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方風儀手握方向盤從舞廳開車回家,夜深人靜,路上靜悄悄的,突然「砰」的一聲槍聲,劃過長空,打在方風儀轎車後麵的玻璃上,緊接著又傳來幾聲槍響,方風儀知道,自己被人伏擊了。

方風儀把車速全速提升,他從後視鏡發現,後麵一輛黑色轎車緊咬住他不放,車窗上現出二個男人,他們手上分別舉槍向他射擊。

他們是爛仔幫的人?方風儀腦裏乍然閃過一抹疑惑,近日來,舞廳時常受到爛仔幫的騷擾,一會要收保護費,一會要入股,肖想舞廳一半的經營權,現在又來上演精彩的槍擊戰。

方風儀眉心緊皺,緊握方向盤,爛仔幫的人到底在想什麽?他們大可以在他從舞廳出來的時候伏擊他,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在路上攔截,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後麵的車輛眼看就要追上來,方風儀搖下車窗,待後麵的車越來越近的時候,他從身上掏槍,射擊,命中,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嗬成,「砰」的一聲槍響,緊接著又傳來一聲巨響,後麵的車撞向路邊的安全島上。

方風儀全速前進,把那輛車遠遠地拋在後麵。

他在路上故意繞多幾個圈,終於回到家的附近,他環視一眼周圍,一股不安突然湧上心頭,可欣,她應該在家吧?

方風儀馬上推車門下車,以最快的迅速上樓,房門虛掩,方風儀的心底一寒,他馬上進屋撳亮裏麵的燈。

「可欣。」方風儀輕聲低喚進入房間,但房間內哪有寧可欣的蹤影,他趕緊又推開另一扇房門,整間屋子都幾乎翻遍了,哪裏有寧可欣的蹤影?

「鈴……」一陣急促的鈴聲劃破午夜的寧靜,方風儀撲過去拿起電話機。

「喂。」

「方風儀,你很心急吧?有沒有心慌?哈哈哈。」電話裏傳來一道放肆的笑聲。

「呂宋陳?」方風儀大吃一驚,原來是他,方風儀倏然斂眉。

「方風儀,你果然好記性,今晚一連串的驚喜沒讓你的心髒失序吧?哈哈哈──」呂宋陳放聲大笑。

「爛仔幫的事,也是你幹的?」方風儀沉聲問。

「對。」呂宋陳毫不隱瞞。

「你到底想怎樣?」方風儀眼眸中迸出一道寒光,看來他上次放過他,真的是大錯特錯。

「沒想怎樣,隻要你滾出台中,萬事好商量。」呂宋陳得意地笑完後,把他的目的說出來。

「你以為我會受你要脅?」方風儀聲音裏透著一股寒意。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受威脅,不過,我勸你還是識相點,乖乖把舞廳雙手捧上,乖乖滾出台中,否則……哈哈,把那個女人押過來。」呂宋陳在電話裏命令。

方風儀心裏一沉,可欣在他的手上。

「風儀,救我……」寧可欣帶著哭泣的聲音在電話裏傳來。

「可欣,別怕,我會救妳……」方風儀聽著寧可欣的哭聲,心都被擰痛了,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那邊的呂宋陳打斷。

「你想救你的女人,就按我的指示去辦。」

「好,如果你想要我的舞廳,沒問題,隻要你把我的女人放了,我會離開台中。」方風儀一口答應。

「哈哈哈,爽快。」呂宋陳張狂大笑不已。

「你什麽時候把她放了?」方風儀沉聲間。

「隻要你寫一份舞廳的讓渡書給我,並表明從此不再踏入台中半步,她自然能夠回到你身邊了嘛。」呂宋陳得意地要脅。

「好,我明天就給你。」方風儀沉住氣和呂宋陳周旋,眼眸底閃過濃濃的殺意,當他放下電話,一拳重重地打在牆壁上。

都怪他大意失荊州,他應該早預料到呂宋陳會找他報複,而令他痛恨的是,呂宋陳竟然把可欣捉去,以達到要脅他的目的。

是他連累她了,是他對不起她,方風儀的心既痛又恨,眼眸迸射著仇恨的火焰,呂宋陳如果識相的話,他最好別傷可欣一根毫毛,否則的話,他會讓他從此在這個江湖中消失。

方風儀走進房間,打開衣櫃,把裏麵的衣服全部掃出來,在櫃子旁邊按下一個細小得令人幾乎發覺不到的按鈕,衣櫃裏層頓時旋轉起來,露出櫃中之櫃,而櫃子裏頭,收藏了幾把他以防不測時所需之用的手槍。

方風儀把裏麵的槍全部拿出來,一把把地擦拭幹淨,又調試了下準星,當他全部裝備妥當,黎明亦已到來。

方風儀站在窗前,紅日破雲而出,仰望頭頂那一片天空,方風儀神情有點冷,一夜未眠,胡須渣子全冒了出來,原先帶點秀氣的臉上,帶點不羈,又帶點冷酷,方風儀邁出家門。

他先回到白雲舞廳,舞廳此時還沒到上班時間,站在舞廳的正中央,有點空蕩蕩的感覺,方風儀在舞池中央站了好一會兒,又回到他辦公的地方,坐在那張黑皮椅上,他一指抵在下顎,讓激蕩的思緒在靜默中緩緩沉澱──

自從國外回來到今天,兢兢業業,終於買下白雲舞廳,打下這一片江山……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抬頭看了看牆上的壁鍾,離與呂宋陳約定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他站起來,重新檢視一遍身上裝備的武器,然後從容地離開舞廳。

