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到底怎麽了?”Emily

手裏拿著一份報紙踱來踱去,長幾上還散置著各家報紙,全是有關冷則涯與況泯之間的戀情八卦。

冷則涯不羈而坐,凜著神色,“Emily

,我說過,你隻是我的經紀人,對於我的私生活,請你不要插手過問。”

“Trsce

,你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急得就要跳腳了,也隻有他,麵對這種事情,還能如此鎮定,“你不能在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傳出緋聞,這樣會流失女性支持者的。”

“如果我的支持者,因為我愛上一個女人就變心,那豈不顯得她們很膚淺?”他冷嗤說道:“這種支持者不要也罷。”

“她們可是你的衣食父母!”Emily

陳述最重要的事實。

“我的衣食父母是各大廠商。”

“你能不能稍微更改一下,這種要不得的觀念?”Emily

有時真會被他的自信與固執氣死。

“沒必要。”

“你承認自己愛上況泯了?”Emily

聲音中的妒意立現。

“我什麽時候這樣告訴你了?”冷則涯立刻否認,不高興她的自以為是,急於撇清的態度,卻有些啟人疑竇。

“你為她做了太多事!”Emily

指出他自己看不見的盲點,“以前的你,不會如此迎合女人。”

冷則涯嚴辭加以否認,“我沒有迎合她,我做的一切隻為征服她。”將自己的行徑說得冠冕堂皇,硬壓下了心頭蔓生的那些怪異感覺。

“你捫心想想,從以前至今,哪個女人讓你如此了?”就是因為如此,橫亙心頭的不安,多日不散。

她沒見過他對任何女人這般煞費心思,更沒想過一向主導一切的他,甘心讓步至此……總之,他對況泯的特別,讓她明白事情絕不尋常。

“Emily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冷則涯一副不願多聊的口吻。

“Trace

,當初你就不應該答應拍攝……”

“是你非要我接下工作的。”好與壞都由她說,他算什麽?

“可是你卻背著我答應**,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今天這些事情原本都能杜絕的。”早該發現事有蹊蹺,他不曾像這次這樣?將所有大小事宜都攬上身自行處理,阻止她的陪同。

事情早有征兆,她卻後知後覺。

打從一開始的洽談刻意要她避開,然後是平麵拍攝不準她跟,接著連記者會都限製她出席……所有的事情,她皆被蒙在鼓裏,幾乎是與觀眾一同知道消息。

不用別人來提醒,她也知道自己在這件事當中,像個外人,失去了操控一切的經紀人手腕。

“我想,我還擁有自己身體的自主權吧?”冷則涯對她的逾矩,漸感不悅。

“Trcae

,我們還有合約關係……”EmilY

突感惶恐,她明白他的語氣,那是意欲劃清界線的不耐。

看著他包含傲慢與尊貴氣息的坐姿,她不禁讚歎也許是在業界呼風喚雨的時間長了,他向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絕不合糊,也絕不容人不照做。

她羨慕他的一切特質,也慶幸自己從來不是他的對手,跟這種強人為敵、殺戮於戰場,光用想的就已經很可怕了,更何況是現實!

“我和況泯沒有那麽多複雜的關係,是你想太多了。”真的隻是像自己說的這麽簡單嗎?冷則涯不禁也在心裏質問自己。

連Emily

都懷疑他們的關係了,是不是他玩得太過火了?

他對況泯有著特別的好感,這點他願意承認,乍也因為她憾特別,所以必須格外用心征服,畢竟她和—般普通女子不同。

也許,因此讓別人產生了不當的遐想吧。

“Trace

,你知道我很關心你,不希望你的模特兒生涯,斷送於台灣的這場演出。”Emily

求和說道,她沒有辦法和他鬧翻,沒有辦法離開他,她愛他啊,她愛這個男人好多年了!

