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正所謂: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這句話用在這裏、用在這個時候,或許很不適合,但是被小龍狠狠地擺了一道的景禦,在看到小龍此刻那萎靡不振的可憐模樣,非但沒有絲毫同情心,反倒是有一種仰天大笑的**,要不是坐在床頭的錦兒一臉快要哭出來的模樣的話,估計景禦絕對會把這個想法化為實際行動。

剛從村子外麵辦事回來,就聽說小龍病了,而且病得似乎不輕,景禦對此非但沒有任何的同情心,反倒是了解了小龍的病因之後,在門外偷笑了許久。

就像景禦沒有辦法預料到小龍用那種「卑鄙」、「無恥」的方式硬生生地從自己的手裏奪走了香噴噴的紅燒肉,誰也沒有想到,在給所有紅燒肉「洗口水澡」之後的當夜,小龍就開始鬧肚子——沒辦法,誰見過出生不到一周的嬰兒吃油膩膩的紅燒肉的?

即便最後因為主要的口腔操作用具還沒有長好,這個行為被扼殺於搖籃之中,但是光是那些用醬油、肉汁和糖灼燒出來的湯汁,對於剛出生的小龍那脆弱的胃腸來說,侵蝕的能力依舊不亞於穿腸的毒藥。

半天前還囂張地在肉碗上張牙舞爪的小龍,此刻毫無生氣地癱軟在錦兒特地用自己的衣服和枕頭堆砌起來的專用小窩裏,一向喜歡盤卷的身子,無力地張開著,扭成了一個彎曲的s形,四肢爪子緊緊地摳住了身下的衣服,腦袋也用力地抵著,整個身子因為迎接著來自腹部,那一陣又一陣的劇痛而顫抖。

但是即便痛得要死,小龍不忘時不時地用尾巴掃過守在身邊的錦兒的手臂,仿佛是一種無言的寬慰一般,隻是這溫柔的動作,卻讓本就自責不已的錦兒更加地傷心起來。

「讓你這個小家夥再貪吃,受罪了吧!」在沒有遇上這條誇張的小龍之前,景禦不吃虧的性格是整個半妖族人盡皆知的事情,甚至於妖族對此也有所聞,所以要是讓沙曲他們聽到了景禦的話之後,都會毫不猶豫地給予「白眼」以示譴責,不遇此刻滿心難過的錦兒都把景禦的話當了真。

抬起布滿了焦急和自責的小臉,那雙已經哭得通紅、猶如兔子眼一般的眸子,看著景禦,幾乎是哀求著:「景禦,不要氣寶寶了好不好嗚嗚嗚都是我不好,不該提要給寶寶吃紅燒肉嗚嗚都是我不好,隻是做了個夢,就以為是真的」

錦兒後悔者,明明知道夢境裏的東西都是虛幻的、憑空生出的、毫無根據的想象,但是自己卻愚蠢地相信了,寶寶那麽小,吃那麽油膩的東西自然會不舒服,而自己還蠢蠢地以為,寶寶真的聽得懂自己的話,看它吃肉的樣子那麽地可愛,就忘記了寶寶隻是一個吃奶的小小孩。

「做了個夢?你做夢和這條貪嘴龍吃壞肚子有什麽關係?」景禦看錦兒哭得那麽傷心,不由得心疼起來,坐到床沿上,把錦兒抱進懷中,輕輕地拍打著錦兒的後背,安慰著這個手足無措、滿口自責的孩子。

「那天在洞裏,我做了一個夢,夢裏有個大哥哥說,寶寶最喜歡吃紅燒肉了所以所以」錦兒抽噎著,斷斷續續地敘說著那個奇怪的夢境,末了還自我檢討地從兜囊裏拿出沒有喂給寶寶吃的那幾顆丹藥,放在攤開的小手中,怯生生向景禦拚命地認錯。「」

「乖乖,不哭,不哭,男兒有淚不輕彈,景禦知道錦兒不是故意的.錦兒也是因為喜歡寶寶才會給寶寶吃紅燒肉的不是嗎?」景禦微笑著,他並沒有在意錦兒的那個所謂的夢境,對景禦來說.那隻不過是錦兒天真的想法在腦海中虛擬而成的一個小小的、幼稚的夢罷了,卻不知這夢境所傳達的是一種異樣的訊息。

接過那幾顆深紅色的丹藥,柔聲地安撫錦兒,「你看,寶寶不喜歡吃放了藥的鹿奶,錦兒是為了不論寶寶餓肚子才這麽做的不是嗎?你看,你看寶寶都知道,它肚子痛痛的時候不是還在安慰你嗎?所以錦兒不需要自責的噢。」

「可是寶寶,寶寶現在好難過的。」.錦兒慢慢地止住哭聲,回頭看著寶寶的紅腫小眼中滿是難過和自責。

「沒關係隻要寶寶吃了藥之後,就會好了,這個丹藥是長老特地煉製出來給寶寶當補品的,所以呢,寶寶吃了病就會好了哦。」仿佛想到一個好主意,景禦的眼睛中頓時閃爍起璀璨的邪惡之光,低頭看了看小窩裏的龍寶寶,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形成一個非常險惡的奸笑,「錦兒乖,去端一小碗米湯來,我們給寶寶『吃藥』。」

