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讓人期待的第一次
第24章 讓人期待的第一次
“不知道是哪位高手的手筆啊，這麽短的時間就搞這麽多的分量，厲害！”陳有為讚歎道。
黃世軍笑嗬嗬道：“這位就是有為你說的高手，來，我給你介紹下，縣委辦公室副主任劉偉劉大秘。”
陳有為心中一震，劉偉？這可是縣委書記杜維剛的貼身秘書！
這可是有些超出想象，陳有為伸出雙手熱情同對方握手，客氣而又不失風度說道：“感謝，感謝劉主任的幫助，實在是太沒有想到了。” ”
三十五六樣子的劉偉仔細打量了一番陳有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微笑道：“你就是陳有為？不錯，難怪杜書記一聽說你的先進事跡就大為欣喜。小夥子不錯，好好幹！”
對方的官腔沒有讓人感到一絲的別扭，陳有為暗歎，縣委書記的秘書就是牛，在堂堂一鄉書記鄉長麵前擺起譜來，硬是沒有讓人感到引起絲毫的反感。
“多謝劉主任的誇獎，我還有很多地方要向各位領導學習才是。”陳有為謙恭的態度讓劉偉很是滿意，點點頭同黃世軍等人打著招呼轉身離去。
“有為啊，看來杜書記都對你另眼相待，以後要是有機會見了杜書記可不要忘了給我們小河鄉美言幾句啊！”秦大明大笑著調侃道。
黃世軍也是連連點頭道：“不錯，有為你好歹也是我們小河鄉出來的，回到縣裏的話，有機會多給小河鄉些便利才是，嗬嗬。”
陳有為腆著臉笑著接受眾人對自己的示好，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這種場合能夠聽到這麽多的討好聲，多少還是讓陳有為心中舒暢無比。
表彰大會的地點在縣電影院，那裏可以容納上千人的大型場地長久以來一直都是縣裏召開重大會議的固定場所。電影院距離縣委並不是很遠，陳有為跟著眾人步行不過兩百多米就進入會場。
進入會場一瞬間陳有為就有些被現場的規模和氣勢給震撼到，上下兩層的會場已經坐滿人，黑壓壓一片的人頭使得原本空曠的會場充滿了些許的壓抑。從來沒有這種經曆的陳有為有些不知所措，被一旁的秦大明小聲叮囑之後，才恍然大悟，跟著黃世軍等人上了主席台。
沒有經驗的陳有為還在嘀咕，這上了主席台誰知道該坐在哪裏，要是做錯了位置這眾目睽睽之下那可就丟了大人。
好在沒有發生陳有為想象的這般事情，迎麵看到每個座位的桌前都有一個寫著各自名稱的牌子。陳有為一眼就看見自己的座位在主席台最外邊一個，心中暗笑，自己如果不是表彰會的主角之一，平日裏開會恐怕隻能遠遠躲在台下一角才是。
走在人群最前麵的領導已經相繼落座，陳有為跟著坐在一邊的黃世軍才姍姍坐下。乘著坐下的一瞬間，陳有為打量了一下主席台中間的幾人。
最中間滿臉威嚴的清瘦老頭應該就是水陽縣的一把手杜維剛，旁邊一個四十多歲的斯文眼鏡男應該就是縣長李鐵軍，也就是李萌萌的父親。杜維剛的左手邊坐著之人陳有為卻完全沒有印象，或許這個就是地區來的領導吧。
李鐵軍的旁邊則是一個中年人年紀不算很大，‘精’神抖擻始終笑嗬嗬的模樣，陳有為知道那是縣委副書記薛道明。薛道明的旁邊就是組織部長張建國。至於主席台上其他領導，陳有為大多隻聞其名不識其人，反正也對不上號，索‘性’就不再理會。
莊嚴肅穆的主席台後麵牆壁被一道紅‘色’幕布遮擋，一麵麵紅旗分兩麵對稱斜放，幕布正中間是一麵巨大的黨旗。從領導們進入會場開始，會場內就不斷播放著的運動員進行曲慷慨‘激’昂，現場整個氣氛熱烈‘激’‘蕩’。
“同誌們，安靜了，下麵會議開始！”會議主持人縣委辦公室主任關明宣布道。
音樂聲停止，會場下‘交’頭接耳的嗡嗡聲也停下，整個會場的人員數以千記此刻卻是鴉雀無聲。陳有為能夠清晰感受到這種無聲其實更能帶給每一個人無形壓抑。