陪他一起度過最慘澹的歲月,她比誰都明了他對女人的想法,他鄙棄愛情、不信任女人,不可能和合作對象譜出戀曲。

她一直深信,Trace

或者不婚,倘若結婚,對象一定是她,至少她是他可以信任的女人,替他張羅生活與工作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且她是真心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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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ily

,我自己很清楚模特兒這一行不能長久,我隨時都可以退隱幕後,自己組個經紀公司,培養幾個明星替我賺錢。”冷則涯看得很開,太清楚社會與人性的現實、

他對未來不是沒有規劃,憑他這幾年累積的財富,就算不息個兩年、三年都不會餓死,他隻是突然對於汲汲營營的工作感到厭倦,很想好好放鬆一下身心,體驗一下許久未曾經曆的全新生活。

不可諱言,況泯的確給了他全新的感受。

“Trace

,思考方向……”

冷則涯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時間,“以後別拿這件事來了!”

“你去哪裏?”

“出去走走。”

“你不是去找況泯吧?”Enfily心急的問。

淩銳的眼神射來,Emily

畏怕的垂眼,沒有聽見他的回應她的隻是大門關上的聲音。

*

*

*

星期天,鄒中玉難得沒有應酬,約了況泯一起吃飯。

“泯泯,我看到你拍的那些海報了。”鄒中玉一身休閑的體格與無懈可擊的氣質,是不少名嬡淑女心怡的理想對象。

“喔。”況泯低著頭,假裝在看報紙。

“怎麽之前沒聽你提起卡地亞的邀約?”

“你的工作那麽忙,就算我想說,你也不一定就有時間呀。”嘟著嘴巴,況泯抱怨的神情像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

“你很久沒找我了。”

“是大哥沒空理我。”瞟他一眼,帶著不滿,語氣中撒嬌的意味好濃。

鄒中玉高舉雙手、豎白旗,笑笑的投降:“好好好,都是大哥的錯。但這會兒大哥不是請你吃飯了嗎?”

打小他就對這個唯一的妹妹沒轍,對她幾近溺愛的地步。

“美中不足的是,為什麽不是在外頭吃飯?”況泯對此頗有微辭。

“林嫂的手藝也不差啊!”他知道她心存芥蒂,卻不直接點明。

“但家裏有我不想看到的人。”況泯拉下臉,表情很難看。

“泯泯……”鄒中玉顯得很無奈,一個是同胞妹妹,一個是自己的父親,另一個則是繼母,他們三人的問題,已經存在多年了。

“哥,你老實說,你今天心血**找我回來吃飯,是不是有什麽目的?”況泯突然防備的問,目光看向樓梯,仿佛一樓有人偷聽他們的談話。

鄒中玉歎了口氣,“你拍的那組海報,在家中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又是那位陳女士搞的鬼?”況泯一點也不訝異的問,神情鄙夷。

況泯口中的陳女士,即是她的繼母——陳愛蓮,現年二八芳華,不過她從來就沒承認過她的身份,更不曾正眼瞧過她,連說句話都不屑。

“爸也知道了。”

“他說了什麽?”況泯隻是問問而已,那位鄒先生對她有何觀感與評語,她絲毫不以為忤。

“他說……”鄒中玉麵有難色,難以啟口。

“他是不是說我丟光了鄒家的臉?拍那種照片是敗壞門風?”況泯不意外的問。

鄒中玉雖然沒有正麵證實,但他不說話的樣子,任誰都能猜到答案。

況泯自鼻孔哼嘲出聲,“大哥,麻煩請你轉告鄒董一聲,我況泯現在從死去母親的姓,不跟他姓鄒,所似他大可不必擔心,我再怎麽丟人現眼,也不會丟到他的臉,沒有人會知道我是鄒錫英的女兒。”

“泯泯……”鄒中玉不知如何勸她,幾年來,她對父親的恨意依然未減。

“哥,你別替那對狗男女說話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的背叛!”倏地,自她眼瞳激射出的,是最深層的憤恨。

