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麻煩

你是個大麻煩,

闖入我孤寂多年的心房,

恣意搗亂,

隻留下未曾相識的溫暖。

羽容作夢也沒想到,她竟然有飛行恐懼症!

當飛機在離地的刹那間,她的心髒似乎也脫離了胸腔,飄浮在半空中,她的額頭也開始冒出冷汗,甚至覺得呼吸困難。

她一向認為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卻沒想到會害怕搭飛機!前後還不到三分鍾,她就已經快受不了了,可接下來還有十幾個鍾頭哩!這可怎麽辦啊?早知道會如此,她寧可扔了那張機票也不要上飛機。

艾宏棋無意間瞥見她抓住椅把的手指關節緊得發白,又看到她蒼白的嬌容和發紫的唇瓣,立即便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來!把手給我。」他將她冰冷的小手包握在自己的大手裏。「別看外麵,來!看著我。」他伸手將她的臉扳正麵對他。

羽容被動地轉過頭看向他,手掌傳來的暖意令她稍微定了心神,但理智卻不停地要她抽回自己的手,她一直在兩者之間猶豫著,而奇怪的是,漸漸的,她發現呼吸似乎已不再像剛才那樣困難了。

「對!就是這樣。」艾宏棋加重力道握緊她顫抖的小手,看著她驚惶失措的水眸,那無助的模樣徹底瓦解了她冰冷的神情,他的一顆心不由得緊揪了起來。「來!跟著我,深呼吸——」他示範性的深吸一口氣。

羽容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的話去做,果然感覺又好了一點。

「我們說說話,別再去想其他的事。」他邊說邊將她拉近自己。

他的嗓音低沉醇厚,仿佛有鎮定人心的力量,羽容下意識的順從地點點頭。

「來,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艾宏棋騰出一隻手為她拭去額上的細汗。

「陸……羽容。」她說得有點困難,但嗓音已不再像剛才那樣清冷。

艾宏棋綻出一抹鼓勵的微笑,更放柔了聲音。「雨水的雨嗎?」

羽容搖搖頭。「是羽毛的羽。」

「羽兒,我喚你羽兒,好嗎?」他輕捏著她柔若無骨的小手,「羽兒,記得我的名字嗎?」

羽容側著頭思索了片刻,然後搖搖頭,神情一片迷茫。

艾宏棋發覺一向在女人堆中很吃香的自己,竟然無法責怪她對他的漠視。

「那好,我再自我介紹一次。我叫艾宏棋——艾宏棋的艾、艾宏棋的宏、艾宏棋的棋,來,跟著我念一遍。」

羽容喃喃的念了一遍,才驀地知道自己被捉弄了,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要『愛』宏棋,記住你剛剛說的話喔!」他嬉皮笑臉地說:「別這樣嘛!羽兒,開個小玩笑,輕鬆一下嘛!來,笑一笑!」

