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昨夜關嘉駿還是一直都沒有回家,心急如焚的於筱築再也按揀不佳,上午十點鍾便直奔關氏企業。

總機小姐一見是總裁的新婚妻子,馬上恭敬地起身相迎,一直跟到了總裁專用電梯裏,替她按了樓層,才再一個躬身退出電梯門外。

望著透明電梯外逐漸下降的景象,於筱築的心懸在喉間,她低聲安慰自己:“那不是真的……”

電梯“當”一聲開了,祈修燦已經等在那兒了。他俊秀的臉上仍起一片溫和的笑。“嫂子,要找表哥對嗎?這裏進去,他正在辦公。”

於筱築勉遍對他扯開笑容,敲了門,等到關嘉駿回應後,她一顆心七上八下,深深吸了一口氣,才轉動門把進入。關嘉駿專注地忙碌,並沒有抬眼,她也就靜靜地站在合起的門邊深深地看著他。

以為又是祈修燦在惡作劇,但許久都沒聽見聲響。關嘉駿抬眼一瞥,沉了俊臉,他不悅地冷聲問道:“你來做什麽?誰允許你進來?”

於筱築因他冷酷的語氣而顫抖了下,她一雙眼泛著受傷,顫聲道:“來……來聽你的解釋。”她一步步緩緩靠近桌邊。

關嘉駿劍眉一揚,眼如利刃地直視她。“我很忙,若你是閑著無聊來尋我開心,那請你回去吧!”解釋?他不記得他欠過她解釋。

他這冷漠的態度,讓於筱築心裏的不確定感更加深了。她顫抖地由皮包內拿出項暖昨日給她的照片,抖著手放到他桌上,她含著眼淚問:“這……都是真的嗎?”多希望他給出否定的答案!

他拿起,看了幾張照片,俊臉已然變色,倏地他站起身,將那一大疊照片狠狠的往地上甩去,鐵青著臉看她。

“你居然敢找人查我?”

她低著頭,看向地上散落在她鞋邊的照片,淚水已模糊了眼,看不清照片中的兩人。她哽聲問:“這……都是真的了!為什麽?為什麽這樣對我?為什麽……”

關嘉駿冷聲一笑,雙手插進他名貴的西褲口袋中,轉身麵對椅背後的那一大片落地玻璃前,看著底下的一片車水馬龍。他靜靜地說:“為什麽這樣對你嗎?”轉頭對她扯唇邪笑,他又轉回頭,眼中泛著冷冽。“就從十年前說起吧!”

於筱築含著淚水,一愣,問:“為什麽?”

“這事,我記下了,來日全數奉還。”他冷聲提醒。

她深深一震,雙眼通紅、膛大了看他,不敢置信地喃喃道:“是你?那個男孩……居然是你……”這個事實教她深受打擊。

關嘉駿的薄唇扯開一抹殘酷的笑意,傲慢地回應道:“你現在才認出我來,不嫌太晚嗎?”既然她要鬧到公司來,那他也決定攤牌,反正本來就準備要告訴她了,隻不過沒有機會。

於筱築旁徨不知所措。這究竟是什麽情形?他娶她,是真心?或是預謀報複?她好無助!他究竟為了什麽而娶她?為了什麽?

“那這婚姻……又算什麽?”她忽然沉靜了下來,低聲問:“告訴我,這婚,你原本也不打算結的吧?”

俊臉滿是陰鷥地回過頭,關嘉駿殘忍地回答她:“我本來就沒打算要娶你,因為我根本就不愛你,娶你不過為了……”

“是為了複仇吧?我早該想到的!”於筱築苦澀地笑了,近乎自言自語地低喃:“怎麽會覺得你有點兒眼熟……你的名字,也和嘉琳姐太像了!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

他宛如勝利者似地站在她身前,猛然攫住她纖細的肩膀,使勁一握,不顧她疼痛的悶哼,他忿恨地吼道:“我恨你哥哥!而你,是他最疼愛的妹妹,你就是他要付出的代價!”

於筱築不停推拒著他有力的鐵臂,口中奮力辯駁著:“一切都是誤會、是誤會!好痛……你聽我解釋……”

但是,此時的關嘉駿卻半個字也聽不進去,無論於筱築說什麽、做什麽,都無法改變他執意折磨她的決心!

“誤會?”關嘉駿冷嗤一聲,狹長迷人的眼狂亂地瞪視著她。“你們兄妹還真有默契哪!連替自己脫罪的說詞都一模一樣!於筱築,我可不像你這樣天真!”

