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回光返照

第三天，阿楓媽媽的精神突然好起來，早上還喝了半碗米粥，李冰玉眼睛一黯，忍住淚水說：“阿姨，今天天氣很好，我和阿楓推你到院子裏走走吧”。說完示意阿楓把母親扶起來，自己幫老人梳頭。

阿楓媽媽高興地說：“好啊，好久都沒有出去過了，這才是托了阿玉的福哦，我這個傻兒子心眼是好，可不會像你這麽疼人啊”。

李冰玉笑著附和道：“他哪裏會疼人啊，連話都不願意多說，就是個怪人”。

阿楓媽媽說：“阿楓從小話就少，但問他總還會說幾句啊，這次回來也不知道怎麽了，經常一個人發呆，問他什麽他都不說，唉，一定是我的病把阿楓拖累了”。

阿楓打斷母親的話說：“媽，又亂講，我能有什麽事？”

李冰玉幫阿楓媽媽梳好頭，阿楓把母親抱上輪椅，又把拐杖遞給李冰玉問：“你行不行啊？”

李冰玉沒有回答，示意他推著母親先走。

兩年前，李冰玉送走了自己的母親，她知道這是垂危病人的回光返照，阿楓媽媽怕熬不過今天了。李冰玉眼圈紅了，眼前的母子倆不久就要陰陽相隔了，阿楓能承受這樣的永別嗎？

李冰玉忍住淚水，回到自己的病房，拿起錢包，追了出去。

李冰玉等阿楓把母親推到花園，從錢包裏拿了一些錢對阿楓說：“阿楓，我想吃蛋糕了，你去幫我買點吧，順便買點龍眼”。

阿楓媽媽笑著說：“阿楓啊，阿玉想吃就快去給她買啊，這孩子，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阿楓轉身要走，李冰玉過去把錢塞到了他手裏，阿楓猶豫了一會，沒有爭辯，走了出去。

李冰玉來到阿楓媽媽的身邊，關切地問：“阿姨，冷不冷啊，要是有什麽不舒服您就告訴我，我推您回去”。

阿楓媽媽拉著李冰玉說：“阿玉，別忙了，來，坐下來，陪阿姨說會話”。

李冰玉乖巧地坐在阿楓媽媽身邊，微笑著看著阿楓媽媽，阿楓媽媽因為病痛的折磨，已經看不出她的真實年齡了，李冰玉幫阿楓媽媽把風吹起的稀疏的頭發掛在耳朵上。

阿楓媽媽把李冰玉的手拿下來，握在自己手上，溫柔地說：“阿玉，你真是個好孩子，謝謝你這些天來陪我，更陪著阿楓，我知道我堅持不了多久了，我最擔心的就是阿楓，我怕他……，唉，要是早些年我堅持要他去找他的親生父母就好了”。

李冰玉驚訝地問：“阿姨，阿楓不是您的親生兒子？”

阿楓媽媽搖搖頭說：“阿楓是我在路上撿到的，這個苦命的孩子”。

李冰玉含著淚水問：“阿楓他自己知道嗎？”

阿楓媽媽點點頭說：“知道，我從來沒有瞞過他，我查出這個病以後，我又給他提過要他去找他的父母，可這孩子就是倔，說什麽也不幹”。

李冰玉眼淚下來了，原來阿楓是個這樣有情有義的人，自己真的沒有看錯他，要是這次沒有幫到他，自己恐怕會後悔一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