故意把「吃藥」兩個字加重了咬字的語氣,然後不意外地看到那條蠢龍——自從看到龍寶寶因為舔紅燒肉而拉肚子之後,景禦就決定在龍寶寶的腦袋上標注「蠢龍」的商標以示報複——猛地抖了三抖,如同受到了驚嚇的兔子一般,顧不得肚子痛得要死要活地,全身用力地爬出錦兒鋪製的小窩,努八地爬進了不遠處的大被窩裏,假裝鴕鳥。

而錦兒在端著米湯走回房間的時候,就看到寶寶的小窩裏沒有了身影,但是不遠處自己的被子底下,一條纖細的尾巴正露在外麵,不時地微微搖晃。

「寶寶出來,吃藥啦。」錦兒把米湯交給床邊整拚命為了維持形象而大喘氣的景禦之後,伸手拉住寶寶的尾巴,把這個磨人的小家夥往被子外拽,隻是寶寶似乎打定主意,堅決不屈服,隔著被子出悶悶的「嘎嘎」聲作為他們藐視龍權的抗議,同時再度把身子緊緊地埋在被子裏,錦兒估計今天睡覺的時候,要是在被子裏現三四個窟窿也不需要覺得稀奇了。

對於小龍那任性的表現,景禦看得多了,所以也不意外有這麽一出,若不是考慮到這條小東西關係到整個半妖們的未來,他倒是樂於讓這條三分精明七分迷糊的小家夥繼續被紅燒肉後遺症折騰幾天,畢竟能看到龍鬧肚子,也算是個稀罕場景,這個世上恐怕沒有幾個生物有此榮幸吧。

不過最後在看著錦兒拿小龍無可奈何,一副緊張到又要哭出來的表情之後,景禦終於開口幫忙了:「錦兒不哭,寶寶不吃藥也沒有關係,等長老回來之後,一定能夠做出更加『有效力、有作用』的藥,到時候不用你勸」景禦的話說得極為緩慢,但是在小龍的耳朵裏,無疑是**裸的威脅,讓它確切地了解到了自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危險處境。

再三地考慮之後,小龍慢慢騰騰地從被窩裏探出頭來,那圓溜溜的眼睛中滿是水氣,對著錦兒止不住地「嘎嘎」低吟,彷佛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而錦兒看寶寶露了頭,趕緊小心地把寶寶的身子從被窩裏抱進自己的懷中,用小手撫摸著那微涼的身體,童言童語地小聲安慰著彷佛就要上刑場的龍寶寶。

而景禦則惡劣地當著龍寶寶的麵,把那幾顆錦兒沒有給牠吃下去的丹藥全數捏碎了,均勻地撒入那一碗米湯之中,那一臉曹操般的奸笑,落在小龍眼中,讓可憐的龍寶寶再度認清了這個「金魚」欠教訓的本質。

不過,龍寶寶最終還是失敗在錦兒那紅通通的眼睛的注視之下,後半個身子牢牢地盤卷在錦兒的手臂上,後方的兩隻小爪,則輕輕地抓住錦兒的衣袖,而前半個身子則慢慢地探入景禦手中端著的小碗,隻是這次抓住碗邊的爪子卻隻有一個,另一隻爪子探入碗中,小小地沾了點米湯,然後轉下脖子,小心地舔了一下,加了藥的米湯似乎味道還不錯,除了有點苦澀之外,還有些甜,估計是錦兒往裏麵放了糖的緣故,總之要比預想中的味道好。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死早生吧。

龍寶寶在心底如此無奈地安慰自己,雖然明白這藥和那天長老說的「龍精」十有**撇不清,但是現在先把要命的肚子痛治好才是最重要的***沒想到成為龍也會拉肚子,真見鬼了!

錦兒欣慰地看著龍寶寶慢悠悠地**著米湯,顧不得臉上還殘留著淚痕,燦爛的笑容躍然而出,讓人心生憐惜。

景禦看著錦兒那可愛的笑容,再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小龍,朦朧間似乎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被他忽略了,雖然按照長老的說法,要取得小龍的龍精,必須要找一個心靈純潔的孩子作為引子,而半妖裏麵的孩子並不少,但是在受到來自於親人的傷害之後,能夠保持心靈純潔的,如今也隻有自己撿回來的錦兒景禦突然想起長老似乎並沒有說要怎麽取得龍精

景禦的思緒突然陷入了某個敏感的節點,整個人不由微微地一怔,那細微的波動,讓敏銳的小龍在剎那間察覺,從米湯裏抬起頭,不意外地看到那張應該算是英俊的臉龐有些隱約的失神。

這算是所謂的天賜良機吧?

