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畢竟難得碰上個不怕他的女人,他對於她的興趣可不是她想象得到的,隻是他對於一個毛沒長齊的小娃兒沒有拖上床的興致,所以讓她又氣又惱地服侍他,感覺也挺不錯的。
湛初白壓根不知他心中邪惡的心思,踩著沉重的腳步走向他,心裏不斷地咒罵著。
她發誓做完今天之後,就算炎總管跪著求她,她都要離開這該死的火堡,還有這最該死的莽夫。
她是認真這麽想的,可是,最後她還是沒走成。
主要是因為炎武郎洗完澡沒多久後的一場**,讓原本都已經拎著包袱要離開的她,不得不留下來。
剛換上件幹淨衣裳,他突然讓炎總管請了出去,趁這個機會她連忙收拾行李,正準備偷偷溜出火堡的時候,他那大嗓門又震天價響的傳來。
她原本不想管的,真的!但是他那狂怒的聲音中有帶點急躁,讓她不知是中了什麽詛咒,腳跟一旋,走回大廳裏,躲在簾幕後,偷偷掀開一角,偷聽他們的對話。
“你剛剛說什麽?”炎武郎怒眼瞪著坐在麵前的人,咬牙切齒的問:“你要我把火堡的牧場賣給你?”
一個身穿綾羅綢緞的胖老爺,在他的怒瞪之下差點軟腿,但是一想到自己帶來了十多名的武師,也就稍微定了心,一臉囂張的回答,“沒錯!”
“你憑什麽?”炎武郎忍住將眼前這個圓滾滾的馬老打飛出去的衝動。
火堡最大的經濟來源就是買賣馬匹還有牲畜,牧場占地遼闊還有牲畜之多,可說是火堡的經濟命脈,但是這匹……不對,是這個馬老爺竟然妄想買下它?而且還是用那種低廉到不行的價格?
先不說牧場本來就不可能會賣,就算是會賣,他也不會這麽草率地賣給這看不出是人還是豬的貨色。
“憑這個!”馬老爺囂張的要仆人送上一迭賬單,“這是貴府總管這幾年在外麵賒欠的銀兩,包含牧場的雜費收支,火堡的油鹽醬醋茶,林林總總,總共是一百二十三萬兩白銀,當然,我也知道這些錢還不夠買下牧場,所以我會外加三十萬兩白銀,炎堡主,我這買賣可不讓你吃虧吧!”
馬老爺囂張的麵容下暗藏著詭笑,哼!火堡的牧場馬兒品種優良不說,光那質量良好的牧場草地,在這東方算是難得一見的寶地,即使他用一百多萬銀的白銀買下,那些優良種馬就不隻值這個價,更別說隻要好好經營,牧場三年內鐵定能讓他連本帶利的回收這些錢。
若不是火堡出了這個不善經營又粗魯無文的魯男子當堡主,他也找不到這麽好的機會,安排人潛入布了這麽一個局。
“炎總管──”炎武郎轉過頭看著同樣一臉驚慌的總管大吼,“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這該死的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炎總管差點軟腳跪了下去,“堡主,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他從堡主他爹還在的時候就待在這火堡裏了,堡主繼任之後,他照著過去的法子處理堡內事柔,絕對不敢有任何賒欠或者是汙錢的行為啊。
“你不知道,那這些欠款又是怎麽一回事?”
“堡主,我的工作向來就隻是向熟識的商家訂貨取貨點貨,銀兩經手的事情是賬房那邊的事,而且您也知道我……咳咳!所以怎麽可能簽下那借條呢?”炎總管暗示著堡主他們共同都有的“老毛病”,澄清他絕對沒有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情。
目前管理火堡的賬房,是一個看起來斯文潦倒的落魄書生,一副窮酸樣,老是之乎者也搖頭晃的,穿著一件灰色長袍,一個人關在賬房裏撥算盤,偶爾才會將做好的賬本拿出來讓他過目。
說是過目,但他其實也隻是瞄個幾眼而已。
唉~這一切都是因為那說不出口的“老毛病”啊!
