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福之禍所依

新時代老婆宣言:要堅決打破老公終生製,實行小白臉股份製,引入先生競爭製,推廣情人合作製,執行擇優錄取淘汰製,外加紅杏出牆合法製!

1.新時代的老婆宣言

又一個周六到了,早上起床後,林茹接到了陶然打來電話,陶然說“林姐,我快到你家樓下了,過一會你下樓好嗎?”

她知道陶然是來叫她去練瑜伽的,每到周六她們幾乎按部就班,陶然必來接她,練瑜伽已經成了她們的一種生活習慣。但是,這個習慣從這個周六開始,她就要廢除了,她再也不想到那個地方去了,更不想見到那個她不想見的人。上次的傷害讓她痛徹心扉,她豈能再去受刺激?就對陶然說:“阿然,我今天不太舒服,我就不去了,你去吧。”

掛了電話,心裏不由得一陣堵。

自從上次與陳思思發生了正麵交鋒之後,她就開始與許少峰分床睡了。也就是那天晚上,許少峰出去之後,她就將另一間客房整理好了自己睡,把主臥讓給了許少峰。她實在無法與一個身上還沾著別的女人的香水味的男人同睡一張床,她要捍衛她的自尊,也要給對方一點壓力。

那天很晚了,她才聽到許少峰回了家。大概是許少峰去臥室沒有看到她,有點緊張,匆匆忙忙地到處找她,最後推開客房的門,看到她已經入睡了,她才聽到他長透了一口氣。她假裝突然驚醒的樣子,問他:“你回來了?”

他點了點頭,來到了床邊,坐在她的旁邊說:“看來,你真的生氣了,不肯原諒我了?”

她說:“還是分開睡吧。遇到了這樣的事,誰的心裏也有個結,都好好想一想,好好冷靜一下再說。”

他抓住了她的手說:“走吧,還是到臥室裏睡去吧。我沒有什麽不冷靜的,也沒有什麽可想的,出了點小小的誤會,總不至於影響到我倆的感情生活吧?”

他說著,就用力一拉,然後扶她坐了起來。

她說:“還是分開吧。等你與她真正分手了,保證不再來往了,我會主動搬到那邊去的。”

其實,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多麽渴望他抱起她,一直把她抱到了臥室,像當年他們談戀愛的那樣,她口裏說著不不不,心裏卻滿懷希望的讓他來抱。此刻,也是一樣,她渴望他抱。如果他真的抱上了她,她仍然還會在嘴上說著一個個“不”字,但是,心裏的冰雪肯定會在吐著一個個“不”字的時候快速的融化著。可是,他沒有這樣做。當他聽完了她的這些話後,慢慢地,將握緊她的手鬆開了。她的心又一次暗淡了下去。

他說:“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她的心感到一陣一陣地往下沉,一起沉到了心底,才說:“你剛從她那裏來?”

他急忙說:“沒有沒有,我不是去接待省上來的領導們,剛剛把他們安排好了住所,我就趕快回家來了。”

她沒有多說什麽,她從他的身上明顯的聞到了那味特別的香水味,就是那個女人的香水味,她要給他留點自尊,如果再說下去誰的臉上都掛不住。她順勢躺到了床上,麵對牆壁說:“萬一不行,就給她給上一點錢,做個了結吧。這方麵的教訓太多了,我真不希望你為了一個女人而斷送了前途。”

他沒有吱聲,她聽到他默默地關好了門,默默地走了出去。

她忍不住的大聲哽咽了起來。她怕他聽到了,就用牙齒咬著被子的一角,把一聲聲哽咽化作無盡的憂傷,浸淫在了這黑夜裏。

第二天下午,下班後她剛走出醫院的辦公大樓,胡小陽的小車就開到了她的麵前,搖下玻璃說:“領導,請上車吧!”

她心裏還是有種說不出來的驚喜與感動,就說:“到哪裏去?”

胡小陽說:“你上吧,上來就知道了。”

昨天下午,當胡小陽知道小陳老師就是陳思思後,感到十分吃驚,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繞了一個大圈子,原來她們要找的狐狸精就在她們的身邊,就是那個美麗可愛的小陳老師,這多少使事情本身增加了一層懸疑的色彩,當事人要不是她姐,她一定覺得很好玩,但是,一牽扯到她姐的時候,非但不覺得好玩,而且還感到有點殘忍,為什麽會是這樣,為什麽偏偏是她的瑜伽教練呢?從她的個人的角度來講,她對陳思思並沒有絲毫的惡感,相反的,也很喜歡她,喜歡她的漂亮美麗,也喜歡她的坦誠和對愛情的執著。現在,當問題明了化之後,她覺得這兩個好人之間的惡戰已成必然,她本來想坐在她們的麵前,從中調和一下,沒想到她姐卻讓她回避,她不得不離開了谘詢中心。

胡小陽辦完事回到店裏後,一看林茹和陶然都走了,就趕忙給林茹打電話,問她到哪裏去了?林茹說回家了。胡小陽說,那好,我馬上過來看望你來。林茹說,你別過來了,我約了許少峰,想同他單獨談談,我們明天見麵再說吧。胡小陽從姐姐口吻裏能感覺到,她的家庭內戰馬上就要開始了,那是誰也阻擋不了的。也罷,解鈴還需係鈴人,根子在許少峰身上,問題暴露後,總歸得有一個解決的方式。

林茹上了車一直默不作聲,直到車駛上寬廣的大街,她才問:“到哪裏去?”

胡小陽說:“我們找個安靜一點的地方吃個飯,聊聊天。”

林茹猶豫了一下說:“這……”

胡小陽說:“你別擔心許少峰了,我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本來要叫他一起出來,他說讓我們倆姐妹去吧,他就不參與了。”

林茹勉強笑了一下說:“瞎說什麽呀?”

胡小陽看了她一眼說:“什麽瞎說?一看你的表情,什麽都寫在了臉上,心裏恨他,又放心不下他,自己有了飯局,還要擔心他怎麽吃飯?真是的!”