小龍的嘴微微地一齜牙,低頭猛地將最後殘存的米湯全吞入口之後,小龍猛然再度抬頭,瞄準了景禦那失神的臉蛋「噗」的一聲,將口中的米湯全數噴在了景禦的臉上,然後迅地竄入錦兒的衣領之中,在昏暗的衣服裏,一邊伸出爪子向自己比了一個代表勝利的「V」字形,一邊得意洋洋地大笑起來,那「嘎嘎」的笑聲,雖然輕弱尖細,但是在安靜的房間裏,卻讓人聽得異常地真切。

而在不久後隔著衣服聽到景禦咆哮的怒吼聲之後,小龍更是滿意地在錦兒的衣服裏搖頭擺尾,連肚子痛似乎也在瞬間好了許多。果然有苦大家吃,才是最好的自我安慰的方式。

之後錦兒顯然有點擔心氣得火冒三丈的景禦會把小龍從自己的衣服裏揪出來當作今天晚餐時的加菜,所以錦兒迅背上竹簍,丟下一句:「我帶寶寶去喝奶」之後,逃難似的溜出了村子,把景禦的憤怒丟在了身後。

而小龍在確定已經遠離那個「金魚」之後,不用錦兒催促,就自動地爬上了錦兒的肩頭。錦兒摸著寶寶那鼓鼓囊囊的腦袋,「寶寶,你真壞,景禦這下可氣壞了。」不過嘴上這麽說,回想起景禦那滿臉米湯外帶一臉愕然的表情,錦兒自己也忍不住趴在路邊的石頭上哈哈大笑起來,而小龍似乎對於自己的報複手段非常得意,不時地用嘴去咬錦兒的頭,以示慶祝。

「才離開家沒有兩天,小家夥就學會欺負大人了,難怪敖巽每次看到奶瓶就如同找到了寶貝似的,原來老四說的沒有誇張過頭啊。」一個溫柔的聲音出現在小龍和錦兒的耳邊,錦兒驚訝地收起笑聲,抬眼四下張望,卻看見不遠處的小徑口前站著一個身穿黑色衣袍的年輕男子,在月光的襯托下,那男子溫潤如玉的英俊容貌鍍上了一層淡淡的虛幻之味,但是卻依舊遮不住那種君臨天下的雍容尊貴之氣。

不知是不是因為遺傳了妖族的某種敏銳感官,錦兒本能地知道眼前這個突兀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生物,並不是那些獵殺半妖的可怕的妖族成員,也不是那些把半妖視為天敵的人類,眼前這位是乎於萬物之上,探頭俯視天地的存在,他甚至朦朧中有一種俯拜於地的**。

「您是誰?」錦兒不自覺地在稱呼上用上了敬語。

「我是敖瀾,你懷中這個小家夥的五哥景禦口中『水蛇』的第五個兒子。」敖瀾笑得自然,任由夜風輕輕吹拂著他的梢,一身黑色,卻完美地在月下和天地融為一體。

「寶寶的哥哥嗎?」錦兒滿眼羨慕地看著眼前這個風采爾雅的男子,寶寶不但有爸爸、媽媽,還有這麽漂亮的哥哥,對於早就失去了所有親人的他來說真是幸福好多好多倍,「您是來看寶寶的嗎?」

「是啊,」男子的臉上漾起一抹如春水般的溫柔笑容,「我沒有趕上這個小家夥出生,那時我正在遠方,所以一直期待著今天」自稱為敖瀾的男子慢慢地在不遠處輕輕地訴說著自己對於幼弟的關心相思念,滿含親情的語調讓錦兒不自覺慢慢向他靠近,絲毫沒有察覺,自男子出現的那一刻,周圍世界一下子變得寂靜起來。

不要過去!不要過去!不要過去!

小龍纖細的尾巴,使勁地在錦兒的後背上甩動著,甚至探頭有些惡狠狠地「撕咬」著錦兒小巧的耳朵,爪子更是不安分地拉扯著錦兒肩頭的垂絛,試圖引起身邊這個小男孩對自己的關注,但是平日裏,錦兒還會知趣地伸出地撫慰一下小龍突的「淘氣動作」,但是此刻錦兒彷佛完全忘記了肩頭上的住戶,一步一步地在男子輕柔的訴說聲中向前走著。

小龍從來沒有這麽恨過自己無法說話這個事實,眼見著不遠處那個陌生的男子逐漸靠近,內心深處的不安正以等比級數向上攀升著,或者說當那個男子現身的剎那,這種讓人緊張的不安就在小龍的心底蔓延開來。

如果錦兒見過敖玄的話,或許也會有同樣的疑惑吧,那個被稱為四哥的敖玄比眼前這個五弟敖瀾,看上去還要**許多,雖然在龍族待的時間不長,也知道有娃娃臉的說法,但是這個突然出現的敖瀾身上實在有著太多的可疑之處。

更何況,不管這個男人是不是所謂的敖瀾,他眼中那抹所謂的「關懷式的親情」都太假了。單純的錦兒或許會被這種虛偽的親情所迷惑,但對於小龍這個曾經在孤兒院裏經曆過整整十六年風風雨雨,體嚐過無數人間冷暖的遭遇的人來說,虛偽的親情在他的眼中隻是一個可笑的麵具,哪怕這個麵具再怎麽精致,都永遠隻是一個麵具而已。

在黑燈瞎火的荒僻山林裏,驟然出現,戴著偽善的麵具,向一個十歲的天真孩子示好這不能不讓小龍心中把眼前這個男子和人口販子等同處理。可是不管小龍在錦兒的肩頭、脖子上怎麽折騰,甚至咬牙難得探出爪子上的尖銳指甲,在錦兒肩頭細嫩的肌膚上劃拉了一下,留下四道刺目的紅色的凸起爪痕,以及一道隱隱見血的小傷口。

