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就算嫁給你,我還是會讓自己快樂。

剛開完會,正開車離開公司的黑嶽,想起一個禮拜前聽到這句話時,還是不免皺起眉。

雖說當時她的表情看起來平靜無波,甚至是很真心地想讓他知道,這是她心裏所想的事實,但這句話怎麽聽都覺得委屈,像嫁給他會很慘似的,聽在他耳裏,說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雖然說實話,他沒能力給未來老婆幸福快樂的日子,講更白一點,他並沒打算給她幸福快樂的日子,因為他另有生活的重心——那個虧欠她許多的女人。

隻是那種類似挑釁的言辭,卻讓他對她另眼相看,一向不喜與女人多有糾纏的他,竟難得地希望她的快樂能來自於他。

很難解釋為什麽,但是他就是對她的話特別在意,於是他打定主意,要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

而當一個男人打定主意要吸引一個女人的注意時,再沒有時間,他都會擠出空檔來。

他剛開完一個冗長的會議,而他就是在會議中,決定要吸引她的注意。

在下了決定之後,他隨即開車出公司,且在快到達目的地前,撥了通電話給芷嵐,響了幾聲之後,他聽見一個慵懶的聲音。

「我是韓芷嵐,請問哪位?」

一道軟軟的女聲傳來,不可否認,她有著能安撫人心的溫柔嗓音,隻是……

她竟然問他哪位?她的手機沒有來電顯示嗎?還是——

黑嶽微挑眉,這小妮子不知道他的電話?

如果沒記錯,那天他就給過名片,她是沒放在心上?還是根本沒輸入手機,所以不知道來電者是誰?

對於未來的丈夫,她的漠不關心真讓黑嶽開了眼界,更堅定他想吸引她注意力的想法。

這個挑戰他接下了!

「我是黑嶽。」他主動報上名來。

話筒的另一邊,有幾秒鍾的沉默,像是在思考這一號人物是誰……

她不會還不記得黑嶽是誰吧?!

黑嶽的眉皺得更緊,第一次有種被完全忽略的感覺,心裏有著淡淡的惱怒。

就在黑嶽以為電話壞掉的時候,傳來她的問候。

「嗨。」芷嵐尷尬的聲音傳了過來。「抱歉,我剛洗完頭發,耳朵進了些水,沒認出你的聲音。」

好一個完美的理由,黑嶽不知要不要感激她還給了他台階下。

黑嶽搖搖頭,確定她是真沒預料會接到他的電話,才會有這種反應,不過他會徹底改變她的想法,讓她開始期待他!

「我剛開完會,想說很久沒跟妳聯絡,打個電話問看看妳最近好嗎?」他溫柔的聲音出口,像個最佳情人。

「我很好。」芷嵐趕忙點頭。

天知道她簡直是受寵若驚,隻因為兩人前一次在餐廳的談話並不算是很平和,而他甚至消失了一個禮拜,別說是見麵了,連通電話都沒有,兩人形同陌路,她還以為兩家的婚事就要告吹了。

這時,黑嶽竟又突然打電話給她?

「妳很好,我可不好,我一個禮拜都在想妳。」黑嶽此話說得似假似真。

這一個禮拜,他的確總是想著她——說的那句話,隻是,他很確定,自己剛才那番話聽在女人耳裏,通常不是這樣解讀的。

「不、不會吧……」芷嵐微瞠大了眼。

說他想她,她還真的不信,她寧可相信他是開始後悔這椿婚事。

呃?黑嶽的臉部肌肉**了幾下。

這女人的反應不但沒有很高興、很興奮,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看這情況,他的確得對她多加點勁,竟有女人不把他放在眼裏,對他來說,還真是個新鮮的經曆。

「『不會吧?』」黑嶽重複著她的話。「這三個字聽起來,像是妳一點都不相信我的話,這就表示這個禮拜妳都沒想我囉?」真是沒成就感。

「我不是這個意思。」芷嵐不曾聽過這麽直接的問話,她隻能幹笑兩聲,在心裏疑惑著——這男人的態度,怎麽跟在餐廳時那麽不一樣?