他在挖苦她!因為她單純的信任,使他不費吹灰之力,成功地擄獲了她的心。等她毫無保留的愛上了他,再狠狠地恣意折磨她,這一切都是他的手段!

“是真的……”於筱築流著眼淚,哀戚且絕望地凝視著他俊俏的麵容,低泣著。“知道嗎?我要到公司來的時候,心裏是多麽相信你?我想,你怎麽可能會背叛我?沒想到……你居然是為了報複才娶我!你在騙我,開我玩笑,是嗎?”

關嘉駿放開她,走至辦公桌前,從抽屜內拿出一個大牛皮紙袋,甩在她腳下,而自己則一臉冷酷的坐在大皮椅中,傲慢地瞪視著她蒼白脆弱的臉。

於筱築的心因他無情的舉動而隱隱抽痛,她噙著淺淺的淚水,緩緩蹲下身,拾起牛皮紙袋拿出裏頭的照片。她一愣——照片裏的主角全是她!難道……

“你注意我很久了?這個報複的遊戲你也早就計劃好了,隻等我傻傻地掉進你準備好的陷阱裏?”於筱築的聲音微微顫抖。

心好痛……被欺騙、背叛的滋味令人心碎!

他狂妄地挑起右眉,冷聲道:“從十年前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決定這件事。”抿抿薄唇的嘴角,他殘忍地笑道:“後悔認識我嗎?或者你後悔生錯了人家,有個殺人凶手的哥哥?”他一心隻想傷害她!

“不!你別亂說,我哥才沒有!”於筱築難過地不停落淚。因為關嘉駿的冷酷無情,也替哥哥覺得委屈。

“沒有?”他冷哼一聲。

“沒有!沒有!沒有……”她幾近瘋狂地大吼,衝近他桌前,紅腫的雙眼懇求地望著他。“忘了這件事吧,嘉駿。”她不要他這樣報複她!在她這樣深愛他的同時,他竟是以這樣的恣意折磨做為報複?她不要這樣呀!她要怎樣去承受他滿腔的恨意呢?

關嘉駿狂怒地站起,隔著辦公桌毫不留情地揪住她衣襟,與她眼對眼,忿恨地說:“忘了?你居然說得出這種話?那可是一條人命,你以為能這樣說算就算?”鬆手時他惡意地嗤了聲:“天真!”

“你說夠了吧?”於筱築緩緩退後,輕聲道。她覺得自己一顆原本活絡的心,此時竟隻剩冰冷及慣性的跳動!

“懂得反駁了,嗯?說你天真……瞧!我不過花了多久的時間,你就傻傻地嫁給我了?可見你有多天真!說天真是好聽,說難聽點是無知!”他說得輕易且無情,絲毫不管是否傷透了她。

於筱築不敢置信地瞠大了眼,看著他俊臉上那抹陌生的惡笑,顫著嗓音說:“你……你怎麽能這樣說?”

他挑釁地反問:“為什麽不能?”他就是要傷害她!就是要她流著眼淚!就是看不慣她的無憂無慮!就是要她嚐嚐痛苦的滋味!

她試著替自己挽回一點尊嚴,所以她故作堅強地抹去頰上代表脆弱的淚水。奈何關嘉駿就是不願這樣輕易地放過她。

“我不該娶個沒大腦的妻子。”他惡劣地說。

於筱築亦冷冷地回道:“你一定很後悔娶的不是程安妮。”

對她虛偽一笑。“真了解我!”像是蓄意想氣走她似的,關嘉駿冷言冷語道:“隻有在安妮麵前,我才會有幸福真實的感覺,對你……完全沒有!”

他俊臉上那抹向往的表情刺傷了她,她閉著眼以手捂耳,大喊著:“別說了!別說了!”

他冷眼一瞥,問:“你以為我為什麽娶你?”他就是要她哭著離開,要她哭著告訴於毅,讓於毅悔不當初!這——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她怔怔地放下捂耳的手,幽幽地回道:“我以為你……愛我。”她真的這樣以為!真的是這樣以為嗬!

仿佛就是知道她會這樣回答,關嘉駿悠哉地回問:“喔——這樣啊?那我問你,我對你說過愛你嗎?”

於筱築一愣,繼而緩緩搖頭。心痛已麻痹了她的大腦,她無力反擊,隻能傻在原地任他無情地耍弄!

