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立場

我笑著搖搖頭，“我不是怪你，我是擔心你，我很想幫你，可是我不知道可以做什麽。至少你讓我知道哪些是你的敵人，哪些是你的朋友。”

陸涵苦笑道：“傻瓜，職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立場是否相同。你和以前一樣就可以了，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我希望我們之間是純粹的，你不需要為我做任何事，你是我在這個集團裏這麽多年唯一相信的人，我隻需要你永遠相信我，不要猜測我。”

我不禁動容，默默地偎到他懷裏，點點頭。陸涵愛憐地撫著我的長發，重重地歎了口氣。

“可是我還是想知道，即使我什麽都不做，我也想知道你的處境，告訴我好嗎？”我柔柔地問。

陸涵拗不過我，歎了口氣說：“我是在董事長和總裁交接之際進公司的，當時我是第一個直接由總裁招聘進來的高管。常青權當時是跟總裁比較親近的人，那時候他還不是副總裁，但在公司比較得總裁的信任。剛來的那段時間特別難，一些元老怕損害到自身既得利益，因為我之前的就職背景非常出眾，又是在決策人交接之際進的公司，所以大家心裏都有一種不安，而總裁又希望公司在他手裏能上一個新的台階。一邊是阻力，一邊是推力，我就是這個漩渦的中心。總裁的一係列變革需要我去執行，元老們清楚總裁是董事長唯一的兒子，他們不能反對總裁，所以我就成了靶子。

“在壓力最大的時候，總裁甚至也一度動搖，如果那時候我沒堅持下來的話，也就沒有今天的我了。其他元老以反對的居多，可是常青權卻一再支持總裁和我，在業績連續翻番的時候，他也做上了副總裁。可以說他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政治敏銳度卻很出色。看到公司的業績後，那些反對的聲音慢慢小了起來，我在公司也站穩了腳跟。先前明裏暗裏為難我的人，也開始轉變對我的態度，變得友好起來。”

我癡癡地看著陸涵，心疼地說：“我沒想到你曾經這麽艱難，我隻能看見你現在風光的一麵，那時候的你是不是特別孤獨？”

陸涵笑著捏了捏我的臉，“別同情我。”

我拿開他的手，“我不是同情你，我是心疼你。那現在呢？我也曾聽到過，常青權跟你似乎也不是那麽融洽呀。”我斟酌著說。

“常青權當時支持我並非因為他跟我是朋友，而是他將寶押在我身上。如果我變革成功，他也是功臣之一，事業上必然會更上一層樓。可是一個人到了新的高度，他就會想著要更高的位置，甚至我也不例外。也許是文化教育上的差異吧，他很擔心我再變革下去，到時候需要的都是跨國人才，公司不再有他的位置，所以他由支持轉為反對。這也就是我為什麽跟你說職場上隻有立場。”

我點點頭，“我明白常青權的心理，他跟你不一樣，你有很好的教育背景和工作經曆，可是他沒有。可以說你離開公司之後，依然會有很多機會，可是他離開就什麽都不是了，所以他一定要維護好現在的位置，對嗎？”

陸涵讚賞地點點頭，“你什麽都看明白了，那還問我啊？”

“當然要問你了。”我理所當然地說，“我自己看的未必準確啊，當然是你告訴我比較好了，不過我今天真的很開心，你會告訴我這些，這說明你相信我。”

陸涵沒有說話，握緊了我的手。我凝視著窗外的景物，默默看向天空，但願我們之間一直能這樣彼此信任，彼此扶持。

轉眼又到了夏天。早上推開窗，路上的行人已經換上了夏裝，看起來賞心悅目又朝氣蓬勃。雖然我無法和陸涵在公司裏手牽手地一起走，可是私下裏他對我非常體貼，總會給我不一樣的驚喜。沉浸在戀愛中，不知不覺日子過得很快。

這天下班後，蔣浩約我吃飯。我雖感疑惑，還是立刻赴了約。蔣浩親切地問了我很多關於工作生活方麵的事。雖然在同事嘴裏，他是一個不太有個性的高管，可是畢竟當初是他招我進來的，我心裏或多或少對他有一種親切感。

“今天開完人力資源例會後，總裁主動提出應該將你目前的崗位職責進一步深化，應該讓你在助理這個崗位上鍛煉鍛煉。”

我沒有忽略蔣浩刻意強調的“主動”二字。看來陸涵猜得沒錯，唐弈比任何人都希望升我。也許如果此次唐弈要升的是別人的話，蔣浩早就在背後搭好台階了，可是我是唐弈朝夕相處的人，蔣浩會比對其他人更謹慎。

“總裁是個好領導，很願意給下屬機會。”我誠摯地說。

蔣浩讚同地點點頭，“總裁的確是難得的好領導，林雲，你有沒有信心為總裁分擔更多的工作？”

我定定地看著蔣浩，他這句話再明顯不過了，隻要我說一句有信心，那麽總裁助理這個位置必定屬於我，可是想到和陸涵的未來，我有一絲猶豫。我借口有事，去衛生間打了個電話給陸涵，我以為陸涵會和我一樣猶豫，可是他隻說這是一個好機會，要我好好珍惜。

“總裁真的是個很好的領導，我珍惜為他工作的機會，我願意為總裁做更多的事情。”回來後，我誠懇地說。

“林雲，總裁助理這個崗位比較特殊，按照級別上講，算是公司的中層幹部吧。但是因為是直接協助總裁的，所以按照慣例，我作為人資部的領導，應該找你談談。我覺得在辦公室裏談比較拘束，就安排了今天請你吃飯，你要是有什麽想法或者建議，可以放心大膽地跟我說。”

其實我猜不出蔣浩到底是純粹地請我吃飯，還是有其他意思，我隻知道他突然對我表現得過於親切，而他一般給人的形象比較嚴肅。當下我也隻能奉行多聽少說的原則，以免言多有失。

果然，兩天後，我就正式被提為總裁助理。看見唐弈，我居然感到不好意思，好像學生時代突然被班主任委以重任的那種心情。

雖然我並不在意這些虛名，可是心裏依然非常高興。薪水上的變動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大的誘惑力，可是以後唐弈和陸涵他們決策的時候，我有了更多的參與權和旁聽權，這才是我最高興的地方。

可是還沒等我高興幾天，我卻漸漸感到不安。這種不安是陸涵給我的，我感到他對我說話不似以前那麽隨意和毫無保留，從幾件小事就可以看出。

朱莉和李微微一直在爭經理這個位置，我曾問過陸涵更屬意誰，可是陸涵顧左右而言他，根本沒有告訴我他的真實想法。在我不是總裁助理的時候，他連副總裁們之間的微妙關係都能告訴我，可是現在對我卻不再敞開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