“哼哼!”悶哼了幾聲,炎武郎心領神會他說的“老毛病”是什麽,連忙轉開話題,“那還不把賬房叫來!”
“賬房……賬房說他媳婦生了孩子,前一個月回家鄉去了……”炎總管支支吾吾地回答。
哪會有這麽剛好的事情?!向來窮酸不說話的賬房突然冒出了一個媳婦生孩子,不到一個月就有人拿著大筆賒賬單要他賣地還債,要說這其中沒有古怪,連笨蛋都不信。
“操他奶奶的!就這麽剛好?難道現在一整個火堡裏麵竟然找不到半個可以管帳的?”他大眼不可思議的瞪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的炎總管。
他簡直不敢相信,要是有有心人想趁機偷取火堡的財產,一個月至少可以搬完一半了。
一直躲在簾幕後偷聽的湛初白忍不住偷笑出聲,難怪火堡在外頭老是被人嘲笑粗魯無文,原來不隻是堡主的關係,這群蠢奴才也得負起責任。
她難然笑得極輕,卻依舊讓內力高深的炎武郎發覺了。
“誰?誰躲在後麵?”他眼一瞇,怒斥道。
哎呀呀!這莽夫整天老愛吼來吼去的,對心髒血管不太好吧!對別人的也是……
“還不快給我出來,難不成要等老子我去抓你嗎?”
真是的!這男人好好講句話是會要他的命嗎?不是老子來老子去,就是馬的他奶奶的,唉……
她拎著小布包從簾幕後走了出來,畢竟自己走出去可比被人給拎好多了。“這不就出來了。”她軟軟的嗓音說著。
“娃兒?是妳,妳拿著包袱要做什麽?”炎武郎緊蹙著濃眉,訝異的看著她,注意到她身上的包袱之後,眼神忍不住沉了下來。
她撇了撇嘴,無奈地瞥了他一眼,“堡主,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吧!您別忘了還有個馬大爺在等您的回答呢!”
老實說,她在後麵偷聽,聽到實在快得內傷了,她實在無法想象堡內兩個最有權力的人出了什麽毛病,搞出一堆問題來還不知,等到有人找上門了才發覺嚴重性。
這麽愚蠢的生活方式,對過去接受精英教育的她,真的無法想象。
“開什麽玩笑,我絕對不答應!”炎武郎直接丟了個大釘子給那個馬老爺碰。
不過馬老爺對這預料中的反應不以為杵,他賊笑著揮了揮手上那一張張的賬單、借據,“炎堡主,這一張張的帳款可都是白紙黑字寫下來的,還有您的賬房的落款,您不會是想要不認賬吧?”
“你──”該死的!空有一身的武功,這時候他卻沒有半點法子,一張臉氣得差點沒燒了起來。
“堡主先別生氣了。”湛初白嬌笑著,拍了拍他的手,一時之間忘了這個時代男女之防的觀念,轉過頭麵對著馬老爺說:“馬老爺,我們堡主想先看看那些借條行嗎?”
“可以!當然可以!”馬老爺也挺幹脆的,二話不說馬上答應。
嘿!大家早都知道這炎堡裏除了那個賬房先生外,沒有半個識字的人,所以他才敢這麽光明正大的上門來找碴。
這些借條他們就算是看上半天也不會看出任何名堂來。
炎武郎尷尬地想阻止她,卻又礙於麵子不敢出聲,他著實不想讓這個娃兒知道他這個堡主其實是連大字都不識一個的大老粗。
接過那些借條,湛初白先是意思意思地拿過幾張給他看,其餘的她則發揮學過速讀的本事快速瞄過,看完後她嘴角勾起一抹笑,眼底露出自信的神色。
她附耳在炎武郎耳邊輕聲說道:“等一下讓我來說,堡主你就擺出生氣的表情就好了。”
她軟膩的聲音讓他一愣,且沒想到因為太過靠近,她身上傳來的淡淡花香,竟讓他的身體起了不該有的反應。
他錯愕地看著她自信的小臉,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對一個黃毛丫頭產生欲 望……
見他失了神,她忍不住擰了他手臂一下,再小聲提醒,“不要閃神!照我剛剛說的做。”
雖然不知道她想做些什麽,但炎武郎莫名地就是相信她,配合的拉下黑臉,反正這對平常易怒的他來說是家常便飯。
兩人親密的耳語,看起來像是正在商討些什麽,尤其是炎武郎那越見怒火的臉,讓原本信心滿滿的馬老爺感到有些慌亂。
該不會露出什麽馬腳了吧?!