林茹瞪了一眼胡小陽,這種瞪眼裏,包含了更多的內容,有欣賞的成分,也有拿她沒有辦法的意思。她的確是這樣想的,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天生就這麽一個性格,表麵上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實際上還是放心不下他。

胡小陽說:“要是他也像你這樣就好了,每次在外麵有應酬的時候,想到自己的老婆還在家等著他,他也不至於走得那麽遠。可是,話又說回來,哪個男人不是偷腥的貓?隻要他能對你好就行了,有些事兒也不必在乎得太多。”

林茹說:“如果不知道,他就在外麵有三個女人也不在乎,要是知道了,這事兒能不在乎嗎?再說了,他也真是膽子太大了,怎能敢拿自己的政治生命開玩笑?那可是丟烏紗帽,甚至丟飯碗的事。如果為了男女苟且之事,毀了自己的前途,真是太不值得了。”

胡小陽說:“姐,你也有點兒太危言聳聽了吧?現在當官的有幾個不在外麵拈花惹草?他們一個個不都活得風光自在,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該上電視的上電視,該上報紙的上報紙,誰的烏紗帽丟了?我看誰的都沒有丟,照樣戴得好好的。”

林茹說:“就是不丟官也不能那樣胡來呀,一旦有人想整他,那不是最有利的證據?你不看報紙上報道的,稀奇古怪的什麽事兒都有,有的為女人丟了官,有的被情人逼急了雇凶殺人,有的與情人一起謀害他的老婆。人啊,就怕一個早知道,早知道到頭來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又何必當初鬼迷心竅?”

胡小陽說:“姐呀,表麵上看你們官太太活得滋潤顯亮,沒想到官太太也有官太太的難處,老公沒有出息的時候,盼望有出息,老公一旦有了出息,又擔心被別的女人搶走了,活得也真夠累的。”

林茹說:“這就是我們這一代女人的悲劇。我們的上一代人,沒有這麽開放,老公即使做了再大的官,有了再多的權利也不會在外麵去養二奶,再說了,他就是想養,當時也沒有二奶供他去養,製度管理上也很嚴。比我們小的這一代人,相對放得比較開放,有的實行AA製,有的實行周末夫妻製,老公可以在外麵有人,妻子也可以紅杏出牆,至少他們是平等的。最苦的就是我們這一代人,年輕時一心為了家,相夫教子,犧牲自己,指望孩子能考個好學校,男人能出人頭地,沒料等男人成功了,有了在外麵招惹女人的資本,成了那些坐收漁利的年輕女人的獵物與目標,我們卻失去了青春的容顏,變成了黃臉婆,,運氣好的,勉強守住了這個家,運氣不好的,雞飛蛋打,白白的為別人做了嫁,搞不好,還會讓另一個女人住你的房子睡你的床,撕你的照片罵你的娘,你說窩囊不窩囊?”

胡小陽哈哈大笑著說:“精彩,說得實在太精彩也太形象了。所以姐呀,你既然把問題看得這麽透,也應該想開一些,何必掉死在一棵樹上呢?最近出台了一個新時代老婆宣言:要堅決打破老公終生製,實行小白臉股份製,引入先生競爭製,推廣情人合作製,執行擇優錄取淘汰製,外加紅杏出牆合法製!”

林茹也由不得笑了起來,笑完才說:“你真是個活寶,和你一起,不由人不開心。不過,話說回來,姐要是有你這麽年輕清亮就好了,還有選擇的機會,現在不行了,老了。”

胡小陽說:“姐呀,你看你又來了?什麽老呀老的,我看你一點都沒有老,正是氣質優雅、雍容華貴的時候,你不看陳誌剛看你的眼神,讓我都有些妒嫉了。”

林茹的臉不由得一下緋紅了起來,就嗔怪道:“你看你看,又胡說了嗎?”

胡小陽斜睨了一眼,詭譎地一笑說:“臉都紅了,還說我胡說?”

林茹忙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說:“瞎說,哪裏紅了?”

一說起陳誌剛,林茹還是忍不住有點臉紅心跳。自從澳門那次激情之後,她再也沒有和他發生過那種令她驚心動魄的關係了,不是她不想,而是不敢想。那次歡愉之後,她就一再讓陳誌剛守著她倆的那次秘密,並且向陳誌剛一再的申明,回到海濱後,就當什麽也沒有發生過。她真的怕出事,怕搞不好讓外人知道了她的臉往哪裏撂,讓許少峰的臉往哪裏過?在這期間,她也與陳誌剛互發一些信息,她看過後,就小心翼翼的刪除了,生怕留下後患。信息可以刪除,留在心裏的記憶卻無法刪除,有時候靜下心來,也想,也渴望,像幻燈片一樣,一幕一幕地在她的大腦裏播放著,播放的久了,渴望就越發的強烈,幻想著如果有機會,能夠再來一次。但是,當她麵對他的時候,或者是接到他的邀請信息之後,她不得不把潛藏在人性中的抑製下去,恢複成了一個知性的她。

這幾天她也在想,我是不是對許少峰太苛刻了?我不是也背叛過他一次嗎,為什麽就不肯諒解他?林茹經過認真反思,究其原因,不外乎兩點:一是人性是貪婪和自私的,尤其在情感問題上,更是如此。平衡是相對的,不平衡才是絕對的。二是,她覺得好多出了問題的官員都是沒有處理好他與情人之間關係,或者是滿足不了情人越來越多的私欲,才導致了問題的暴露,最終身敗名裂。前車可鑒,她更多的是怕許少峰在這方麵出了問題。陳思思那麽年輕,又那麽漂亮,追她的男人應該無計其數,而她為什麽偏偏抓住許少峰不放?她覺得這裏麵不能否認有愛,但更多的是一種利益交換,如果許少峰現在沒權了,成了普通的公務員,或者說,因為她而丟了官,丟了公務員的鐵飯碗,她還願意嫁給許少峰嗎?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她不可能,也不會。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守在許少峰身邊的隻有她自己。這便牽扯到了一個勞動成果的歸屬問題,不能由她栽樹,讓陳思思來摘果。正因為有了這樣的思想基礎,她才不惜一切的來維護這個家,維護由她辛勤栽培起來的大樹不受外來因素的侵害。

不一會,她們來到了一家幽靜的農家菜館。

這裏的空氣特別新鮮,麵朝大海,春暖花開。點過了菜,胡小陽就從車上拿過了一瓶幹紅葡萄酒。

林茹說:“還喝酒?你不開車啦?”