關明簡單將本次會議的議程和意義宣讀一遍之後，先發言的是地區領導，這時陳有為才知道那個其貌不揚總是掛著笑意的中年人居然就是地區宣傳部長齊勝利。聽著齊勝利語速不大卻是沉穩有力的聲音，陳有為暗自留心，等會兒自己的發言也要保持如此速度最好。
接著是縣委書記杜維剛進行長篇累牘的一頓講話。
陳有為是第一次這麽正式的參加這種會議，或者說他是第一次正式的坐在主席台上聆聽這種規模宏大的會議。以往參加會議聽見這種繁文縟節囉裏囉嗦的發言就來瞌睡的感覺，此刻渾然沒有，對於杜維剛的鏗鏘有力發言，陳有為是字字聽在耳裏，記在心裏，反複揣摩其中的含義。
台下黑壓壓的一片的聽眾雖然大多都是低著頭看不出究竟在幹什麽，可是前幾排那一張張仰頭一副聚‘精’會神的觀眾表情，還是讓陳有為產生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杜維剛抑揚頓挫的發言還在繼續，陳有為則繼續沉思浮想聯翩，縣委書記不過是區區一個正處級，可是在這小小的水陽縣卻是官威甚大。想到在另一個世界裏的自己別說小小處級幹部沒有放在眼裏，就是廳局級副部級又何嚐當回事。
陳有為輕輕感歎，現在的自己還是草根一個，沒有過往那種強大背景隻能一步步的憑借自己的努力向上爬。就目前這局麵，過去在自己眼中再不堪的縣處級此刻也無疑是一個高大山峰等著自己努力攀爬。好在官場第一個台階副科級就要倒手，陳有為悻悻然的安慰自己，總比還是可憐兮兮的小科員要強上不少。
對於這次的表彰，陳有為自然關注異常，此刻的他其實也是矛盾重重。就目前這宣傳表彰自己的動靜來看，提拔一級那應該是板上釘釘。熟悉體製內運轉的他非常清楚，好容易才樹立起來一個榜樣自然不能虧待，否則人心浮動以後權威喪失這工作以後誰還會做。
可是就這樣從此返回縣城的話，陳有為又有些不甘心，自己這次受到縣裏乃至全地區的大力表彰，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柳家灣修渠的事情。平心而論陳有為真的沒有完全將功勞歸於自己的心思，再他看來自己不過是因勢利導將柳家灣和小李灣渴望改變自己命運的想法而搞出了修渠這麽一個事情。自己不過是耍耍嘴把式，真正出大力的還是人家兩個村子裏上千的‘棒’勞力們。
所以真的說起來，陳有為反而覺得欠下柳家灣村民一個大大的人情，如果能夠繼續留在柳家灣想盡辦法幫那裏的人們修上一條像樣的道路，那才陳有為現在最想做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陳有為的前途和命運已經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真的借助此次修渠受到表彰獎勵而返回縣城的話，陳有為也不會拒絕。這個年頭已經不是過去那種越是先進就越要留在艱苦環境中的時候，或許在領導身邊能夠得到更大的新任，職位升的越高才是越能為更多老百姓幹些實事。
杜維剛的發言終於結束，台上台下響起一片熱烈掌聲，陳有為壞壞的想，這是大家在為一段痛苦煎熬的結束在歡呼雀躍吧。
杜維剛發言之後又是縣長李鐵軍，李鐵軍的講話同樣中規中矩，陳有為隻是聽了個大概就完全沒有了興趣。陳有為暗自嘀咕，想必這些領導的講話大多都是由辦公室的那些秘書們起草。雖然都是講話，李鐵軍的講話質量要明顯平庸許多，難道政fǔ辦公室的筆杆子就真的要同縣委辦的差那麽多？陳有為深表懷疑。
再接下來就是黃世軍，想到平日裏一絲不拘滿臉肅穆的小河鄉黨委書記此刻站在發言台上，卻是滿臉紅漲雖然言語還算流暢，陳有為卻是清晰的聽出了聲音之間的顫抖。