「希望不是這個意思。」黑嶽不再追究。「要不然我特地打這通電話,就真的很自討沒趣了。」

「千萬別這麽說。」芷嵐一臉尷尬。

「妳對未婚夫講話,需要這麽客氣嗎?」黑嶽消遣她。

「那是習慣問題。」她從小接受這樣的訓練,一下子改不了,更何況,在他突然消失一個禮拜之後,她根本不知道他是否還是他的未婚夫。

「把這習慣改掉。」黑嶽很霸道地命令。

「嗯。」芷嵐也隻能點點頭應聲,兩人的對話有幾秒鍾的空白。

黑嶽將車子停進韓家的停車場裏,直接下了車往大廳裏走去。

由於剛才已經先在電話裏打過招呼,仆役們已告知韓家兩老不在,他如果要找韓小姐,可直接進入韓家,他們自會帶路。

管家殷勤地迎上前來,黑嶽一邊點頭,一邊跟著管家走,踏過堅硬的大理石地磚,穿過兩道精致雕花的銅門,他看到正坐在遊泳池畔、小腳還在水裏踢啊踢的韓芷嵐。

黑嶽用眼神示意管家離開,他訝異地挑起眉,唇邊噙著笑容,隔著一道透明門看著還握著手機說話的她。

「在做什麽?」黑嶽明知故問,看著她正穿著運動T恤跟休閑短褲,露出一大截白皙的大腿,一副輕鬆的模樣。

「剛洗完澡。」芷嵐很老實地說道,腳丫子拍啊拍的,濺起白色的水花,冰涼的水噴在大腿上,猛地一涼,她倒吸一口氣,然後又驀地笑了。

黑嶽微瞇上眼,有點好奇眼前笑得頑皮的女孩。

她真的是上次在餐廳裏,告訴他婚後不會多管閑事的女人嗎?

「真幸福,我還沒下班呢。」黑嶽開玩笑道,倚著門,看著她可愛的模樣,還是好奇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嗬嗬,你可以不用那麽辛苦啊。」芷嵐隻是幹笑,小腳丫玩不夠,索性把空出來的右手,也放在遊泳池裏,感受水裏的溫度,一個傾身,長發落進遊泳池,泛起另一圈的漣漪。

這時,黑嶽的疑惑愈來愈深,在餐廳遇到的成熟的女人,鐵定是她的分身,要不然一個女人怎麽會有如此迥異的風情,幾天前還一副隨時準備成為婚姻不幸的怨婦,幾天後馬上變身為擁有純真微笑的天使……

芷嵐望望天色說道:「沒關係,你應該馬上就可以下班回家休息了。」她唇邊噙著淺笑,表情分外輕鬆。

「還不能回家,我還得去找個人。」黑嶽慢慢地推開門,壓低他的音量,不去驚擾到還在玩水的她。

「還要找人啊?辛苦了。」芷嵐替他皺起眉。男人工作真辛苦,跟父親一樣,總是忙到三更半夜。

「不辛苦,我打算來找妳。」黑嶽公布謎底,緩慢走近,好奇著她臉上會有什麽樣的表情。

「什麽?」拍水的動作頓了頓,芷嵐差點沒嗆到。「找我?!」

「是呀,我跟未來的妻子一個禮拜沒見麵了,我不該挪個空過來嗎?」黑嶽大步邁開朝泳池前進,打算給她一個驚喜。

「你現在要過來?」芷嵐想再次確定,坐直身子,在心裏思考,是不是該去換個正式點的衣服。

「嗯。」黑嶽的笑容更深,看到她似乎已經打算離開泳池,他於是加快腳步到她的身邊。

「喔……好,那我知道了。」看著自己**的大腿,芷嵐確定,她的確該去換件衣服。

她趕忙從泳池旁站起身,而此時黑嶽也已經到了泳池邊,兩人僅幾公尺之遙。

「我去換件衣服,準備一下……」芷嵐對著電話裏說。

「用不著準備了……」黑嶽淡淡地開口,唇邊的笑意不自覺滲入黑眸裏。

他停在她的身後,看著她像是突然被下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

芷嵐的動作,有幾秒鍾的怔愕。

她是不是聽到了身後傳來某些聲音?像是腳步聲,像是……黑嶽在電話裏的聲音?

噙著笑容,黑嶽腳步再往前,等著她回過身來,好好欣賞她的訝異。

待芷嵐疑惑地轉過身時,黑嶽已經來到身後,她倒吸一口氣。

嚇!真的是他?!

