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笑什麽!」樊玉香惱羞成怒地睜眼瞪他,不過目光最多的卻是落在刷著一層蜂蜜的烤肉上。

任蒼遙彎唇,見肉烤得差不多了,便撕下兔腿,走到樊玉香前方,蹲下身,親手撕了一小塊兔肉,遞到她嘴邊,「吃嗎?」

幹嘛不吃!樊玉香才不虐待自己!

她張嘴咬下兔肉,恨恨咀嚼,眼睛仍瞪著任蒼遙,像咬在嘴裏的是他的肉……呸!她才不屑吃白眼狼的肉!

任蒼遙再撕下一塊肉,樊玉香正要張開嘴巴,卻見任蒼遙是把那肉放進自己嘴裏。

她立即瞪大眼。

他竟敢搶她的肉吃!

以往任蒼遙烤肉給她吃,都是先把她喂飽了,自己再吃剩下的,而現在她都還沒吃飽,這混蛋竟敢搶她的肉!

樊玉香不知道,那是任蒼遙寵她,但現在他已經不打算再寵她了。

在樊玉香的瞪視下,任蒼遙慢條斯理地吞下嘴裏的肉,再撕下一塊兔肉,遞到樊玉香嘴邊,又問一次,「吃嗎?」

樊玉香狠狠瞪他。

任蒼遙任她瞪,俊龐噙著懶洋洋的笑。

「不吃嗎?」他遺憾地要抽回手。

樊玉香迅速咬下任蒼遙手上的肉。她知道她要真不吃,任蒼遙也不會再給她吃了,他的眼神明明白白的說著——他隻給一次機會。

樊玉香幾乎是用牙齒磨著嘴裏的肉,她已經感覺不到肉的美味了,吞下的是滿腔怒火。

要不是她肚子餓,要不是她現在頭疼得厲害,她絕對……

樊玉香瞪著任蒼遙。

白眼狼,等著!

有朝一日,她絕對會宰了他!

很明顯的,任蒼遙是在用行動表示,他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逆來順受,因為他不再當她樊玉香的奴。

而且講白點,樊玉香現在可是受製於人的俘虜,任蒼遙肯伺候她吃的,已經不錯了,要完全像以前的方式對待她,那是不可能的。

任蒼遙當然知道自己的舉動會讓樊玉香暴怒,可那又如何?她愈生氣,就會愈在意他,不是嗎?

就像現在,樊玉香坐在馬背上,任蒼遙則坐在她身後,他雙手拉著韁繩,這樣的姿勢像是把嬌小的她摟在懷裏。

不過,也隻是像。

樊玉香繃著小臉,她皮膚細,雖然額頭已經沒腫了,不過還留著淡淡的一圈紅印。她把背挺得直直的,在馬背上把背僵得這麽直,虐待的是自己,可是她完全不想碰到身後的人。

雖然沒碰到,樊玉香卻能清楚感受到身後傳來的熱度,還有自上方輕輕拂到她頭頂的呼吸。她從沒有一刻恨自己長得那麽矮……不對!幹她屁事!是任蒼遙這家夥長得太過高大!

想想,任蒼遙能長得這麽高、這麽壯,都是拜她養出來的,結果呢?她就是養狼為患!

而且這頭狼還對她……

我喜歡你,樊玉香。

樊玉香胸口不禁一悸,腦海中閃過任蒼遙說這句話的模樣,那雙隻倒映著她的眼瞳是那麽專注,彷佛天地間隻有她能進入那雙美麗的是金瞳。

這詭異的想法讓樊玉香慌了下。她在想什麽!任蒼遙是她的奴,還是個欺上的奴!就算任蒼遙喜歡她又怎樣!她、她絕不會因此就原諒他這些天對她做的事!