他因她的回答而得意地笑了。“那就對了,更何況你……我還看不上眼呢!”

於筱築呆在原地,仿佛聽見心被撕裂的聲音,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正一點一滴、一點一滴……慢慢擴散到她的四肢。她專注盯著他的眼,漸漸地浮出了水霧,直到她再也看不清他傷人的冷酷雙眼。

不知怎地,關嘉駿竟覺得自己被她看得有點心虛,索性別過眼不看她。她的眼憑什麽會讓他覺得自己殘忍?沒道理!他搖搖頭甩開這莫名的感覺。

他桌上那支特別到不需經過祈修燦過濾的電話此時響起。關嘉駿漾開一抹邪惡的笑容盯著於筱築看,任那聲持續響著。他並不怕電話會斷掉,因為他知道打電話來的人會等到他接起。

“這支電話專屬程安妮。”他冷笑著按下擴音鈕。安妮,怎麽?”

於筱築倏地握緊了拳,胸口急遽起伏!他是在告訴她,程安妮對他而言有多重要嗎?在知道他辦公室裏有程安妮的專用電話後,她還能怎麽做?妄想奢求要他遺忘仇恨來接納她嗎?

柔美溫潤的嗓音透過擴音傳進他們耳裏。“駿,你今晚想吃什麽?剛剛突然想起你昨天吵著要吃我做的慕斯,本來打算要出去買菜了,就想說順便問問看你還想吃什麽?”

於筱築一聽,身體僵住了!她眼泛憤恨地瞪著關嘉駿。原來這些日子,他真的都在程安妮那裏,與她過著有如夫妻般的生活。那她呢?她這個正牌的關夫人又該如何自處?

他以她從不曾聽過的撒嬌語氣道:“慕斯要巧克力的,要很濃的巧克力喔!”在她麵前,他就像個孩子!

程安妮銀鈴般的笑聲傳來。“好!我去買材料,今晚就弄巧克力慕斯給你當飯後甜點。好了,親愛的,我該去做準備,我愛你,拜!”她對他的寵溺表露無遺。

等他掛斷了線,於筱築也徹底冷了心,她嘲諷道:“你不覺得你們才是一對恩愛夫妻嗎?”他都這樣對她了,她再不做點反擊,那傷心的,恐怕就是自己了。她還想保留一點尊嚴呀!

“總好過你、我。”他冷聲回道,與剛才和程安妮通話時的柔情判若兩人。想與他鬥,她這顆澀橄欖還不夠看呢!

於筱築氣得再次紅了眼,忍不住哭吼出聲。“你會後悔的!”旋即奪門而出,隻餘留下她來前的寧靜。

“是我後悔,還是於毅比較後悔呢?”他替這出鬧劇下了評論。

關嘉駿胸有成竹地咧嘴笑了,他的笑不摻進任何算計,隻有像孩子般的單純。

這場遊戲仍會持續下去,直到他膩了為止!

奪門而出的於筱築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直到她的腳步落在自己家的庭院裏,她才知道自己已經回家了。一回到家,她已失去了理智,完全不理會好姨的叫喚就衝上了樓。

她的臉色極為蒼白,一回到房裏就把自己鎖入浴室內。她無意識地打開水龍頭,讓浴缸內盛滿了熱水,她怔怔地看著上升的霧氣,恍惚一笑。

他打定主意要逼死她嗎?要她死他才肯罷手是嗎?於筱築以手輕輕地撩撥水麵,幽幽地想。沒想到她死心塌地愛上的第一個男人,竟是最恨她的人!這教她怎麽相信?他是她用心去愛的人呀!教她怎麽相信他竟是這樣地恨她?

“不!她無法接受!

於筱築抓起牆上掛著的電話,直撥關嘉駿的辦公室,經由祈修燦轉接給他。

“關嘉駿。”仍是那樣魅惑人的好聽嗓音,可見剛剛的鬧事並沒有影響到他的情緒及辦公的進度。

“你……要我怎麽做才肯放過我?”於筱築不禁淚流滿麵,她悲傷地疾聲哭喊著:“要怎樣你才肯罷手?要我去死嗎?要我死才能解決這件事嗎?那你說,隻要你開口,要我死我也做!”她的心痛為什麽他都不能體會?愛上他,她就注定要這樣被傷透心嗎?