“泯泯,這樣恨一個人,你快樂嗎?”鄒中玉明白自小她和母親最親,是以對母親屍骨未寒,父親即攜帶女子回來的行徑無法原諒。

“難道你不恨嗎?”況泯眸心含淚,哽咽的問。每每提起早逝的母親,她總要為她抱屈。

學生時代,她一直是同學眼中羨慕的對象,因為她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一家四口和樂融融地生活在一起;父親對母親的疼愛體貼,甚至讓她發誓,自己日後的對象,一定要像他一樣溫柔。

可是,原來男人的心是可以在一夕之間,說變即變的。

當母親躺在病床上與癌細胞辛苦奮戰時,他親口允諾這輩子隻愛她一人,絕不會再娶,讓母親含笑而終,然而,該是堅定的誓言,卻像泡沫一般脆弱,他毀約了,帶回了一個年齡隻及他一半的女人,不顧兒女的反對,堅持娶她入門。

“也隻有被激情蒙蔽雙眼的糊塗老男人,才會看不清事情真相,一再相信狐狸精的話!”

“泯泯,你不要激動……”鄒中玉擔心的看著她,提起這個話題,她總要氣得渾身發抖。

“我怎麽能不激動?”況泯反問他,“我那位年輕美豔的繼母,曾經在我父親出差時,穿著薄如蟬翼的性感睡衣,躺在我哥床上誘惑他,你說我能不為這樣道德淪喪的女人生氣嗎?”

鄒中玉無言了,被自己的繼母挑逗,不是每個人都有的經驗,他沒將此事告知父親,也許是心裏清楚,一顆心已是傾向陳愛蓮的父親,不會相信自己的話,說不定還會以為是他在羅織罪名、編派不是。

“真是笑死人了,他不是真以為那個女人真心愛他,真的想和他廝守一生吧?”況泯眼睛盯著樓梯,故意提高分貝,冷冷譏諷,“我說她隻是為了他的財產來的,她在等他雙腿蹬直的那天,分完了遺產,立刻和她的情夫遠走高飛!”

況泯忍不住刻薄的批判,對於這種女人,不需要口下留情,她說的全是事實。

每個人都清楚陳愛蓮的意圖,她分明是看上鄒氏集團的光芒,否則年過半百的老男人,頭頂微禿、啤酒肚渾圓,哪來的吸引力,教一個年輕貌美、正值青春年華的女人,舍棄精彩的人生,願意陪著他?

鄒錫英早是商場的笑話了,當他風光驕傲地帶著第二任老婆,出席大大小小的宴會場合,人家表麵上稱讚他有位沉魚落雁之姿的老婆,心裏卻在嘲弄他的可笑——一腳跨進棺材裏的人了,思想居然那麽昏昧愚蠢,一點判斷能力也沒有。

“泯泯,聽哥的話,卡地亞的廣告別拍了,違約金我幫你付。”

“我不要!”

“二媽對報章雜誌的報導反應,有些莫名其妙的火大,一直在爸麵前說你不檢點、主動勾搭男人……”

“她真這麽說?”況泯恚怒問道,“他們看不順眼是嗎?好,他們愈不高興的事情,我就更要做!”

“何苦這樣嘔氣?”

“哥,你不曉得,這樣好有快感喔!”她大笑說道,卻令人聽來鼻酸。

他們鄒家因為陳愛蓮的介入,自此雞飛狗跳、不得安寧。況泯先是離家出走,宣告放棄鄒家的庇護、改從母姓,然後向他私下借錢,經營珠寶店與酒吧生意,兩家店做得有聲有色、償還積欠的負債後,她也愈來愈少與家裏聯係了,感覺起來仿佛真的已和鄒家沒有半點關係。

現在,社會上,沒有人知道況泯其實是鄒錫英的小女兒,她寧可讓外人產生不當的臆測、對她有著不好的評語,也不肯承認與鄒家的關係。

“最好氣死那個不要臉的女人!”

“況泯,我警告你最好閉嘴,否則我撕爛你的嘴!”