芷嵐的腳步直覺地往後,被嚇得很徹底。

黑嶽趕忙再往前一步,手臂一伸,直接攬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擁進懷中,阻止她泡進遊泳池裏。

「嘿!妳的表情像看到鬼!」黑嶽逗趣地裝出受創的表情,老實說,他也的確受了點傷。

「你、你、你……」芷嵐「你」了半天,說不出半句話來。

「我怎麽樣?」黑嶽笑意加深,好奇地問道。

「你怎麽會來?」半晌之後,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我說過了,我來看妳。」黑嶽的心情在受創之外,竟意外地覺得愉快,她驚嚇的表情看來很可愛,莫名取悅了他。

「可、可是……」他說他還在路上。

「我隻是想給妳個驚喜。」讀出她的驚愕,黑嶽很慷慨地解答。

芷嵐笑得很僵,臉上表情久久無法恢複。

驚喜?驚嚇還差不多!她差點沒嚇掉半條命,連魂都飛了,慢了好幾拍,才發現她還被他抱在懷裏。

「呃……呃,我去、我去……換件衣服。」芷嵐很尷尬地推了推他,想起自己太過於輕鬆的穿著。

黑嶽微鬆手,讓兩人的距離拉開了些,卻沒讓她離開他的懷裏。

他微傾身,很認真地研究了她的服裝,從她的T恤觀察到她的短褲,看到她的臉紅得快給燒起來的時候,才給了答案。

「用不著換,妳穿這樣很可愛。」沒錯,現在的她天真得像個鄰家女孩,不同於在餐廳裏時的她,像個美麗的芭比,虛假而沒有生命。

芷嵐的臉微紅,被男人誇可愛,這還是第一次,此時她心裏的感覺不叫害羞,叫尷尬,她簡直想挖個洞讓自己跳進去。

「我、我、我還是覺得不好。」芷嵐搖搖頭,推拒的動作未曾停下。

那是種很奇怪的感覺,雖然沒什麽不好的,但就是讓她莫名心跳加速,緊張到有些喘不過氣,她還不曾有過這麽激動的情緒。

「妳很緊張?」黑嶽發現她的異狀,感覺她急喘的胸口上下起伏著,挑動他的神經。

芷嵐隻是幹笑,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上次見麵,妳並不緊張。」這讓他十分疑惑,很想知道原因。

「那次……那是因為,我已經知道未來會發生的事,聯姻嘛!不就是那麽一回事。我知道自己該扮演的角色。」芷嵐尷尬地解釋著,手足無措,隻能勉強擠出笑容。

兩人又不是不認識,聯姻她也早就有心理準備,隻是——就算兩人已經認識十來年,還不曾這麽靠近過,尤其是在她完全沒有防備的現在。

上次在餐廳她已做了完全的心理準備,緊張是有,但不致於像現在這樣;而他的突然出現,讓她感覺像是自己忘了穿衣服、從頭到腳赤身般不自在,黑嶽的目光像熾烈的火,被他這樣注視著,彷佛連肌膚都會感到灼燙。

黑嶽微挑起眉,細思著她話裏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說,隻要她做好心理準備、武裝好她的情緒之後,他所看到的韓芷嵐就會像是餐廳那個沒有生命力的美麗芭比、一副丈夫怎麽樣都無所謂的怨婦?

也就是說,他看不到她此時純真的笑容、怔愕的表情,唯有在出其不意時,才能見到她臉紅的可愛模樣?

這真是可惜了,因為,她現在這樣子……真是可口到了極點。

為了要證實她是否像看起來這般可口,他的雙臂收得更緊,兩人更是貼得沒有半點縫,芷嵐覺得胸口裏的空氣像是要被擠出來似的。

「黑、黑、黑……」她呼吸一窒,險些喘不過氣來。

「黑嶽。」他替她把名字念出來,靠得更近了。「別黑黑黑半天。」

「你可以放開我嗎?」芷嵐才不管「黑」什麽,她隻想喘口氣,他靠得太近,近到讓她無法思考。

「不行。」黑嶽無賴地否決她的要求,徐緩地說道,火炬般的黑眸滑過她精致的五官。

她看來可口得讓人沒辦法放手,她呼出的淺淺氣息,她剛剛唇邊的迷人笑意,加上她此時像小白兔一樣無辜的神情,在在都誘惑著他。

他挪出一隻手,慢慢撫上她的後腦,在她還未回過神的瞬間,他傾身,低頭吻了她,男性的呼吸就這樣覆蓋她,蠻橫而狂野,沒有半分試探,徑自長驅而入。

她愣住了,瞬時忘了呼吸。

後腦上的大掌說明了他不接受拒絕,她小手推拒的力道,顯然大不過他男人的力量,那吻來得很急,封住她所有的抗議、頓住她所有的思緒,所有的感官隻能重複著兩個字——黑嶽、黑嶽、黑嶽……

