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驚人力量

方舒歌喃喃自語,這種花竟然可以讓人失去記憶,不知是誰賦予了它這種驚人的力量?

方惜顏有些奇怪:“方大哥,為什麽你好像一點兒也不緊張害怕。失去記憶的滋味我也嚐過,那種沒有記憶的空白感覺簡直可以把人逼瘋,你怎麽毫不在意,為什麽?”

方舒歌愕然,仔細想了想,真的如她所說,自己似乎並不是非常恐慌,就好象意識到失去記憶對自己來說並不一定是壞事。

是塞翁失馬,安知非福嗎?

那是為什麽呢?他用心地捕捉心底真正的感受,努力思索著:“我也不太明白,剛有意識的時候確實慌亂過,但當我看到你之後,那種茫然無措的感覺就奇跡般地消失了。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人曆盡千辛萬苦,終於追尋到可生命中最珍愛的東西。那麽,追尋的過程是否還存於記憶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已經得到了他最想要了。”

 

他真的不再茫然,雖然他忘了以前,但過去反倒似一種負擔,一種陰影,一直在壓抑著他的某種感情,這時一旦拋下,所有的一切都豁然開朗了——他愛她!眼前這個自己還一無所知的女孩,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肯定?這愛似乎已經存在太久了,但一直被深深埋藏,今日終於破土而出。

聽到他的話,方惜顏心裏有更多的震動,也有太多的感動,即便曾經有過懷疑和猶豫,現在的她卻可以完全確定一件事:他和自己之間一定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否則不會在失去記憶後,還會全心全意地依賴著對方。

“方大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最想要的是什麽?”雖然已知道答案,她還是想聽到他親口說出。

方舒歌捧起她的雙手,放在唇上輕輕一吻,無比真誠的說:“雖然我不知道你的過去,你的喜好,甚至於你的名字,但我卻敢肯定,你就是我最想要的,也是我生命中最想珍愛的人。”

“方大哥!”

方惜顏哽咽地依進他的懷抱,在空白迷茫中漂流了這麽久,她終於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依靠,這一刻,她再無他求了。

方舒歌用力抱緊這柔弱無依的女孩兒,心中的愛憐幾乎將他淹沒,他相信自己會用一生的時間來保護和珍愛她。

兩人相擁一起,在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拋在了身後,原本帶著缺陷的生命終於完整了。

他們隻要在這愛中淪陷,一直下去,直到將這一刻,鑄成永恒!

但真的可能嗎?

也不知過了多久,方舒歌才稍稍放鬆了懷中的人,卻依然不舍地將她圈在懷裏,湊近她的耳邊輕輕地問:“你叫我方大哥,那麽我應該姓方了!那你呢?”

“方大哥,你叫方舒歌,我叫方惜顏。”方惜顏怔了下,好象是第一次意識到他們兩個都姓方,“我知道的也不多,但花公子說,你曾經……追求過我……但我……”

方惜顏緩緩講述著她也所知無幾的故事。

哎!恐怕花想容萬萬沒想到他的一時自私,竟陰差陽錯地成就了一樁本不可能的情事。若是當時對惜顏介紹方舒歌的時候他實話實說,也不會有今天兩人的互訴衷情了。

莫非,這就是天意的安排?

方舒歌也在認真地傾聽著,原來自己和她不但同樣姓方,而且同都失去了記憶,這算不算是一種冥冥的巧合呢?

不過,聽到惜顏曾經隻愛花想容的時候,他卻有些不甘心:“為什麽?惜顏,難道原來你對我一點兒也不動心嗎?”

“我……我不知道……”方惜顏小臉紅紅地埋進他懷中,“方大哥,我真的不記得了!許多事也都是花公子說的,所以曾經發生的事我都不敢肯定,但現在我卻……隻為你一人心動。”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逐漸淹沒在閉合的紅唇間。

方舒歌聽得清清楚楚,心裏得意極了,卻又故意裝成一臉茫然:“惜顏,你剛才說什麽,我怎麽聽不見?”他還想聽她再說一遍。

“你……”方惜顏羞澀地捶了他胸膛一下,“聽不見就算了!我隻說一遍!”

“好惜顏了,求求你再說一遍,給我點兒信心好不好?”方舒歌抬起她羞紅的小臉,故作可憐地哀求著。

惜顏唇角一彎,清清淺淺的笑著:“你怎麽知道我的話能給你信心,你明明聽到的!騙人鬼!”

方舒歌懊惱地拍拍腦袋:“哎呀!怎麽說露嘴了?希望我是失去記憶後才變笨的!”

