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懶鬼和勤快人
第31章 懶鬼和勤快人
很快，利維就認識到了自己提前回來，沒有和別的學徒們一起去酒館是個嚴重的錯誤——也許這錯誤會影響他整整兩年之久。
整整一個傍晚外加不知道多少時間，他們的寢室就好像兩個世界一樣涇渭分明，蓋約·瓦倫斯似乎連半句話都不想和維吉爾說。明明寢室內有三個人，卻好像死一般的寂靜。
這樣下去不行——利維幾乎是下意識的想道。他們這好像天然對立一樣的態度，說不定真的會持續整整兩年。
利維嚐試著想要提起幾個話題，可兩個人隻要一抬頭看到對方，就會立刻再低下頭去——那默契程度就好像提前約定好了一樣。被夾在中間的利維難受的要命——或許自己應該找期中一個談談？利維暗自想到，不過另外一個會不會不開心？他又忍不住猶豫了。
“利維。”維吉爾在他最猶豫的時候幫了一把，懶散的金發少年很隨便的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帶著閑適的微笑看向利維：“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順便泡個澡，晚上的話這樣可以睡得踏實些，你覺得呢？”
“我，呃……”利維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旁邊的蓋約，對方好像什麽都沒有聽見一樣，依然低著頭默不作聲。不過今天晚上自己已經推掉一個邀請了，再推掉一個會不會很不合適？
“能不能先在外麵等我一會兒？我可能需要把東西收拾一下。”利維帶著幾分懇請的目光看向維吉爾。不過顯然這個蹩腳的理由根本瞞不過他，俊俏的麵龐上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笑容：“當然沒問題，好了記得喊我一聲。”
說完，維吉爾蹬上靴子，閑庭漫步似的走出了房間，還轉過頭朝著房間裏麵的利維擠眉弄眼的笑了笑，才門帶上了。
輕輕地關門聲，房間重新恢複了一片寂靜，隻有蓋約在不停翻書的聲音。利維一邊想著自己應該怎麽問蓋約，一邊慢慢的走到他的書桌旁邊。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利維。”蓋約輕輕的將書合上，棺材似的麵龐緩緩抬起：“但是沒辦法，這是沒有辦法避免的。”
“究竟是因為什麽？”利維十分費解的看著蓋約：“你們是今天才見麵的吧？之前根本不可能認識，為什麽會……這麽僵？”
“我也不清楚，也許是天性使然，總覺得看他什麽都覺得不順眼——長相、習慣、出身還是說話的方式什麽的。”蓋約有些忍不住歎了口氣：“你也知道，我並不是一個十分健談的人。”
“是因為他是南方人嗎？”利維隱約猜到了一些，忍不住開口說道：“而且還總是一副……很貴族的派頭什麽的？”
“有一部分是因為這些……”蓋約很誠懇的同意了利維的觀點。
“可能我這麽說有些不太對，但是我們不能這樣下去，蓋約。”利維長長歎了口氣：“相信我，維吉爾是個好人——沒錯，他是南方人，還是個貴族少爺，也許家裏很有錢，但是貴族和有錢並不能成為一個人被憎恨的理由，品德和行徑才是！”
“至少請你相信我，好嗎？”利維抿著嘴看向蓋約：“你們都是我在這裏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我不想讓其中任何一個友誼就這麽毀了。”
“……好吧，我答應你。”蓋約有些難以啟齒的看著利維，等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另外，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要想你道歉。”
“在旅館那天，我和你說鑰匙丟了，其實是騙你的。”蓋約低著頭，聲音輕微的讓利維必須認真聽才能聽見：“我根本沒有訂房間，我沒有錢。”
“沒關係，而且……這也說不定是件好事。”利維聳了聳肩膀，笑著說道：“至少讓我認識了一個朋友，不是嗎？”
“我說這件事的關鍵不在這裏！”蓋約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拍著利維的肩膀說道：“你太容易相信別人了，這個世界……其實很醜惡，很肮髒，很無情！它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幹淨！”
“謝謝，我知道了。”利維點了點頭，默然應道。他笑的很慘淡——也許是因為想到了小人魚海倫娜，也許是科爾特斯。一聲不吭的利維在蓋約的注視中走出了寢室。
“看起來聊的不是很開心啊？”站在門口的維吉爾雙手撐著腦袋靠在圍欄旁邊，看著默然走出來的利維，輕輕歎了口氣：“相信我，我也不希望會是剛才那個樣子，但是他好像相當的討厭我似的。”
“我明白。”利維點了點頭，開口說道：“無論如何，我們都是朋友，相互理解和尊重都是最起碼的。”
“我由衷地希望你能永遠堅持這種觀點。”維吉爾的臉上突然變得滄桑了些：“這個世界很肮髒，一點兒都不幹淨！”
“同樣的事情我不想再討論第二遍了——你是今晚第二個和我說這個的。”利維忍不住苦笑道：“怎麽一個個都好像看盡世間冷暖心酸一樣？”
“第二個？”維吉爾愣了愣神，看了一眼寢室才反應過來，慵懶的笑容重新回到了臉上：“看來這個家夥還不壞嘛——你交了一個好朋友，利維。”
“還是商量著怎麽去浴室吧。”利維沉聲說道：“我記得之前那位學長提過，城堡內的公共浴室到晚上可能就會關門了。”
“公共浴室？哦我親愛的利維，你可真是單純又天真。”維吉爾的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既然都出來了，為什麽還非得去公共浴室呢？”
………鳳凰分院的主要聚會場所並不在舊城堡內——這點另外兩個分院也都一樣。不過他們都在舊城堡內擁有專屬分院的活動室和一些特定的塔樓，彰顯著自己在學院內的存在感，盡管這些地方大多數時間都是沒有人的。
不過顯然現在的這一刻並不在“大多數時間”裏麵——兩個小心翼翼的身影緩緩的在樓梯間移動著。或許後麵的那個身影才是真正小心翼翼的，前麵的那個完全可以稱之為肆無忌憚。
“快過來，利維。瞧瞧這邊才是真正的享受！”維吉爾熱情的朝後麵一臉無奈的利維招招手，指著浴室的裏麵喊道，那樣子就好像歡迎客人參觀自己宮殿的國王。
“不用管了，這個時間所有鳳凰院的那些學長們全都出去了——他們是絕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去拉攏那些有可能去他們那裏的小笨蛋的。”維吉爾毫不介意的把自己扒了個精光，慢慢走入水池，長長呻吟一聲躺了進去。
盡管有些別扭，但是利維不得不稱讚這裏確實奢華的不像樣子——光潔瓷磚的牆壁，地板全部都是散發著熏香味道的木板，寬敞的浴室就好像小池塘一樣，牆壁上的壁燭造型各異，精美的像是藝術品。
“你是怎麽發現這裏的？”一邊拖下衣服，利維慢慢走入水池中，溫度正好的熱水讓他的皮膚瞬間變得粉紅，水麵上的蒸霧如夢似幻，隻能隱隱約約的看到對麵。
“如果我來過這裏，你會信嗎？”維吉爾開口笑道：“我請一個鳳凰院的學長喝了點兒麥酒，在他徹底醉死之前把這裏的準確位置套出來了。”
“那為什麽你沒有喝醉？”
“啊哈，這很簡單——因為我一口酒也沒有喝，這需要一點點技巧。”維吉爾十分得意的說道：“不過現在，還是讓我們好好享受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