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慕容長空
香港，元朗區第一中學，傍晚的下課鈴聲響徹了整個校區，沉悶的半晌之後，一陣陣沸騰之聲開始傳出來。成百上千的學生們，像離籠的小鳥一樣，快樂地飛向天空，飛向外麵的世界。大概持續了半個小時，這陣如潮水般的架勢才消退下去。
學校的操場上，室內活動區裏，依然熱鬧，但相比較下，已經安靜許多。高二年級A班，學生們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慕容長空算是最後一批走出來的人了。他身材修長，近一米八的個頭，穿著一件藍色的西裝校服，一條黑色領帶優雅地掛著白色襯衫上。
溫和寧靜的臉龐，兩道黝黑劍眉，襯托出淡淡的英氣，明淨帶著微微笑意的眸子，周身散發出儒雅怡人的氣質。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這樣帥氣的人兒，在偌大的學校裏，自然是搶手的校草級人物。雖然路上人已經不多，但是那不多的女生們，把目光也都投向了他。
慕容長空從樓上下來，走上了通向校門的馬路。他絲毫不介意，也沒有去在意女孩子們的目光，和人們的話語。一邊走，他一邊看著一本《狼的誘惑》。這部從韓國傳過來的校園偶像劇，已經開始風靡一時。
不知道的人們，一定以為他在看課本之類。路上幾個老師摸樣的，看到他這樣用心，都露出了讚賞的笑容。他們肯定在想，好成績不是憑白得來的，慕容長空這麽用功，難怪每學期都拿年級第一。自從初中時期來到這所學校以來，第一的光環就一直籠罩在他頭上。
不光是長相英俊，而且學習又棒，自然而然成為這所學校的知名人物，天之驕子。而唯一令人遺憾的是，他的家世一般，父母是元朗沿岸漁村裏的漁民，最普通不過的，屬於香港最沒錢的一種家庭吧。但這並不影響某些自命為公主的女孩，對他的瘋狂追求。
其中最攻勢最猛，也最有毅力的女孩子，名叫楚若盈。而終止其他女孩子的行徑，也正是她。據說這位元朗一中第一校花的背後，有著令人懼怕的家族勢力。她霸道，但那是對別人而言，自從高中來到這裏，兩來年，她一直向慕容長空表現著她的毅力。一個能夠每天在校門口，兩年不間斷，無論暴風驟雨，還是冰天雪地，都靜靜等待的女孩。令人感動，也震撼。
慕容長空走出校門的一刻，合上書本，放進隨身背著的書兜裏。當他抬起頭的一刻，入目的正是那張堪稱絕色的容顏，一襲天藍色休閑裝，雲朵色運動鞋，玲瓏曼妙的身姿，成熟和純真相兼。在冬季的冷風裏，長長秀發順勢飄舞，冰冷而雅致的俊臉，平靜如水的眸子，在看到慕容長空的那刻，那雙眸子裏的神情，變得柔化起來，沒有一絲的怨言，隻有脈脈溫柔。
楚若盈的身後，是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光耀如火一般的流線，與一身柔和打扮的她，形成強烈的對比，又是那樣的和諧。雖然每天都能看到這樣的場麵，但是路過這裏的人們，都忍不住再看上一次。一中的學生們更是因她而癡迷，而狂熱。雖然那些脫下校服，就是痞子的男生們，已經得到血的警告。但是仍然止不住他們的腳步，誰叫心兒在蠢蠢欲動呢。
一中很大，五六千名學生，加上香港的發達，在社會上混得也不少。學校裏也因而成立了三個幫派，有幾個校霸級人物，逞凶鬥狠，動刀子的事情常常出現。日本台灣的幫派，很多是從中學裏走出去的學生團體，這是一點無知的誘惑。而香港的某些小幫派，有預謀的往學校滲透，也造成了混亂的狀況。
因為追求楚若盈碰壁後，其中一些人把泄憤目標轉到了慕容長空身上，本來就看他不順眼，帥氣不算學習又好，還有那麽多女孩倒追，這還讓不讓人活了。不過，意外的是，找慕容長空挑釁的人，得到的下場都一樣，鼻青臉腫。雖然傷勢不重，但是數次無畏的尋釁，結果都是這樣，就足以讓那些人望而卻步了。
