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接著,她竟然整個人貼靠上前,雙手勾住他的脖頸,風情萬種、表情媚惑。

不!不對!采薇從來不是這樣外放的女子,如果他曾經相信碧雲公主就是某薇的轉世,此刻,那分猜疑也已消失無蹤了。

“你到底在做什麽?!”他不悅的拉開她的手,再推開她緊貼的身子,也別開了視線。

“你生氣了?”她跌坐在床上,眼眶紅了,“我、我是怕自己會被送到瓖族通婚,才……”

“通婚?”他不知道這件事。

她將瓖族首領納貢並請求與他們通婚一事告知穆元煦。

“我不認為皇上會舍得讓你嫁那麽遠。”他是真的這麽想。

對此,碧雲公主不能告訴他,皇上已將她列為人選,其實她甚至應該要連這件事都不知道才對。

“不管舍不舍得,我要請你別跟皇兄提及我所作的那些夢,皇兄知道我仍心係於你,肯定會覺得作這些夢是走火入魔了,屆時,我怕他會幹脆把我送去通婚以遠離你,讓我不斷念也不成。”

她說的沒錯,好友的確會這麽做,那他似乎真的不該說了。

“但我還是忐忑不安,萬一皇兄還是要我去該怎麽辦?我愛你,我怎麽舍得離你那麽遠,我的身、我的心都隻想給你。”她邊說著又起身走近他。

“把衣服穿上。”他再次別開臉。

“不要,你對我不曾有過太逾矩的舉動,是因為我是公主嗎?那現在別當我是公主,而是夢裏,你愛的那個女人,”她再次大膽的主動抱住他。

“別鬧了!”他臉色一變,欲再次拉開她,但她卻抱得更緊。

“別拉開我,我會叫人進來的,一讓人看到我們這樣,你就得娶我了吧?”

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她,“你是故意的!”

麵色鐵青的穆元煦看來好凶,碧雲公主不由得吞咽了口口水,“我隻是很愛你,我不想嫁到瓖族,那些夢會把我摧殘致死的,你一點都不為我感到心疼嗎?夢裏的我,曾經被你深深的傷害過呀。”

“所以,我這一世不會再傷害另一個女人,若我真的欠了你什麽,來世我再還你。”

他的聲音鏗然,黑眸裏的堅決也令她的心陡地一沉。

所以他這一世,絕不辜負倪杏兒?!碧雲公主無力的垂下手,“不要,不要……這不公平、不公平……”她的眼淚滴滴答答的落下,但她的怨與怒又是那麽的明顯。

“杏兒沒有傷害過我,成為我妻子後,更沒做過一件錯事,我若因為你而傷了她,對她也一樣不公平。”

她眼睛倏地一亮,“所以,隻要她做錯事,你就會接納我了?”

“她不會,”他定定的看著她,“不管老天爺為何要對我開這麽殘酷的玩笑,都不重要了,現在的重點是,她跟你一樣手上都有胎記,我不一定愛錯了人。”

她臉色刷地一白,室內流動的氣息頓時冷凝了起來。

直到穆元煦走了,她幹澀的喉頭始終擠不出一句話來。

他是發現什麽了嗎?為何如此篤定?

穆元煦如此篤定,不是領悟,而是他的心給了自己最真實的答案--他愛的是倪杏兒。

一開始,他也許是因為她手上的胎記而疼惜寵愛她,但一日日的相處到後來碧雲公主的夢境事件,她始終沒有為難他,隻是靜靜陪伴,甚至願意退讓成全他。

這些生活點滴,讓他的一顆心早已為她沉淪,他已付出真情,怎麽可能說要收回就收回?

