來,而且口裏用不太流利的英語喊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們認輸,我們認輸!”

這個日本人看似要比鬆下純一年齡稍大一些,估計應該是鬆下的教練,或者是同事,或者隻是一個參賽小組的臨時負責人。

這場比賽就因此告停,但是卻遭到了媒體和觀眾們的眾多置疑。

事後有交流會專欄記者采訪這位扔白毛巾的日本教練,問他為什麽要在中途扔白毛巾,這是不是與日本的武士道精神不符。這位日本教練不無感慨地說:“我不能因為一場比賽,失去了天皇閣下的一個得意警衛。那個中國警衛太野蠻了,他簡直不像是在比賽,而像是在廝殺,在要人命。”

理所當然地,我以絕對的優勢,晉級八強。

比賽過後,返回公寓的路上,沈夢忍不住問道:“趙龍,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野蠻了,剛才你和那個日本警衛的比賽,簡直像美國摔角一樣殘酷。”

所謂美國摔角,並不是摔跤,這裏的“角”包括拳打、腳踢、肘擊、拋摔等幾乎所有徒手格鬥技法,比賽場地允許延伸到看台上甚至休息室內。因此,摔角當屬更原始、隨意、火爆、刺激的自由搏擊。摔角與摔跤在比賽形式上也有很大區別,比如最受歡迎的地獄鐵籠大賽、活埋大賽、可以使用凶器的硬核大賽、皇家30人大戰等等,這在摔跤運動中是不可能出現的比賽形式。摔角運動被很多人稱為是世界上最殘酷的格鬥比賽,以殘忍、凶狠著稱於世。

沈夢竟然拿我跟摔角相提並論,可見我當時確實對鬆下純一下手有些殘酷了。

確切地說,現在平靜了一些,我的確還在為剛才自己的激動,感到震撼。我從來沒有那樣去攻擊一個人,更何況是比武競技中的同行人士。

沈夢接著說:“我在你身上,又發現了一種野性之美。這種野性之美,很讓人崇拜。”

我趕快擺手笑道:“別介,別崇拜哥,哥隻是個傳說。”套用了一句流行的時尚台詞,倒也覺得大氣凜然,心生激昂。

沈夢噘嘴笑罵:“小樣兒,看把你得瑟的。”

我改變話題說:“賽了這麽多場,身體有些發酸,沈夢,回去以後幫我按摩一下,行不行?”

沈夢憤憤地說:“趙龍,你把我當按摩小姐了,是吧?”

我急忙解釋道:“哪能啊,不是你的技術好嘛,你那小手往身上一擱,特別舒服。”

沈夢轉而笑了,麵帶羞澀地說:“真的呀?”

我讚美道:“那可不。你的按摩手法剛中有柔,柔中帶剛,比那些專業的按摩師水平還要高很多,很多。”

沈夢嘿嘿一笑:“你要這樣說的話,本姑娘倒是願意效勞。回去以後我幫你活動活動肌肉。都賽了這麽多場了,肯定得累了。”

我壞笑道:“那太好了。聽你這麽一說,我身體的疲憊都減輕了好多好多了。”

回到公寓,沈夢果然沒有食言,主動地跟我進了臥室。

我平趴在床上,沈夢坐在床沿上,纖纖雙手由頭到腳,一寸一寸地幫我舒活筋骨。

我半閉著眼睛享受著,全身徹底放鬆。

021

沈夢一邊幫我按摩一邊問:“舒服不?”

我美滋滋地說:“舒服。”

沈夢拿著我的手,放到自己臂彎裏輕按著。

我愜意地享受著她柔軟細膩的小手,在自己臂膀上揉捏。她的手法比較嫻熟,力道適中,動作熟練,啪啪啪拽了幾下手指頭,響聲清澈幹脆。因為靠的距離比較近,她身上的香氣直刺入我的鼻孔當中,異常清晰可人。睜眼一瞧之下,眼前是一副光澤、曼妙的俏影。豔豔的一身中國紅,長袖立領“新式旗袍”將身體束得緊緊的,肌膚光澤透亮,胸前鼓鼓,豐挺圓潤的尤物似要破衣而出……紅色短裙下,一雙雪白滾圓的美腿更是讓人無限遐想,搭配著一雙時尚的黑色皮鞋,使得沈夢全身上下充滿了火辣辣的誘惑。我的心猛然間跳動加速,被眼前佳人的美麗所衝撞,所謂的什麽免疫力,早已被沈夢這驚世駭俗的俏美拋到了九霄雲外。

我突然間近乎下流地想到:如果麵前這個可愛漂亮的女孩是我的女朋友,那該有多好啊!

近在咫尺,近在心間。

但是我卻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麽,追問道:“沈夢,你的手法不錯啊。你以前不會是學過吧?”

沈夢道:“沒學過。不過我在家裏經常幫我爸按摩,按著按著就按出水平來了。除了我爸,你可是第一個享受這麽高待遇的男人。”

我心中暗喜,繼續追問道:“你經常給沈局長按摩?那沈局長肯定經常獎勵你了?”

沈夢得意地道:“那當然。我爸對我的技術總是讚不絕口。不然的話,沒有鼓勵,誰還整天給他按摩呀?”

我哈哈笑了一聲,指著沈夢道:“這麽說,你承認沈局長是你爸了?”

沈夢這才意識到說漏嘴了,吐了吐舌頭,歎氣道:“小樣兒,趙龍你竟然給我下套,套我的話!”

我說:“我什麽時候套你話了?”

沈夢道:“你都把我繞進去了。不然的話,我會上你的當?”