胡小陽啟開蓋說:“為了讓你從苦海中早日走出來,陪你喝一點,能喝多少算多少。”

林茹說:“人一出世,就是哭著來的,這就注定了他的一生溝溝坎坎不會平坦的,放心,你姐還是有這種心理承受力的,不會投海自殺的。”

胡小陽嘿嘿一笑說:“誰不知道咱姐是大人大量,那點小事算什麽?”

林茹說:“去去去,又來了?我想問你一句,那天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為什麽她也在你哪裏?”

胡小陽說:“她到我那裏來是搞心理谘詢服務的,在這之前她已經來過一次了。”

林茹“哦”了一聲說:“那她向你谘詢什麽?”

胡小陽說:“到這裏來的,大部分還情感上的問題,她也不例外。”

林茹說:“那你一定了解並知道她心裏是怎麽想的,也知道與許少峰的關係究竟發展到了多深的層次。”

胡小陽說:“她給我說過,要是你不找她,我還不知道她就是我們要找的陳思思,當時也就不知道與她有染的那個人就是許少峰。”

林茹說:“她的困惑是什麽?是想與許少峰進一步發展,還是想是放棄?”

胡小陽說:“作為一個心理谘詢師,我應該要為我的當事人堅守,但是,誰讓你是我的姐?你既然已經知道了她們的秘密,我也不妨再說給你聽聽。陳思思最近是很苦悶,她也愛許少峰,想讓他離了婚與她一起過,可能許少峰不答應,她就偷偷懷了許少峰的孩子,想等孩子生下後再逼迫許少峰離婚。”

林茹不由吃驚地說:“沒想到她表麵上長得斯斯文文的,內心裏也不是一個善茬子,人心險惡,偷偷摸摸的懷了別人的孩子,然後再來要挾人家,真是太可怕了。”

胡小陽說:“姐啊,別太誇張了,這是人性的本能,與善惡無關。事是事,非是非,平心而論,如果這件事不牽扯到你的話,我還會支持她這樣做的。一個巴掌拍不響,那也不能都怨她,雖然說是偷偷摸摸的懷了孩子,遲早還不得讓對方知道?人在極度矛盾的時候,就喜歡亂七八糟的瞎想,她也隻是這麽說說而已。”

林茹說:“不管將來結果怎樣,她有這種動機就不對,一個人如果心底不齷齪不卑鄙,哪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胡小陽說:“好了好了,姐,我不跟爭辯了。人家作為一個女孩子,有這樣的想法也沒有什麽錯,你光恨陳思思沒有用,主要責任還是在許少峰身上,即便沒有陳思思這個人,他還會找個張思思,王思思。”

林茹說:“那你說,現在怎麽辦呢?我已經向許少峰攤牌了,幹脆離婚算了,他喜歡那個小妖精我成全他,沒想到他苦口婆心的說了好大一堆話,就是不肯離。”

胡小陽說:“算了,姐,你別逞強了,我知道離婚不是你的目的,隻是手段而已,既然他不離就別硬堅持離,給他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算了,浪子回頭金不換,我們黨的政策曆來是允許幹部犯錯誤,也允許改正錯誤。”

林茹說:“什麽浪子?說得多難聽。”

胡小陽說:“你看你看,一邊恨著他,一邊還要護著他。放不下他,就容忍他吧,別計較的太多了。”

正說間,菜來了,隨著一股香噴噴的味道彌漫開來,人的心情也隨之好了許多。

胡小陽說:“好香呀,不說了,我們趁熱吃吧。”

自從與胡小陽談過之後,林茹覺得心裏開闊了許多,當局者迷,旁觀點清,有時候,旁觀的幾句開導話,就能讓你從迷津中走出來。想想也是,人活一世,大不了就是老公在外麵偷吃了幾口,那又算得了什麽?自己不是也與陳誌剛有過一夜情,過去了也不照樣依戀著這個家,依戀著老公和孩子嗎?將心比心,把一切看淡一點,沒有什麽容忍不了的。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必須讓陳思思做掉肚中的孩子,如果不做掉,將來生下來麻煩就大了,無論怎樣,那是一個生命,將來懂事了他得有他的爸,許少峰一旦被孩子牽了心,這邊的家就真的很難保住了。那麽,怎樣才能說服陳思讓她做掉肚中的孩子呢?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解鈴還需係鈴人,讓許少峰出麵去做工作是再好過不的了,但是,這樣做問題的另一麵也由此凸顯了出來,一是,如果直接把陳思思懷孕的事告訴給了許少峰,那許少峰在她麵前的最後一點尊嚴和麵子都丟失殆盡了,如果思想負擔過重,經不起這樣的壓力,物極必反,把他逼上梁山怎麽辦?第二,如果許少峰知道陳思思懷了他的孩子,即便由他說服她做掉了,他可能會為這件事常常自責自己,總覺得愧對陳思思。如果這樣發展下去,是不是會影響家庭的和諧?林茹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決定還是由自己親自出馬,再找一次陳思思,讓她主動做掉孩子。既然許少峰還不知道,就永遠不要讓他知道有這麽一回事。

今天是星期六,林茹想著陳思思上午有課,下午看能不能約她好好談一談。

林茹做了早餐,本來去叫許少峰起床一起吃,想想今天不上班,就讓他多睡一會兒吧,自己搞起了衛生。自從她們分床睡覺之後,兩個人表麵上客氣多了,林茹卻感覺到,這種客氣的背後,卻隱藏著讓人感到十分不安的東西,她真擔心這樣發展下去會使兩個人的感情越來越疏離,她隻好在其他方麵多加強對他的關心和照顧,以此彌補分床後的感情缺憾。

林茹剛準備要搞衛生,聽到了臥室裏傳來了許少峰的咳嗽聲,就推門走了進去,見許少峰早就醒了,正抱著一本書在看。她就說:“早餐好了,起來吃了。”

許少峰哼了一聲說:“稍等一會兒,這一段看完再說。”

林茹就從衣櫃中為他找出了要他換的衣服,放到床頭櫃上說:“這是要換的衣服。看什麽書,看把你看得入了迷似的。”

許少峰將書放到一邊說:“是一部官場小說,寫得不錯,很吸引人的,也很深刻。”

林茹笑著說:“是不是在書中找到了你自己的影子,才看得這麽投入?”

