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憤怒之美 (3)

佛陀是慈悲的,他根本不跟任何東西抗爭,他隻是存在,讓事情按照本然的樣子存在,讓事情自己進行。社會會自己改變,不需要去改變它們,它們的改變就像樹木隨著季節的改變。社會會自己改變,舊有的社會會自己死掉,不需要去摧毀它們!新的社會會自己誕生,就好像新的小孩,新的嬰兒會誕生一樣。不需要強迫墮胎,它自己會自動進行。

事情會移動,會改變。這是一個似非而是的真理:它們繼續移動和改變,但是就某方麵而言它們仍然保持一樣,因為將會有人是貧窮的,也會有人是富有的;將會有一些人是無助的,沒有權力的,也會有一些人具有淩駕在他們之上的權力。階級無法消失,因為那並非事情的本性。人類社會永遠沒有辦法成為沒有階級的。

情況繼續改變,但是就某方麵而言它們仍然保持一樣,它是很微妙的。操控者,被操控者;統治者,被統治者;富有的人,貧窮的人——這種情況仍然繼續維持。你沒有辦法改變它,因為社會是透過矛盾而存在的。一個真正慈悲的人是涼的,他不會成為革命家,因為革命需要一個非常熱的頭腦、心以及身體。

不要控製別人,不要發泄在別人身上,但是要帶著更多的覺知,這樣的話意識就會從外圍跳轉到中心。

現在讓我們試著來了解這一則很美的逸事。

有一個禪宗的學生來找班凱禪師,他說:“師父,我有一個無法駕馭的脾氣,要如何治愈它?”

他已經接受了一件事,他有一個無法駕馭的脾氣,現在他想要治愈它。每當有一個疾病,首先要找出這是否真的是一個疾病,或者隻是一個誤解,因為如果這真的是一個疾病,那麽它是可以被治愈的,但如果它並不是一個真的疾病,而隻是一個誤解,那麽就沒有醫藥可以幫助。相反地,每一種給你的醫藥都會造成傷害。所以,首先對一個疾病要非常清楚,看看它是否真的存在,或者那隻是你的想象,或者你隻是用想的,認為它在那裏。它或許根本就不在那裏,它或許隻是一種誤解。人是很混亂的,他的很多疾病根本就不存在,他隻是相信它們存在。

你也是處於同樣的情況下,所以讓我們深入來了解這個故事,它或許會對你有幫助。

那個學生說:

“師父,我有一個無法駕馭的脾氣,要如何治愈它?”

那個疾病被接受了,他對它一點都不懷疑,他在要求治療。永遠不要要求治療,首先要試著去找出那個疾病是否存在,首先要進入那個疾病來診斷它,細心察看它,將它解碼;在你要求治療之前要先進入那個疾病,不要隻是在表麵上接受任何疾病,因為表麵是別人跟你會合的地方,表麵是別人反映在你身上的地方,表麵是別人影響你的地方。它或許根本就不是疾病,它或許隻是對別人的反映。

它就好像是一個寧靜的湖,你穿著橘紅色的袍子站在湖邊,靠近你的水會看起來好像是橘紅色的。那個湖或許會認為它已經變成了橘紅色。要如何去除它?要如何找到治療的方法?要問誰?

不要立刻去找專家。首先要試著去找出它是不是真的是一個疾病,或者它隻是一個反映。隻要警覺就會很有幫助:你的很多疾病將會就這樣消失,不需要任何治療,不需要任何醫藥。

班凱說:“將這個脾氣秀出來給我看,它聽起來很吸引人。”

一個像班凱這樣的人會開始針對那個疾病來下功夫,而不是在治療上麵想辦法。他不是一個心理分析學家,心理分析學家會開始在治療上麵想辦法——那是他們之間的差別。現在在心理治療方麵已經有新的趨勢產生,他們開始針對疾病下功夫,而不是在治療上想辦法。新的趨勢正在發展,它們比較接近實際,比較接近禪,比較接近宗教。在二十世紀末了之前,心理治療將會加進更多的宗教色彩,然後它將不隻是一種治療,它將會真正變成一種治愈的力量,因為治療隻會想到治療方法,而治愈的力量會把你的意識帶到疾病上。