看著台下人群心不在焉的樣子，陳有為不禁在想，等到自己上台發言的時候，大家又會是怎麽樣一個表情。
“下麵由此次柳家灣村駐點幹部陳有為同誌上台發言！”會議主持人關明終於說出了陳有為最想聽的環節。
不是說陳有為多麽期待自己要上台好好表現一把，而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坐在這台上被台下眾人眾目睽睽的盯著，是這麽讓人不自在。雖然他表情始終淡定無比，可總是這樣被人當猴看多少還是有些別扭。
來了，終於來了！
陳有為做了一個深呼吸，緩緩起身，手裏拿著厚厚發言稿，腳步沉穩的走向發言台。
始終保持良好秩序的會場終於還是發出一陣陣的‘騷’動，陳有為心中苦笑，想必這個時候大家對自己的好奇恐怕真的比到公園裏麵看猴要強不到哪裏去。
安靜的站在發言台前，仔細觀察著台下黑壓壓的表情各異的人群，陳有為清了清嗓子，開始了自己的發言。劉大秘的稿子雖然不太對陳有為的胃口，不過這種場合他也完全沒有給人家拆台的意思。好歹大家都是為了工作，人家辛辛苦苦搞來的稿子不就是為了能夠在這樣莊重嚴肅的場麵上‘露’一回。再說，縣委書記的貼身秘書也實在沒有必要因此而得罪人家。
陳有為按部就班的念著發言稿，基本上沒有對稿子進行什麽改動，不過當講到修渠碰到的問題以及柳家灣艱苦的條件以及‘交’通不便這些情況時，陳有為還是忍不住講了些自己的親身感受。
陳有為講話的節奏控製的很好，一點也沒有一般普通人上台上的‘混’‘亂’和無序，標準的普通話在會場上空回‘蕩’讓人印象深刻。
地區宣傳部長齊勝利乍一聽見陳有為的聲音都是一愣，悄悄笑著跟一旁的杜維剛低聲道：“這個小夥子的普通話真不錯，聽上去還有些新聞聯播的意思呢，嗬嗬。”
杜維剛眼角流‘露’出笑意道：“這個陳有為是重點大學畢業，見過些世麵，這些應該都是在學校裏麵學會的。不過我們水陽也真感謝地區給我們分配來這麽好的苗子啊，說實話去年看到這樣的苗子分給我們，我們還真是喜出望外。第一時間就把他給放在了政fǔ辦這樣的地方鍛煉。”
齊勝利笑著點頭，不再言語，繼續側頭傾聽著陳有為的發言。
台下聽眾在陳有為剛剛亮相時出現些許‘騷’動，等到陳有為開始發言時，會場的氣氛漸漸凝重起來。不管陳有為究竟是運氣好還是其他什麽的，柳家灣的艱苦程度還是出乎他們的意料，當聽說柳家灣和小李灣甚至因為搶水還差點發生械鬥時，不少人還驚呼出聲。常年下鄉的鄉鎮幹部還強些，那些始終在縣城裏麵坐辦公室的人們簡直難以想象，那裏生活條件艱苦也就罷了，竟然還有如此讓人心驚‘肉’跳的械鬥事件發生。
漸漸大家看向陳有為的眼神也開始發生改變，難怪人家年紀輕輕就能做出這樣的成績，能夠輕鬆解決掉就是縣領導聽到都是頭疼的搶水械鬥問題，僅憑這一點人家就是居功至偉。
後麵的發言陳有為老老實實的按著稿子來進行，最後發言結束之時，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長久不息。陳有為衝著主席台和台下微微鞠躬，穩重的表現讓人眼前一亮。
“表現不錯！”
懸著一顆心終於落下，陳有為坐到位子上，一旁的黃世軍側頭輕輕表揚道。
陳有為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卻驀地發現手掌裏全是汗漬。
看來哥兒還是需要多鍛煉鍛煉啊，陳有為感歎不已，就算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見過的場麵再大再多。可是真正讓自己來體驗一把這種讓人心血沸騰的大場麵，這第一次還真的差點‘腿’發軟當場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