許少峰坐起身來,嘿嘿笑了一下說:“有一點我的影子,不過,對如何當官還是有許多參考參考價值和警示性的。”

林茹說:“那好,等你看完了我也看看,在書中找找你的影子,看看是一個怎麽樣的形象。”

許少峰笑著說:“女性讀者不易看。”

林茹說:“誰規定的?你越說不能看,我非要看。”

2.姐夫小姨子

林茹根本沒有想到陶然會帶著幾大包水果滋補品之類的東西來看望她。陶然一門就說:“林姐,聽到你不太舒服,是不是感冒了,我來看看你。”

林茹一看讓陶然弄假成真了,就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沒有什麽,小感冒,吃點藥就會好的。”林茹想想,按時間算下來,現在還應該在訓練時間內,她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又問陶然說:“阿然,今天怎麽結束得這麽早?”

陶然說:“聽說林姐不舒服,就想過來看看你,我沒有去訓練。”

林茹不覺暗暗稱苦,由陶然這麽纏著她,以後自己還到不到那裏去學了?如果不去,找不出來一個理由,如果去了,自己又接受不了。陳思思既然懷了身孕,還怎麽上台教瑜伽?不知是月份沒到,還是她不懂得保護自己?林茹一想起這些不開心的事就心亂如麻。有時候,對方的過分熱情也讓人難以接受,想拒絕又找不出一個拒絕的理由,隻好笑著說:“你呀,該訓練就去訓練,我沒有什麽大礙。”

正說間,許少峰從書房中走了出來,看到陶然就高興地招呼說:“是陶然呀,謝謝你對林茹這麽關心,這也說明咱家的林主任人緣關係很好,來來來,沙發上坐嘛。”

陶然高興的說:“許局也在?”

許少峰說:“在呀,你家的王正才幹什麽去了?”

陶然說:“你大掌櫃不出門,他當然也在家嘍。”

許少峰哈哈哈地笑著說:“好呀,你這個陶然,原來在變相的批評我,好像王正才一出門就是我帶走的?”

陶然就以手掩麵咯咯笑了起來。

許少峰的出麵讓林茹感到了一絲溫暖,林茹也就高興地讓著陶然坐在了沙發上。

許少峰說:“怎麽樣?現在電視台幹得還舒心嗎?”

陶然不失時機的說:“謝謝局長的關心,因為有你的關照,我當然幹得很開心了,你說林姐,是不是這樣?”

林茹聽了也很開心,就笑著說:“還是阿然能幹,你不能幹,領導再關心也不行。”

許少峰趁機拿林茹玩笑說:“還是咱家的林主任說話有水平,一語中的。”

林茹白了他一眼說:“少來。”

陶然聽了哈哈笑著說:“許局誇獎得好,林姐的確是我們幾個姐妹中的榜樣,不僅說話有水平,為人也好。”

許少峰說:“那當然,那當然,在文廣局別人聽我的,到家後我就聽你林姐的。”

林茹說:“你們兩個上下級在幹嘛?一唱一合的竟拿我開涮。”林茹雖然嘴上這麽說過,心裏卻非常高興。這些天來,她的內心經常處在一種壓抑狀態,也想與許少峰溝通,但是,總覺得找不到過去那種感覺了。有時候,當情感處在臨界時,極需要外界的力量,陶然的出現,輕而易舉的打破了他們多日來的僵局,平時無法張口的話,借玩笑之間,順理成章的說了出來。這使林茹感到始料不及,也大大出乎了許少峰的意外。

陶然說:“好了好了,玩笑不開了,許局,林姐,今天是休息日,悶在家裏不難受,我們幹脆叫上王正才到三疊泉玩兒,怎麽樣?”

許少峰說:“這個主意不錯,林茹,你說怎麽樣?”

林茹覺得也不錯,這也是她趁機改善一下與許少峰關係的一個機會,就說:“幹脆把胡小陽也叫上,人多了熱鬧些。”

許少峰說:“好呀,我當姐夫不好說帶小姨子,隻要你叫,我高興得很,那你們就打電話聯係,聯係好了就出發。”

林茹說:“你想得美,到時我與小陽,阿然坐一輛車,你和正才坐一輛。”

許少峰說:“那不行,你們三個美女得分開坐。”

陶然咯咯地笑著說:“好,我給你們兩位大老爺們當司機,讓林姐與小陽坐一輛車,這樣總行吧?”

許少峰說:“這還差不多,有美女司機在,我還懶得開車。”剛說完,又說:“陶然,幹脆讓正才到局裏開我們的商務用車好了,五個人坐一起溫馨些。”

陶然咯咯地笑著說:“局長還是舍不得咱林姐。”

林茹說:“哪是舍不得我?他是舍不得他的小姨子。”

陶然說:“這話要是讓小陽聽到了不樂壞才怪。”

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到,門鈴響了一聲,林茹打開一看,果然是胡小陽來了。

三個人不由得一起大笑了起來。

胡小陽莫名其妙地說:“你們咋啦,笑什麽笑呀?”

林茹說:“正說你,你就來了,耳朵燒不燒?”

胡小陽說:“說我什麽?”

