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高以賢繞了一圈,在大樹底下找到呆呆的,一直蹲著發呆的她。

“大家快集合了。”

她沒有反應。

“螞蟻回窩了,花木蘭該上陣殺敵了!”他笑話她的表情有多呆。

終於,她有了反應。

她緩慢回頭,眼裏的遲滯令他濃濃的笑意,慢慢的斂住。

“發生什麽事了?”高以賢側眸看著她。

“我的胸口疼得要命。”她垂著腦袋,和他說心事,從昨晚到現在,千針萬針紮著她的每條神經,她的手腳在發抖,可憐唯一僅剩的驕傲在囂顫。

她想離開這裏了。

她想走了。

她不要再繼續當“花木蘭”了!

愛一個人,就可以這樣被糟蹋?

她為自己體內另一個靈魂感到不服。

不顧樹底下的草地並不潔淨,他不出聲,坐了下來。

“一個人的愛情是不是孤掌難鳴?”她問得很輕很輕,不仔細聽,很容易忽略。

他還是聽到了,思索一下,他回答她,“心可以到的地方,就可以留下不屈的腳印。”他說完,唇角輕輕諷刺的一扯,“騙人的。”

一個人的愛情能夠幸福,根本就是扯淡。

“你覺得愛情應該是什麽?”一直追逐著一個永遠不會和你牽手的人,一個人的愛情真的也是愛情?

“我覺得過程不重要,成功的結論,很重要。”男人的想法,比較現實,甚少風花雪月,“再濃的愛情,也遲早會淡掉。”所以,他不是很需要。

“高以賢,你是不是出生在破碎家庭?”好象說得字字血淚一樣。

她收起難過,小心翼翼的問。

高以賢啞聲失笑,“沒有,絕對沒有!我的父母恩愛,從小對我溺愛有加,我下麵還有一個弟弟,是一個讓人引以為豪,智商很高的天才家夥。”對愛情現實的人,就必須生活在破碎家庭?什麽調調嘛。

她由蹲位改成了與他並肩坐著,將下巴支在胳臂上,發呆。

“真好,快樂的家庭,一點也不寂寞。”還有個可愛的弟弟。

她什麽也沒有。

父母一個月也難得見上一次,就算見麵了,也總是千篇一律的問功課好不好,零花錢夠不夠花。不知道她身份的同學們都在傳,藍市長背地裏有多少QF,但是她們不知道,她的媽媽背後也可能有多少風花雪月。

聰明的女人不要問男人為什麽,所以聰明的女人不會被男人傻傻忽略,默默忍受,聰明的女人會選擇不讓心靈落寂、各自精彩。

她是父母的獨生女,但是她常常懷疑自己是否還有同父異母,或同母異父的兄弟姐妹存在。

高以賢淡淡一笑,沒有反駁,修長的掌,伸過去,停頓在空中,最後還是按壓了下來,隔著帽子揉揉她的頭發,安慰著她。

她低頭,脫下帽子。

露出比他還要剪短的頭發。

“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傻,是不是我的xing格有問題,所以才得不到別人的珍視?”她迷茫的問,“我到底丟的記憶是什麽?”以前覺得不重要,丟了就丟了,但是現在,真的很想很想找回來。

“任何人,都不值得你懷疑自己。”他難得收起一向嘻嘻哈哈的笑容,嚴肅的說。

是嗎?可是她現在很質疑自己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那麽辛苦付出的婚姻,居然在對方眼裏一文不值。

他說會解決他的婚姻問題時,眼眸沒有絲毫的掙紮和留戀。

所以,她是不是很失敗?

“你說,該從哪裏找回記憶?”她要找它,迫切的。

“記憶?”高以賢不懂,這種東西不是與生存在?

於是,她講起自己的故事。

他靜靜聆聽,聽她從自己發生車禍,失憶後第一次見到丈夫為開幕。

他的內心一次又一次被波擊。

原來,原來,她居然已經結婚,而且,而且丈夫是傅隊長。

原子彈爆炸帶來的威力,不過如此。

他的表麵依然微笑著,卻覺得不知道哪裏刮起冷颼颼的風,四麵八方吹進來,灌得他的心髒持續失溫。

好象有什麽東西,不用努力,已經失去。

他的手,再次抬起,想要象剛才一樣,假裝無所謂的揉揉她的短發,但是,手臂象灌了千斤萬斤的鐵鉛一樣,就是抬不起來。

猶豫,掙紮,最後還是垂下。

高以賢第一重要原則,不和有夫之婦有所牽扯。

很奇怪的感覺,想要擁抱那麽迷茫的她,心房卻自動開啟的保護“係統”,讓他吝嗇給予朋友式的擁抱。

他的心很珍貴,他不拿它來開玩笑。

隻能一直這樣無所謂的笑著,聆聽著。

然後。

“你不是說有日記?”他抓住重點。

“恩,但是沒有密碼。”她點頭。

“試一下用他的生日組合,女人在這方麵不是都很……”他聳聳肩膀,不說出欠扁的“白癡”兩字。

然後,朋友就是用來這樣,給予建議、幫助而已。

……

“你們還在這幹嘛,搏鬥考核開始了!”虎子急急的跑過來。

糟糕!