「你要帶我去哪?」任蒼遙專挑偏僻的路走,繞著繞著,樊玉香根本分不清現在是在哪裏。

她不是沒想過偷偷留個記號讓人追蹤,不過任蒼遙太了解她了,第一次抓到她留下的記號時,任蒼遙隻是挑眉,俊龐似笑非笑地。

樊玉香則抬起下巴冷冷看他,一副「你能把我怎樣」的姿態。

任蒼遙是不能把她怎樣,他也舍不得,不過瞧著她那高傲的小模樣,他的心裏就被撓得癢癢的。

樊玉香不知道每當任蒼遙看到她那副不可一世的驕傲姿態時,是多想將她狠狠吃下肚,隻是那時的任蒼遙不敢,所以總是忍住了。

而現在……任蒼遙突然踏出腳步,金瞳鎖著樊玉香,就像是看準了獵物。

樊玉香差點就往後退,可驕傲的個性讓她抑住後退的腳,小臉仍然抬得高高的,不讓自己露出一絲弱態。

卻不知這樣隻是更撩起某人的獸性。

「你……」想幹嘛三個字沒有機會說出口,任蒼遙突然伸手抓住她,不給她任何掙脫的機會,直直接接地咬住她的唇。

「唔!」樊玉香瞪圓眼,滑溜的舌頭竄進她嘴裏,她怒急,張牙要咬斷他的舌,他早料到,手指粗暴地扣住她的頰,逼她張著嘴。

「嗯唔嗯……」樊玉香氣得扭動,卻怎樣都掙不開任蒼遙的箝製,他粗魯地啃咬唇瓣,樊玉香的嘴被他咬得又疼又麻,粗礪的舌掃遍小嘴裏的每一寸,滑過的力道又重又野蠻,就像是野獸要在自己的地盤留下痕跡。

等任蒼遙放開時,樊玉香的唇已經又腫又麻,下顎沾著兩人的唾液,微紅的眼睛濕潤,泛著張揚的怒火。

一掙開箝製,樊玉香立刻揚開手甩任蒼遙一巴掌。

任蒼遙任她打,臉上掛著邪惡又無賴的笑,舌尖舔過嘴角,他的嘴裏仍留著她的甜美,讓他無比回味。

「你可以多留幾個記號,我不介意在你身上也留下記號。」他意有所指地盯著她紅腫的唇。

樊玉香用力擦著嘴巴,憤怒地瞪他,「你敢!」

任蒼遙聳肩,給好一個「你可以試試看」的眼神。

這讓樊玉香氣得渾身發抖,她生平最恨被威脅,而任蒼遙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脅她。

瞪著任蒼遙,她就不信她真的奈何不了他!

樊玉香真的倔起來是沒有理智的,她不信任蒼遙真的能一再抓到她留下的記號,可是任蒼遙就是真的能。

一次又一次,任蒼遙就像是樊玉香肚子裏的蛔蟲,她的任何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

而任蒼遙也說到做到,每抓到一次,他就在樊玉香身上留下記號。

樊玉香不是不想反抗,可力氣敵不過,而她的驕傲也不允許她退卻,她樊玉香的字典裏沒有「怕」這個字眼。

任蒼遙就抓準樊玉香的倔傲脾性,每每都擒住她,任她在懷裏張牙舞爪的,他則恣意啃咬她的唇,在她身上留下他的味道。

而每每,樊玉香一得到自由,絕對會狠狠地甩任蒼遙一巴掌。

任蒼遙也無所謂,反正一個巴掌於他不痛不癢,比起嚐到的美好滋味算什麽。

因此,端著冷臉的樊玉香此時的唇仍是紅腫的,甚至麻麻的,唇瓣還有著被咬過的痕跡,明眼人一看就知這嘴被狠狠疼愛過。

而坐在樊玉香身後的任蒼遙饜足地舔著唇,不過金瞳卻又有著不滿足,聞著樊玉香身上的丹樨香,看著像被他圍在懷裏的嬌小身子,任蒼遙的眼神掠過貪婪的欲 望,隻是幾個吻,哪能喂飽他心中的野獸?

但凡事總是不能操之過急不是?都餓那麽多年了,任蒼遙也不急於一時,不過雖說不急著吃,可多蹭點甜頭也不錯。

任蒼遙收攏手臂,看著僵直背脊的樊玉香,他彎起唇角。她不想碰到他沒關係,他一點都不介意主動靠近。

溫熱的背徐徐貼上樊玉香,下顎蹭著她的額,薄唇貼著她的耳,任蒼遙輕聲回答她的問題。

「不是要去正義城嗎?」他可還記得他們的比武約定。

樊玉香避開他的唇,烏眸不爽地瞪他,「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自被任蒼遙綁走開始,這混帳就一直有意無意地吃她豆腐,而這幾天就更肆無忌憚了,三不五時地就蹭著她,看她的眼神就像想將她吞下腹一樣。

任蒼遙笑,流裏流氣的笑容明明很下流,可他就是能笑出一股迷人的邪氣。

「主子,你知道的,我想做的不隻是動手動腳而己。」他的手指輕慢地模過她紅腫的唇瓣。

樊玉香恨恨地拍開他的手,她覺得自己不是養出一頭白眼狼,而是養出一頭下流的禽獸,這種肮髒下流的話也說得出口!

