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理分析
第001章 再次重逢
是那個之前說她不快樂的日本女人。人群中的她顯然也看到了葉璟，於是也大大方方的走過來，說了日語：“你好，又見麵了。我叫上野千雪，東京人。你怎麽稱呼？”
葉璟連忙作了自我介紹，“你好，上野桑，我叫葉璟。來自中國雲市。曾在東京留學三年。”
“哦？”上野聽說她在東京留學三年，似乎相當有興趣，接著就問：“哪所學院？”
“東京大學。”葉璟據實以告。
麵前的女人輕笑起來，“葉桑原來是我的師妹呢。不過我已經從東京大學心理學係博士院畢業好幾年了。你是什麽專業？”
“這個……應用數學……”葉璟知道她報出這個專業，無論是誰都會覺得驚訝。別人總覺得她這樣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女子學習應用數學就像是什麽天文奇觀一樣。
唯有上野還是表情淡定的回答了一句，“是這樣啊。”完全沒有任何驚訝的神情在裏麵。這下倒是葉璟覺得有些驚訝了。
上野似乎有一雙能洞悉人心靈的眼睛。她敏銳的捕捉到葉璟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的訝異，清清淡淡的說，“我知道東京大學這個專業很少有女生，但並不太稀奇的事情。”
葉璟又是驚，這個女人，未免也太厲害了吧！既然在她麵前那麽隱藏不住表情，葉璟也就幹脆坦然起來。
夜幕已開始降臨。熱情的遊客們自發的圍成幾層的大圈，開始在夏威夷吉他ukulele的旋律下跳起了舞來。遠處的巨大幕布也放起了電影，不過在這個歡愉的時刻，是沒有多少人會安靜下來欣賞一部電影的。
湯小依正熱情高漲地和當地人學著草裙舞，時不時地看一下正與日本女人聊天的葉璟。顧安遠和金磚坐在不遠處的條椅上，正欣賞著熱鬧的視覺盛宴。
葉璟朝迷離燈下的顧安遠望去。他脫掉了皮鞋，露出了腳掌，左腳踩在軟沙上，右腳正前後摩挲著沙子。看起來無端的讓人覺得溫暖。他的臉上有一絲淺淡的笑容，在那璀璨的夜色裏，柔情似水。
似乎感受到了葉璟偷窺的目光，顧安遠隔空遙望了過來，準確的對上葉璟如星子般發光的雙眼。葉璟立即回頭，假裝剛才是無意間瞄向了那邊一樣。
“介意我對你做一個假設麽？”身邊的小野千雪忽然開口，一臉了然於心的表情。
“啊……什麽？假設？”葉璟喃喃地問。
“是的。假設。我對你有三點假設，請你聽聽看，是不是確實如此。第一，我之前說過了，你雖然在笑，但你並不是真的快樂；第二，你常常會無端的覺得慌亂和害怕——從我和你為數不多的溝通中可以看出來；第三——”小野故意停頓了一下，眼神有意無意的掃過剛才葉璟偷瞄的顧安遠一眼，順手用手指了他，“我猜想，你的不快樂、不安和恐懼感，都與那個男人有關。”
順著小野手指的方向，葉璟瞥到還在欣賞表演的顧安遠，立即回過頭，如臨大敵般的漲紅了臉，“這……小野桑……”
小野千雪從隨身小包裏掏出張名片，遞給葉璟，“葉桑，我相信，你會聯係我的。”說完便莞爾一笑轉身離去。葉璟在夜幕裏看著那一張名片，上麵寫著“高級心理谘詢師上野千雪”。
——竟然被她全部說中了。她的心事，有這麽明顯嗎？
葉璟仔細的將名片收在褲子的後口袋裏，才慢慢地走到湯小依的身邊去。湯小依套上了不知從哪裏弄來的一條布草裙，正熱情歡笑的隨著中間的人轉著圈。看到葉璟過來，湯小依立即熱情的拉過她的手，讓她也加入進來。
葉璟被大家圍在圈裏，站著半天沒有動。很快她就發現自己影響到了大家的步伐，無奈之下隻好隨著人群一起提腿晃肩起來。
在那一片熱情似火的夜色沙灘上，顧安遠眯著眼鎖定著那個在人群裏跳舞的小女人。懷裏似乎還留著她餘留的清淡的天然香氣，似乎還能感受到她瘦弱的肩膀在他的懷抱裏掙紮。
顧安遠忽然站了起來，將褲腿一層一層卷起，瞄準了位置就加入了歡暢的人群中。大家各自舉著火紅的布扇或者塑料草團笑著，跳著，並未發現又多了一個人進來。
葉璟和湯小依正熱烈地聊著天。湯小依大聲的喊著：“丁滿，你跳得真不錯呀！”
葉璟笑著回她，“蓬蓬，你也很不錯呢！”
兩個人聊起的是經典動畫電影《獅子王》中的名字，丁滿和蓬蓬的草裙舞一直讓葉璟和湯小依印象深刻，好不容易有機會來了夏威夷，自然是不會錯過跳舞的機會。
一個低沉悅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那我是誰？辛巴嗎？”
葉璟聽到從後背傳來的聲音，聽出是顧安遠，立即覺得毛骨悚然。腿一軟，一個不穩，差點就側倒下來。顧安遠伸了手臂，將搖遙欲墜的人穩穩接住，抱在懷裏。
