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城94命運使然亦或世事無常

悲喜城94命運使然,亦或世事無常

陸家的晚宴,有條不紊的進行。

因為出生名門,禮儀頗為講究,而自幼被薑靜雅細心教養的江嶼心言行舉止,進退有度,無疑是讓陸家的長輩很是滿意。

前提是在沒有他們提及婚禮細節之前,不知道是誰提及的婚禮,這個話題一開,一發不可收拾。

婚禮的日期,請柬,還有聘禮,是否對外再辦一場訂婚宴。

“訂婚宴就不必了,婚紗我已經叫人從巴黎運回了。”陸希城在兩家長輩麵前,表現的很沉穩,漆黑的眼眸凝向江進,略顯抱歉的語氣:“希望伯父別介意,我是想要早點迎娶小心肝過門。”

江進笑聲爽朗,他自然是不會介意的,陸希城能早點把江嶼心娶回家,他求之不得。

江嶼心剛伸手拿旁邊的水杯喝水,聽到他們的話,眼神不由的看向旁邊座位的陸希城,什麽婚紗,她為什麽一點也不知道。

而且他答應會多給她點時間。

因為她的恍神,水杯的水灑了,濺到了她的衣服上,所有人的眼神都在瞬間凝聚在她一人身上。

陸國彰關心道:“有沒有燙到?”

“沒有,是溫水。”江嶼心很快就恢複平靜,起身道:“失禮了,我去一下洗手間。”

陸國彰點頭,眼神示意管家領她去洗手間。

小小插曲就此翻篇,在洗手間裏的江嶼心心底卻久久不能平靜,沒有想到時間會過的這麽快……

轉眼....婚期將至。

她和唐時遇卻還是剪不斷,理還亂,這樣的情況下她真的能毫無顧忌的嫁給陸希城?

江嶼心在洗手間用吹風機吹幹了衣服濺到的水漬,走出洗手間看到靠在牆壁峻拔身影,他手執香煙,眸光幽邃的射向她……

“你去出差,其實是去巴黎?”江嶼心在他的麵前停下腳步,明亮的眼睛迎上他,“為什麽不告訴我?”

陸希城嘴角揚起邪笑:“為什麽要告訴你?婚禮的事我會辦妥,你安心等著做這個世界上最美的新娘便好。”

江嶼心娟秀的眉頭,“希城,我們說好……”

“江嶼心!”他嘴角的笑意微斂,淡淡的打斷她的話,“我們認識多久了?”

“七年。”江嶼心回答的很幹脆,沒有一絲的猶豫。記得這麽清楚,是因為他在她人生最糟糕的部分出現。

那段酸楚苦澀的過往,幾度將她逼瘋逼死,卻無人知曉。

江進不知,唐時遇……更不知。

獨獨隻有眼前這個叫陸希城的男人知道,因為她的命是他救回來的。

“七年了……”陸希城薄唇含著如春風般的笑意,聲音低沉:“我不介意你多走一些彎路,卻擔心你不能保護好自己。一次錯誤值得原諒,明知再犯就是蠢。七年前第一次見到你發生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一次。”

他突然提到七年前第一次見麵的事,江嶼心的心倏然收緊,不知為何莫名的悵然與悲戚,眼底迅速的劃過一抹黯淡,聲線艱澀:“不會了……”

陸希城點頭,伸手揉了揉她散落下來的長發,“這樣最好。”

江嶼心先回餐桌上,陸希城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劍眉微微的擰起,很多話他沒有直白說,是不想讓她難堪。

讓她回來,是想讓她直視自己的過去,同意她爭撫養權,甚至讓整個家族接受那個男孩,出那一紙保證書幫她贏官司,都是為了讓她和過去有幹脆的了斷。

江嶼心,我讓你回來,從來都不是為了讓你再次*在那個可笑的回憶裏。

………………

晚宴結束後,江嶼心沒有跟江進一起回江家,而是要回公寓,陸希城送她。

陸希城送她到門口,江嶼心沒有先開門,而是讓他早點回去休息。

“我都到門口了,不請我進去喝杯咖啡?”

江嶼心委婉的拒絕,“很晚了,我想休息。”

陸希城沒有勉強她,說完早點休息,轉身便走。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她:“我以操辦婚禮時間太緊,將婚期往後再推一點,但最遲不過十月。”

也就是說最遲九月就要舉辦婚禮了,而婚紗照等事宜,在八月就要開始籌辦。

沒幾天時間了。

即便這樣,她還是要對陸希城說:“謝謝。”

陸希城揮手表示不必客氣,這次是真的走了。

江嶼心是看著他進電梯後,轉身拿鑰匙要開門,鑰匙要插進鎖孔裏時,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她拿著鑰匙往不遠處的安全通道裏走,安全通道的燈是亮著的,一道峻拔的身影赫然映入眼簾。