羽容原本是笑不出來的,可不知為何,眼見他越湊越近的笑臉,她卻莫名其妙地抿嘴回了他一笑。

「嗯!很好,記住了嗎?往後就叫我宏棋,知道嗎?」

羽容順從的點點頭。

「來,喊一聲讓我聽聽!」他的嘴角勾勒出一個迷人的弧度,雙眸綻出誘人的魅光,用蠱惑人心的嗓音柔聲誘哄著。「乖,羽兒,叫我的名字。」

羽容的心竄過一陣悸動,不自在地垂下眼瞼。「宏……宏棋。」

「很好!」艾宏棋滿意地微微一笑,輕拍著她暈紅的嫩頰。

羽容瑟縮了一下別開頭去,不料卻又對上外頭白茫茫的雲層,瞬間,幾乎被遺忘的恐慌再度攫住了她。

艾宏棋敏銳地察覺到她的變化,迅速將她的頭轉過來,看著她再度泛白的嬌容,一股心疼頓時漲滿了胸噫。

「別怕,羽兒,別怕!」他輕捏著她的小手,像是在賦予她神奇的力量。

羽容細細地喘著氣,閉起雙眼,但這樣卻更能敏銳地感覺到飛機前進的速度。

「睜開眼看著我!」艾宏棋柔聲哄道,等她張開眼後,他朝她綻出了一抹安撫的微笑。「告訴我,你幾歲了?」

羽容很感激他以問話的方式來引開她的注意力,便柔順地答道:「二十。」

「你現在在上班,還是在念書?」

「上班。」

接下來的時間,隻聽見他們的喁喁私語,一個問、一個答……

@@@

不知道過了多久,艾宏棋幾乎將她的生平全問光了,直到空姐來分發晚餐時,羽容才驀然警覺到自己竟然連最的事都告訴了他。

怎麽會這樣呢?她心裏震驚莫名,她一向不太跟別人說話,所以,除了孤兒院的人之外,她從沒告訴過任何人她是孤兒的事,可如今,她卻跟這個陌生的男人說了這麽久的話,還幾乎將她所有的事全都告訴了他。

在人群中保持沉默會令她有一種安全感,這樣一來,就沒有人能真正的傷害到她。

她知道這算是鴕鳥心態,也曾聽過其他人當麵叫她自閉兒,但她毫不介意,反倒安然的處在她為自己建造的小堡壘裏。

如今,對她而言,在人前保持冷淡已經是一種本能的自然反應,即使再驚慌失措,她也不會全然失去理智。

那麽,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向他透露了這麽多呢?

趁著他跟空姐說話的時候,羽容將手自他的掌中抽離。

艾宏棋立刻回過頭來。「怎麽了,羽兒?」

羽容搖搖頭,心裏依舊紛亂不已。

「別怕,有我在這兒。」艾宏棋誤會了她的慌亂,以為她又記起了自己正在飛機上,連忙疼惜地重新握住她絞得死緊的雙手。「想吃什麽嗎?」

「我不想吃。」

「傻話!怎麽可以不吃東西呢?」他捏捏她的手,逕自轉頭向等在一旁的空姐要了兩份不同的晚餐。

看他以單手不太靈活地張羅著餐具,羽容愧疚地想抽回手,卻被他緊緊的握祝

「這樣吧!你抓住我的手臂好了。」艾宏棋提議道。

「不,不用了,你吃你的,我沒事。」羽容咬住下唇,使力想要抽回手,可他卻仍然緊抓著不放。

艾宏棋將她的雙手環上自己的左臂。「不要放開喔!要不然我會再抓住你的手。」他說得很霸道,但語氣卻極為溫柔。

然後,他切了一小塊煎成金黃色的鱈魚,細心地沾了沙拉醬後,遞到她的唇邊。「來,張開嘴。」

他……他要喂她吃?羽容驚訝地看著他,不知該如何反應。

「乖,張開嘴試試看嘛!」他柔聲低哄,像是在哄小孩子般。「吃完後,我講個故事給你聽。」

羽容終於將那塊小魚肉含進嘴裏,細細的嚼了起來,而後看著他又切了一塊放進他自己的嘴裏,隨即又切了一塊喂她……

突然,她注意到他並沒有換刀叉,那……他豈不是吃了她的口水,而她也吃到了他的口水……

羽容不由得感到羞怯,可在他的柔聲誘哄之下,卻不知不覺地與他共享了兩份晚餐。

艾宏棋邊覷著她布滿紅霞的俏臉,邊就著湯匙上她喝過的地方,把最後一口湯全送進嘴裏。

他長這麽大,還不曾喂別人吃過飯,今天為這個小妮子破了例,反倒讓他得到至高無上的享受,誰教她吃東西的模樣實在是太性感了,讓他體內的熱度一直節節升高。

唉!要不是她說她再也吃不下了,又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還真想叫人再送兩份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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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姐收走餐盤後,他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開口道:「你太瘦了,往後要多吃一點,知道嗎?」他又捏捏她的粉頰,皺起眉說:「嫩是夠嫩,但是一點肉都沒有,捏起來粉不過癮。」

天哪!為什麽這個男人老是愛對她「動手動腳」的?羽容不悅的仰起頭往後靠,想躲開他的手。

他不以為意地抽回手,可頭卻往前傾,幾乎湊到她的臉上。

「對了!我剛才說要講故事給你聽。嗯……」他歪頭斜睨著她,片刻後才一臉慎重地宣布道:「好吧!我就把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事說給你聽好了。」