芷嵐的眼兒瞪得圓圓的,纖細的身子僵直不動,有好半晌的時間還沒醒悟發生了什麽事,就在她胸口的空氣像是要用的罄前一刻,他終於鬆開了她。

「妳的表情像是被非禮了。」黑嶽好笑地說道,她那晴天霹靂的眼神,看在他的眼裏真的是很傷人。

芷嵐撫著胸口,急喘著補充胸口不足的空氣,要不然她真想開口問他:難道她不是被非禮了嗎?

就在她以為兩家婚事要取消的現在,他突然出現,吻得她上氣不接下氣,這不叫非禮還能叫什麽?!

但她是個訓練有素的韓家小姐,她不能說出有辱韓家門風的話,況且,她還被抱得緊緊地……

「可以放開我了嗎?」芷嵐再一次問道。

他突然的以未來丈夫的身分出現,以未來丈夫的姿態吻她……

她需要多一點時間,重新做好心理準備。

「不行!」黑嶽的表情又沉了下來,濃眉緊擰。

她沒露出一臉迷醉的表情,他已經很失望了,怎麽她還想著要離開他的胸口、離開他的懷中?

又不行?芷嵐的眉挑得沒比他低,她心跳從來沒這麽急過,她覺得自己就要心髒病發了,他還不放開她嗎?

黑嶽誤解她的急於離開是因為不喜歡他的吻,所以他不屈不撓,這次將腦後的大掌移開,握住她的下顎,揚起一個適合接吻的角度……

看著他的俊臉再度放大,芷嵐隱約知道「又」要發生什麽事,但奇怪的是她並不討厭,雖然她真的覺得自己快心髒病發了。

不同於剛才急切的吻,這一次,他隻是細細輾壓著她的唇,有著淺淺的溫柔與嗬護,還有更多的誘哄,他希望得到她的響應。

不知不覺地,芷嵐覺得自己被催眠了,推拒的手慢慢鬆開,被他的吻迷惑。

感受到她的不同,黑嶽的吻慢慢加深。

就當芷嵐慢慢融入於他的吻時,有某種記憶,驀地劈進芷嵐的腦海裏!

說不出的疼、抹不去的痛、無法形容的難受……

她直覺地往後退去,害怕著他過於熱切的索吻,潛意識裏他們似乎也曾經這麽深深吻過,她曾經很認真地交付他什麽……

沒有太明顯的畫麵,但記憶裏,他的吻不隻落在她的唇上,還落在她的頸上、她的肩上,甚至是她的身上……

那印象太過鮮明,鮮明得讓她的身體都在發燙,除了纏綿的記憶之外,她似乎還感覺到某種讓她心痛的思緒。

那痛,像是從心裏最深處被挑起,然後以極快的速度蔓延她的全身,好疼、好疼……

她想退出他灑在她身上的火、他喚起的記憶,還有那說不出的痛。

然後……

「噗通」一聲,他們倆雙雙摔進遊泳池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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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嵐真的覺得自己出現幻象,但被黑嶽吻時的奇怪畫麵與感覺,在落水之後一下子被拋開。

此刻坐在客廳裏,她所有的思緒全在黑嶽的身上。

在她的印象中,黑嶽笑的次數不多,多半是為了迷惑女孩而展現,而現在,他竟然笑得出來?

在她被水嗆個半死,怕死地抱著他的頸項,趴在他的肩膀上猛喘氣時,竟然聽到他爽朗的笑聲?

要不是確切感受到他寬厚胸膛傳來的震動,她絕不相信西裝筆挺、跟著她跌進泳池裏的黑嶽,竟能笑得那麽愉快。

一如現在他的西裝還滴著水,一向梳理整齊的發有些散亂地垂在他的額前,他眼裏的笑意仍舊沒有淡去。

「妳不會遊泳。」這是個肯定句。由她落水後像隻無尾熊攀住他不肯放的情況看來,他可以確定這一點,她那副快嗆昏的表情是裝不出來的。

「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坐在遊泳池旁邊,而不下去遊泳?」她不諳水性,是隻旱鴨子,偏偏又總愛待在水邊。