被她兩次打擾的關嘉駿非常不悅,他冷哼道:“那你就去死。”說完他就甩上電話。就不信她真的敢!想用這招來教他心軟?哼,她未免也太不了解他了!

於筱築如同被判了死刑,她手中傳來嘟嘟聲的話筒滑落,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空洞的眼注視著眼前鏡中憔悴不已的自己,眼中不斷溢出熱淚,沾濕了她臉頰,又滑落衣襟。

她以為他會阻止……她以為他會……

“為什麽不阻止我?”她眼淚不停滴落,哭吼著。“你一定得這麽恨我?為什麽不開口阻止我?你以為我不敢是嗎?你就是吃定了我不敢是嗎?”她吼得啞了嗓子。

她瘋了似地對鏡中的自己吼著:“你呢?為什麽要變成這樣?為什麽要為了他變成這樣?為什麽?”她叫一聲,以手往鏡麵用力一擊——

“眶!”地一聲,鏡子應聲而裂,她幾近崩潰的臉也消失了,隻剩一地的玻璃碎片。這聲巨響讓於筱築稍稍冷靜了下來,她愣愣地看著地上的碎片。

門外的好姨一聽見這聲轟然巨響,在拍門叫喚卻得不到任何回應下,打電話向在關宅的關夫人求助。關夫人立刻指示要她繼續敲門,她會要兒子馬上趕回家!

門內的於筱築,滑坐在浴缸旁,無措地流淚。

她並不是真的想以死來解決問題,隻是被他的話逼急,一時衝口而出的情緒話罷了!但,說出口的話,要怎麽收回呢。?更何況他也以那樣冷酷的聲音要她去死了,不是嗎?

他與程安妮親密的對話此時浮上了她的腦海,也刺痛了她脆弱的心髒,她無神的眼逐漸透出忿恨……她拾起地上的鏡子碎片,不再有恐懼,盯著自己白皙的左手腕,門外好姨的叫喚她已聽不見。

劃下去呀!她持碎片的手不禁抖了下。

那你就去死!那傷人的話再次在她耳邊響起,使她不再猶豫,在她的左手腕上劃下一刀。

頓時,猩紅的鮮血逐漸湧出,在皓白的手腕處,更顯得怵目驚心。但,手上的疼痛怎麽樣也比不上她心裏此刻的痛楚,於筱築失神的眼定在熱血汩汩湧出的傷口處。

看著殷紅的血,一滴一滴滴在浴缸快滿溢了的熱水裏,形成一圈一圈詭異擴散的紅,由淺至深,慢慢染紅了整缸水。

她恍惚地笑了。曾經,她認為自殺是最愚蠢的行為,沒想到她也有走到這一步的時候!

浴缸內的水溢了出來,染了她一身紅……於筏築感覺到神智正一點一滴地脫離自己,她逐漸昏迷……那猩紅的血,仍在滴著……

俊臉陰沉,挾著風雨欲來之勢,關嘉駿狂飆回家,如一陣風般刮進房中。

好姨一見到他,宛如看見上帝降臨一般。“少爺,你可回來了!少奶奶在裏麵不肯出來,我叫了好久,她還是不肯出來!”

關嘉駿的一張俊臉更是黑到不能再黑了。

萬般火急的把他從會議中叫回來,就為了這個女人耍了個小脾氣碼?媽未免也太小題大作了!

他抬手,不耐地叩了叩浴室的門,沉聲道:“開門!於筱築,你別以為你有耍脾氣的權利!”誰都聽的出來他的聲音飽含怒氣。

完全是一片寧靜。

“開門!”他的聲音又危險了幾分。

依然沒有任何的動靜。

這女人竟敢無視於他的命令?關嘉駿火大地眯起了眼,深吸一口氣,道:“我說最後一次,開門,否則別怪我揪你出來!”

他用了生平最大的耐性,在兩秒之後仍投有一絲風吹草動,他沒有第二句話,抬起長腿一踢,門應聲而開。放眼望去都沒有於筱築的身影,他向最裏頭的浴缸處走丟,這才看見這教他驚訝的畫麵!

走在他身後的好姨尖叫出聲。

於筱築一臉蒼白、無血色地倒在浴缸邊,身邊全是碎片;而左手臂還掛在滿是血水的浴缸邊緣,他也看見了她仍握在手裏的鏡子碎片。

關嘉駿心裏的震撼是言語無法形容的!他鎮定地扯下一旁的毛巾,將她仍微微冒血的手腕綁緊,打橫將她抱起,要好姨將浴室整理好。他要送她去醫院。

連續闖了幾個紅燈,關嘉駿此刻真慶幸自己開的是保時捷,而且並非是交通顛峰時段。他斜瞥她一眼,無法平息心裏洶湧的起伏!