嗄?這也未免太「交淺言深」了吧?而且,看到他正經的表情,還真讓她覺得有點怪怪的!羽容心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她扯一扯嘴角正想婉拒,可他卻搶先開口。

「這件事我從來沒跟別人說過,你聽完以後,可千萬要為我保守秘密喔!」他凝睇著她,非常認真地叮囑道。

「我怕我會守不了秘密,你還是不要說得好。」羽容趕緊乘機拒絕。

「不怕啦!你這小妞話這麽少,一定不會到處去嚼舌根的,說給你聽,我很放心!」

這不是廢話嗎?一會兒叮囑人家要為他保密,一會兒又說很放心她不會亂說話,這是什麽邏輯啊?

羽容暗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你坐過去你那邊好嗎?」

「為什麽?」他一臉不解的問。

「我的脖子好酸!」她一直仰著頭跟他說話,脖子幾乎要斷掉了,這男人,說話就說話,幹嘛老是要臉對著臉說呢?真是的!

「傻瓜!怎麽不早點說呢?」他反倒怪起她來了,不過,他至少體貼地扶正她的脖子,讓她能麵對著他,還順手輕捏起她白嫩的頸背。

「你不要動手動腳的,好不好?」羽容終於忍無可忍地發火了,每回他的手一碰到她,她的皮膚都會熱熱的、麻麻的,還會讓她的心髒撲通撲通亂跳,很不舒服。

聞言,艾宏棋挑起眉,笑得好邪氣。「羽兒,我的下半身都沒動過,你怎麽可以說我『動腳』呢?」

他他他……他幹嘛講得那麽曖昧,又笑得那麽邪惡啊?羽容的嫩頰登時飛上了兩朵紅霞。

「小妞,我這可是在幫你法除酸痛耶!你別不識好人心了。」他突然一瞪眼,但臉上並沒有真正發怒的模樣,大手依然在她的頸背上揉捏,偶爾手指還故意的偷繞圈圈,乘機吃豆腐。

羽容自認對他無可奈何,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他的「好意」。

「好一點了嗎?」過了好半晌,他才問,羽容趕緊點頭。

「那現在可以好好的聽我說故事了?」

沒想到他還記得!羽容暗歎一口氣,雙眼直視著前方,忍耐地聽著。

「我要告訴你……」他的嗓音突然很詭異地壓低,並湊到她的耳旁低聲說:「關於我第一次『開葷』的事。」

「我不要聽!」聞言,羽容立刻尖聲拒絕。

「可是我想說給你聽嘛!」艾宏棋笑得很無賴。「這件事不但有趣,又富有教育意義,聽過之後,包你獲益良多喔!」他以一副「好東西要跟好朋友分享」的語氣說。

「我不要聽!不要、不要……」

羽容掙紮著想抽回雙手,卻無法如願,但她又不敢麵向窗外,隻好低頭看著自己的腳,給他來個相應不理,希望他會無趣地閉嘴。

不過,這一切顯然都阻止不了他想「說故事」的心情。

「那件事發生在我十三歲的時候。」他一臉正經的說。

十三歲?十三歲就能……羽容立刻就打破了自己要聽而不聞的決定,驚詫地抬起頭瞪他。

艾宏棋見她反應如此大,以致不好意思地扯扯嘴角,靦腆的繼續說:「好吧!應該說是十二歲零八個月。」他的聲音低低的,一臉謊話被拆穿的尷尬樣。

這一次,羽容不隻杏目圓瞠,連嘴巴也張成了大大的「O」字型。

十二歲零八個月……發育就健全了……咦!慢著!他鐵定是在吹牛,騙人沒上過「健康教育」不成?

「你不相信我?」艾宏棋一副受傷害的模樣,好半晌又低聲道:「好吧!我不怪你,我也知道這真的很難讓人相信!」他輕歎了一口氣,眼神變得深邃而遙遠。

「那時我還是個國中生,日子過得單純又快樂,卻沒想到,我的童年竟在那一晚結束了!」

聽他說得如此傷感,該不會是……讓人給……給強去了吧?!羽容馬上收斂起臉上不屑的表情,靜靜聽他繼續往下說。

「那天我媽帶著我大哥回外婆家,我因為感冒才剛好,所以沒有一起去。而那晚天氣很冷,我爸就叫我早點去睡,於是,我九點多就上床睡覺了。

沒想到,半夜卻有個人摸上我的床,在我身上又摸又捏的,我被吵醒了,就見到有個人把我緊緊地壓著,才剛想開口叫,誰知嘴巴卻被那人的嘴給堵篆…」

天哪!沒想到,他還真的是被人給強……了耶!