黑嶽再次笑出聲來,他倒是沒想到這一點,隻因為他認識很多會遊泳的女伴,但她們不喜歡下水,純粹隻是喜歡穿著比基尼在池畔走來走去,目的是吸引男人的目光。

「小姐,這是少爺的衣服。」管家送來換洗的衣物,放到芷嵐麵前。

「這是我哥的衣服,你穿可能小一點,不過將就點吧。」芷嵐一邊用毛巾包住還在滴水的發尾,一邊將衣服遞給他。

黑嶽沒多說什麽,到更衣室將衣服換上,幾分鍾後又回到客廳,看到她正試圖擰幹她的頭發。

「讓我來吧。」黑嶽聽到自己的聲音,訝異地頓住了腳步。

他這話說得自然,像是在不知何時的過往裏,他也曾這麽做過,以手代梳地撫過她極長極柔的發,他還隱約記得那柔滑的觸感,有如絲緞一般……

他自嘲地扯出笑容,覺得自己瘋了,幾秒後替自己找到借口,想必他隻是好奇在水中他的那頭秀發,是不是像看起來那般柔潤。

被這句話嚇到的,不隻黑嶽自己,連芷嵐也怔在原地,懷疑她入了水的耳朵,聽力出現問題了。

芷嵐傻傻地看著他朝自己走來,自在地接過她手中的毛巾,溫柔的替她拍幹時,才確定她沒聽錯。

僵直在原地的芷嵐,能聞見他身上的氣味,幹爽好聞,純粹男人的氣息,帶著讓人安心,卻也讓人迷亂的氣息。

這畫麵同樣讓她覺得熟悉,沒來由的……熟悉。

從他出現在池畔,到他動手擁住她、吻她,甚至一起掉進泳池裏……今天晚上發生的每件事都讓她訝異,但最讓她吃驚的是,他竟然替她擰幹發?

在她的印象裏,在她做好的心理準備裏,她知道夫妻該做什麽事,或許是接吻,或許是牽手,或許是更親昵的肌膚之親,但……幫她擰幹發,這麽溫柔細心體貼的動作,並不在她的預期之內,也讓她像傻瓜一樣,怔怔的看著他。

察覺她的盯視,黑嶽終於勉強感到一絲自滿。

「再這麽盯著我看,我又想吻妳了。」這可是實話,她傻傻的表情,比起餐廳時的鎮定,更加惹人憐惜。

聞言,芷嵐趕忙的小腦袋立刻垂下來,清澈的眼睛再也不敢盯著他看。

黑嶽滿意的扯出微笑。

看來,這一次出其不意的拜訪,得到不小的豐收。

他吻了他未來老婆,看到她可愛的另一麵,也讓他發現這個婚姻,有了另一種有趣的相處方式。

他想起她說過的話,就算嫁給你,我還是會讓自己快樂。

就衝著這一句挑釁的話,激的他出現在這裏,但,他想他今天沒有來錯!

由她的表現看來,她的快樂或許可以由他來提供,反言之,亦同。

至少,光今天晚上,她已經提供了不少的樂趣給他。

憶起不久前,總是負責幫他公司看風水的風水師,曾經提及他今生是來還情債,牽扯到的範圍不隻今生還有前世,會有一個上輩子被他負了心的女人來到他的身旁,等候他一世的嗬護……

基本上,對於這種鬼神說,他總是將信將疑,在公司方麵,牽扯的畢竟是所有人的福利,他都會存心寧可信其有的態度麵對,風水師的建議,在不影響大原則的情形下,他是能改則改,但是在私人的方麵,例如預測他的事業版圖,工作重心等等這些事,他可沒那麽有興趣,他知道這事操之在己。

但很奇怪的,這一段上輩子之類的話,他竟信了百分之八十,像是他的心裏裝了個按鈕,開關開了,他就突然的信了。

說也很巧,過沒多久,「小月」就出現在他的生活中,他想,小月就是他今生該償的債,就算不為情,他還是得負責照顧她的一生。

而那個風水師更提及,他會有一段曲折的婚姻關係,對於這個預言,他隻是淡然處之,婚姻的事,他並不放在心上,隻因為在之前,他對未來的老婆,其實並不抱任何好奇,更何況,他如果要分神照顧另一個欠了情債的女人,他的婚姻不曲折就奇怪了。

但現在可不然,他倒是很想知道,除了小月是他今生該償的債之外,他跟芷嵐的今世,又會如何發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