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夢想與夢
第001章 再次重逢
葉璟呆呆地站在門廊處發了一會兒愣，又光著腳走到床邊躺下來。他剛才那個擁抱是什麽意思？舊情複燃的意味？背著女友和前女友相會的刺激？
如此想著，葉璟便有些心煩意亂了。顧不得窗外的大好美景，隻將自己蜷縮起來，抱著個枕頭開始胡思亂想。
或許是長時間乘坐飛機的緣故，葉璟確實有些累了。沒過多長時間，她便進入了夢鄉。剛開始的時候，睡得還算安穩。可到後來，竟又作起夢來。
夢裏的自己很害怕。斷斷續續又夢到從前她發現自己身體的不正常後執意要和顧安遠分手的片斷。夢裏的驚恐比現實的衝擊更強烈，葉璟像是重回到了過去那些甜蜜卻又不得不放手的愛情裏，一次次貪婪地聞著顧安遠身上的淺淡氣息，又一次次地將他推開。
這一覺，睡了好幾個小時。最終敵不過心髒的悸動，葉璟醒了過來。環顧了一下四周，湯小依還沒有回來。她慢慢坐起來，回憶著剛才夢裏的內容。
似乎幾年過去了，她對自己也不太明白了。如果說人活著非得有什麽精神支柱的話，顧安遠就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信仰。可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總是覺得害怕。剛剛在一起的時候，這恐懼感就如影隨形了。直到後來執意離開他，倒又沒有以前那麽驚恐了。
就在自己以為自我療傷成功的時候，竟然又遇見了他，而當初那強烈的感覺，又像是找到了回家的路一般，沿著時光的軌跡再次侵襲到她的身體。
她和顧安遠，終究還是不可能的吧。葉璟最終給自己下了這麽個定義，爬了起來準備去好好淋個浴緩解一下神經。穿了拖鞋才發現，湯富婆來之前堅持不讓她帶衣物，說是到了之後再買新的。
隻得再穿了自己來時穿的球鞋，稍微洗了個臉，然後背了隨身攜帶的小包，去逛附近的服裝店。
附近倒是有幾家賣衣服首飾的店子，可葉璟光看那招牌就有些不敢走進去了。那一排列著的全是湯小依曾在耳邊念叨過的世界奢侈品牌的名字。即使她對奢侈品沒有多大的興趣，可是那品牌的名字她倒是記得幾個的。
葉璟又朝前走了一會兒，發現前邊已經沒有服裝店了。眼下急著要換，隻得又走了回去。
隨便挑了一家款式和品種多的店就走了進去。葉璟隨意的欣賞著那些標榜最新款的夏裙。有和善的導購小姐走了過來，詢問葉璟是否需要幫助。
葉璟擺擺手，用英文回答了導購她隻是隨便看看。
這家店裏裙子的款式相當多。各式各樣，各種顏色應有盡有。可葉璟多年來的習慣是不穿裙子的，無論什麽場合，她總是穿著最簡單款的牛仔褲和球鞋。
也是，在時不時需要她維修電路，疏通下水道或者修理電腦的時候，若是穿著裙子，確實不怎麽方便。久而久之，自己倒已習慣了起來。
最終她給自己選擇了兩件淺色襯衫，兩條牛仔七分褲，兩套內衣和幾雙襪子後，便去付賬。
導購小姐將賬單遞過來的時候，葉璟一下就紅了臉。就這麽幾件衣服……總價竟然要7000多美金。湯小依那個小富婆信誓旦旦說她付賬的，所以葉璟才沒有帶那麽多錢出來。眼下卡裏才四千美金不到，自然是不夠付賬的。
葉璟羞紅了臉，隻怪自己選衣服的時候沒有看過價格，心裏隻想著，牛仔褲能貴到哪裏去？葉璟頓時慌亂，有些支支吾吾，“小姐，不好意思，我不要了……”
導購小姐已經麻利的打好了包，這時又聽到葉璟說不要了，有些詫異和疑惑地望著她。葉璟正想解釋，隻見身邊一個穿著粉色襯衫的男人遞上了自己的卡，“小姐，請刷我的卡，謝謝。”
“不不不……”葉璟立即搖頭，側頭看過去，……又是顧安遠……
隻見導購小姐已經迅速刷了顧安遠的信用卡，葉璟隻好唯諾道：“謝謝……我——我會還給你的……”
顧安遠也大方回了句，“好的。”然後簽完字後拿起他的卡頭也不回的走了。
葉璟拿了衣服回到酒店，湯小依正臉麵桃花的躺在床上哼著歌。看到葉璟大包小包提進來，她立即奔了過來幫葉璟接著。湯小依看了看袋子裏的賬單，問道：“小璟，我不是說我付錢的嗎？”
“這是顧安遠付的錢。我……沒有那麽多。”葉璟喃喃地說了實話。湯小依立即跳了起來，“他付的？那我還給他。”
葉璟沒有吱聲，湯小依在一旁卻是一副欲說還休的模樣。
“說！”葉璟言簡意賅。
湯小依這才訕訕地笑笑，“小璟，昨天在飛機上，顧安遠把他的外套給你蓋了一晚上……”
難怪……
湯小依又接著說，“可是小璟，你們分手都三年多了。他又抱了塊金磚，你不會是準備和他舊情複燃吧？”
“我沒有——”葉璟立即否認。