他開車來到郊外一間廢置的倉庫,呂宋陳和他一幫手下已等候多時,看見方風儀單槍匹馬到來,呂宋陳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哈哈哈,沒想到你敢一人前來,就憑這點,我服你。」

「廢話少說,人呢?」方風儀盯著前麵張狂大笑的男人,斂下眸光中的殺氣。

「讓渡書呢?」呂宋陳問。

「帶來了。」方風儀揚了揚手上的文件。

「好。」呂宋陳向身邊的手下打了個眼色,手下馬上把寧可欣從裏麵押出來。

「可欣。」方風儀看見寧可欣,冷沉的眼眸泛上一抹溫柔。

「風儀……」寧可欣帶著濃濃的鼻音,俏麗的臉上帶著一抹驚恐,圓圓的眼睛微腫,看來她一夜沒好睡,也哭了一夜。

寧可欣掙紮著想撲向方風儀,卻被二個孔武有力的壯漢箝製住,動也動不了。

「放了她。」方風儀沉聲喝令。

「沒問題,我們一手交人,一手交貨。」呂宋陳露出一臉奸笑,示意他的手下接過方風儀手上的文件。

寧可欣掙脫那二個大漢的箝製,飛快地撲進方風儀的懷裏,嗚嗚地哭起來。

「可欣,沒事的,先別顧著哭,待會我叫妳跑的時候,妳就跑,不管會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能回頭,知道嗎?」方風儀拍著寧可欣的後背,安撫著哭泣的她,並小聲地吩咐她。

寧可欣聽他如此說,從他懷裏抬起頭,方風儀向她微點了下頭,寧可欣馬上抹掉臉上的淚水。

呂宋陳接過方風儀手上的文件,翻了翻,他臉色倏然一變:

「媽的,假的。」

方風儀迅速推開寧可欣,迅速掏槍。

「快跑。」

寧可欣聽到他這一聲命令,拔腳就跑,方風儀已掏槍在手,「砰砰砰」在對方還沒掏槍之前,來個先發製人。

呂宋陳沒想到方風儀敢跟他耍陰的,他又怒又恨,他掏出槍,向方向儀的方向發射過來,寧可欣驟然聽到槍聲,心裏又驚又怕,她倏然停下奔跑的腳步,呆呆地站在那兒不會動。

方風儀似乎知道寧可欣在想什麽,他一邊迎敵一邊衝著寧可欣大喊:

「不許停下來,快跑。」

「風儀……」寧可欣眼看他一個人,獨力抵擋這十多把槍,而對方的火力相當猛烈,這火爆的場麵是她無法承受得起的。

「快跑,別讓我分心。」方風儀大聲嚷。

方風儀那句話,震醒了發呆的寧可欣,她再次沒命地向外逃,她什麽都幫不上忙,這個時候她怎麽能還讓他分心?

方風儀手上的槍彈告罄,他扔掉那支槍,從身上掏出另一把,呂宋陳十幾個手下向方風儀包抄而來,猛烈的火力不斷向他的方向掃射而來。

方風儀掩護著寧可欣往外逃,呂宋陳的手下在外麵舉槍瞄準寧可欣,方風儀手一揚,「啊!」的一聲慘叫,那名手下馬上倒地不起。

寧可欣這時候也顧不了害怕,她衝出廢倉後,撿起那個人的槍,向著裏麵的壞人掃射。

方風儀退到外麵,他拉起寧可欣的手就跑,寧可欣跟著他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向附近的樹林,呂宋陳的手下緊追不放。

二人借著樹林的掩護,躲在一顆大樹的後麵,等呂宋陳的人走近,方風儀一槍結束了那人的性命,密集的槍彈向他們掃射而來,方風儀摟著寧可欣就地一滾,順手一揮,呂宋陳的手下又少了一個。

方風儀以一抵十越戰越勇,呂宋陳的人眼看死的死,傷的傷,呂宋陳沒想到自己十幾個人,仍抵不過一個方風儀,又驚又怕。他趁方風儀把注意力集中在前麵,繞到躲在附近的寧可欣的身後,一槍抵在她的腦門上。

「方風儀,放下你的槍。」呂宋陳得意地命令。

方風儀慢慢轉過身來,看見寧可欣再次成為呂宋陳的人質,他惱怒得暗罵自己幾句。

「把槍放下,否則我就殺死她。」呂宋陳惡狠狠地命令。

「你別傷害她。」方風儀盯著呂宋陳手上的槍,把自己的槍扔掉。

「別傷害她?你以為你還有資格跟我要求嗎?」呂宋陳奸笑起來。

方風儀緊盯著呂宋陳手上的槍,呂宋陳扯著寧可欣的頭發上前,揮動手上的槍,要方風儀轉過身去,方風儀緩緩地轉身,寧可欣被呂宋陳扯痛了頭發,發出「啊啊」的痛呼,方風儀待呂宋陳越走越近,他身影驟變,飛起一腳,踢掉他手上的槍。

方風儀一拳揮出,正中呂宋陳的下巴,呂宋陳痛得鬆掉寧可欣,方風儀心裏燃燒著一團怒火連續揮拳,呂宋陳連連饒命,並保證以後再不作任何報複行為,方風儀才住了手。

「我可以相信你嗎?」方風儀冷冷地問。

「你要相信我,我保證,我保證不會再去找你麻煩。」呂宋陳連連求饒。

「你敢在江湖大老的麵前保證嗎?」方風儀厲聲問。

「我敢,我敢。」呂宋陳點頭如搗蒜。

方風儀終於放開他,呂宋陳連滾帶爬地逃出方風儀視線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