陶然給王正才打完了電話,這才接上話茬,把笑的原因給她講了一遍。

胡小陽聽了也忍不住大笑著說:“小姨子是姐夫的大腿,姐夫應該想小姨子才對,如果不想才不正常哩。”

陶然說:“如果不想怎麽不正常?”

胡小陽說:“那說明小姨子長得太醜了,引不起姐夫的興趣唄。”

許少峰說:“好呀,小陽,這可是你說的?那以後我就天天想你,這麽漂亮的小姨子,我不想真有點對不起你的長相。”

胡小陽就哈哈地瘋笑著說:“天呐,這不是小姨子在勾引姐夫嗎?剛才的話統統作廢,否則,讓我對不起姐咋辦?”

林茹說:“那是你們姐夫小姨子的事,姐要是真的知道了,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陶然說:“林姐呀,這個口子你可不能開,叫你姐的人多了,排下來都是許局的小姨子,我們都來勾引許局你可咋辦?”

林茹說:“那我隻好涼拌。”

大家又一陣哈哈大笑。

林茹就在這種玩笑聲裏也感到了開心,覺得好多事情就是這樣,苦苦計劃好的,未必能實施,有時候隨便湊巧的安排,卻能給人帶來一種驚喜。

不一會兒,王正才打來電話說,他已經到了樓下,請他們下樓。許少峰就帶著三位女人一起下了樓來,王正才正咧著個大嘴朝他們笑著。

大家又說又笑的上了車,就向市外方向開了去。

從市區到三疊泉大概需要一個小時。三疊泉是海濱的一個旅遊景點,有沙灘,遊泳池,釣魚台,旁邊有一座山,山上有三層瀑布,匯成巨大的水簾,飛流而下,甚是壯觀,流到下麵,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湖,三疊泉便也由此得名。想登山的,可沿瀑布旁,依山拾階而上,登到山頂上,瀑布就被踩到了腳下,再看時,瀑布從腳下一瀉而下,居高臨下中,自有一種情趣在裏麵。不想上山者,可在山下的遊玩。湖旁邊有一大片草坪花園,曲徑通幽,綠樹成蔭,下麵放有石桌石凳,可打牌下棋,也可三五人坐下談天說地。三疊泉的老板是個文化人,喜歡愛琴棋書畫,也會一些詩文,平日裏也愛結交一些文人黑客,或談天說地,或舞文弄墨,倒也活得自在。這老板曾在電視台做過廣告,是陶然的老顧客了,陶然本來想讓他來接待,許少峰說,別讓他知道了,有了外人,我們反而玩得不自在了。

車由王正才開,許少峰坐在副駕駛室裏,林茹、陶然和胡小陽就坐在了後排。五個人坐到一起,說說笑笑,自然很是熱鬧。許少峰就扭過頭對胡小陽說:“小姨子,你平時不是愛說笑話嗎?給大家講一個。”

胡小陽就說:“哪裏呀,在姐夫和王主任麵前我可不能亂講的。”

陶然說:“沒關係,你就隨便講一個算了。”

胡小陽說:“那好,給你們講一個,笑不笑由你們。深夜,一輛公交車到了最後一班準備交車,司機回頭看,還有一位白衣的女士,坐在最後一排。司機繼續開車,看看倒車鏡,那女的沒了,大驚失色,趕忙急刹車,回頭一看,那女的又坐那裏,司機心虛的又轉過頭繼續開車,忍不住又看看倒車鏡,糟糕,那女人又沒有了。司機嚇壞了,趕忙又急刹車,回頭一看,那女人又出現了。司機麵臨崩潰,一身冷汗轉過頭繼續開車。第三次司機又看看倒車鏡,那女人又不見了,司機已經崩潰了,又是一個急刹車,但沒有在轉過頭去,這時那個女人緩慢的走到了他的麵前,頭發淩亂,滿臉是血,滴在司機的腳上。司機身體已經僵硬了,不敢轉過頭去看她,那女人用很低沉的聲音說:‘老娘和你有仇啊,老娘一蹲下綁鞋帶,你就急刹車,一蹲下綁鞋帶,你就急刹車,一蹲下綁鞋帶,你就急刹車。’”

胡小陽一講完,大家禁不住一起大笑了起來。

許少峰說:“好故事,包袱就在後頭。”

王正才說:“經胡小陽這樣一講,我都不敢朝後看了。”

陶然就笑著說:“好呀,你竟然敢影射我們?先罰你講個故事,講好了就過關,講不好回家給我跪搓衣板。”

王正才說:“好,講就給你們講一個。有一個老農趕著驢進城,驢闖紅燈,罰10元。老農喝驢子:‘你以為你是軍車啊!紅燈也敢闖。’走幾步,驢又碰翻一水果攤,賠人200元。老農更氣:‘你以為你是工商城管麽,想掀誰的攤兒就掀誰的攤。’農牽驢回家,路過一片青草地,驢啃青草,又被罰30元。老農氣極,罵道:‘你以為你是檢查團下鄉麽,走到哪兒吃到哪兒!’老農罵完牽驢去河邊喝水,可驢子卻發起倔脾氣,揚頸不飲。老農火了:‘你以為你是大款啊,沒小姐陪就不喝。’驢子掉頭就跑,岸邊曬一張漁網,驢上而破之,漁翁索賠500元。老農熱淚盈眶道‘你以為這是中國電信麽,上網要花這麽多錢。’驢子轉身踢了老農一腳,老農忍痛罵道:‘你以為你是群主麽,想踢誰就踢誰。’驢子氣得不再理老農,變的很沉默。老農說:‘你以為這是在QQ群裏啊,可以整天不說話。’”

許少峰笑著說:“這個驢子太厲害了,一路走下來,讓老農串起了工商城管、檢查團、大款、電信、QQ群,一起罵了一通。”

胡小陽笑著說:“姐,你也得說話,不然會讓人覺得你在QQ群裏啊。”

林茹也笑著還了一句:“你以為你是群主,想踢誰就踢誰。”

