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你就給我點麵子吧！
可是陸涵對我的眼神視而不見，“林雲，你就給我點麵子吧！”陸涵把酒杯遞到我手裏。
我用眼神求助地看著陸涵，希望他能再一次發揮他的機智。見我遲遲不喝，其他人已經開始起哄。
“林雲，陸總都這樣說了，你再不喝是不是太不給陸總麵子了？你不喝我們敬的酒沒關係，可是陸總這麽照顧你，你不喝不好吧？”常青權說。
“林雲，你就喝一點點吧。”黃國華是我的直接領導，我多希望他能阻止，可是他的意思也是要我喝。如此一來，我更加不能喝。如果我喝了，那麽就說明我跟陸涵交情匪淺，為了他甚至可以破例喝酒。可是如果我當眾駁了陸涵的麵子，陸涵以後如何麵對這些高管？
陸涵拿過我杯中的酒，喝掉一半，“林雲，我先替你喝一半，你就勉為其難吧。”
陸涵什麽意思？他要我喝？他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喝了，我就得罪了在場的所有的人。這個時候，他隻考慮他自己的麵子嗎？我不禁生氣起來，“陸總，你知道我不喝酒的。”
陸涵看著我說：“我知道，不要你多喝，你就意思意思。”
我心裏開始反感，這不是喝多喝少的問題，關鍵時刻陸涵隻顧他自己，他一點都沒考慮我的處境和難處，我一直以為我在他心裏不僅僅是同事或者下屬而已。
“這是原則問題。”我的語氣硬了起來。
“林雲，這就是你不對了，陸總都這樣說了，你怎麽還能不喝呢？平時都是別人敬陸總，你多少要給陸總一點麵子吧？”常青權說。
我有些厭惡地看著這些人，他們爭權奪利為何要拖我下水，我是他們的工具嗎？是他們的棋子嗎？就因為他們是領導，所以就可以隨便拿別人尋開心嗎？
“原則也不是一成不變的。”陸涵說。我看著他，心裏冰冷起來。我高估了他對我的好，在這樣的場合，他隻想要顧全自己，絲毫沒有理會我的處境。
我泫然欲泣地看著這些所謂的高管，一個個因酒精的刺激，臉色微微泛紅，興奮地看著即將到來的好戲。我突然覺得有些悲哀，難怪其他同事一個個希望往上爬，因為在高處可以擺布人，在低處則必須被人擺布。兩者之間，任何人都知道該如何選擇，我第一次體會到了級別的重要性。
手機在這時突然響了起來，我一看來電顯示，是唐弈！我從來沒有哪一刻接到電話像現在這麽激動，唐弈這個電話幾乎是救命的。
我要去接電話，但是這些高管攔著不放，“林雲，不可以這麽跑掉啊！”
我拿出手機給他們看，他們一看是唐弈，馬上不再阻攔。
“總裁！”我強忍住滿腹委屈。
“林雲，你現在可否去辦公室一趟？省裏的邵部長要一些資料，你方便馬上整理出來給她嗎？”
此時我怎麽可能不願意？我立刻答應，轉身去裏麵拿包，“對不起，各位領導，總裁現在要我立刻回去整理資料。”
這些人都奇怪地看著我，“總裁要你現在回去整理資料？”
不怪他們奇怪，我自己都覺得不解，唐弈從來不會要求下屬下班後還回辦公室工作，當然高管不在此列。即使是高管，唐弈也會事先通知，不會這麽突然。但是電話裏的聲音明明是唐弈，作為下屬我隻需要執行，不需要問為什麽，“總裁就是這麽跟我說的，領導們不信，明天問總裁就知道了。”
其他人馬上表示，“哦，我們沒有不相信的意思，既然是總裁的意思，那你趕快回去吧，別耽誤了總裁的正事。”
“林雲，我送你。”陸涵站起來說。
我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不用了，陸總，我自己打車就行，你們盡興。”
陸涵還要堅持，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終於不再說話，隻是擔憂地看了我一眼。
回到辦公室，我看到唐弈發給我的郵件，隻是一個評選而已，唐弈從來不熱衷這些，怎麽會晚上叫我過來整理這些呢？但是不管怎麽說，唐弈的電話替我解了圍，我不再多想，馬上把他交代的事情做好。
離開辦公室時，我環視著四周的夜色，莫名地悲哀起來。
第二天剛上班，幾個高管陸續來我辦公室跟我道歉，說昨晚酒喝多了，玩笑開過了頭。我笑笑表示不會介意，心裏卻生出厭惡，打一棒子給一甜棗大概就是這種感覺。這天見到陸涵，我再也沒有以前那種親近感，可能心裏生了排斥吧。對於其他來道歉的高管，我或許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可是陸涵，這近三年來給我的教導與關心，使得他在我心裏與其他領導不同。就因為這種不同，讓我無法雲淡風輕，甚至無法不表露在臉上。畢竟我還年輕，我沒有那麽深的偽裝功力。
晚上是公司的例會，領導們先走了，我默默整理完會議室，檢查一遍才下樓。
黑暗中閃出一個人影，我嚇了一跳。
“是我。”是陸涵的聲音。我隨即淡淡地問：“陸總還沒走嗎？”
“我在等你。”
“有什麽事，明天上班再說吧。”我拒絕道。
“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陸涵拉住我。
我掙紮起來，“放開我，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
“你這樣會引來保安，跟我走。”陸涵一句話就讓我停止了掙紮。這其實有些可笑，我為何要怕保安過來？他身為副總裁，不是應該比我更擔心嗎？我為何要受他威脅？
不情不願地跟著他上了車，車子駛到一個僻靜處，我們都下了車，“林雲，昨天晚上的事……”
我冷冷地打斷他，“你想跟我說對不起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第五個跟我道歉的領導。我隻是一個秘書而已，受不起你們這麽多領導的道歉。”
陸涵苦笑一聲：“看來他們已經來安撫過你了。”
“那麽陸總你呢？你把我拉出來不也是安撫嗎？”
“林雲，你在怪我？”暗淡的光線使他的臉若隱若現。
我看著他，堅定地說：“不，我應該謝謝你，你讓我認清了自己的角色，你用實際行動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我應該感激你。”
陸涵繼續用祈求的口氣說道：“你這麽說，還說沒有怪我？昨天晚上我是逼不得已。”
“你完全可以不跟他們一起起哄，可是你沒有，你和他們一起為難我。我幾次跟你使眼色，你都視而不見。如果不是總裁湊巧打電話給我，我不知道局麵會怎麽發展。”說到後來，我越來越憤怒，所有的委屈都噴薄而出。
“你沒在我這個位置上，很多事情你無法體會，昨天這樣的局麵，我能怎麽樣？”陸涵無奈地說。
我哀傷地看著他，“你怕我影響了你的領導形象，你怕別人覺得你跟我過往甚密，所以你就用這種方式告訴他們——事實不是他們想的那樣，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