但是,錦兒依舊沒有停下腳步,宛如聽到了海魔女歌聲的水手,在那如水一般的溫柔語調中完全迷失了自我,即便是頸項上的痛楚,都無法喚醒他的神誌,那雙原本閃爍著清澈水色的眸子,此刻已經布滿了空洞的迷茫。

「嘎嘎」小龍徒勞無功地疾呼,在黑夜的叢林裏輕輕地回響著,可回答他的,卻是眼前黑衣男子溫柔依舊的笑容,隻是此刻那笑容在月色下雖然依舊維持著最初的溫柔,但是那笑容周圍的冷森寒意,卻讓人如墜冰窖一般,感到透心的寒冷。

「要不是我借著半妖們體內的妖之血始終看著你的話,真是要被你這個小東西嚇到了,誰敢相信龍王界的龍子才出生這麽幾天已經比小狗還要聰明了」黑衣男子笑著,伸手撫摸著小龍鼓鼓囊囊的腦袋,一點都不介意小龍用那可笑的牙床和柔弱的爪子啃咬抓撓著自己的手背,「不要叫了這個區域已經被我所建立的領域籠罩,即便是被稱為寰域之龍的敖瀾親自到來,一時半會也沒有能力穿透我的領域,所以敖彥,你也不用繼續垂死掙紮了。」

你才是狗呢!小龍憤怒地再度舉起爪子在那男子手背上,惡狠狠地抓撓,對於眼前這個混蛋如此不恰當地對於自己的比喻表示強烈的抗議。

「為了今天,我已經花了整整三百年的時間,你知道嗎?」對方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小龍的表現,隻是慢條斯理地攤手撫摸著小龍緊繃的修長身體,惹得某龍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鑒於硬件的技術問題,所以豎起的全是身上那細膩的鱗片,摸上去隱隱有一種微弱的摩擦戚,「三百年啊,我等了整整三百年,為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夠得到龍子。」

「妖王,你要是敢動龍子,龍王界的龍神們不會放過你的。」一個衰老而嘶啞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這個已然寂靜如死的空間裏,令人震撼的稱呼讓小龍也不禁對眼前男子的身份感到愕然。躲進雲層裏的月亮,悄悄探出半個臉兒,淡淡的光華灑落在叢林之上,透過稀疏的樹葉縫隙,微微照亮了不遠處那黑暗的角落,那癱軟在地上,滿嘴噴血的垂死老人,赫然是已經許久不見身影的半妖長老。

「老東西,枉費你數百年來天天研究龍族之子,光知道龍精能夠讓半妖迅化形,卻不知道,如果把龍子和九重妖界的兵器融合的話,就能產出克製龍王們力量的『妖刃』,我要是有了『妖刃』,還會打不過龍王界那些個狗屁龍王嗎?」

「『妖刃』、居然是『妖刃』」長老的眼中閃過滿目的不信。

「是啊你看看這個小家夥雖然才出生沒有幾天,而且還是一條沒有什麽力量的龍,但是對於『妖刃』來說,卻是千萬年難得的好材料,龍子自誕生之日起,力量就強悍得可怕,九重妖界的兵器雖然能夠鑄融龍子之體,但是龍子臨死前的力量反撲卻會讓整個鑄融過程前功盡棄,而這個小家夥對龍族來說,是脆弱的,但是對於九重妖界兵器的鑄融來說,卻是最好的。」妖王笑著,聳了聳肩,「龍王”界那些個關於什麽『雙子不祥』之類的說法,我估摸著,也是為了防患於未然,孱弱的龍子,對於我們妖界和魔界來說,簡直就是級補品啊。」

「所以那天我們打開龍王界的通道時,整個龍王界震動的原因是你」長老似乎突然間想通了許多東西。

「龍王界對於我這種純妖來說,所擁有的限製力量足夠讓我不能靠近一步,要得到龍子更是天方夜譚既然你們願意在無形中幫我一個小忙,我又怎麽會不配合呢。」

「恐怕連你下令屠殺半妖,也是為了逼我們把主意打到龍子身上吧。」半妖們悲慘遭遇的源頭,竟然是如此地不堪。

「你很聰明,也很幸運,因為你聰明地找到了『我要你找到的答案』,才讓半妖們隻死了一半,為了驅使你找到那個答案,我不會介意把所有半妖都殺個幹淨的;同樣你的幸運讓本來很難得手的龍子,輕易地被帶到我的手中,不過你忘記了一個重要的關鍵--既然你這個在人界的半妖,憑著那些隻字詞組的記載,都能夠找到關於龍子的傳說,我這個執掌妖界的王,怎麽會不知道你的打算呢?」

妖王的笑容依舊溫柔,但是其中的惡意,卻讓人顫栗不已,他伸出手撫摸著彷佛失了魂魄的錦兒稚嫩的臉龐,「更何況,你得到的那些記載也有很大的誤差,你以為用這個所謂心靈純淨的半妖,融合龍精就能夠煉製妖鼎嗎?這恐怕是謬傳中的謬傳吧」

「聰明反被聰明誤啊」長老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低低的語調中回響著別人無法探知的深意,彷佛是為了某個他所不知的未來而歎息,長老的歎息在妖王的耳中聽來,卻比任何讚揚諂媚都要來得舒心,得意的表情連那溫柔的虛偽微笑都無法遮掩。