大家聽完,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陶然說:“我也給你們講一個,說是有一位縣長帶著辦公室主任出席一個由市長召開的座談會。市長講話完後征求大家意見,沒想到縣長一不小心身下泄氣放了一聲響屁,將周圍的人嚇壞了。縣長在尷尬中訓斥辦公室主任說,你看你,就這點出息,你就不能忍一忍?辦公室主任覺得非常委屈,他沒有放,為什麽說讓他忍一忍?這辦公室主任也傻,就說,不是我,是你吧?縣長滿臉羞愧,佯裝微笑說,那好吧,我發個言。說著話,就把這件事兒掩飾了過去。散會後來到辦公室,縣長一下變了臉,對辦公室主任大罵道,你這狗日的,屁大的事兒都承擔不了,我要你這個辦公室主任幹啥?最後縣長就把這個辦公室主任給撤了。”

陶然一講完,胡小陽就笑著接了話說:“然姐,你這不是在影射你老公和我姐夫嗎?”

大家轟地一下都笑了。

陶然一下咯咯地笑著說:“說不準這就是他倆的故事進行了翻版。”

林茹也笑著說:“以我看,許少峰說不準就是那樣,正才可沒有那位辦公室主任那麽傻。”

許少峰也笑著說:“這可冤枉我和正才了。”

王正才說:“也有主動承擔得到實惠的一個故事,說是在公交車上,一個漂亮的女孩忍不住底下泄氣,發出一聲巨響,周圍的人都回了頭來看女孩,女孩子頓時羞得麵紅耳赤,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這時候,坐著女孩旁邊的一個小夥子主動站起來向大家承認說,對不起,因為我腸胃不舒服,導致了剛才的不禮貌,請大家諒解。哈,沒想到吧,由於這個小夥子為這位美女主動承擔了一個響屁,卻博得了這位女孩的芳心,下車後,女孩就要下了這位小夥子的電話,兩個人經過一番頻頻約會,女孩終於嫁給了小夥子。”

許少峰說:“我說陶然這麽高傲你怎麽能追到手,原來是這麽認識呀。”

大家又是一陣笑。就在這笑聲中,不知不覺,車已來到了三疊泉。

3.情人路上的浪漫

自從那次到三疊泉遊玩回來後,林茹心情好了許多,這不僅改善了她與許少峰的關係,更重要的是調節了自己的心態。有一句廣告詞中說,心態決定一切。這話雖然有點誇張,但是,也不無道理。

當然,這並不是說林茹的心態好了就不需要再找陳思思了,該找的人她還是要找,該講的道理她還是要講,她這次已下了決心,無論對方說出怎麽讓她難以接受的話,她都要克製住自己的情緒,決不能再像上次那麽衝動,更不能端起水杯來潑人。

三天之後的一個晚上,在蝶戀花咖啡廳裏,她約見了陳思思。

這一次她特意打扮了一下自己,她精心挑選了一套茄青色超薄型的絲質麵料套裙,穿上後非常籠身,腰是腰,臀是臀,舉手投足之間,衣服上還不時發出一種柔和的光亮來,將她那豐韻和諧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處。她覺得脖子那裏有點太空了,紮了一件白色的圍巾,正好襯托出她高雅的氣質和秀氣的麵容。她就是想特意打扮一下,讓自己自信起來,讓對方也不要太小瞧了自己。她提前五分鍾來到咖啡廳,上二樓要了一個靠窗的卡座,窗外是車水馬龍的大街,她選擇了能夠看到樓梯方向的位置坐了下來。她就是想讓自己有一種定力,讓對方感到她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服務員小姐問:“請問靚女要點什麽?”

她說:“先來一壺玫瑰奶茶吧,還有一位,等她來了讓她自己要。”

服務員小姐說了一聲好的,開了單就走了。

剛才她聽到服務員小姐叫了她一聲“靚女。”這讓她心裏溫暖了許多。還好,她還不至於像李梅花那樣被人稱阿婆,她沒有理由不自信。

玫瑰奶茶剛上來後,陳思思思也來了。

很顯然,陳思思也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穿著一條黑色的長褲,將白色的襯衣束進褲中,外麵穿了一件淺灰色的套裝,敞開著衣扣,向她走來時,長發飄飄,一付灑脫不羈的樣子,仿佛是從T型台上走過來的女模特,搖曳著迷人的風姿。她禁不住暗暗感歎,真是一個小狐狸精,夠**也夠迷人的,否則,也不至於讓許少峰迷失了方向。

陳思思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她說:“沒有晚,是我早到了一步。坐吧!”

陳思思款款地坐在了她對麵的位子上。

她說:“我要了玫瑰奶茶,你想要什麽自己點。”說著向服務員小姐招了招了手。

小姐走來問:“請問,你要點什麽?”

陳思思說:“來杯巴西咖啡。”

小姐問:“還要別的嗎?”

陳思思說:“不要了。”

陳思思一邊回答著小姐的問話,一邊卻在想,她今天叫我來談什麽?其實,這個問題在陳思思接到了她的邀請電話後就一直在想,也一直在設想著她倆之間所能發生的種種可能,也許是她接受不了她與許少峰的這一事實,想放棄許少峰?要是這樣,那是再好不過的了,她真要謝天謝地謝謝她。可是,話又說回來,如果她真的要放棄,也未必要找她呀。那她又是為了什麽?是不是還不死心,想說服她退出去,或者要給她施加壓力,威脅她?這樣的可能又幾乎不大,她的素質修養還不至於到那個地步。不管怎麽樣,她有請,她就來,既然問題暴露了,總要去麵對。

今天,陳思思也特意打扮了一番,她就想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點時尚一點,讓她看看,你可以再潑我一杯水,那又算得什麽?我依然是我,依然青春靚麗,我雖然沒有你那樣高貴的地位,沒有你的成熟魅力,我卻有你不具備的青春。

當她走進咖啡廳,遠遠地看到林茹的刹那,說實在的,她還是禁不住為她高雅的氣質暗暗稱讚,那是一種居高臨下的,甚至有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抗拒力。她從心底裏非常欣賞這樣的高貴氣質。如果她不是她的情敵,也許她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可是,現在卻不行了,她與她隻能是競爭對手,除非她主動退出。

看著服務小姐走了,陳思思才回過神來。

林茹說:“上一次,潑了你一杯水,對不起。”

陳思思看了她一眼說:“你這次叫我來,就是為了向我道歉嗎?”

