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黃巾之亂拉開序幕 (3)

第三章黃巾之亂拉開序幕(3)

“朱儁?我剛才進府時好像看見他了,恐怕是來拜會袁公了吧。”許攸無意中提到。

曹操眼睛一亮,轉而掃盡陰霾,心中大喜:我與朱儁一麵之緣,若是過府拜望必然唐突,若是能在這裏“巧遇”,豈不自然多了?

“留一留吧,一會兒說不定還有朋友來呢?”許攸還是執意留他。

“還是不打攪了,忙著呢!”

袁紹與崔鈞對視了一眼才道:“那好吧,既然是長輩有事吩咐,那我就不留了,改日有空一定過來。”

“自當如此,留步……留步……”曹操施禮出了門,也顧不得什麽禮儀端莊,連蹦帶跳往外跑。頃刻間來到二門上,點手喚過守門人:“朱儁朱大人可曾離開。”

守門的低頭道:“回您的話,他尚未離開。”

曹操眼珠一轉,順手從懷裏摸出兩吊錢,說道:“我躲在門後麵,你替我望風,看見朱大人走過來,趕緊告訴我。”

那家丁看看錢:“我說這位爺,您要幹什麽呀?尋仇覓恨下黑手可別在我們府裏,小的擔待不起呀!”

“咳!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就是想找機會見見朱大人。”說著曹操把錢塞到他手裏。清酒紅人麵,財白動人心,那家丁見四下無人趕緊把錢揣到懷裏,也不管公府的規矩了:“您受受委屈,最好蹲在門後麵。這外麵藏不住,再說要是叫管家看見,小的有麻煩。”

“好好好。”曹操倒是肯聽他的,撩袍端帶往門後麵一蹲,正藏在把門人身後麵。那家丁時不時回頭瞅瞅他,繼而笑道:“小的眼拙,這才瞧出來,您是曹議郎吧?”

“哦!小子你認得我?”

“不認識誰也得認識您呀!當年您闖府,在大門口給過我一巴掌,打得我牙都鬆了。”

“哈哈哈……”曹操沒想到竟然是這小子,“上次手重了,一會兒我再多給你幾吊錢。”

“小的不敢,一會兒連這兩吊都還給您。”

“收著吧,權且當我賠禮了。”

那家丁倒也詼諧,忍著笑並不回頭,嘀嘀咕咕道:“大人您是使磚頭打架,真有出手的!上次是掄著巴掌往裏闖,這回是三公門後麵蹲議郎,這都是什麽主意呀?”

“沒辦法,當官不自在,都是逼出來的。”曹操沒話找話跟他套近乎,“上回闖府的事兒可有年頭了,你年紀不大,當差時間卻不短呀!在這兒恐怕也風光不小吧?”

“那是自然。”這家丁一聽曹操奉承他,話多了起來,“我可是袁府的家生子,從六歲就在後麵幫廚,七歲給本初少爺疊被,八歲給公路少爺牽馬,九歲給大太太端茶遞水,還給老爺倒過夜壺呢!我是先站大門,後站二門,就因為我記性好才升的,要不我怎麽能認出您來呢?不是小的自誇,別看我年紀不大,這府裏還沒有幾個仆人比我資曆老呢……”說著話,他閃開一條腿,“您看看那個抱著東西的蒼頭,別看歲數大,新來的!那都得聽我吩咐。”

曹操還真抬了一下頭,不看則已,一看便吃驚非小——那不是何顒嗎?不會有錯,那身姿那相貌……哎呀,伯求兄的頭發一半多都白了呀!有心叫住相認,但是不能叫這看門的知道他身份。轉眼間,何顒抱著一個包裹穿二門而入,根本沒注意門後有人蹲著。

曹操一陣氣憤,明明伯求兄已經喬裝進京,就藏在府裏,袁紹他們為什麽要欺瞞自己。就算我是曹嵩之子,是宦豎遺醜,可我畢竟救過伯求兄,與他交心換命,這都不能博得你袁本初的信任嗎?看來在你們眼中,我還隻是個宦豎遺醜……就是從那一刻起,曹操對袁紹的友誼出現了第一道裂痕。