但是下一秒,長老卻沒頭沒腦地又從嘴裏蹦出一句讓人哭笑不得的話,「有些個笨蛋,自以為聰明,但是等他踩上圈套之後,才明白,誰才是真正的笨蛋!」

「你」妖王驟然回頭,卻看到原本一副「垂死狀態」中的長老,此刻正一臉詭異笑容地看他,原本黯淡無光的雙眸,此刻在夜色中竟然閃爍著異樣的奪目光彩。不祥的預感讓妖王本能地打算防備,卻愕然地現自己撫摸著錦兒臉龐的手似乎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緊緊地拉扯住,無法離開那少年細膩的肌膚。

「不要緊張,雖然看不慣你胡亂殺人的做法,但是我絕對是一個和平主義者,絕對不殺害任何生物,所以你不用緊張,或者擔心我會報複你。」長老笑咪咪地看著妖王,表情已經恢複到平日裏那副老狐狸的狡猾姿態,「不過,為了徹底地解決半妖們倒黴的處境,以及這條小龍的身體狀況,還是要勞煩你--妖王閣下,提供你的**以及妖丹了。不過你也不用緊張,你的未來,我老頭子已經幫你安排好了」

長老囉嗦的話語在耳邊持續著,妖王暗中幾次試圖擺脫眼前的困境,但是無奈全身似乎被某種無形的東西緊緊地箍住,動彈不得,而指尖傳來的吸引力,愈地強大,隱約間竟讓人有一種靈魂被吸走的錯覺。

「你做了什麽!」妖王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銳利殺意和陰冷怒火。

「你知道要讓半妖們從你的命令下活命,得到龍精,鑄煉妖鼎,固然是一種方法,但是也隻能算是下下之策,最好的上策,無疑就是讓『妖王』親自下令,禁止妖族捕殺半妖。」

長老笑嘻嘻地指了指錦兒,「其實我們繞來繞去繞了半天,真正的關鍵,其實並不是這條小龍,而是這個孩子妖族的密典裏記載著,『換魂之術』之所以被妖界列為禁忌之術,並不是因為這個法術施展困難,這個隻要有一絲一毫的法力就能夠施展的法術,最為困難的地方,是『換魂』需具備的純潔靈魂,對於妖族來說,純潔的靈魂簡直比天方夜譚還要天方夜譚,所以從來沒有人施展過。」

「換魂之術!」妖王瞬間就明白了長老的如意算盤,「你打算把這個小鬼的魂魄和我的換?簡直是癡人說夢,我妖王的魂是那麽好換的嗎?」

「當然,這個做法沒有別人幫忙自然不行」長老笑了笑,突然回頭,對著後方的黑暗角落,「現在也差不多是你出場的機會了,我演戲演了這麽久,你也不能光坐在一邊,等著好處從天而降吧。」

「哼哼你個老妖怪,總是不忘把別人拖下水要不是為了龍子,就算你用九霄的碧雲車來請我,我也不會理你。」緩緩邁出黑暗的人影,在月光下展現出真正的麵目。

「相曦!」妖王的眼眸瞬間瞇了起來,本來正在妖王手背上折騰的小龍,也愕然地張大了嘴巴,看著來人。

「好久不見了,妖王桀梟。」相曦彬彬有禮地向妖王抱拳示意。

「這一切都是你的策劃?」

「哪裏哪裏我這也實在是無奈之舉啊,」相曦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敖彥殿下先天不足,要是沒有足夠的力量輔佐,他度過今後二十年蛻化期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龍王一家子又是出了名地護短,要是敖彥殿下有些好歹的,我們龍王界的這些個臣子的日子也不好過是不是?所以為了龍王界的太平安生,我隻能來向妖王您商借妖丹了,可巧長老閣下正算計著您的**所以我們這也算是同流合汙了。」

「你」妖王還想說些什麽,卻見相曦從口袋裏拿出一麵雕滿了騰龍的水晶鏡子,高舉過頭。

「月影無歌、暢海無聲、空靈介域、碧天騰龍咄」隨著相曦口中的咒語,反射著月光的水晶鏡子,在黑夜中散出璀璨的光華,將小龍、錦兒、妖王三條身影全數籠罩了起來。

刺目的光芒讓妖王忍不住微合雙目,而就在那瞬間,不相關的命運之線,終於交錯在一起,再睜眼時,一切都變得無法回頭

錦兒眸子中的迷茫色彩終於散去,但是取而代之的,不再是那清澈如水的光澤,而是充滿了憤怒、仇恨以及扭曲了的殺意。望著不遠處那呆滯的、原本屬於自己的完美軀體,妖王的憤怒到達了極限,但是卻少了泄的渠道。隨著靈魂的交換,原本屬於自己的力量、能力、妖力都悉數被那個曾經在自己的眼中和白癡一個階級的十歲男孩占據,留給自己的,隻有這副什麽都沒有的十歲男孩的身體。

「哈終於有一個和我一樣倒黴的家夥了」隱約間,桀梟彷佛聽到某個少年的聲音在腦海深處回蕩,帶著惡意的嘲笑和某種不知名的情愫,不過眼下桀梟顧不得去追究腦海中那突兀的縹緲之聲源自何方,在最初的震驚和憤怒之後,作為妖王的桀梟很快就找回了屬於自己的冷靜。