隻是將你的意識帶到疾病上,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疾病會消失。它們是虛假的疾病,它們的存在是因為你不管它們,當你麵對它們,它們就走掉了,它們就消失了。這就是跟它麵對麵的意思——“麵對麵的團體”可能會有幫助,因為它的整個信息就是如何按照事情本然的樣子來麵對它們。不要去想治療,不要去想醫藥,不要去想要怎麽做。關於治療最首要的事就是:知道是什麽東西在那裏。

頭腦以很多種方式來欺騙你,一種疾病出現在表麵,但是在內在深處是沒有病的;或者一種疾病出現在表麵,但是當你往內走,你會發現在那裏的是另外的疾病,表麵上的疾病隻是一種騙你的詭計,它並不是真正的疾病。

有一個人來找我,他說:“我的頭腦非常混亂,一直都處於緊張和焦慮的狀態,睡不著,所以請你教我一些靜心方法,一些可以使我寧靜和和平的方法。”

我問他:“真正的問題到底在哪裏?你真的想要內在的和平嗎?”

他說:“是的,我是一個求道者,我去過斯裏·阿魯賓多的社區,我去過斯裏·拉曼的社區,我去過很多地方,但是沒有一個能夠幫助。”

所以我問他:“你是否曾經想過?當沒有一個能夠幫助,可能那個疾病是假的。或者你給了它虛假的名稱?或者那個容器裏麵所裝的是其他的東西,跟容器外麵所寫的不一樣?你很容易就認為斯裏·阿魯賓多失敗了,斯裏·拉曼也失敗了,你還去過其他很多地方……”當每一個人都失敗,沒有人能夠有所幫助,每一個人都是假的,他覺得他是勝利的。然後我告訴他:“遲早你也會對別人這樣說我,因為我看不出你是一個心靈的追求者,我看不出你真的對使你自己和平有興趣。告訴我,你在焦慮什麽?你在緊張什麽?告訴我,是什麽思想一直出現在你的腦海?為什麽你會一直去想那些東西?”

他說:“不多,就隻有一個思想:我有一個兒子,他還活著,但是已經不再是我的兒子。我已經把他趕出去了。我是一個富有的人,他愛上一個不是我們這個階級、經濟條件不好、又沒有受教育的女孩子。我告訴我兒子:‘如果你想要跟這個女孩結婚,那麽就永遠不要再回到這個家來。’他真的就從此不回來了。”

“現在我已經變老了。我兒子跟那個女孩住在一起,生活很清苦。我一直想到這個兒子,這就是我的煩惱。你教我一些靜心方法。”

我說:“靜心方法怎麽能夠有所幫助?因為靜心方法並沒有辦法把你兒子帶回家。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不需要去找阿魯賓多或斯裏·拉曼,也不需要來找我。你的問題並不需要一把劍,一根針就行了。你在找劍,然後劍被證明失敗了,因為你隻需要一根針。那並不是一個心靈的問題,那隻是自我的問題。一個人為什麽不能愛上一個經濟條件比較差的女孩子?愛是經濟的嗎?愛是要以財務、經濟、金錢、財富和地位來考慮的嗎?”

我告訴他一個故事:有一個婚姻代理人到一個年輕人家裏告訴他:“我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剛好適合你。”

那個男孩說:“不要煩我,我沒有興趣。”

那個婚姻代理人說:“我知道,你不必擔心,我知道有另外一個女孩,她會帶五萬塊的嫁妝來。”

那個年輕人說:“不要講那些沒有意義的事,我對錢也沒有興趣,你可以回去了。”

那個人說:“我知道,你不必擔心!如果五萬塊不夠,我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她可以帶來五十萬的嫁妝。”

那個男孩說:“請你離開,因為如果我要結婚,那是我自己要去考慮的,它不是代理人可以解決的問題。你不要管這件事!不要令我生氣!”