高以賢急忙站起來。

他過來找她的目的,就是準備自由搏鬥把自己和她安排在一組,他們來對打搏鬥,助她過關。

“我都安排好了!”虎子憨笑的拿出兩組號碼。

都是同一個編號。

“小夏已經當掉一個考核了,不能再被當掉了!”所以哥想的到的,他也都想的到,“小夏同誌,你待會兒不要客氣,我站著不動,讓你摔哦!”

她的鼻子一酸,有點感動。

這趟軍旅之行,她最大的收獲,就是認識了他們兩個朋友。

“下午的營救演練你也不用擔心,四個人一組,我會負責破門和前鋒工作,虎子負責攻擊手的位置,另一名成員和我們也很熟,你隻要負責後衛的工作,防止後方可能出現的危機就可以了。”下午的營救演練他都安排妥當,有他和虎子“護駕”緊密合作,要過關不是難事。

有他們在,後方可能還會出現什麽危機?!

“謝謝!”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言謝。

“走拉!好哥們說什麽謝!”虎子環過她的肩膀。

背對著他們先行的背影,高以賢的笑容斂住,一路沉默,連扯動唇角,也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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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自由搏鬥,二個人一組,十組一起考核。

第二輪剛完,就輪到他們這一組。

看台上,僵屍臉和其他二位隊長,依然是考官。

“嘿!”

“喝!”

現場,喊聲震天、高昂的士氣,氣勢磅礴。

這裏是男人力量演練的舞台。

每一位特種部隊成員的格鬥技能穩、準、狠,超強的徒手近距離搏鬥能力展現得淋漓盡致。

隻是,中間也有特別例子。

比如,而她和虎子比起他們,簡直象在過家家一樣。

她撲在地上,整隻手和腿都被虎子擒拿術扭成了“畸形”。

“痛不痛?”虎子一邊描著不遠處巡邏的考官,一邊小聲詢問。

她搖搖頭,幸好她一直有練瑜伽,也幸好虎子擒拿的動作一直有小心掌握力度,相比周圍的嗥聲連連,她幸運太多。

特別,她今天很恍神。

因為十幾米處,那個蹙著眉,拿著鋼筆打分的男人。

他的目光裏有太多的不認同。

雖然如此,但是以他耿直的xing格,沒有現場揭穿她,能一直按捺著容忍到現在,真的已算難得。

她苦笑。

看來,她這個“夏雨”真的對他意義不同。

她好象走入了一個死胡同,沒有前進的方向,也沒有退路。

“小夏,你別一直發呆!快起來,撲到我身上製服我!”耳邊傳來虎子的聲音。

她點點頭,勉自爬了起來。

擺出一個姿勢,她的腳劃出一個弧線,虎子已經應聲倒了下去。

根據他們之前咬過耳朵的戰術,她一隻手頂住虎子的下巴,整個身體都壓在他身上,牢牢“製服”住他。

因為搏鬥需要,她的臉,跟虎子的臉挨得很近,近到,虎子都能聞到她身上獨特的淡雅清香。

淡雅清香???

男人身上隻有汗臭,怎麽會有清香味?

虎子眨眼的速度增快,盯著不到十公分距離的紅唇,腦部充血,垂體xing腺激素水平又出現了毛病。

“小夏,等等,你先放開我,我先吞顆藥!”他咽咽喉嚨,和她商量。

他的藥隨身攜帶,這幾天經過治療,確實自我感覺激素水平正常太多。

他開始在上衣口袋裏摸索。

吃藥?

“你最近奇奇怪怪的,到底在吃什麽藥?”吃藥不是開玩笑,她也是醫生,基本的藥物都認識一點。

到底什麽毛病?

虎子剛翻出藥,她另一隻沒有挾製他的手,就想搶過來看看。

“不要!”驚慌下,虎子本能的大掌拍了過去,居然正中她的腦部,沒有防範的她,被狠狠的拍飛了數米。

隻是想看一下他的藥,至於這樣激動嗎?!

她膛著目,一頭栽倒在黃泥地上。

“小夏!”三個男人同時從不同的方向,奔跑而來。

我沒事。

膛著目,她想安慰他們。

但是,喉間發不出一點聲音。

因為,壓抑的記憶如潮水般,向她洶湧而來,淹沒她、窒息她!

她的視線漸漸模糊,被擊中的腦部痛得仿佛被撕裂了一般。

她再也忍受不住這股痛苦,腦袋一垂,直接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