他冷冷地笑了笑,雖然用錦兒那稚嫩的小臉作出冷笑的表情實在有些可笑外加陰森森地,「你們以為憑著這個十歲的小鬼就能控製我的軀體嗎?,盡在你們也太小看了妖界的王座吧」

「怎麽會呢,換魂之術,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若不是因為各方條件湊了個巧的話,就算我有這個打算也難以實施,畢竟單純的換魂之術運作起來,最多也隻能讓你和錦兒的魂魄交換不過三天而已;不過現在有了龍族的返世鏡,再加上以龍子作為換魂之術的『依憑之約』,等會我們起出妖丹讓龍子服下之後,你要再回到原本的身體裏,就困難了哦。」長老得意洋洋地在月光下搖頭擺尾,那一副裝模作樣的高深,看了就讓人很想咬他。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們不會拿你的**去胡作非為的,」長老的眼睛笑咪咪地合成了一條細細的線,但是那瞳孔中狡詐的色澤卻依舊泄露無疑,「作為妖界之王,我們自然知道你的身邊麻煩不斷,等錦兒以你妖王的名義,向妖界宣布,不得再屠戮半妖之後,我們會把你的**完好地封存起來,隻要妖王閣下你努力經營,相信總有一天會回去的哦。」.

「哼,真是可笑啊」桀梟並沒有在意自己的**會被怎樣的封存,但是長老話中試圖隱藏的某個矛盾卻被他一眼看穿,「我要待在這個小鬼的身上,而原來**要被封存,那麽這個被你們利用來捉我的小鬼之魂,恐怕就要魂飛魄散了吧,你們這些虛偽的家夥,除了會裝好人欺騙世人之外,也再沒有其它的方式了。」

「哈哈哈,難得妖王會有這份仁慈之心啊,看來換魂之術果然有些門道,才這麽一會兒,錦兒的善良天性就影響了妖王閣下萬年冰冷的心啊,放心、放心,我們已經和仙界的某位商量過了,錦兒的軀體雖然暫時借給閣下暫住,但是九霄仙界卻看中了錦兒的資質,決定用仙界金露引導錦兒之魂蛻化入道,修入仙門,所以說起來這軀體還真是便宜了妖王您呢!」長老似乎故意一直等著桀梟問這個問題,所以那一臉的褶子都笑得宛如秋菊盛開一般。

這個答案雖然早有預料,但是依舊讓桀梟一陣胸悶,「真是好計策」

「哪裏、哪裏」

「不過,老東西,你知不知道,什麽叫魚死網破?」桀梟的話音突然一轉,那充滿了邪肆、狂妄和猙獰的話語顯露了妖王真正的麵目,在猝不及防之下,桀梟猛然伸手抓住了小龍的脖子,陰狠地冷笑著,「你們不會希望那個出名護短護犢的龍王,知道自己的兒子,因為龍族相輔和半妖長老的疏忽,而變得四分五裂吧」

混蛋啊!

本來悠閑地在一邊看白戲的小龍,突然被抓住了喉嚨,那股子難受勁,讓小龍本能地開始掙紮,但是那原本纖細瘦弱的小手,此刻卻如同招魂的黃泉入口,那種窒息的感覺讓小龍的眼前一陣陣地黑,小小的嘴巴徒勞地張開著,試圖多呼吸一點空氣,一張小臉頓時青起來。內心更是開始瘋狂地詛咒妖王不得好死,事情都明擺著沒有多少協商餘地了,還要垂死掙紮一下,簡直就是xxxxxx。

「你殺好了」相曦彷佛沒有看到小龍狼狽的模樣,微微垂下雙眸,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波動,「龍子要是死了,你非但一輩子不能回到自己原本的**裏,而且我想就算龍王再仁厚,也不會反對把你送給魔王當作複仇的方式的,你也知道,魔王那見不得人的嗜好,據說被你當作禮物送過去的前任妖王,至今還在魔王的床上接受懲罰呢,我想他一定會非常高興和你做鄰居的,積蓄了三千年的『思念』足夠讓你好好地消受一番了不是嗎。」

桀梟的手微微地鬆了鬆,他自然不會錯會相曦那平靜話語下的冷酷,這不是威脅,但卻比威脅更加令人顫栗。

而桀梟並沒有就此豁出去的打算,他隻是希望在這場不公平的談判中,握住更多的籌碼,對於這位妖界之王來說,懂得如何審時度勢是他能夠打敗前任妖王,統治至今的原因所在。不過桀梟卻沒有想到,在還沒有完全了解手中這條小龍的價值之前,他倒是有幸領教到了欺負幼兒龍的下場。

被人這麽對待,對於小龍而言絕對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特別是自從成為小龍開始,不管是龍王界的父兄、還是人界的半妖們,哪一個不是對自己愛護有加的?就算是「金魚」也最多隻是小小的逗弄而已,哪個有桀梟這麽大的膽子,居然敢勒龍寶寶的脖子,簡直就是自找死路!