可是樊玉香又確實知道任蒼遙說的是實話,他的舉動和眼神都無一不在告訴她——他想吃了她。

就像早上的吻——又一次的記號被發現,任蒼遙蠻橫的親上她的嘴,對他的唇,她已經不陌生,甚至是那侵略的舌頭,她都該死的已熟悉。

而那野蠻地纏住她的唇舌愈來愈激烈,不管她如何閃躲,都掙不開他吮來的舌,箝住她的手臂似乎想把她的骨頭折斷,貼著她的下腹甚至下流地硬起。

樊玉香氣得直接甩他兩巴掌。

任蒼遙卻是噙著無辜的笑容,下流地說一句,「主子,你知道的,男人在早上總是會激動點。」

而那看她的眼神就是——誰教你要被我發現呢?

這還不夠,任蒼遙又摸著下巴補一句,「主子,你總是留那麽明顯的暗號,你就這麽想讓我親你嗎?」

其實你是樂在其中吧?你任蒼遙隻差沒說出這句話了。

樊玉香氣得渾身發抖,可又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拿這混帳沒轍。她從來不知道任蒼遙是這麽無賴的家夥,甩他巴掌也無所謂,他照樣嘻皮笑臉的說話惡心她,而該吃的豆腐,他照樣吃。

她愈惱愈氣,任蒼遙就愈樂嗬。

樊玉香竟然有種自己被吃得死死的感覺,這讓她更暴躁,而她愈暴躁,任蒼遙就愈吃定她……這不行!

樊玉香不得不逼自己壓下暴躁的脾性,暗暗深呼吸,逼自己冷靜,當作沒聽到任蒼遙的下流話,她想到任蒼遙剛剛說的。

「要去正義城?」她還以為他一直往山裏走,是想把她捆在山裏,沒有想到任蒼遙竟是朝正義城的方向走。

而樊玉香也想起要去正義城的原因,那時的她還想著絕不會放任蒼遙自由,不過現在……

「不用去了,你要自由,我給你。」這個不忠不義的奴,她樊玉香消受不起。

不過等她恢複武功後,當然不會這麽簡單就放過他,就算在深山野林,她也會把白眼狼挖出來剁了!

「然後日後再被你挖出來剁嗎?」任蒼遙一眼就看出樊玉香的想法,還直接拆穿說出來。

不過樊玉香一點都沒有被看穿的羞惱,她冷哼,也不否認,烏瞳陰沉沉地瞪著他。

「你以為我會放過人嗎?」她絕對要將他千刀萬剮,這些日子的仇,她都要報回來!

任蒼遙當然知道樊玉香有多愛記恨,他笑得痞痞的,手指摸著她的臉。

「正好,我巴不得你一輩子都不放過我。」他的語氣很不正經,可眼神卻是認真。

他眼裏的認真讓樊玉香怔愣了下,心口再次湧起陌生又熟悉的慌亂,不過樊玉香習慣地忽視,她再次拍開他的手,回頭看向前方,不想理他。

任蒼遙眸光微閃,也不再開口。

兩人恢複安靜,隻剩下噠噠的馬蹄聲。

「為什麽?」許久,樊玉香突然出聲。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可任蒼遙卻明白她的意思。為什麽不乖乖當她的奴?為什麽……喜歡她?

「是你教會我當人的。」如果他還是隻獸,那他不會懂得什麽是感情,但她卻教會他太多,讓他隻能看著她。

除了她,誰也入不了他的眼,燙不了他的心。

他的胸口貼著她給他的護身符,那護身符鎮鎖的不隻是他的魂,還有他的心,在他拿到護身符的那一刻,他已不甘心隻是個奴。

「所以,你得負責。」他無賴地補上一句,唇角彎起弧度,金瞳卻滿是獸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