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經

你是真的按摩師嗎?

對你,被按摩的模特兒,我就是真的「演出」的按摩師。你是模特兒,我是按摩師,不多也不少,不該多也不必少。那樣的「演出」才準確。你不是給人摸,你是按照按摩的規則給專業按摩師摸。

可以是男的嗎?

男理發師不是男的嗎?如果我是按摩師,應該沒有什麽不可以。重要的是我,me,按摩師,舒服啊,舒服。

什麽是舒服?

幸福不是舒服,幸福缺乏而來的感覺;性關係也不是,性關係太激烈了、激情了;吃好吃的雖然舒服,但太限於口腹了;喝酒、嗑藥、吸煙都比不麵的情況來得舒服,是陶然、是醺然、是渾然、是飄飄然,但對,並非無害。

不同於以上種種的舒服,列舉一下可好?

讓我寫寫看:

㈠在微風裏,躺在草地上曬太陽。

㈡視野良好的遊泳,不能看到亂烘烘與醜八怪。

㈢運動後的沐浴,水壓要足。

㈣熱水沐浴,從頸部上方開始,或從睪丸下方開始。

㈤熱水浴。渾身出汗,用腳趾開關水龍頭。

㈥技術良好的按摩,不少於一小時。

㈦技術良好的為模特兒按摩,不少於一小時。

寫到第㈦,朱侖看到了。她問為什麽為模特兒按摩會舒服,我說因為按摩得很快樂,又變相活動了一小時,會很舒服。並且,看到被按摩的模特兒舒服的表情,有成就感,也會舒服。模特兒是㈥,我是㈦,雙雙符合了上麵的列舉。

朱侖問㈥或㈦有沒有負作用,我說沒有。唯一的負麵也許是模特兒要,靜靜的伏在那裏。背向按摩師,好像怪怪的,但如果「演出」被按摩的戲,就不會了,因為是「演出」,所以事事無礙,是職業性的場景、職業性的逢場作戲。朱侖問要「演出」舒服嗎?我說舒服不是「演出」來的,是流出來的,你會流出舒服。你真的會。朱侖問可以考慮考慮嗎?我說可以。朱侖問可以考慮一個月嗎?我笑著望著她。「你等不及的。」我說,「你隻能考慮一分鍾。」朱侖說:「你是BOSS,如果你要縮短的話。」我說:「按摩時候,我是按摩師,那樣才看到你流出來的舒服。多麽奇怪,舒服,是一種**。」朱侖想了一下。「我想我考慮過了,結果是,可以在不開燈情況下按摩嗎。你看不到模特兒的舒服,但你也許可以聽到。舒服可以不是美術而是音樂嗎?」我深沉的笑了一下。「你忘了許多按摩師都是失明的人。」「你也是嗎?」「如果在黑暗裏,我就是。」最後,朱侖說她先洗熱水浴,半小時後,請我到臥室。

我在書房做工,半小時後,我輕輕打開臥室的門,隨即關好。燈光已熄,隱約躺在床上的,是我的模特兒第一次在床上的,我沒看到,也看不到,隻是知道,知道她正在,是整體的背麵,暴露在黑暗裏,等待不可見的手。我跪在床邊,像麵對全部琴鍵般的從左到右、又由右到左,滑過她的全身。隻是序曲,但已感到緊張過後的鬆弛。按摩是古老的藝術,運用之妙,存乎一心,也存乎二心。按摩不該是單方麵的技術,而是兩方麵的呼應,引起被按摩的紓解與迎合,再變化出輕重與疾徐。成功的按摩是一種同步、一種追隨、一種讚美,用起伏的,對按摩師的讚美。朱侖的讚美是反職業性的,似乎違反了雙方的職業倫理,她間歇的有了低沉和短促,尤其當我用到肘,在她瘦弱的背上,一次次的形成焦聚式下壓的時候,她陷入無法自持的癱瘓。她伸出手來,似乎要抓住什麽、握緊什麽,卻「不幸」碰到我的**。我不能不「自責」了。我「不幸」被朱侖碰到了。按摩師怎麽可以**?我停下了按摩。「我想我該冷靜一下。」我在她耳邊說。「我有點違反按摩師的職業倫理。」說著,我走出臥室,關上了門。

我不能控製我不**,但我能控製止於**。用迂腐的古典描述,前者「發乎情」,後者「止乎禮」,我是古典聖者的境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