突地,自二樓飄下一道聲音,接著便是穿著睡袍走下樓的陳愛蓮,妖嬈嬌媚。

“喲,我就說嘛,最愛偷聽人家講話的女人,沒道理今天不偷聽啊,果然,自己出來認罪了,是不?”況泯站起來,擺出迎敵的備戰姿態。

她厭惡這個女人卻也佩服她,為了錢,她竟能忍辱負重至此,陪著一個年齡做自己父親綽綽有餘的老男人,口口聲聲說著愛。

“你再詆毀我,我就告訴你爸!”有些尷尬,陳愛蓮惱羞成怒的威脅。

“去告狀啊!”況泯出言挑釁,“自從你進門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和鄒錫英先生,斷絕父女關係了!”

“那你現在幹嘛回來?”不在乎若隱若現的**,陳愛蓮展現保養得宜的姣好身段,選了鄒中玉的麵前站立。

“我是我哥的客人,我來看看他有沒有被你強暴了,不行嗎?”

“泯泯!”鄒中玉教她露骨的言辭說得赧然,瞧她說的,好似他這個兄長手無縛雞之力,隻能任憑女人蹂躪。

“你說什麽?”受到了羞辱,陳愛蓮臉色乍青乍白,朝她撲了去。

“小心!”鄒中玉趕忙上前拉走妹妹,護在她身前,凶怒地瞪著陳愛蓮,“你想做什麽?”

陳愛蓮被他的樣子嚇得迭步後退,“你們……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她跺腳,“我要告訴錫英!”

“去說啊,這不是你最擅長的?”

“況泯!”陳愛蓮的眼神一變,陰側的笑著,令人毛骨悚然,“你不要以為自己現在事業愛情兩得意……”

陳愛蓮睇著她,“你還不夠了解Trace

是怎樣酌男人吧?”仰頭冷笑,眸光放出奇異的火花,“他不會再愛上其他女人的,你和他永遠不可能會有結果,我勸你最好不要深陷他的男性魅力之下,否則隻會後悔莫及。”

“你在胡說什麽?況泯辯駁,有種被看穿的羞憤。

她知道些什麽?憑什麽兀自下斷語?

她何時說過喜歡冷則涯來著?那是記者空穴來風的不負責任報導,不關她的事。

可是,為何聽她一副了解甚深的語氣,說著冷則涯對她的無心,她的心會隱隱作痛、有著受傷的感覺?她不是不在乎嗎?

“不信我的話?無妨,我等著看你的下場。”留下一句教人匪夷所思的話與一室的香氣,她揚笑上樓。

鄒中玉眼尖的發覺,向來神采飛揚、開朗活潑的小妹,這趟回來,眉間明顯鎖著愁鬱,直接認定與感情因素脫離不了幹係。

陳愛蓮的一番話,在她心湖好似投下不小的漣漪。

“泯泯,別聽她落井下石,她向來見不得你好,如果你和那位冷先生是認真的,那就好好經營感情,不要讓別人的話影響了。”

“哥,我和冷則涯不是你們想像的關係……”

如小時的愛寵一般,鄒中玉玩玩她的頭發,“有事情打電話和哥說,別一個人悶在心裏,嗯?”

“嗯,謝謝哥。”況泯點頭保證,努力想要甩開心頭的陰霾,不意卻聚攏得更加細密。

*

*

*

珍珠泡沫,此刻彌漫著一觸即發的危險。

“你確定她今天沒來?”冷則涯正在逼問女酒保況泯的行蹤。

“我確定……”阿麗不自覺連咽了幾121121水,他威脅人的模樣真駭人。

“她曾有那麽多天沒來的紀錄嗎?”

“好像沒有……”Mini,救命啊,你再不出現,我這條小命真的不保了……阿麗在心中慘叫。

“你這是在恐嚇我的員工嗎?”

嬌滴滴的女聲在冷則涯的耳際轉啊轉,奏成一首甜蜜惑人的小調。

冷則涯先是看見女酒保的神色突然一陣鬆懈,接著便聽見了襯著吵雜音樂響起的女性嬌嗓。

是誰敢用如此放肆的態度、曖昧的語調,挑戰他現在一身足以凍煞人的寒氣?