所以當自己的脖子被稍稍解放之後,小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猛然從那雙小手中掙紮出來,非但沒有像受驚的孩子找某個安全的角落哭泣,反倒是怒睜著雙眼,小爪子輕輕一點,整個身體騰空而起,竄到妖王的麵前,四爪亂揮,在其它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非常英勇地為自己的脖子報了大頭怨。

隻見桀梟那張稚嫩的小臉上,瞬間被劃下數百道紅痕,交錯遍布在整個顏麵上,甚至連嘴唇也被狠狠地拉開了好幾道口子。當桀梟的手本能地揮過來時,小龍更是靈活地竄入不遠處的領子裏,愉快地用爪子繼續在桀梟的身體上製造印象派圖畫。

雖然沒有辦法親自參觀小龍的大作,但是作為旁觀者的相曦和長老,光是看妖王那張凹凸有致的小臉,就足夠讓他們了解衣服下的那位作畫者的造詣之高,絕對是龍族之最。明知道其實被小龍這麽抓撓,並不會很痛,但是妖王此刻那有些恐怖模樣實在讓人有點不寒而栗。

「嗯咳」相曦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看著原本不可一世的妖王,頂著那張花花的臉蛋對自己怒目而視的模樣,把到嘴的笑聲硬生生地逼了回去,自從知道小龍在龍王界和敖巽搶奶瓶的事情之後,他就隱約覺得小龍敖彥的報複心極強,現在看來,自己的預料非但沒有錯,而且還大大低估了。看來回頭自己真的要向龍王要上二十年的長假,早點溜掉,否則自己以後絕對會吃不完兜著走。

「小龍隻是淘氣了一點,妖王也不要太過於計較了,畢竟以後的二十年裏,你們要相伴相隨呢。」

「你什麽意思?」頓住準備探入衣服去把那條四腳蛇分屍的手,桀梟抬起頭,瞪著眼前故作冷靜的相曦,而正在他衣服裏搗亂的小龍,也不約而同地停下作怪的爪子,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這個和自己利益切身相關的話題。

「剛才說了,施展在你身上的換魂之術是以龍子作為『依憑之約』,所以你要回到自己的身體裏的話,就需要一件非常關鍵的東西嗯同時為了保證二十年內你不會惡意地去取回給小龍服用的妖丹,所以要解開施加在你身上的『換魂之術』就需要龍成年後的初精換句話說,如果小龍在成年之前死去,或者成年之後被人捷足先登嗯嗯那麽就要麻煩妖王閣下繼續住在這副身體裏了。」相曦的話非但讓妖王整個傻住,而原本趴在妖王身子上的小龍,一陣抽搐,整個從妖王的衣服裏滑落在地上,兩雙不同大小的眼睛,同時充滿了震驚的光澤,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滿臉高深的老家夥。

「你們耍我?」桀梟的雙瞳猛地收縮起來,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估計眼前這兩個連手算計他的老東西,早就被千刀萬剮了,而語聲也乍然間冰冷了起來。

「嗯嗯這也是無奈之法啊。」長老雖然對於桀梟的表情非常地滿意,但是也很明白為了他們的計劃能夠順利地進行,現在最好不要火上澆油,「畢竟你是妖王,妖丹的原屬者,而小龍需要妖丹度過危險的成長期,再說了等小龍長大了,必然把妖丹歸還閣下,到時候妖丹裏肯定會參雜龍氣,比你在妖界努力修行二十年要值得得多,更何況龍精對於『妖刃』來說也是一種比較好的方式不是嗎?」

「龍王界已經有共識,在這二十年內,讓你和七殿下同行,龍王會親自指派你作為七殿下的貼身侍衛,而且默許你二十年後,可以用任何他們可以接受的手段得到七殿下的」相曦的話語顯然也跟著放軟,而且有意無意地忽略某個標的,畢竟拿別人的初精當作交易品,實在是有辱斯文。

「初精嗎?」桀梟的冰冷目光逐漸有了動搖,若有所思地看著在地上明顯石化的小東西,無數邪惡的念頭從腦海裏蜂擁而出,對於妖界那遍地長滿了奇怪功效的草藥來說,要一個剛出生的小龍馬上貢獻初精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不用打歪主意了,這些天來,小龍已經吃了混合了仙界神蜂所釀的『絕情蜜』的鹿奶,再加上龍族為了克服**所特製的冷顏丹,在小龍成年之前,你無論如何都沒有其它的辦法的。」相曦一眼就看出了桀梟的想法,隻是他早就在那裏防患於未然了。

桀梟還來不及表達些什麽,倒是石化了的小龍,如同從夢中驚醒一般,一邊慘叫著,一邊迅地以絕對難看的姿勢向遠處狂奔而去。

而望著小龍那可笑的模樣,桀梟突然憑空生出某種可以稱為「龍心大悅」的情緒,連相曦那缺了大德的主意也變得可以容忍了,不過是二十年罷了,對於妖界的人來說,二十年不過是轉眼雲煙,雖然自己要在這個脆弱的身體裏待著,但是有這麽一條有趣的小蛇可以捉弄,似乎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當然他絕對不會承認,事情展到現在這個份上,他除了接受,也別無他法,同樣他也絕對不會告訴相曦,就算是「絕情蜜」加上「冷顏丹」,也未必是真正的保險,在他妖王的認知中,沒有什麽東西是不能改變的。