林茹說:“當然不是。”

陳思思問:“那是為什麽?”

林茹說:“你是不是懷了許少峰的孩子?”

陳思思不覺一怔,突然就明白了,這一定是胡小陽告訴了她。沒關係,她知道了也有好處,讓她更加明白她與許少峰的關係發展到了哪一步,也好讓她早一點下決心放棄許少峰。這樣想著,便說:“是的,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

林茹仍然保持著平靜說:“你打算怎麽辦?”

陳思思說:“生下他。”

林茹淡淡地笑了一下說:“你呀,真太年輕了,未婚先育,對誰都不好,還是做掉吧。”

陳思思一聽這話,就有點沉不住氣了:“那是我的自由,我願意。”

林茹冷笑了一聲說:“我沒說不是你的自由,但是,當你的自由影響到了別人的聲譽,影響到了未來的新生命的心理健康,影響到了孩子的成長,你的自由已經有了一定的社會性,你就不能不為他人考慮考慮了。”

陳思思心裏一怵,覺得這個女人真是太厲害了,幾句話就擊中了她的要害,也傷到了她的疼處,但是,她必須要堅持住,絕不能妥協,更不能讓步。想到這裏,便說:“你也有母親,你也有孩子,難道說你母親生你的時候還要向社會征集意見,你生你的孩子的時候還要得到大家的許可,你不覺得這樣說有些荒唐可笑嗎?這純粹是我私人的生活,也是我私人的秘密,與任何人都無關,與你更與關,希望你別誇大其詞,我隻是按著我的活法來活,並沒有影響到別人的聲譽。”

林茹說:“不錯,我的父母生我無須征求社會的意見,我和我的丈夫生我的孩子,也無須考慮大家讚成不讚成,因為我們既符合中國的傳統道德,又符合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婚姻法,生兒育女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是你卻不同,你是偷情偷來的,你肚子的孩子,是不具備合法性,一生下來他就注定了他的命運與私生子相連,這三字將會像陰影一樣籠罩著他的一生。這些,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想一想,你就不會覺得你的行為是純粹的私人行為,這會招來別人對你的恨,對你的埋怨。如果……”

“別說了!”陳思思突然打斷了林茹的話說:“如果你還想說下去,我可以接過你的話說,如果我不聽你的勸阻一意孤行的話,我將會吃力不討好,將會眾叛親離成為千古罪人。如果再狠一點,是不是還可以加上一句,如果不聽你的話,就會與人民為敵,死無葬身之地?那好,我也告訴你吧,我沒有你想的那麽遠,更沒有你想得那麽宏偉,我根本不在乎這些駭人聽聞的假設,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人,我隻愛我所愛,恨我所恨,愛咋活就咋活,誰也管不了。”

林茹淡淡地笑了一下,她聽得出來,陳思思雖然話說得很堅硬,但是已經是崩潰之前的堅守,強弩之末的最後掙紮。她繼續說:“愛我所愛,恨我所恨。這話聽起來蠻有道理的,好像哪首歌中唱到過?不過,這話的後麵,包含著的是一顆貪婪自私的心,愛你所你,也要看愛誰了?愛別人的丈夫,去偷情,就像偷別人的東西一樣,那是小偷,是人人喊打的賊,是不道德的。無論是哪個時代,也無論是哪個國家,是絕不會倡導這樣的所愛。陳思思,我聽了你的第一堂課後,深深地被你的說教打動了,認為你是那麽的優秀完美,剛才聽了你的這番話,我覺得你根本不值得別人去尊重,你真的會讓人鄙視,瞧不起!”

陳思思聽著這些,不覺臉紅心跳了起來,這些話太尖刻了,直刺得她後背冒汗,也使她快到了崩潰的邊緣。但是,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已經無路可回,她必須硬著頭皮頂上去,絕不能在她麵前敗下陣來,她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說:“我本來不再想說什麽,既然你把話說到了這個層麵上,我必須給你糾正一個錯誤,我和少峰之間的關係,那不叫偷,那是真正的愛,真正的情。因為我認識少峰的時候,我不知道你是誰,更不知道他有沒有老婆,我們隻是兩情相悅。如果非要說個偷字,那也隻是許少峰在偷,不是我在偷。所以,這個話你還是說給許少峰去聽吧,這是其一。其二是,真正的愛,不是用道德與不道德來衡量的,如果非要用什麽來衡量的話,沒有愛的婚姻才是真正的不道德的婚姻。至於你鄙視不鄙視我,我並不在乎,隻要我喜歡的人能愛我,比什麽都強。林姐,謝謝你請我喝咖啡,如果沒有別的事,我要走了。”

林茹的手禁不住抖了一下,她極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保持著優雅的姿態,輕輕地喝了一口茶,才說:“既然你那麽愛他,那你,怎麽不為他想一想?”

陳思思剛剛站了起來,又坐下說:“你怎麽知道我不為他所想?要不是我出麵為他擺平那件事,他能平安嗎?”