腳跟一旋,立在他身後的,赫然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兒。

“冷先生,我想你有必要向我的員工致歉。”況泯眉宇間的淡然,生分得讓人不敢輕易靠近,一身如冰似霧的迷離特質,卻引人更加注目。

冷則涯敏感地嗅察她的情緒不對,對女人,他的感覺不曾這般細膩,但她一靠近,他立刻感受強烈。

“你剛才說……你的員工?”

“沒錯,阿麗是我三顧茅蘆、花錢挖角請來的。”假裝未見阿麗的詫然,她解釋得相當明白。

“這家店……是你的?”此刻有更重要的問題待他理清。

“沒錯,珍珠泡沫的老板是我。”況泯認為不需要再隱瞞了,突然,她對一切感到疲累。

她也不希望將冷則涯看得那麽重要,仿佛自己的轉變全因他而起,可是事情就是如此湊巧,自他出現後,她的生活開始變得不對勁。

除了情緒起伏變大、變得在乎世俗的眼光,心更時常遠揚,腦海總是充斥著他的身影,及他所有放肆的舉動與言辭。

她漸漸厭惡這樣的自己,每天過得宛如行屍走肉,一切像由他操控……

她非常想知道,他對自己有著這樣的影響,那她對他呢?

“你同時也是煥采珠寶的老板?”一股熾焰自冷則涯心下火速燃起,“你還騙了我多少事?”

況泯不願接受這樣的指控,“我何時騙你了?你問過我嗎?我又為何得告訴你這些私事?”

冷則涯為她的冷漠發火,“你一名弱女子,卻可以經營珠寶店和酒吧,你的錢到底是從哪兒來的?”拽起她的手臂,將她拉至PUB

外,“你說你沒有男人,身體也是清白,可是卻有取之不竭的金錢後盾,你的幕後金主究竟是誰?”

妒火中燒,不滿如此朦朧模糊的狀況。

況泯開始覺得震怒,憤而掙脫他的箝握,“放開我!”事到如今,他仍懷疑她的清白、認為她是在“賣”的?

然而她也生自己的氣,他分明是在侮辱她,但之前她卻鈍得一無所覺,還沉溺在他所表現出來的柔情蜜意之中。

她很想對他大吼大叫,指著他的鼻子,要他看清楚她是何人,她是煥采珠寶的老板耶,不靠男人就沒錢吃飯嗎?

哼!如果她的道德觀再淪喪一點,包幾個牛郎夜夜送她登上仙峰也不成問題!

“就算我有金主又如何?”撫著發疼的肌膚,她覷睨著他,“你是我爹,還是我的經紀人?”

“就憑我是你的男人!”冷則涯將她逼至了牆邊,以兩條健壯的手臂劃出一個範圍,重新限製了她的動作。

麵對她這種帶倔的模樣,他更想激怒她,想看看她發起脾氣來,是不是當真夠辣。

氣息陡地頓挫,況泯目光恍惚地盯著他,疑惑這句話的真實性。

報章媒體上的他是花心的,名字常與其他女明星或模特兒連在一塊兒,然他對她的執著,卻又好像沒有那回事。

“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嗎?”

“我……”他的態度搞得她更加茫然了,恍若一切全是她的錯。

認識之初,他總是毫不吝嗇地給予她女人賴以維生的恭維,姑且不論他的讚美是真是假,不可否認的一點是,她的確聽得非常開心;但或許因為他的動機不純良,她向來看待他是輕佻的浪蕩子,從未認真思慮他話裏誠意有幾分。

之後,隨著他每次出現,帶來的不同刺激,有時是讚許她美麗的話語,有時是挑動春心的親密接觸,有時更是不講理地批評她的衣著太過暴露、打扮過於嫵媚,滿嘴酸味地勒命她下次改進,儼然一副把自己當作是她監護人的模樣。

他讚美她的容貌,她無條件接受,事實上她是長得很美嘛,可是他總會有意無意地碰觸她的身體,在說話時,用手指抵在她背後,順著腰身滑到俏臀上去,這應該算是種性暗示,對吧?