所以,他今天進宮去見皇上,想要將事情做個了結。皇上還覺得兩人心有默契,因為他執行穆元煦所提的運河疏浚、促進南北通商計劃,竟讓那些中飽私囊、藏汙納垢的多名皇親貴胃間的新仇舊恨浮上台麵,誣告奏折滿天飛,皇上火冒三丈,誓要大刀闊斧的整頓,便要他親自去處理,愈快愈好,卻不知他是為了碧雲公主一事進宮。

事有輕重緩急,所以他沒提私事,倒是決定今天收拾好行囊就前往沛城去周旋處理,因為他的計劃,讓許多貪官的既得利益被剝奪了,商家不再像小羊任人宰割,船務安排更是一大要務……

“今天就走?”倪杏兒很舍不得。

“這一去,至少要兩個月,慢則三個月,我想快去快回。”穆元煦認真道。

她也隻能點頭。

接下來,他再將在宮裏與碧雲公主開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她說了。

“我已吩咐下去,在我離開後,她不得進來穆府,我不想讓你單獨麵對她,若她強行進入,我有皇上禦賜的令牌,除了皇上之外,任何皇親國戚、高官仕紳都得聽令,我已交給徐漢,也做了交代。”

“實在沒有必要做到這樣。”一想到碧雲公主竟主動獻身,可見有多絕望恐慌,同為女人,倪杏兒也感到不忍,“你難道沒有一點心疼嗎?她手上也有胎記。”

“無關胎記,重點是我愛你。”他笑了,看清自己的心後,感覺也不再那麽掙孔了。

“可是……”

“杏兒,上天注定讓我這輩子遇見你,一定有祂的道理。何況,那些夢境不一定是有關公主的前生,她說了很多很多,但是--她說不出采薇的名字。”他其實很在乎這一點,他甚至有一種不好的想法,開始懷疑碧雲公主那些夢的來源。

“但那些夢,都是你跟韓姑娘曾經有過的相愛記憶。”

“是,清晰得不可思議,但她喝下孟婆湯了,”他看著她,“若她的前世真的是采薇,那我對她的虧欠,也隻能下輩子再還給她,我無法負你。”

她知道,所以才這麽不安,他是一個有責任感的男人,要他休了發妻再投入摯愛懷抱,他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但這樣他不也是背叛了前世的誓言,他的心裏一定很掙紮吧?一想到這裏,倪木口兒的心忽然一緊,有股幾近疼痛的酸楚湧上喉間。

他微笑的握住她的手,“不要揣測我的心思,我會向你證明,選擇你是我真心想要的,而不是因為責任感。”

她眼眶微紅,他是如此的懂她。

“最近,我讓你落了很多淚,對不起。”他伸手正好接住她落下的淚滴。

“不是的,是我自己變得很愛哭,容易傷感、也容易感動。”說是這麽說,但淚水還是落個不停。

他一再的為她拭淚,對她更為不舍,“別隻想到我、在乎我的情緒,也多疼惜自己一些,我希望你自私一點,對我少付出一點,那麽,我對你就可以少些心疼跟愧疚。”

“元煦……”她眼中再度湧淚。

“一個什麽事都為我設身處地著想的你,明明心痛無比卻又苦苦壓抑的你,我不要這兩個你,我要再見到那個笑著讓我追,調皮的為我畫了老來伴畫像的杏兒,好嗎?”

他的眼神是那麽的心疼,她盈盈秋瞳閃動著淚光,哽咽得說不出話來,隻能重重的點頭。

“那麽,一言為定了,我回來後就要看到那樣的你,而你在這段日子什麽都別做,隻要想著我就好,好嗎?”他深情的道。

“嗯。”她哽咽微笑。

他溫柔的將她擁入懷裏,低頭攫取了她的粉唇,恣意的吻著。

這一別,要太多時日才能再見,他竟然已經開始想念她了。

而在這段太過煎熬的日子,夫妻間該做的事他已停頓,此刻,他得好好補償她,但本想春風幾度,卻意外發現她身上的某些細微變化……

於是,他的纏綿變得更溫柔了。

在激 情過後,他對她說了悄悄話。

她先是一楞,但隨即笑逐顏開,“真的嗎?我要當娘了?”

他莞爾一笑,“對,所以除了想我之外,還得顧好肚裏的小娃娃,知道嗎?”