真可憐,小小年紀就遭到性侵犯,難怪他好像有一點點「變態」!

「你知道的,當時我還是個毛頭小子,被人這樣又吻又摸又搓的,什麽火都給撩了起來,所謂血氣方剛嘛!你也曉得的,對不對?」

羽容一時腦筋還轉不過來,聽得一頭霧水,但又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血氣方剛」這四個字好像不應該用來形容這種情景啊?

「結果,我一衝動起來,就……就把那人給……」他掌心向上,做了個橫切的動作。「做了……」

把那人給「做」了?!

羽容這一嚇可是非同小可,沒想到看他外表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竟然還殺過人哩!那不是要去坐牢嗎?不過,自衛殺人好像是無罪的,更何況他又是未成年。

「……一整晚!」直到此時,艾宏棋才慢條斯理地將話講完。

羽容忍不住想送他幾顆大白眼,真是拿他沒辦法,以一句「幹柴遇上烈火」就可以說完的話,他卻偏偏要分上幾節來說明、形容。

把那人給做了……怎麽一整晚?原來此「做了」非彼「做了」!那這……這不就是兩廂情願嗎?他哪裏是被人「強」了啊!哼!簡直是在浪費她的同情心嘛!

羽容氣紅了臉,再度垂下頭,暗自發誓,她絕對絕對不要再理他了。

「告訴你喔!後麵的故事才更精采!」仿佛沒有察覺到她的不悅,艾宏棋輕拍她的肩,興致勃勃地往下說:「隔天醒來,在和那人麵對麵時,我們兩個人竟同時慘叫出聲——」說到此,他還故意頓了一下。「你猜怎麽樣?」

見她不語,他又搖搖她的肩催促道:「猜猜看嘛!」

羽容冷哼一聲。「那人是個男人?」她又忘了自己的誓言,傻傻的回答他。

「你當我是白癡呀?我跟她做了一整晚,會不知道她是男是女?」他哇哇大叫:「看下出你這小妮子心腸還滿惡毒的,居然如此詛咒我……欵!不對!」

他突然眯起眼,勾起她的下顎,強迫她正視他。「你說!你是不是懷疑我的性向?」

這男人要不要臉呀?這種事居然敢拿來大呼小叫的!羽容不好意思的轉眼張望四周,看看有沒有人聽見。

艾宏棋強製性地扳回她的頭,臉色有點鐵青的逼問著,「你說!你是不是懷疑我的性向?」

「沒……沒有!」她呐呐的開口。

「這才像話!」他點點頭,臉色馬上恢複正常。「我告訴你我為什麽會慘叫——」

「我可不可以不要聽?」羽容不高興地瞪著他。

「乖嘛!別鬧別扭。」艾宏棋不以為意地輕拍著她如白玉般的嫩頰,壓低嗓音附在她的耳畔道:「原來那個女人……」他左右張望了一下,一副賊頭賊腦的樣子。「是我家管家的老婆,已經是六個小孩的媽,她第三的兒子和我還是同班同學呢!怎麽樣,很可怕吧?」

什麽?!他的話讓羽容的眼珠子險些瞪突出來,他竟然跟一個歐巴桑做「那回事」?!

「沒你想像的那麽老啦!她早婚,當時才三十六歲。」

才?可那女人的年齡足足大他三倍耶!羽容不可思議的瞪著他看。

艾宏棋搔搔頭,狀似很無奈。「好吧!我承認她年紀是大了一點,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她的經驗可豐富著呢!後來,她還陸陸續續教了我不少招數,算得上是我的啟蒙老師喔!」

「你們還繼續……」維持著這種不倫的關係?後麵的話讓她難以啟口,隻能在心裏想。

「沒辦法的!她的丈夫滿足不了她,她又三番四次的來找我,我見她真的很可憐……你曉得,我這個人就是這一點不好,心腸太軟,所以……」

他聳聳肩,神情很是無奈。「就安慰安慰她嘍!」說得好像他自己是被人趕鴨子上架似的。

天啊!這個男人還真是有夠無恥了!明明就是自個兒薰心,還把自己說得好像是個樂善好施、極富同情心的大善人一般!

