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城》 二(2)

不知是夏青拿了人家的手軟,還是那四百塊錢已經在心裏起了化學反應,夏青開始猶豫了。

“明天是不是你有事?”金項鏈問。

夏青那時候還沒有學會撒謊,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

“那你為麽事不能來?”金項鏈問。

夏青低下頭,輕聲地說:“我怕被同學看見。”

“被同學看見會麽樣?”金項鏈問。

夏青說:“怕影響畢業分配。”

“你還沒畢業?”金項鏈問。

夏青點點頭。

“那你今晚是第一次?”金項鏈似乎有點吃驚。

夏青還是點點頭,但是點的很短促,仿佛是存心不讓別人看見。

“這樣吧,”金項鏈說,“我們坐包房裏吃飯,不會有同學看見你的,萬一看見了你就說我是你親戚。”

夏青沒說話,她還沒有想好到底去不去,但是她真的希望自己在武漢能有一個親戚。

“明天晚上我來接你。”金項鏈說。

“不要,不要,”夏青說,“你說在哪裏,我自己去。”

金項鏈說那就五星城二樓,六點半,進門你問周先生訂的包間。

第二天夏青到達時,包房裏已經坐了五個人,三男二女,其中一個女的就是後來成為夏青好朋友的阿紅。

阿紅看上去比夏青大兩歲,人也長的比夏青漂亮,或者說是比夏青開朗,與另外一個小姐形成鮮明對比。夏青因此就現阿紅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知道利用“陪襯人”。其實這個“陪襯人”也不是說長的多麽難看,隻是“雞像”太明顯,老是抽煙,臉上塗得蒼白,像死人臉,一看就不健康,夏青想不通男人怎麽會喜歡這種女人。

夏青一進屋,金項鏈馬上就覺得很有麵子,對著那兩個廣廣說:“麽樣,我說她會來的吧。”然後就當著大家的麵送給夏青一個嶄新的BB機。夏青推說不要,不需要。

“怎麽不需要?”金項鏈覺得夏青不給他麵子,“你馬上就要畢業了,出來工作沒個BB幾怎麽行?拿著。”

那天晚上金項鏈還真沒對夏青做什麽,他一直在教夏青怎樣使用BB機,而阿紅她們正分別與兩個廣廣打得火熱,那樣子仿佛在較勁,既然夏青什麽都沒付出就能得到了一部BB機,她們倆怎麽也要從廣廣那裏收獲點什麽才行。夏青那天晚上並沒記住阿紅長的什麽樣,因為她與廣廣的有些動作實在不堪入目,夏青沒敢多看他們。

後來連續幾天,每到傍晚“金項鏈”就ca11夏青出來吃飯,每天都是他們三男三女六個人。慢慢地,夏青與阿紅也就熟了。熟了之後,阿紅就對夏青親近一些,說她非常羨慕夏青,說她自己就沒這個福氣,學習成績非常好,但因為是女兒,高中沒畢業就逼她出來打工了。阿紅說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其實還是讀書。

女人之間親近了就會說一些悄悄話,有次阿紅對夏青說:“那個‘金項鏈’是‘水貨’,是幫著兩個廣廣做國債的,沒錢。你冒看他戴的金項鏈那麽大,那也是廣廣獎勵給他的。再說了,你跟他能有什麽結果?他就是武漢本地人,說不定哪天他老婆帶著人來打斷你的腿。”

一番話說得夏青心驚肉跳,問:“那該怎麽辦?”

“怎麽辦?”阿紅說,“抓住廣廣呀,我知道那個瘦廣廣早對你有意思,隻要你主動往上一靠,保證能把那個**擠掉。”

夏青知道“**”就是那個“陪襯人”,因此心裏就有點不高興,不願意阿紅將她與“陪襯人”相提並論。

“怕麽事?”阿紅說,“那個**貨,老子白帶她了,那天我出去做頭,她還敢在家勾引老子老公。”

夏青知道她的“老公”就是那個胖點的廣東佬,因為她當麵背後都是這麽喊的。夏青想象不出她“老公”怎麽能看得上“陪襯人”的,不惡心嗎?夏青想起“陪襯人”自己都覺得惡心。覺得惡心就不想她。

“你‘老公’他在廣東沒老婆嗎?”夏青小心地問。

“哈哈哈哈……,”阿紅一陣大笑:“我的傻妹子吆,你怎麽這麽傻呀。他那麽大年紀在廣東能沒老婆?”

“說不定離婚了呢。”夏青說。

“離婚?”阿紅說,“廣廣不離婚,寧可‘包二奶’。”

“那你不怕他老婆帶人來打你?”夏青問。

“他老婆從廣東帶著人來武漢打我?”阿紅說,“虧你想得出。她那個臭八婆她敢嗎?”

聽阿紅的口氣,好象她才是“正房”,人家在廣東老家的老婆反倒怕她了。

“你不知道,”阿紅說,“男人隻要給錢養家,廣東女人一般不管老公在外麵‘包二奶’的事。”

阿紅說得蠻有把握,仿佛她自己就是廣東女人,並且允許自己的丈夫在外麵包二奶一樣。

盡管阿紅可能真是一片好心,盡管夏青後來與阿紅真成了朋友,但夏青並沒有聽她的話去跟“**貨”爭那個瘦廣廣。一想到與“陪襯人”去爭一個男人,自己都覺得掉價。事實上,在畢業分配的那段日子裏,夏青差不多有將近一個月沒有與“金項鏈”和阿紅他們來往,畢竟畢業分配比玩重要,當然,阿紅說得對,金項鏈也確實不是什麽真正的大老板,除了那四百塊和一部BB機外,在以後的幾次交往中他在也沒有給夏青任何東西,他們在一起玩的時候,每次買單都是廣廣掏的錢,金項鏈好象一次都沒有買過單。買單就是買麵子,後來或許“金項鏈”自己都覺得沒麵子了,所以才漸漸地很少找夏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