她雙手摸著肚子,看到他的手也迭放上去,她不禁深情凝盼著他,眼眸閃動作者快樂的流光……

一個小生命的到來,的確讓倪杏兒可以不再去多想韓采薇的事。

而穆元煦也猜對了,碧雲公主到穆府來找她好幾田,但都讓徐漢拿著那塊令牌將她一一逼走了。

可每回公主一走,徐漢都是手腳發軟的癱坐在地上直嚷著,“公主來一次,我就少了一年壽命,拜托,換誰來舉牌呀!”

但沒人肯接手,拜訪少了穆元煦的穆府,碧雲公主可是張牙舞爪、十足蠻橫的很。

終於,一個月後,金枝玉葉沒再登門,卻來了她的貼身宮女。

她跪在門口,說公主命令她沒見到倪杏兒就一直跪下去,跪到死也沒關係……

“公主說有很重要的事要跟穆少夫人說,請穆少夫人一定要進宮一趟,不然,奴婢就得繼續跪求穆少夫人。”宮女跪地哭求。

簡直是無賴!

穆府上下都很憤慨,要倪杏兒別去,但她於心不忍,還是決意去一趟。雖然徐漢自願跟隨保護,但一到宮門就被擋了下來,因為公主已下令禁止他入宮。

正所謂公主報仇,三年不晚,徐漢也隻能氣呼呼的待在宮門口幹著急。

“請穆少夫人在這裏等,我去請公主過來。”

該名宮女帶著她到公主寢宮內一間較邊間的側廳後就先行退下。

室內金碧輝煌,但異常寂靜,怎麽連一名宮女或侍衛也沒瞧見?才剛想著,一名蒙麵黑衣人突然破窗而入,倪杏兒倒抽了口涼氣,正想開口大叫,他已一把上前,粗魯的指住她的唇,長臂環抱住她的腰身貼靠向自己,不懷好意的托起她的下巴,“是個美人呢!”

“唔……唔……”

她努力掙紮著,但他將她抱得更緊,粗暴的將她拖到一旁隱密的角落,將她壓在地上後,一把扯下桌巾將她的雙手反綁,再撕了桌巾一角,塞入她口中--

他想做什麽?!倪杏兒驚慌的瞪大了眼,拚命搖頭,男人眼睛含笑,伸手在她的臉上輕輕撫著,邪淫的目光繼續往她的眼、鼻、唇,再往下到衣襟下,就像用眼睛在剝她衣服似的,她感覺反胃想吐,但男人那肆的手竟已順著目光開始展開巡禮,一路摸到她的唇、下頭、脖頸,眼看就要探入她的衣襟內--

她拚命搖頭,熱淚盈眶,救命啊!誰快來救救她!倪杏兒害怕的在心中呐喊。

“砰”地一聲,門突然被用力打了開來,兩名宮女跑進來,接著是身子略顯單薄的碧雲公主。

“夠了!滾!”碧雲公主對著黑衣人大叫。

夠了?原本還以為公主是來救她的,怎麽好像不是這樣?倪杏兒楞住了。

黑衣人立即從她身上起來,拱手道:“可是公主不是吩咐……”

“我不想讓我愛的男人恨我一輩子,我後悔了!你快滾,不然,我就讓你當一輩子的太監!”她氣憤的看著他。

黑衣人臉色一僵,嚇得馬上快步離開。

兩名宮女則在碧雲公主的眼神示意下,很快的拿掉倪杏兒嘴裏的布條、解開她被束縛的雙手,將她扶了起來。

倪杏兒嚴肅的看著才幾天未見就變得憔悴不己的碧雲公主,“這就是你以宮女逼我進宮的目的?派人非禮我?”她簡直難以相信。

碧雲公主也沒有否認,“對,你一旦清白受損,就算穆哥哥不嫌棄你,你也一定會自慚形穢,覺得自己很髒吧?我再派人渲染此事、嘲笑你,你八成會羞慚到想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