“來啦!來啦!”那家丁低聲嘀咕道。

曹操大喜,站起身整理好冠戴衣服,咳嗽一聲,裝模作樣從門後麵溜達出來,迎著朱儁:“哎呀!這不是朱大人嗎?晚生給您施禮了。”

朱儁見是曹操,喜滋滋翹起小胡子:“這不是曹家小子嗎?你也來袁府走動。”

“是呀,真巧啊!又遇上您了。”

“這倒是。”

見朱儁背著手往外走,曹操就一旁隨著。他個子本就不高,朱儁比他還矮半頭,曹操得彎腰抬頭才顯得恭敬:“朱大人,那日多蒙您老的指教。”

“哦?”朱儁一愣,“我指教你什麽了?”

“您說胡廣老太傅英氣十足我才明白過來。”曹操已經編好了一套說辭,“雖然他老人家有失耿介,但是梁冀之亂、王甫之惡,朝廷上下慌亂,若不是他老人家保持中庸代理國政,那偌大的朝廷不就沒人主事了嗎?”

“嗯,對。”

“其實為臣子者有時候是有些非議之舉,但都是迫於無奈,但凡能有利國家何必計較其行為如何呢?”曹操故意把這句話說得響響亮亮。其實他自從那日遇到朱儁,一直在暗地裏打聽朱儁的履曆往事。得知朱儁其人有一短處,早年在會稽為從事,當時正是名將尹端為太守,逢許韶造反,尹端鎮壓不力被定罪論死。

其實那是朝廷調度之過,並非是老將軍之誤,朱儁為了救人以重賄上下運動,買通宦官、督郵平息此事。人是救了,但因為手段不當甚受同僚非議,反成了他一生中最大的汙點。曹操就是利用這一點,在家編好了這席話,早暗自演練過多少次,表麵上是說胡廣,實際上是要投其所好拍馬屁。

朱儁聽罷果然大喜,捋著七根朝上八根朝下的小胡子:“對對對!你小子有見識,這話說到我心坎裏去了,可不是嘛!”

說話間已經出了袁府,曹操是騎馬來的,見朱儁上車,顧不得上自己的馬,趕忙搶上前為他掀起車簾。

“哎呀,太周到了。”朱儁高高興興上了車,回頭道,“你小子很對我的脾氣,有空到我家裏坐坐,咱們聊聊天啊。”

曹操要的就是他這句話,趕緊應承:“我一定去。晚生還要向您請教用兵之道。”朱儁一擺手:“學無先後,達者為師。提請教二字我就不敢當了。”

“您老謙讓。”曹操接著奉承。

“不說了,我得趕緊走!楊公剛得了一個大孫子,起名叫楊修。叫我過去喝喜酒呢!改天你有空一定來,咱們再好好聊。”朱儁說罷示意車夫趕緊走。

“恭送朱大人。”曹操作揖相送。

這幾句話還真把朱儁說美了,車行出去老遠,他竟還伸手衝著曹操道別。直等到馬車轉彎而去,曹操才直起腰來,從馬樁解下自己的坐騎,樂嗬嗬上了馬。計謀得逞,一帆風順,幾句話就跟朱儁套上硬關係了,看來機會還是要自己爭取啊!但是行出去不久,他想起何顒的事情,又一陣悵然。

俗話說失意莫低頭,曹操信馬由韁低著腦袋往前走。

無獨有偶,恰好對麵有一個行人抱著竹簡也正失魂落魄似的低著腦袋。兩人迎麵走來,誰也沒有注意到對方,竟撞在了一起。曹操和那人互道抱歉,閃身而去。恐怕曹操當時沒有想到,與他相撞的這個人竟是引發天下大亂的始作俑者。

他的名字叫唐周,所抱的竹簡便是舉報太平道謀反的告密文書。雖然楊賜、劉陶等大臣都為防患未然做了努力,無奈昏君劉宏不納忠言。

該來的還是來了,光和七年(公元184年)二月,黃巾之亂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