「那麽你們最好記得今天的話」丟下一句不算威脅的威脅之後,桀梟轉身就往小龍消失的方向追去,那個小東西,抓了自己一臉的杠杠,那麽不會介意自己討點利息吧,不讓他知道知道妖王的厲害,日後還不被他騎到頭頂上作威作福。

「我們這麽做是不是有點過分啊。」長老轉身托起妖王原本的身體,難得地有些擔心的問著自己的同謀者。

「過分也許吧,二十年的時間雖然很短,但是這樣很有樂趣不是嗎?」相曦賊笑著。

「得了吧,你現在是得意洋洋了,不但解決了小龍眼下的危難,又把那個詭計多端的妖王騙作小龍的侍衛,在小龍未成年的二十年內,不用擔心龍族那些個對小龍抱有敵意的家夥會有機會動手,而失去了妖王的妖界,肯定會陷入混亂,至少二十年內,龍王界可以專心地對付日益強大的魔界和野心勃勃的神界你還真是會一箭三雕。」對於相曦的了解,長老自然不遺餘力地揭穿他陰險的本質。

「你呢?你有比我好多少?哼,有了妖王的招牌,半妖不用擔心追殺,日後侵入人界隱身隻是早晚的事情,而錦兒送給仙界,日後半妖要是危險了,憑著這個關係,足夠讓仙界插手,再加上龍子的身上,我們龍王界也欠了你一個不小的人情,你一石三鳥的水平似乎也不比我差吧」相曦斜眼瞟了眼長老那一臉的偽善微笑。

「得了得了,我們也不要在這裏磨嘴皮子了,快點把妖丹取出來之後,你我好安排後事至於其它,二十年後自然會有分曉。」長老咕噥著,往黑暗處走去。

「二十年後嘿嘿恐怕這二十年對他們兩個來說,也不是那麽好過的吧」相曦的笑容悄悄地隱沒在黑暗之中。

數日後,仙界的「小飛天」迎來了幾位來自人界的客人。

比起利欲縱橫的人界、毒氣瘴氣滿天的妖界、血腥彌漫的魔界、鬼氣森森的冥界、仙界無疑是一個絕佳的居住地,輕靈的仙氣蘊育出仙界的仙人們獨一無二的縹緲氣質和冷寂如水、徹骨如冰的性格。

崇尚斷絕七情六欲的仙界人,是七個不同的世界中唯一一個沒有爭戰**的世界,無數的歲月中,仙界總是冷眼看著其它的六個世界為了各自的利益而互相征伐,算得上是絕對的中立者,不過仙界那高絕的仙術和無數精致的仙器也有效地遏止了野心者試圖染指這個世界的可能。

而在仙界提到七曜真君,知道的人並不多,除了仙界的管理者能夠在仙人記錄裏找到這個從人界飛升而來的三級水仙之外,七曜真君的生平來曆倒是沒有人清楚,隻有和七曜真君的洞府九窖仙界的「小飛天」比鄰而居的幾位仙人多少知道一點。

七曜真君原本是人類,而且還是那種普通的角色,從小出家,跟隨了一個孤僻的修道人參修仙道,但是修道人最後沒有飛升仙界,倒是他這個一直管理雜物的小道童,得了天地之道,三百年前飛升仙界,得號七曜,成為了仙界移民局的正式在檔人員。

在得到了「小飛天」這個偏僻的清修洞府之後,七曜真君也沒有參加過仙界的集會或者其它什麽大型活動,每日裏窩在洞府裏,也不知道在幹嘛,要不是七曜真君的實力有些讓人高深莫測來人界飛升到仙界的仙人,一般都是六級的亞仙,很少有一級的亞仙,更不要提越了亞仙範圍,甚至越過了火仙的六個階層,直接被評定為水仙的,這種特例在仙界實屬罕見--讓那些個喜歡在仙界招災惹禍的主都有點不太敢招惹,再加上七曜真君刻意地回避,他的存在逐漸被仙界諸人淡忘。

所以自然沒有人知道,七曜真君私下答應了半妖長老的要求,偷渡了個半妖的孩子魂魄到仙界,還用金露替那個叫錦兒,卻沒有姓氏的孩子重塑了一個充滿了仙氣的**。末了還將這個小孩悄悄留在了自己的「小飛天」收為弟子。

「留在九霄仙界,忘記塵世間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你就能解脫無限煩惱」在正式收錦兒為徒的那天,「小飛天」整個被七曜真君封閉了起來,不讓任何人、物打擾,而在隻有他們兩人的收徒儀式上,七曜真君輕輕撫摸著錦兒的臉龐,用一種悵然的語氣對眼前這個單純的孩子訴說,他衷心地希望這個孩子永遠保持著這份純潔的心靈。

而在人界的長老、景禦、沙曲等人則透過「小飛天」的天鑒鏡遠距離參觀了這簡單的收徒儀式,大家都在為一切能夠按照計劃完美結局而高興。

但是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身為半妖的長老,他或許能夠設計出完美的計劃,可他卻沒有辦法看到仙界管理者們針對每一個飛升仙人的記錄,否則的話,他一定會現七曜真君飛升仙界之所以會成為水仙,卻是因為他所參修的天道,是被仙界視為禁忌之道的「窺世之道」,這也就是人界所稱的「預知」或者「先知」。

七曜代表著七界命運之輪的意思,以此為道號,正是暗示著七曜真君的真正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