方惜顏開心的笑著,和方大哥在一起總有無盡的歡樂。方舒歌著迷地看著她的笑容,情不自禁地俯下頭,將自己的唇印在她的濕潤的紅唇上。

方惜顏身體輕顫了下,小臉在漸漸地變紅,變熱,但她沒有躲避,馴服地依在方舒歌懷中,任他在自己的唇上輾轉吮吸……

時間似乎已經停駐了,停在這令人的時刻……

也不知過了多久,方舒歌才依依不舍地抬起頭,輕輕抵著方惜顏的額,他溫柔地說:“惜顏,剛才我是不是有些放肆了?”

方惜顏的小臉紅得快要燃燒起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長長的睫毛卻在不住地輕顫:“我……我……方大哥……我不知道……”

方舒歌忍不住輕笑,他愛極了惜顏羞澀時的小模樣,於是,又在她唇上輕吻了下,雙臂一緊,把她更深地納入自己的懷中。

灰暗的天空,蒼茫的原野,現在卻被一種溫馨旖昵的氣氛悄悄包圍著。

方舒歌無意中看到櫻樹上的刻字,輕輕念著:“入我花冥,再如生還。身入腐土,情留人間。惜顏,這就是忘情花冥嗎?”

方惜顏眨了眨迷朦的眼睛,輕輕一笑,把頭埋進方舒歌的懷中:“方大哥,這忘情花冥本是為癡情人忘情所用,但我們卻是在這裏找到了真情,命運的安排是不是很奇妙呢?”

方舒歌若有所思:“真的很奇妙!隻是……也許紅塵三千可忘,也許眾生萬象可忘,唯有這真情早已深深印刻在天地之間,卻是無論如何也忘不了的。這忘情花冥的主人恐怕也是在自欺其人罷了!”

方惜顏抿唇一笑,她喜歡方舒歌說話的語氣,那麽自信,那麽超然:“方大哥,我們去哪?忘情宮,我們怕是回不去了。”

方舒歌卻是無比灑脫:“反正我們都是隻有現在的人,自然隨處可去,就等著過去主動來找我們吧!”

是呀!他們雖然忘了過去,但過去的人卻不會忘記他們。

方舒歌與方惜顏的失蹤,掀起了軒然大波。

花想容以為方舒歌“偷”走了方惜顏,跑去碧落院興師問罪。

碧落院卻因為方舒歌是隨著花想容離去而失蹤,又怪罪於花想容。

於是,代表著南北雙方的兩大江湖力量,開始了新一輪的對峙。

形勢一觸即發。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

六月太湖的風光是最宜人的,天高雲輕,融融如畫,碧綠清澈的湖水上鋪滿了荷葉,亭亭立立的荷花迎著和煦的陽光隨風輕擺,水波映著天光雲影,乍分乍合,十分纏綿。

常有漁船劃過蓮塘,蕩水的聲音驚起藏在荷下的睡鳥,惹來采蓮女銀鈴般的陣陣笑聲。於是,風動水紋,一圈又一圈的清波搖蕩,恰似醉了天光。

遠遠的,傳來一陣清脆的鈴聲,輕輕的,扣人心弦。

鈴聲越來越近,一條漁船出現在蓮塘之間。一個年青人站在船頭,搖槳劃船,他一身灰色的粗布衣裳,腰上係的是那種最便宜的牛皮帶,頭發隨意地挽在腦後,簡單粗糙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卻憑空顯出幾分瀟灑,幾分高貴,俊逸挺拔,卓而不凡,他是誰?

船更近了,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墨黑的眉,淡紅的唇,俊美的麵孔若美玉雕成,尤其是那雙深邃清亮的眼睛,讓人看了心魂蕩漾,竟然是碧落院主方舒歌。

船頭一個美麗無瑕的少女坐在那裏,她雖然眼神空茫,卻一臉幸福的笑意,她輕輕地揚著手腕,魂鈴的“叮叮”聲流泄在水葉之間,她是方惜顏。

原來他們走出忘情花冥之後,就來到了太湖旁的一個漁村暫住。方舒歌還用衣服中的錢買了一條漁船,就學起村民們打漁為生。雖然不是特別習慣,倒也悠閑自在,尤其是與惜顏朝夕相伴,這種快樂無憂的生活讓他們深深地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兩人誰也沒有追尋過去的意圖,也許下意識裏根本就在逃避,反正他們隻想抓住眼前的幸福。

方舒歌的目光一刻也不舍得離開惜顏,看著惜顏嬌美的笑麵,他情不自禁地低吟:“春水碧於天,佳人聽雨眠。船邊人似月,碧荷掩羅衫。皓腕凝雙雪,魂鈴斷人腸。”

方惜顏的小臉上染了一層薄薄的紅暈,更顯得豔麗無雙,她悄悄地問:”方大哥,你曾告訴我,這魂鈴是你親自戴在我手上的,有時候我就想,過去的我絕不會對你無意的,否則我怎麽會允許你的魂鈴長伴著我,即使是走進忘情花冥中。”

“惜顏,你好像對過去充滿了疑問?”

“難道你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