「咦?慢著,她既然這麽……樂意找你,為什麽她也尖叫?」哼!分明是在編故事嘛!漏洞百出。

艾宏棋憋住笑,這小妮子不知有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完全被他的話給吸引住了?她從一開頭的百般不願,變成現在已完全融入故事中,甚至還找出破綻想要扳倒他。

「她慘叫的原因是因為她爬錯了床。她本來是看上我老爸,想趁著我老媽不在的時候,把我老爸給……」他再度做了個橫切的動作。

「誰知她卻摸錯了房、上錯了床,把我這個『國家民族幼苗』給摧殘了!第二天醒來時,她一見到是我……你想想看,那場麵會多嚇人啊!」

一個是做完一整夜,才發現自己原來上了一個小男孩的床:而另一個則發覺,自己跟一個足以當母親的女人纏綿了一整晚,難怪會各自嚇得魂飛魄散、慘叫連聲。

羽容想像著他們當時的心情,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繼而是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從她的嘴角逸出,然後更一發不可收拾,直笑到眼淚都淌了出來。

艾宏棋笑著幫她拭淚,雙手自然是乘機在她身上、臉上揩足了油水,等到她笑累了,癱在椅背上喘氣時,他才再度往下說。

「最驚險的是,我們的慘叫聲引來了清叔——也就是她老公啦!」

嗄?那不是被人抓奸在床了嗎?他恐怕是史上年紀最小的「奸夫」了!想著想著,羽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幸好,清嬸在尖叫完畢後,就下床迅速套上了她的睡袍,所以,當清叔大驚失色的邊喊著『二少爺,發生了什麽事?』,邊衝進我房間時,並沒有看到我們躺在床上的情景。當時,他看見清嬸也在我的房裏,先是愣了一愣,才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也幸好清嬌『爬牆』經驗豐富,所以臨危不亂,她騙他說,她本來是要來叫我起床的,沒想到卻看見我光溜溜的樣子,所以我們才會一起尖叫。」說到這兒,他也克製不住的笑了出來。

「最妙的是清叔,他竟然一點也沒懷疑,還著實將他老婆罵了一頓呢!說她大驚小怪,自個兒的兒子都長得比我還大了,有什麽好鬼叫的!然後他又猛向我道歉,說他家的婆娘不懂規矩,他往後會嚴加管教。」

「噢……」她笑著揉揉發疼的肚子,卻猛然想起另一件事。「喂!你剛才以為我是那個清嬸的女兒,是不是?」

「是呀!因為剛好清叔也姓陸。」他一臉慶幸的拍拍胸脯,「剛剛還真把我嚇出一身冷汗來,幸好你不是,要不然多尷尬啊!」艾宏棋吐吐舌,做個鬼臉。

哈!報應!羽容這回可是笑得非常的「幸災樂禍」。

看著她發自內心的笑容,艾宏棋的自製力再一次受到衝擊。他沒有想過,她笑起來會這麽美,就像一朵正盛開的粉紅玫瑰般,還有那細細喘氣的模樣兒,真是性感極了!

如果不是抵在腰間的椅把提醒他這是在飛機上,他一定會忍不住將她抱住,然後吻個天昏地暗。

該死!現在不隻她必須分散注意力,連他也必須說些話來壓抑住體內蠢動的熊熊欲火。

「怎樣?我就告訴過你很趣的,對不對?」

「嗯!」羽容依舊吃吃笑著,但又突然僵祝

「怎麽了?」艾宏棋關切地問:「怎麽了,羽兒?」

「那清嬸和你……同時又和你父親……那不是說……」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的一種?羽容一臉小女子怕怕的猛咽了一口口水。

