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翠鳥

老白點了點頭，一支伸展得很遠很遠的觸角慢慢縮了回來，觸角的頂端竟然站著一隻翠色羽毛的小鳥。

少年見到小翠鳥，大叫著撲了過去：“小翠！”愛不釋手地把小翠抓到手裏，又摸又親，喜歡得不得了。

小翠終於在他的蹂躪中抬起頭，呻吟了一聲：“太誇張了吧！小屁孩就是小屁孩！”

少年立即橫眉怒目：“你說誰是小屁孩！”

小翠慢悠悠地梳理著自己的羽毛，竟是一副不屑回答的模樣。

少年氣得大叫：“你太過分了！我可是你的新主人，你以後一定要尊敬我，崇拜我，否則我就不要你了。”

小翠無所謂地拍拍翅膀：“好呀，那我走了！”

“給我回來！”少年氣急敗壞地抓回小翠，想懲罰卻又舍不得，氣得不住跺腳，“臭小翠，死小翠，虧我這麽喜歡我，你卻隻知道氣我。反正你現在也是我的了，想跑，門都沒有！”

原來少年在遊玩的時候遇到小翠，非常喜歡，就向小翠的主人老白討要。老白卻說，沒有小翠陪伴，它會感覺寂寞，並告訴少年，隻要找到另外的人代替小翠陪伴它，它就願意把小翠送給他。

所以，少年才會把方舒歌找來，隻為了交換心愛的小翠鳥。

少年帶著小翠要走，方舒歌顧不得身上的痛，連忙拉住他：“喂，你走了，那我怎麽辦？”

少年指著老白：“你問它吧，這裏已經沒我的事了。”

方舒歌又一次轉向老白：“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麽嗎？”

老白微笑：“你不用做什麽，隻要陪著我就可以了，我最怕的就是寂寞。”

方舒歌一怔：“陪你？多久？”

老白想了想：“三年可以嗎？”

方舒歌連忙搖頭：“那麽久，不可以的，我還有妹妹需要照顧呢。”

老白也不生氣，依然微笑著：“把你的妹妹也接來吧，多一個人不是更有意思嗎？”

方舒歌望望周圍，山巒蒼翠，雲淨水清，空氣又香又暖，舒服極了。

他高興地點點頭：“那我這就回去，把妹妹接來。”

老白伸出觸角，圈出他的身體：“你閉上眼睛，我送你回去。”

方舒歌聽話地閉上眼睛，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重新回到冰河岸邊。

老白的觸角慢慢縮回冰河，它的聲音依然響在耳邊：“隻要你站到冰河邊，呼喚我的名字，我就會出現的。”

可是當方舒歌回到山洞時，卻隻看見一堆燃剩的灰燼和一張破草席，哪裏還有惜顏的身影？

“惜顏！”

方舒歌急得快要發瘋了，跌跌撞撞地在山洞前後奔來跑去：“惜顏，你在哪兒？惜顏，哥哥回來了。”

可是，任他喊得嗓子都嘶啞了，依然不見惜顏的回應。

不！惜顏！都是哥哥不好！不該丟下你一個人！你在哪裏，會不會受苦？會不會餓？會不會冷？

天！惜顏，我一定會找到你！你千萬要等著哥哥！

方舒歌焦急地到處尋找妹妹方惜顏。他跑遍了山間的每一棵樹木，每一個山洞，卻一無所獲，於是又跑進山下的小城，邊跑邊焦急地喊：“惜顏，惜顏，你在哪裏？”

一直跑過三條街，方舒歌轉進一條胡同，繼續呼喚妹妹的名字，突然，他停下了腳步，目光落向前方的雪地——一隻小小的繡花鞋靜靜地躺在那裏，就像一朵鮮豔的花盛開在白雪中。

方舒歌激動地衝過去，撿起那隻鞋，淺紫色的麵料，繡著兩隻小小的蝶，這是妹妹的鞋，絕對不會錯！

方舒歌猛得抬頭，眼前是緊閉的朱漆大門，紅紅的燈籠高高掛起，清晰地映照著牌匾上的三個大字——眠花樓。

心猛地一沉，即便從未到過這種地方，即便他還是一個剛滿十歲的孩子，但飽經事故的方舒歌隻看名字，就已經知道這裏是什麽場所了。所以他又驚又怒，什麽也顧不得了，衝上前去，瘋狂地捶打大門：“把妹妹還給我，把妹妹還給我！”

匆忙的腳步聲快速接近，很快的，門被打開了，從裏麵冒出一張濃妝豔抹，睡眼惺忪的女人麵孔，當她看清方舒歌之後，眼神立即變了，猙獰而凶惡：“小要飯的，你活得不耐煩了，跑來這裏搗亂！”

方舒歌沒有絲毫懼怕，握緊了拳：“把妹妹還給我，否則，我去官府告你們。”

女人指著他鼻子罵：“你小子有毛病，你妹妹丟了，跑我們這裏發什麽瘋？我們這裏沒有要飯的。”

方舒歌用力頂住門，不許女人關門，舉起手裏的繡花鞋，急急地叫：“我妹妹隻有五歲，這是她的鞋，掉在你們門口，她一定就在裏麵。求求你，把妹妹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