尤其是他在記者會上故作親密的眼神傳遞,根本是一種嚴重誤導,教人怎能不亂想?

即使他們有過一夜情,但不至於演變至此吧?且當初就說好,到此為止的……

現在他將事情弄得更加暖昧不明,她真的不曉得他心裏在想什麽。

每當她板起臉生氣時,他的眸仁就會泛著無辜的光芒,仿佛他做的事根本沒什麽大不了,與她親昵的碰觸純屬自然,她的大驚小怪在他若無其事的襯托之下,簡直是多餘。

一次、兩次,她還會對他的舉動保有一絲警覺,次數多了,她竟也習慣成自然,他的撫觸不但沒讓她閃躲,反而開始享受起這種親昵感。

男人好色,自古以來皆然,冷則涯自然不例外,但傷腦筋的是,他似乎把她帶壞了!

“我不想一再重複同一句話……”瞅著她,他的眸光是熾熱的,“你是我的。”旋即以一記深吻,完全封鎖了她微弱的抗議,拇指輕輕撫弄著她細致的臉頰。

“唔……”況泯凝著聲,雙手直推抵著他。

冷則涯不放手,長舌抵進她口中,愈發蠻悍的與她的唇舌糾纏,捆住她腰部的鐵臂也更為牢固、抽緊,幾乎要窒住她的氣息。

難以抗拒他霸道的攻勢,況泯屈服了,原本推拒的雙手緩緩上移,陷入他那頭微鬆的濃密黑發中。

久久之後,他放開她,兩人的喘息交錯。

“和我這樣的男人在一起,有什麽不好?我有錢、有外表,你嫌我配不上你嗎?或者你中意的,其實是中看不中用的斯文人?”粗魯的形容詞,精準地道出他對白麵書生型男子的鄙薄之意。

他有一流的技巧,隻要他願意,他可以是全天下最完美的情人,徹底滿足女人的虛榮心與金錢欲。

況泯眨著一雙迷蒙的眼,看著他在霓虹燈照耀下,顯得更為深邃的五官,甚至有種藏在他狡黠眼眸背後的,是另一種形象的錯覺。

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對她又是抱持著怎樣的感覺?他一再左右她的情感,教她矛盾不已。

好幾次,她明明討厭他了,但他就是有辦法,讓她忽略他曾做過的種種令人生氣的行為,讓她再次接納他、原諒他,反反複複的後果,現在連她都不了解自己真。正的心意了。

討厭他,或是喜歡他……

昨天還是信誓旦旦地對大哥澄清,自己和他絕不如外界謠傳的曖昧,然而一見到幾天未見的他,她的心卻情不自禁的蕩漾,他像在她心上綁了一條絲線,輕輕一扯,她便要隨他走。

霍地,心下一驚,她瞪直著眼睛看他。

不會吧……她愛上他了?

好半晌,她說不出一句話,不斷回想自己與他相處的點滴,想著她的反常,終於,她正視了這個事實。

“你怎麽了?”冷則涯不明白突然籠罩著她五官的懊惱。

“心情不好……”輕輕推開他,她悶悶的說。之前將話說得那麽滿,現在可好了,愛上他等於是自打嘴巴嘛!

“為什麽心情不好?”

她正色問他:“你是真的希望我當你的女人?”

“你問什麽廢話!”冷則涯不高興至今她仍問這種淺顯易懂的問題。

他不曾浪費那麽多時間在同一個女人身上,更不曾有哪個女人讓他碰了那麽多閉門羹,他怎會如此輕易放過她?

“好,那你可得仔細給我聽清楚了——從今天起,你隻能有我這個女人,不能再有別人!”她說得很認真,篤定跟定他的模樣。

以往,冷則涯厭惡聽到這種命令的口氣,他不允許哪個女人約束他的心誌與行為,可是,此刻她執著的口吻,牽動了體內遺忘已久的某種情緒,慢慢蘇醒,那是希冀長久的圓滿。

他看著她,模糊之間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