「絕不可能的!就算她去找我老爸,也成不了事。」艾宏棋斬釘截鐵地說:「我老爸那人可是很有原則的,他從不吃窩邊草,要偷吃一定都去外頭。」

什麽?這叫「有原則」?有這種「有原則」的老爸,難怪會教出他這種異類的兒子來!羽容頓時覺得啼笑皆非。

他又接著往下說:「而且,她隻不過是想要一個可以『滿足』她的男人,既然我已經能滿足她了,她還找我老爸做什麽?」

聽到他口口聲聲的說著「滿足」,羽容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跟一個幾乎是陌生的男人在討論「那種事」,頓時令她羞怯地垂下頭去。

「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嗎?」艾宏棋抬起她的下顎,很認真地盯著她說:「我所說的都是真的喔!清嬸還說我天賦異稟,是個超強的**呢!這可是她親口說的,不是我自誇的喔!」他一臉洋洋得意,說得眉飛色舞。

「因此,她還一直慶幸那晚上錯了床呢!而接下來的日子裏,她幾乎每晚都來找我……直到兩個月後,我去美國念書為止。」

「不要再說了!」羽容聽得差點昏過去。

這男人在還隻有十二歲的時候,居然就夜夜……還一副自得其樂的模樣,而且竟在這公共場合對她說著那些「」的字眼,他真是太……太可怕了!

「你相信我了?」艾宏棋喜孜孜地問,炯亮的星眸直盯著她紅透的俏臉。

羽容暗自申吟了一下。「信了、信了,別再說了!」再說下去,她恐怕就要尷尬的挖個洞鑽進去了。

「那可不行!我正要說到這件事的教育意義呢!」

沒想到他居然還沒說完!而且,這種yinhui的事,居然還有教育意義?羽容終於受不了的朝他翻了生平第一個白眼。

「你猜猜看,我從這件事裏頭得到什麽樣的啟示?別閉著眼!來,動動腦筋,看看咱們倆會不會心靈相通?」

羽容深知自己拗不過他,隻好撇著嘴隨便咕噥了一句,「你發現自己有戀母情結。」

「我才沒有呢!喂!你這小妞的一張嘴巴怎麽這麽壞啊?」艾宏棋一臉悻幸然地罵道:「再想想看,快點!」

羽容挖空心思地想了又想,突然猛地張開雙眼瞪著他。「該不會是搞出『人命』來,才知道要用……那個……」

十三歲就當父親?呃!老天爺。

「你想到哪裏去了?」艾宏棋的臉登時綠了一半。「我已經告訴過你,那清嬸是個爬牆經驗豐富的女人,她老公既然不行,她哪敢懷孕?所以,她第一次來找我的時候,就已經自備了保險套,而這些年來,我也一直都保持著用保險套的好習慣,因此,你放心,我外頭一定沒有任何私生子女。」

羽容聽他保險套來保險套去的,聽得頭都昏了,是以根本沒有發現他的語勃—他外頭有沒有私生子女,關她放不放心什麽事?

「算了!我看你的腦袋有點鈍鈍的,叫你想也是白費力氣!」

聞言,羽容籲出一口氣。總算逃過一劫,可以不用再聽他說些不幹不淨的話了。

不過,她顯然還不了解他真正的個性,隻見他又自顧自的說:「還是我直接告訴你答案好了。」

羽容已經無力再出聲反對,甚至連瞪他都提不起勁兒。

「我得到的啟示,第一就是在做之前,一定要先看清楚對方的臉蛋!」他難得一臉嚴肅的說,仿佛在闡述什麽大道理似的。

羽容忍不住嗤笑出聲,不過,艾宏棋似乎並不介意,依然一臉認真的表情。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做第一次時,遇上一個好的對手是很重要的!像清嬸在整個過程中,一直很有耐心地指導我,也不吝嗇的稱讚我,令我信心百倍、勇往直前,對自己的能力充滿了自信,所以,此後我才能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把每個上過我的床的女人都弄得服服貼貼的!」

羽容這會兒後悔得直想撞窗跳出去,若是早知道會遇上這個滿腦子yinhui思想的男人,打死她也不要換到這裏來,即使坐在一張濕椅子上,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如坐針氈似的全身不自在。