“老大，咱們一中的大公主，可又在等你了。都快兩年了，每天都這樣，連我這個發小兒，都快以為你是鐵石心腸了，我看你就收了她吧，就當是憐憫她了，不然，她可快成望夫石了！”一人從後麵摟住了慕容長空的肩膀，聲音故意做出了哭腔。似乎是感動不已的樣子。
“媽的，要收你收，臭小子，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管！”慕容長空不用看，就知道身後是誰，他笑罵兩句，把對方的胳膊甩開。
“空哥好！”這時，幾個聲音整齊地響起。慕容長空已經回過頭去，後麵那人正是和他同村的張耀揚，名字挺拽，但是其貌不揚，身材高大，倒是一副威武架勢。臉上卻露著讓人意外的表情，一臉的憨厚。可是看看跟在他身後的四五個學生，說是學生吧，卻一個個像小混混，染頭發的，卷發的，長發的，衣裝不整。有一個脖子處還紋著身，一個個囂張氣十足，眼睛帶著橫氣。
“阿揚，今天別出去胡混了，跟我回家一趟。早上你媽見到我，說你都一個月沒回家了，她很擔心你。你小子可越來越不像話了，看來皮癢了是不是？”慕容長空語氣溫和，眸子裏閃過了一絲濃鬱的笑意。
“老大，我哪敢啊！”張耀陽見到他的表情，像見到了什麽懼怕的事物似的，回著話，身子卻敏捷地後退著。
“媽的，你還躲！”慕容長空上去就是一腳，正中他的屁股。作勢又要打時，張耀揚已經舉起手來，喊道：“老大，別，別，我投降了，今天我跟你回去還不行嗎。”
跟著張耀揚的幾個學生，閃在一邊，低聲竊笑著。這種場麵他們是經常見到的，他們這位在學校裏及整個元朗校區都稱王稱霸的大哥，隻有在見到慕容長空的時候，才會像老鼠見到貓一樣，即使見到他自己的父母也不會。也隻有在這位老大的老大手裏，他才會吃癟。要知道張耀揚可是一中最大學生幫派天地盟的大哥，手下有三四百人呢。就連元朗一些街頭上的大混混，也給他麵子的。這也就是那些試圖教訓慕容長空的人，都被反教訓的原因。
“X，你們笑什麽笑！找打是不是？”張耀揚不敢惹慕容長空，隻能把氣撒在幾個小弟身上，連打帶踹地罵著：“都給我滾蛋，一幫沒心沒肺的家夥！”
那幾個學生連忙跑遠了，可是笑聲卻更大了起來。
“晚上安分點，都別給我惹事，知道嗎？”張耀揚樣子很凶，但是眸子裏不經意地流露出情誼來。聽到幾個小弟的保證後，他轉回身，麵色正經起來，“老大，這丫頭是真的喜歡你！雖然我知道你不在意什麽有錢沒錢的。但是能夠得到這麽真心的女孩子，也確實不錯了。”
“阿揚，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不是因為若盈對別人霸道的原因。隻是我打心眼裏，對這種高高在上的小姐公主們，不太感冒吧。對她，我談不上討厭，但也談不上十分喜歡。確實，這兩年來，她一步步感動了我，我也覺得自己有些喜歡她了。但是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我的女人，我要讓她因為我而驕傲。我要擁有自己的實力，擁有能夠讓人驚歎的實力，那個時候，我覺得才是我談戀愛，甚至談婚姻的時候。現在，總起來還是太早了。我以前已經和她談過的，也通過別人婉轉地拒絕過她。可是這丫頭實在太倔強了。如果答應她，我就會喪失我的原則。
你知道的，咱們的家庭都不富裕，你也知道，咱們父母的期望吧。本來，答應你組建什麽幫會，而且我還支持了你，這已經很對不起家裏麵了。難道我還要讓他們傷心嗎？我現在要把全部的精神，放在學業上，這才是正途。阿揚，你的事情我一直瞞著家裏的，我知道這是你的選擇，但是，我希望你把心擺正。”慕容長空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那個身影，聲音裏充滿了無奈和歎息。
“老大，我知道了。你別生氣，剛才的話我隻是隨便說說。”張耀揚眸子裏閃過一絲歉意，對於慕容長空的話，他是絕對聽的，一輩子都聽。從十歲那次他們偷偷出海，他失足掉進海裏，是慕容長空救了他，幾乎用自己的生命去換的。