林茹說:“如果你生下了孩子,那他不就犯了重婚罪了嗎?你總不至於用你的行為,眼睜睜的把他送進了監獄大門。”

陳思思淡然地一笑著說:“那怎麽可能呢?民不告官不究,我怎麽會把我愛的人送到哪種地方?這一點請你別擔心。”

林茹也淡淡地一笑說:“我知道,你還在抱著那個夢想,以為有了孩子,許少峰就會離了婚娶你。你也不想一想,如果許少峰知道你偷偷懷了他的孩子是一個陰謀,以此想要挾他,你在他心目中將是怎樣的一個人?話說回來,現在官場上的男人,哪個不在外麵尋花問柳?又有哪個為了一朵野花去離婚?別做夢了,該醒醒了。”

陳思思真的快被這些話擊倒了,仿佛一個拙劣的魔術師正在表現時,當場被人揭出了迷底,羞愧中有些惱怒,惱怒中又有些底氣不足,她極力的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暗暗地告誡自己,一定要堅持住,絕不能敗給她,這才又鼓起信心說:“沒想到你真是目光寬廣,思想超前,既然你想得這麽開通,把男人都看得這麽透,還計較什麽?那我們都隨了這個潮流,各過各的算了,犯不著為別人去設計生活。”說著,又站了起來說:“謝謝你的咖啡,謝謝你的提醒,告辭了!”

林茹優雅地做了一個送人的姿勢,淡然一笑說:“請吧!”

林茹呆呆地坐著,一直目送著陳思思出了門,她才不由得長長透了一口氣。經過一番苦口婆心的說教,繞了一個彎子,沒想到最後又讓對方鑽了空子,不過,沒有關係的,她從陳思思的形態與表情中可以窺視出來,盡管她的嘴上很強硬,但是,她的內心早已怯懦了。

下一步該怎麽辦呢?是不是需要告訴許少峰,讓他出麵做陳思思的工作去?要是把陳思思懷孕的事告訴許少峰,他會怎麽想,會不會起反麵的作用?麵對這樣的殘局,她真的有點左右為難,她想叫胡小陽過來坐坐,跟她聊一聊,她畢竟是學心理學的,會揣摩別人的心理,讓她幫助分析分析。

她正準備從包中掏手機,沒想手機卻響了兩聲,那是信息提示,她急忙打開一看,原來是陳誌剛發來的信息,隻見上麵寫道:“忙嘛,很想請你出來喝杯茶,不知可有空?”

她的心裏由不得湧進了一股暖流,這個男人,每次的信息盡管是短短的幾個字,帶給她的總是激動與心慌。她害怕他的信息,但是,一旦他的信息來了,又是那麽急切的想看。她明白,在她的內心深處,她始終給他留著一個位置,在默默地等著他。

合了手機,她不知道該怎麽給他回複?

從心裏講,她也想與他見個麵,甚至,還想著再像上次澳門那樣痛快淋漓的來一次,然而,當這一想法剛剛冒了個頭就被另一種想法扼殺死了,不行,絕對不行,這是在海濱,不是澳門,要是被人發現了,豈不是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了嗎?再說了,剛才我還在憤怒的指責陳思思,我不能一邊喊著抓小偷,一邊又當賊,那成什麽了?這樣想著就拿出手機,在回複信息欄內寫道:“對不起,家裏來了客人,我出不去,改天好嗎?”正在按發送健時,她又突然停了下來。“改天好嗎?”這不是讓人家又有了期盼,等到改天再發來約請怎麽辦?還不如就見他一麵,聊一聊也無妨,這樣想著,她就刪除了信息,撥通了手機。

“喂!最近好嗎?”電話中傳來了他富有磁性的聲音。

“哼,挺好的。”她說:“你呢,在忙些什麽?

他說:“現在說話方便嗎?”

她說:“方便,有什麽你說吧。”

他說:“我很想你,想見一麵,好嗎?”

她的心由不得顫了一下,便說:“好吧,我在體育中心旁邊的蝶戀花咖啡廳,二樓,靠窗戶,你過來。”

他說:“好的,我十分鍾到。”

掛了手機,她突然感到她的臉上不由得發起燒來,她知道,這種燒,說到底還是心裏的某種燃起來的,那是她的身體無法控製的東西。

目光從窗外看上去,大街上車水馬龍,燈光閃爍,一片繁華,來來往往的車輛就像大樹底下的螞蟻,匆匆地來,又匆匆地去,不知忙的為哪般?為食?為情?還是為性?抑或是為了一個未知的未來,為了一個虛無飄渺的夢幻?前些年,這條街上車輛並不多,到了晚上,有點冷清清的,隨著生活質量的越來越高,私家車越來越增多,這座原本並不擁擠的海濱城市也常常出現堵車的現象,尤其到了上下班的時候,主要街道堵車就成常有的事。她本來也想學車,一看到這擁擠不堪的場麵,也就不想趕那個時髦了。

目光從窗外移來後,她看到了他,從樓梯口走來。他穿著一件藍色的西褲,上身穿著帶著藍色豎條的白色長襯衫,頭發像剛理過,短而齊,人也就越發顯得瀟灑俊朗,渾身透露出一種成熟男人的魅力。

她由不得站起來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說:“來了?”

他笑嗬嗬地說:“你今天打扮得真漂亮,看起來真年輕,我幾乎都不敢認你了。”

她知道他在誇她,但是聽了還是滿心喜歡的說:“你別取笑我了,再打扮也沒有過去那麽漂亮了,請坐吧。”

他坐在了她的對麵,然後又說:“過去有過去的漂亮,現在有現在的美麗,人在不同的時段,不同的年齡所表現出來的美是不一樣的。不過,我更喜歡你現在的美,成熟,有味!”

她的心裏一熱,臉也不覺稍稍的有點紅了,就說:“謝謝你的誇獎,喝點什麽?”

他說:“來杯茉莉花茶吧。”

她向報務員招了招手。

等她為他點過了茶,他不免有點狐疑地問:“你在等人?”

她笑了一下說:“去的人已經走了,等的人現在剛來。”

他也勉強地笑了一下說:“難怪,你今天打扮得這麽漂亮,原來是有約會呀。”

她由不得以手掩麵大笑了起來,她從他的表情中,看到他醋意濃濃的樣子,真像個大男孩,就玩笑說:“他剛走,坐的就是你現在的位子。”

他不尷不尬地笑了一下說:“是嗎?看來,我是沾了他的光,否則,怕是很難把你約出來。”

看著他這樣子,她真有點說不出來的開心,就笑著說:“告訴你,她是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