“沒有就好，”湯小依還是一副過來人的姿態語重心長道，“除非你們兩個人，都有足夠的把握，若是複合的話，從前的問題絕對不會再出現。而且你們都得有強大的信心，相信以後的人生不會有太大的風雨。”
葉璟點點頭，“我知道怎麽做的。”
這時湯小依立即又換上了嬉皮笑臉和得意洋洋，“小璟，我出去見到了佐藤哦！我們已經友好分手了！”
葉璟一驚，“分手？”
“是啊，”湯小依鄭重地點點頭，“我想過了，我還是不想嫁到日本去，所以我不會再喜歡他了！”
葉璟抬起弱弱的臉，滿是驚恐的問：“你們——這也算一段戀愛？”
湯大師無比高深莫測的點頭，“愛情隻有深淺和多少，不分時間的長短。所以不管是經年愛戀，還是露水情緣，那都是愛情。有的人在一起一生，可能都沒有愛情。而有的人隻在一起片刻，卻像一生那樣的滿足。”
“哦——，聽不懂。”葉璟看了她一眼，繼續剪著衣服上的吊牌。
過了一會兒，葉璟再次換上酒店拖鞋，進了浴室。站在蓮蓬頭下，葉璟發現自己最近越來越喜歡東想西想了。而那每一次意遊神馳，都與顧安遠有關。
或許隻有真正愛過的人，才知道愛情並不是簡單的能用“愛”與“不愛”來概括的吧。又無端地想到了顧安遠從前送給她的一份生日禮物。
那是一封寫在紙巾上的情書。一整包清香的十張紙巾上，顧安遠按順序寫著他對她的愛。其中有一頁，他寫道：“我有一個夢想，也有一個夢。我的夢想是事業有成站在行業之顛。而我的夢，就是你。”
那一次收到禮物的時候，葉璟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後仔細的折好收起來，舍不得與任何人分享。那是顧安遠和她心中的甜美秘密。後來閑聊的時候，顧安遠無意提起，為了那一小包紙巾情書，他整整寫廢掉了十五包，才得以一張一張湊齊起來，做成完整的一份。
那樣的畫麵要如何想象呢。那麽高大的他專注的坐在宿舍的書桌前，趁著其他室友都不在的時候，在方形的紙巾一張一張寫上心中的愛。不斷的寫錯，不斷的戳破，然後一次又一次重新來過。
愛情並不是非要多少房子，車子和票子。隻是再沒了這樣一個人，會為了她收到一份特別禮物時的幸福笑容，犧牲自己好幾天的細膩時間。
如今這個夢，應該是醒了吧？
葉璟裹了浴巾走出來，順便還用毛巾理了理剛剛吹幹的頭發。栗子色的頭發發微卷，一朵一朵像梨花一般散落在**光潔的肩膀上，似有萬種風情。
這讓湯小依看直了眼，“小璟……你真的，可以嚐試一下裙子哦。你的腿修長又筆直，穿裙子一定很漂亮。”
“哦？現在又要讓我扮美了？”葉璟調侃著她，眯了眼笑。
湯小依笑著，沒有答話。
擦幹了身上的水，葉璟換上了新買的衣服。淺粉色中袖襯衫襯得她的肌膚白皙似雪，配上相同品牌的淺色係牛仔七分褲和白色球鞋，自是屬於葉璟獨特的青春味道。
葉璟的肚子毫無預兆地響了起來。“哎呀！我還沒有吃午飯呢！”葉璟拉了湯小依的手，“走了，陪我去吃飯。”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房門，走向電梯口，按了下行鍵。等了一會，電梯門開了，兩人正好看到電梯裏的顧安遠正在為金磚擦著眼淚，那畫麵無比朦朧又曖昧。葉璟稍覺尷尬，就側了頭朝湯小依看著假裝沒看到這一幕。
湯小依朝顧安遠和顧安遙分別點了頭以示打招呼，就拉了還像個木頭站在那裏的葉璟的手進了電梯。
“這塊金磚，看起來套路很深嘛！”湯小依率先開口。
葉璟沒有答話，倒是想到自己以前在顧安遠麵前極少有這種悲傷落淚的情況。她總覺得這些一哭二鬧三上吊什麽的，都是文藝型的女生愛玩的把戲。而她把自己定義為務實型，務實型的理科女，是不能這個樣子的。
那時候因此被湯小依罵過很多次，她總是咬牙切齒的咆哮：“葉小璟！哪個男人喜歡比他還強的悍婦！你就不能至少裝得柔弱一點嗎？”
裝得柔弱？那她真不會。如果是那樣，顧安遠會擔心的吧？一切讓顧安遠擔心和焦慮的事情，她都不能做。
酒店的走廊裏，顧安遙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問道：“不去跟她解釋清楚嗎？”
顧安遠低頭想了一會兒，“不用，我和她的問題——不是在這裏。你別多想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彼時，正在某餐廳吃飯的葉璟，麵對著好幾樣湯小依特意花高價買的美食，卻覺得有些食之無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