熟悉的味道又撲麵而來。男人修長有力的手臂緊緊圈著他，絲毫不鬆手。葉璟的心跳驟然加快，一時呆愣住不知如何是好。慌亂中又想到之前在她房間時，顧安遠那個情深繾綣的擁抱，一張小臉瞬間紅到了脖子。
顧安遠將她摟扶起，低聲在她耳邊說：“小葉子，你不是丁滿，你是娜娜。”葉璟站定，趕忙退後一步，眼神開始四處飄忽。
湯小依這時候像個俠女一樣站了出來，指著顧安遠大喊：“顧安遠！你們已經分手幾年了就不要再來招惹她了好嗎！你都已經有金磚了——”湯小依朝顧安遙的方向指過去，“就不要再來打擾別人的生活了！”
湯小依走到葉璟麵前，牽起她的手，饒有深意地朝顧安遠看一眼，咬了咬嘴唇，大步離開了熱鬧的人群。
“小璟！”湯小依有一些衝動，又有一些氣急敗壞，“顧安遠他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葉璟不說話，隻顧著走著，有一些出神。她想到上野千雪的話——“你的不快樂、不安和恐懼感，都與那個男人有關”。
是的。她默默的承認。所有這些無法控製的情緒，全部都是來源於顧安遠。幾年以前和他戀愛的時候，她就開始恐懼。深怕哪一天，顧安遠會負她然後棄她而去。在那一段愛情裏的天平，從來就沒有平衡過吧。
湯小依有些氣惱她這個樣子。以前以為她已經完全將顧安遠從心裏剔除幹淨，卻沒有想到她的情緒仍然容易被他左右。
“走，回去吧。”湯小依繼續牽了葉璟的手，一步一步遠離了熱鬧，朝酒店的方向走去。葉璟也沒有什麽心情再去欣賞風景，也就任由她牽著走。回去的時候，繞了一段路，經過了酒店附近的一汪水塘。水塘四周都掛了明亮的燈，照得那池塘水光粼粼。
——裏麵有無數條顏色鮮豔的鯉魚正在燈光的照射下歡快地遊來遊去。葉璟朝那魚看著，忽然心生羨慕那魚的自在，心裏又有莫爭的情愫湧上來。
——葉璟。徹底與過去告別吧。你無法治療自己的恐懼，而他的懷抱也早已屬於另外一個人。
回到酒店的房間以後，葉璟平躺在床上，一句話也不說。湯小依也不再勸她，隻歎了一口氣，打開了房間的電腦，希望她能靜一靜。
怎奈那電腦開了幾次機都總是藍屏，根本使用不了。湯小依轉過身來，“小璟，電腦是壞的，來修一修好嗎？”
葉璟躺著沒動，也沒有吱身。眼神仍然空洞的望著天花板。
“璟爺？電腦壞了！”
葉璟仍然沒有動。湯小依站起來，走到葉璟床邊坐下，晃了晃她的身體，開始咆哮：“葉璟！你給我起來！為這麽個破事兒就讓你這樣心神不寧了？你是不是還想著和他死灰複燃？我告訴你！你們是過去式了！就這樣一根回頭草，你稀罕什麽？”
聽到湯小依的話，葉璟轉過頭來，輕聲問：“小依，你說——我是不是應該談個男朋友了？”
湯小依立刻忘記上一秒她還是咆哮姐，這會兒聽了葉璟的話，立即笑眯眯的點頭，“是啊是啊！你隻有不斷的換男朋友，才能徹底的掌控愛情！你看我……”
葉璟知道她又要開始炫耀自己的愛情史了，趕忙坐起來穿上拖鞋，“……我去看看電腦。”
湯小依還沉浸在自己對前十四任的幻想裏，不去管葉璟。等她回過神來時，電腦已經修好了，葉璟正坐在陽台的椅子上出神的望著遠處燈火輝煌的沙灘。
剛才顧安遠那一聲“小葉子”餘音在耳，停不下來。以前他總愛這樣叫她，小葉子，小葉子。仿佛她真的就是一片需要保護的嬌弱的小葉子一樣。
葉璟輕歎了一口氣，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葉珂。
雲市正是晴好的上午，葉珂正在辦公室裏仔細校對著本月即將發行的期刊。看到電話上葉璟的名字亮起，立即接聽了電話。
“哥……”葉璟的聲音聽起來焉焉的，完全沒有平日大叫他“葉珂”時的那一份活力與盛氣，不由的心一慌，以為妹妹出了什麽事情。
“小璟，怎麽呢？生病了？吃過飯了嗎？聲音聽起來不對呢？”葉珂迅速發問。
葉璟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讓哥哥擔心，才趕忙提了聲音，“葉珂！我……”
“怎麽？”葉珂耐心等著。
“我很想你。”葉璟低聲說完後自己又輕輕的笑了，“哥，我回來時給你帶禮物。”
“哇哦……妹妹已成長，雙鬟已及人。已能持寶瑟，自解掩羅巾……”
“葉珂！我很累了！我要睡覺了！再見！”頭疼的詩詞又來了，葉璟趕忙將他打住。
葉珂被掛斷了電話，隻得寵溺的朝那電話上的照片笑一笑，又繼續翻閱眼前的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