那個代理人說:“好,現在我了解了。你對美女沒有興趣,你對金錢也沒有興趣。我還有一個女孩,她來自一個具有悠久傳統的家庭,一個非常有名的家庭,每一個人都知道,在過去有四個首相出自他們的家族。所以你對這個家庭有興趣,對吧?”

到了這個時候,那個男孩已經非常非常生氣,他真的想把那個人丟出去。當他把他推到門口,他說:“如果我真的要結婚,那將會是因為愛,而不會因為其他的因素。”

那個代理人說:“你為什麽不早說?我也有那種女孩。”

我將這個故事告訴他。

愛是不能操控的,它是一個發生,當你想要操控它,每一件事都會變得行不通。所以我告訴他:“去請求你兒子的原諒,所需要的就是這個。其他沒有人能夠幫助你,什麽阿魯賓多、拉曼、或奧修都沒有用。接受他,歡迎他回來。那隻是自我在困擾你。如果是自我在困擾你,那個疾病是不一樣的。你找尋靜心,你認為透過靜心就會有寧靜嗎?不可能。”

靜心隻能夠對一個對他自己內在的疾病有正確了解的人有幫助。當他能夠了解哪一個疾病是假的,哪一個疾病是因為錯誤的認同,哪一個疾病根本就不存在——那個容器是空的,靜心才能夠有所幫助。

當一個人能夠深入了解他自己所有的疾病,那麽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疾病都會消失,因為你可以做些什麽來使它們消失。那麽就隻有一件事會留下來,那一件事就是心靈的追尋……一種很深的痛苦,跟這個世界無關,跟這個世界的任何事都沒有關係:兒子、父親、金錢、聲望、或權力——全部都無關,它隻是存在性的。在內在深處,如果你可以將它很清楚地指出來,那就是如何知道你自己。我是誰?然後這個痛苦就會變成追尋,這樣的話,靜心就能夠有所幫助,在這之前是永遠沒有辦法的。在這之前需要其他的事:針就行了,為什麽要不必要地攜帶一把劍?在需要針的地方,用劍會失敗。這就是世界上無數的人所發生的情況。

這個班凱是一個師父,他立刻抓住要點。

班凱說:“將這個脾氣秀出來給我看,它聽起來很吸引人。”

它的確聽起來很吸引人。為什麽班凱會說它聽起來很吸引人?因為這整個事情是虛假的。這個男孩,這個學生從來沒有向內看。他在找尋一個方法,但是他並沒有診斷他的疾病是什麽。

那個學生說:“我現在沒有,所以我沒有辦法秀給你看。”

你無法安排使憤怒發生,你能夠嗎?如果我叫你現在馬上生氣,你要怎麽做?即使你將它演出來,即使你用某種方法來假裝,它也不是憤怒,因為在內在深處,你將會是涼的,你知道你在假裝。它是一個發生!當我說“它是一個發生”,它意味著什麽?它意味著唯有當你是無意識的,它才會發生。如果你試著要將它帶出來,你是有意識的。當你是有意識的,它就沒有辦法發生,唯有當你是無意識的,它才會發生。無意識是一個必要的條件,如果不是無意識,憤怒無法發生。但那個男孩還是說:

“我現在沒有,所以我沒有辦法秀給你看。”

班凱說:“那麽當你有的時候再把它帶來給我看。”

那個學生抗議說:“但是我沒有辦法在我有的時候將它帶來,因為它的發生是不能預期的,在我要將它帶來你這裏之前,我一定會失去它。”

現在班凱將他帶到正確的道路上。他已經跟著走了,他已經在接近目標,因為現在他已經變得覺知到他以前從來沒有覺知到的事。第一件他所覺知到的事是:他沒有辦法立刻製造出它。它是沒有辦法被製造的,當它發生,它就發生了,它是一種無意識的力量,你沒有辦法將它有意識地帶出來。那意味著,如果他繼續下去,下一步將會是他仍然保持有意識,如果他仍然保持有意識,它就沒有辦法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