我笑道:“沈夢啊沈夢,我就搞不明白了,是局長的女兒就是唄,有什麽好隱瞞的?再說了,這是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的事兒。”

沈夢再歎了口氣,把手從我背上挪開說:“這個我能說呢?要是別人知道我是沈局長的女兒,那有多危險啊。再說了,我也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是靠著父親的後台才成長進步的,我是通過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才走到今天的。現在,特衛局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不多,隻有那麽十來個局處領導知道。但是他們都給我保守住了秘密。所以我的身份一直就像迷一樣,別人隻能猜測,但是卻得不到確切的答案。”

我自信地說:“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但是一直沒揭穿你。”

沈夢道:“你就吹吧。你能看出來?”

我笑著說:“從你看沈局長的眼神和沈局長看你的眼神裏,就能分析的出來。那根本不是一種單純的上下級關係的眼神,裏麵明明充滿了親情。雖然你們都有所掩飾,但是卻瞞不過我的眼睛。”

沈夢說:“算你分析的還算正確。不過本姑娘必須提醒你,你得為我保守秘密。否則,我在特衛局可沒法混了。那不得緋聞滿天飛啊?”

我說:“你放心。既然我確定了你的身份,就把它擱到心裏,不要讓別人知道。”

沈夢擠出一絲笑意:“那就好。”然後合上手掌,歪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但她馬上又追問了一句:“對了趙龍,是不是你現在知道了我是局長的女兒,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就會大打折扣了?”

我說:“哪能啊。我都巴不得攀上你這個高枝兒了。”

沈夢笑著說:“正經點兒。我還不了解你?攀高枝可不是你趙龍的作風。據本姑娘猜測,你有自己的愛情觀,你不會受社會上不良風氣的影響……但是,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如果我這個高枝願意讓你攀,你同意不?”

我說:“同意。那指定得同意。”

沈夢追問:“發自肺腑的?”

我點頭:“發自肺腑的。”

但剛剛說完,我就笑了一下。突然間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或者是覺得這太富有戲劇性。

沈夢臉色一變:“一聽你就是敷衍我,我也懶得再跟你開玩笑,這麽不懂風情。”

我苦笑道:“沈夢你這又是怎麽了?怎麽動不動就翻臉呢?”

沈夢若有所思地愣了一下,卻沉默不作聲。

我本想乘勝追擊,但是卻止住了。

隻不過,從沈夢那特殊的表情裏,我再一次體會到了她對我的感情。

我在心裏告誡自己:等賽事過後,我一定要鼓起勇氣告訴她三個字:我喜歡她!

喔,不對,是四個字了……

次日,新一場的拳台競技繼續火熱地進行著。

在16強晉8強的循環賽中,我的戰友宋世國力克群英,跟我一樣,以絕對的優勢進入了8強。

再接下來,便是8晉4的角逐了。

那將會很激烈,很殘酷,甚至是很艱難。

當然,這之後就沒那麽幸運了。幾場循環賽事當中,宋世國連敗兩場,後來又不敵美國警衛邁克,無緣進入四強。

我在晉四的循環賽中,倒是挺順利,我先後戰勝了泰國的另一個拳王警衛阿翁和澳大利亞警衛賽博菲爾,進入了四強之列。

同時,美國的光頭警衛邁克,和Y國的侍衛長凱瑟夫,依然勢頭猛勁,也同樣以絕對的優勢,進入了四強。

進入四強的分別是:我,凱瑟夫,邁克,以及帕布羅克。

兩個美國警衛,一個Y國警衛,一個中國警衛。

確切地說,我沒想到帕布羅克能進入到四強之列。去年他訪問中國的時候,我曾經與他交過手,而且戰勝了他。如今他竟然尤如過海蛟龍一般,過關斬將,一路殺進了四強之列。

四強之間相互循環,之後便是冠亞軍的角逐了。

確切地說,進入了四強之後,壓力是相當大的。好在組委會還算體諒我們,安排到3月11日下午進入循環賽。這樣的話,11號上午我們可以進行短暫的休息。但是說實話,這關鍵的時候,誰還有心休息啊?我們四個人都在做著同樣一件事,互相研究,互相被研究。我下一步的擂台對手便是美國光頭警衛邁克,麵對邁克這位精兵強將,我不能有半點兒馬虎。畢竟,他是上一屆交流會搏擊專場的冠軍,不管他是否曾經與凱瑟夫有過什麽下流的勾當,他的強大,都是不容置疑的。

確定了循環次序之後,凱瑟夫突然火急火燎地找到了我。

他的樣子有些難看,或者帶有失望的元素。他咂著嘴巴對我道:“趙龍,看來,這下子你沒有機會了。邁克這一關,你肯定過不了。看來,我們之間的對手戲,不可能有了。”

我笑道:“你憑什麽就斷定我會輸給邁克?”

凱瑟夫把手平攤在胸前,一本正經地說:“這必然。邁克是全美的搏擊冠軍,你應該看過他秒殺對手的精彩片斷,他的拳頭很有威力,你雖然也不錯,但是跟他比起來,還是很有差距的。我不得不提前告訴你,你會輸得很慘。今年的交流會,很可能跟去年是一個模式,最後由我和邁克爭奪冠亞軍。”

我說:“那你也太過於自信了吧?”

凱瑟夫說:“不信,各位走著瞧吧。你會知道的。”

我隻是莞爾一笑,卻不說話。

凱瑟夫拂袖而去,嘴裏哼上了不知名的Y國流行歌曲。

我望著他的背影一陣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