她竟然可以因為他的一句氣話而連命都不要!無法否認,他心裏的確有一絲不忍!若問他會救她代表原諒她了嗎?不!會救她,是因為他不想有人死在自己家裏!關嘉駿努力說服自己。

反正,他心裏就是升起了一抹怪異的情緒,一種……他從來不曾體會的感覺;說不上來,但他也不願去深究!

一到醫院,於筱築馬上被送至手術室,而關嘉駿獨自一人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沉默無語。

他隻是凝視著手術房門上的“手術中”紅燈,不理會走廊上眾多來往女性對他投來愛慕的注視。

不一會兒,走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駿!”關展鵬帶著妻子,十萬火急地趕來,神色緊張。“阿好一通知我和你媽,我們馬上就趕來了。”

關夫人坐在兒子身邊,略帶責備地說:“駿,我聽你爸爸說,你娶一築隻是為了報複於毅?是真的假的?你不是告訴過我,你是因為愛她,所以才娶她的嗎?媽不也告訴過你,那件事過去就算了,你怎麽都充耳不聞呢?”

關嘉駿隻是沉默不語,一向犀利魅人的眼此刻半垂。

關展鵬拉拉妻子,輕輕斥責妻子。“別問了,老婆,你沒見嘉駿他不開心嗎?現在我們該祈禱一築沒事,你要罵他,也等筏築平安無事再罵呀!”

關夫人這才發現自己的叨念,她握住兒子冰冷的大手,摟著他安慰道:“駿,你別擔心,一築會沒事的!”

縱使父母這樣安慰他,他心裏那股震撼仍是無法平息的!他腦中盤旋的是於波築倒臥在血泊之中,蒼白著臉的無助麵容……關嘉駿不自覺地握緊了拳,不肯承認自己真的擔憂她……

“打算停止報複了嗎?”關展鵬問。對於他婚後至今一個月,如何冷落妻子,與別的女人出雙人對……這些兒子的花邊韻事他都知道,而且瞞著妻子;雖然對兒子的所作所為,他這個做父親的完全不能讚同。

關嘉駿抬眼看向父親,本來平靜的眼又透露出危險,他森冷地說:“我絕不放棄!”她以為她可以用死來離開他嗎?他不許!該是由她來承擔的,它死一百次也躲不了!

關展鵬無奈地歎口氣,對兒子的執意報複無可奈何。

此時手術室的門打開了,走出來的醫生卸下口罩。關嘉駿勒令自己不為所動地坐在原地,而關氏夫婦則馬上迎上前去,擔憂地不停詢問:“醫生,怎麽樣?要不要緊?”

“幸好她的傷口不深,但是失血過多,補了好多袋的血,要住院觀察幾天。病房我也要人替你們準備好了。”

關嘉駿倏地站起,雙手插在褲袋中,做然地站在原地,冷聲拒絕道:“用不著住院,等會兒我就帶她回家。”沒有人知道,在他聽見於筱築沒事後,他懸空的心,才慢慢安定下來。

“駿,筱築現在這模樣,你怎麽能要她回家?”關夫人不相信兒子真的冷血成這樣,完全不顧妻子的死活,活像個冷血撒旦!

“是啊!嘉駿,波築就像我們的女兒,是你的妻子,你怎麽可以這樣冷漠地置她的生死於不顧呢?”關展鵬為兒子的倔脾氣而憤怒。嘉琳的死,真的讓他變成一個隻滿心想複仇的魔鬼了嗎?

無視父母的反對,關嘉駿別過頭,麵對空無一人的走廊,冷然說道:“敢以死亡做為挑戰,她就必須付出代價!”

關展鵬看著兒子俊挺的背影,不敢置信地問:“你打算要她付出怎樣的代價?要她再自殺一次?或者要她賠給你一個姊姊?”歎口氣,他語重心長地勸道:“成熟點,駿,你不再是個小孩了!你這樣苦苦相逼,又能得到些什麽?還不是兩方麵的痛苦?”

關嘉駿一甩頭。“她膽敢以死亡做為挑戰,就要有那個膽來麵對我!”無論別人怎麽說,這場遊戲,他是沒打算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