「我說了這麽多,告訴我,你學到了些什麽道理?」艾宏棋扳正她紅似番茄的臉蛋,卻見她翻翻白眼,不作聲。

「你這小妞怎麽一點都不好學啊?每件事都會有它的教育意義咩!我們做人就是要從前人的經驗中吸取知識,這樣才不會多走冤枉路,懂嗎?」

他頭頭是道地講出一番大道理來,隻是這些話應用在這件事上,似乎一點也不搭軋。

「來!動動腦筋。」

羽容從來沒見過他這種人,不但自說自話、自以為是,還要逼人跟他一起「同流合汙」,不過,現下落在他的「魔掌」中,她也不得不屈服。

她將眼神瞟向前方故作沉思狀,以表示她有盡力,過了好半晌,才用死板板的聲音道:「我實在想不出來。」

其實,他的「經曆」倒真的讓她意外的悟出一個道理來,那就是——一個人千萬不可以在心智未成熟前就縱欲,要不然就會像眼前這個男人一樣,不知廉恥為何物!可她當然不會笨笨的告訴他,不然,鐵定又會被他嘮叨個沒完沒了。

「我看你長得聰慧過人,怎麽瞧都不像是個遲鈍的人,沒想到居然……」艾宏棋搖搖頭,深深的歎息,似乎為她感到非常的惋惜。「我直接告訴你好了。

我說了這麽多,就是要教你,別把自己的第一次隨便送給人,一定要為自己挑到一個最好的才獻身。」

他揚起一抹性感的微笑,雙眼綻出魔魅的光芒,用似醇酒般的嗓音低語,「我既有超強的體力和耐力,又有絕妙的技巧,選擇我,絕對是你這輩子的福氣!」他極力吹捧自己,大言不慚的毛遂自薦,隻差沒說「用過的都說好」。

這男人真是不要臉!羽容聽得麵紅耳赤、七竅生煙,一股氣直衝上來,想也沒想的就脫口而出,「誰說我沒做過?」

「什麽?你已經做過了?」艾宏棋迷人的微笑登時消失無蹤,原本能迷惑人心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一雙黑眸進射出銳利的精光。

「什麽時候做的?跟什麽人做?在哪裏做?怎麽做?」他連珠炮似的問著她,一張俊臉也同時鐵青了起來。

看見他如此,羽容不禁感到有點害怕,不過,為了不再聽他沒完沒了地扯些「淫聲穢語」,她依然硬聲地說:「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艾宏棋眯起俊目,一臉深思地盯著她直瞧,過了半晌,眉心的死結才慢慢打開。

「沒關係!我遲早會知道你有沒有在撒謊。」他喃喃自語著,神情卻是一副「一切盡在我掌握中」的模樣。

羽容被他盯得極不自在,也沒聽清楚他在咕噥些什麽,咽了口唾液小聲地道:「我累了!想睡覺。」

「嗯!」艾宏棋點點頭,隨即又體貼地問:「你要不要先去上洗手間?要的話,我帶你去。」

雖然剛才被他氣得半死,可這會兒羽容卻不得不感激他的體貼,她上飛機好幾個小時都還沒上過廁所,的確感到有點「坐立難安」了。

但是,她一想到要獨自走過去,就有些緊張,而且又不好意思請他陪她去,沒想到他竟然會體貼地先提出。

羽容從洗手間出來時,飛機因遇上亂流而劇烈晃動,她不禁逸出一聲驚懼的低喊,腳軟得幾乎要站立不祝

等在門邊的艾宏棋迅速扶住她的身子,並在她耳旁柔聲安慰著,直到飛機平穩後,他才攬著渾身發抖的她回到座位。

「沒事了,羽兒!」見她害怕成這樣,他憐惜地將她的臉緊緊的貼靠在自己的胸前,用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頭頂,一隻大手輕撫著她的背,就像在安慰一個驚慌過度的小孩子般。「別怕!有我在這。」

羽容的神誌漸漸回籠,當她察覺到自己竟然緊緊地抓住他的背,連忙羞赧的鬆開手,退出他的懷抱。

她怎麽會這麽沒用呢?她好想恢複以前那副冷靜自持的模樣,可心底的那股驚慌卻怎麽也壓抑不祝

艾宏棋幫她調低椅背,讓她舒適地躺著。「閉上眼睛睡吧!我會陪著你。」

羽容看了他一眼,然後溫順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