輕輕顰眉,咬了咬唇,湛初白臉色難看的說:“馬老爺,我們堡主說這些借條有些會不會太久遠了一點。”她抽出最底下的幾張,指著上麵蓋印日期。“尤其是這張,張大明?這個人是誰啊?我們堡裏有聘過這個人當賬房先生嗎?”她一臉天真的提出疑問。
“這……”馬老爺冷汗直流,這其中幾張為了浮報金額而竄改其他借條的條子竟然被發現了。“嗬嗬……可能是不小心拿錯了。來人,去把那些錯誤的借條給我收回來。”他幹笑,心裏卻直發毛。
搞錯?最好這也能搞錯!湛初白在心中冷哼,臉上天真的神情卻未變。
她又露出苦惱的笑容,再抽出一大迭條子,“馬老爺,這些我們堡主說,上麵的東西我們堡內連看都沒看過,什麽龍蝦一百尾,幹貝兩手,天山雪蓮二十朵,這些東西的進貨日每個月份都有,連上個月都有呢!但是我們堡主說了,別說龍蝦肉,他連龍蝦殼都沒看見,這些單子該不會是開錯的吧?!”
什麽龍蝦幹貝,這男人在堡內吃過最好的東西也隻有一隻烤全羊而已,什麽時候出現過這些高級食材。
炎武郎怒瞪著炎總管,以眼神示意要他好好解釋這是什麽回事,然而身旁的小手又拍上了他的肩,要他稍安勿躁。
“總管,我們不都是向隔壁的陳大娘買魚,隔條巷子的李大叔買菜,還有三條街外的王大叔買雜貨的嗎?要不我們叫他們來問問好了,他們可都是火堡固定送東西來的販子,對我們堡裏用啥吃啥一定最了解,畢竟剛剛馬大爺十分有可能把借條拿錯家了,對吧?”她一番話唬得所有人一愣一愣的。
馬老爺聞言後,臉上忍不住冒出黑線,連忙陪笑著。要人把那些借條收了回來,“嘿嘿!炎堡主英明,大概是我們家手下人做事不太認『錯誤』的,才會拿錯”
“是嗎?”湛初白天真的笑著,將剩沒幾張的借條與起道,“馬老爺,我們堡主說了,下次要來催帳前要多看看,因為這些單子雖然都有火堡賬房的畫押落款,可沒堡主的,這次這些我們就先認了,先抽幾張錯得離譜的給您,其他我們就先收下,對了,還有這幾張,是買紅檜桌椅的條子,白銀一百兩,綾羅綢緞一百匹三百兩,我們等等就付清,也請馬老爺快點催請商家替我們把貨給送來。”
馬老爺一聽,整個人心一涼,那賬單根本是胡扯瞎謅的,光紅檜桌椅就不隻兩百兩,綾羅綢緞一匹也要十兩白銀……想到自己不賺反賠,馬老爺差點沒厥了過去。
“炎總管,馬老爺好像身子不適呢!”她冷眼看著那肥胖的馬老爺差點暈過去的模樣,心裏可沒半分同情。
哼!敢使陰搞怪,她不整得讓他脫褲子賠錢就不錯了,小小警告而已就想暈?!
整個情勢峰回路轉,炎總管看得目瞪口呆,在湛初白的提醒下,他這才回過神來,露出大大的笑容喊著,“來人!送客了,馬老爺要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