當慕容長空用瘦弱的胳膊，用力把他往船上抗的時候，他的心裏就印下了這樣的話。那一次如果不是大人們及時趕到，慕容長空一定會被海水衝走的，因為把他推上船，已經用盡了他自己的力氣。那次之後，慕容長空大病了一場，幾乎丟掉了性命。他的心裏更堅定了那個想法。救助生命的恩情，是要用一生來還的！
“走吧！”慕容長空又深深望了楚若盈一眼，嘴角揚起一個無奈的苦澀弧度。張耀揚無聲地跟在後麵，一臉憨厚，像一個老實得不能再老實的孩子。
楚若盈也還了一笑，那溫柔動人到淒美的笑意。慕容長空不敢去看，就像這逐漸垂下的暮色一樣，紅霞滿天，醉人，又碎心。
他們兩個剛剛越過法拉利，正要向公車站牌走去。這時，突然從東麵，開來了幾輛黑色轎車，排成一行，徑自停在了一中門前的馬路上。中間一輛極為耀眼，是一輛加長的凱迪拉克，三開門的。前後各兩輛奔馳。
“刷刷！”“刷刷！”從幾輛車上同時走下來許多身裝黑色西裝的青年，一個青年打開了凱迪拉克的前門，一個身著灰色高檔西裝的中年男子邁步走了下來。他個頭不高，麵色嚴謹，一看就是個幹練的人。
這一行車，一批人，引起了更大的注目。本來一中門口人就多，未走的學生們也不少。見到這架勢都紛紛議論起來，猜測是來接哪個少爺小姐，或者是來一中做什麽大事情的，又或者來的人是什麽來曆，黑社會，還是大富豪，等等等等…………
而之後的一幕，更令人所有人瞠目結舌。那中年人並沒有往裏走，而是衝著慕容長空和張耀揚走來，他的目光，在觸到慕容長空的一瞬間，立刻變得激動起來，但又很快平靜了。嚴謹的麵色，卻出現了笑容，他停在慕容長空麵前，說道：“長空，孩子，你長大了！”說完這句，他似乎有無盡的感慨，也非常地感動，而眸子裏似乎也濕潤了起來，晶瑩閃動。
慕容長空聞言，十分驚訝，旁邊的張耀揚也是一般表情。後者推了推他，小聲問道：“老大，這位是誰啊？我怎麽沒見過，貌似來頭很大。”
“我也不知道啊。”慕容長空扭頭回了句，他轉回頭來仔細看了看中年人，腦海裏搜索了一個遍兒，也沒有印象。於是，他小心地問道：“先生，請問，您是在和我說話嗎？”
“當然了，孩子。”中年人情緒已經平複下來，含笑回答。
“可是，我怎麽沒有見過您？您是…。”慕容長空再問。
“嗬嗬，是我唐突了。”中年人微微一笑，又道：“我叫關山月，你可以叫我關叔叔。在你還不到一歲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哦，那您是我父母的朋友了。關叔叔好，您……。”慕容長空疑惑地看了看左右。
關山月知道他的意思，聽完這話他的神色又是一黯，肅容說道：“孩子，先上車吧，我和你的父母會把情況對你說明的，也該是對你說的時候了。他們就在這車上，你可以看看。”
關山月轉身走回那輛凱迪拉克，拉開中間的車門。慕容長空懷著疑問走過去，往裏一看，還真是自己的父母，自己的爸爸臉含傷悲，自己的媽媽更是淚水未幹，“爸，媽，你們怎麽了？這是…”
“長空，先上車吧，上車後，我們會告訴你一切的。你關叔叔是我的，我的朋友。”慕容長空的父親打斷他的話，說道。
“哦？”慕容長空一楞兒，隨即又點了點頭，邁步上了車，他朝張耀揚喊道：“阿揚，你自己回去吧，我今天有事，明天再見。”
張耀揚正愣著神兒呢，聞言下意識地點頭答應。當他醒過味兒，想要問話時，車門已經關上了。外麵看不到裏麵的一切！
車隊重新啟動，在眾人無比驚訝的目光中，向前駛去，很快消失不見了。張耀揚甩甩頭，說了句‘我靠，不是在拍電影吧，難道老大的父母也有深藏不露的一麵……’，一邊胡亂想著，他一邊走向了站牌。
楚若盈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從開始到結束，內心裏的驚訝比誰都重，待車隊離開好一會兒後，她才搖搖頭，把雜亂的思緒搖出腦海，她上了自己的法拉利，車啟動的一刻她想道：“長空，即使你展現的一麵，隻是表層，我也會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