“你怎麽在這裏?”江嶼心站在通道的入口,看著站在階梯上的他,想到他可能聽到自己和陸希城的對話,心莫名的緊了下。

唐時遇抬頭看著她,答案特別的簡單:“想見你。”

所以就來了。

江嶼心不知道他在這裏等了多久,本來是該陪他一起吃晚餐的卻臨時爽約,“抱歉,我也不知道他會突然來接我去陸家吃飯,當時不方便過去和你說。”

他沒說話,邁著修長的大長腿,一步步的走到她的跟前,伸手擁抱住她,力量在不斷的收緊,“所以,你要補償我。”

江嶼心還沒反應過來,他的唇瓣已經落下,將她到唇瓣的話全部抵了回去。

唇齒教纏,呼吸沉喘而綿長。

“你把初年一個人放在家?”這個吻並沒有讓她像往常那樣喪失了理智,還有清醒的意識。

唐時遇停了下,“他睡著了”說完,又在她的唇瓣上輕啄了一下。

“要是醒了……”

她的話還沒說完,他已經打斷她,“初年已經過了半夜起*哭鼻子要尿尿的年紀了。”

不知道是他的語氣,還是因為他的話好笑,江嶼心紅潤的唇瓣暈開淺淺的弧度,如風似柳。

這抹極淺的淡笑映進唐時遇的眸底,暈開了無盡的牽掛繾綣。

“心兒……”他剛開口,江嶼心的手機突然響起,到唇瓣的話又咽回腹中,讓她接電話。

來電提醒是“黎桐”,江嶼心沒有任何遲疑的先接聽電話,臉色在頃刻間變了,聲音清冽持穩:“幫我照顧一下她,我立刻就過來。”

“怎麽了?”她的臉色不對勁。

“黎桐在酒吧喝醉,我要去接她。”江嶼心收起手機,眼神看向他。

“我送你過去。”這麽晚他怎麽可能放心讓她一個人去酒吧那樣的地方。

江嶼心沒有拒絕,她的車子停在公司的停車場,現在打車還浪費時間,不如讓他送自己,因為實在很是擔心黎桐。

上車的時候江嶼心想起來他剛剛好像是有話要說,問他,唐時遇雲淡風輕道:“沒什麽,以後再說。”

江嶼心擔心黎桐,也就沒有再追問了。

二十分鍾後,江嶼心和唐時遇在酒吧的吧台找黎桐,穿著性感的裙子,袒胸露背,濃妝豔抹,趴在吧台上醉的不省人事。

吧台的酒保說,這幾天她每天晚上都在這裏喝酒,今晚是直接在這裏醉過去了,酒吧是做生意的地方,她一個人醉在這裏也不是辦法,酒保就問她有沒有男朋友或是丈夫朋友來接她。

黎桐先是低聲的罵了幾句,然後就念著嶼心,江嶼心……

酒保從她的包裏找到關機的電話,開機在電話簿裏找到江嶼心的電話,這才通知她過來接人。

江嶼心幫黎桐付了酒錢,多餘的是給酒保的小費,謝謝他照顧黎桐,否則在酒吧這麽混亂的地方,黎桐指不定要吃大虧。

唐時遇幫她把黎桐扶到車後座,江嶼心不放心她一個人在車後座,跟著就上車了。

唐時遇知道她擔心黎桐,所以沒說什麽,上車問她:“去哪裏?”

江嶼心暗忖一會,“去我那。”

黎桐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她很少會做出這樣出格的事,這次失蹤好幾天,不回公司,不接電話,肯定是因為家裏的事。

要是和顧長濬吵架了,送回去怕顧長濬照顧不好她,不如到自己那邊,方便照顧。

唐時遇“嗯”了一聲,發動引擎,車子往她的公寓駛去。

沒有唐時遇的幫忙,江嶼心是沒辦法一個人將黎桐扶上樓的。

江嶼心開門開燈,唐時遇把黎桐抱到她臥室的*上,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進她的房間。

幹淨整潔,風格偏婉約簡單,沒有太多裝飾品,*單素色靜雅,像是一幅山水潑墨畫。

江嶼心將房間的溫度調了一下,帶唐時遇出去,“我要照顧黎桐,不送你下去了。”

現在也很晚,不方便留他。

唐時遇點頭,在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不走了。

江嶼心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他點了點自己的臉頰。

江嶼心有些不好意思,不太願意,可他大有她不給的就不走的架勢,無奈之下,她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上蜻蜓點水般的掠過,“晚安。”

唐時遇清邃的眼眸裏暈開一片笑意,濃的化不開,“晚安。”

他走了,江嶼心先是去廚房兌了一杯蜂蜜水端進房間放在*頭,溫度有點燙,還需要放一會。

她拿了卸妝棉和卸妝液坐在*邊,先把黎桐臉上的濃妝卸掉,再去浴室擰了一條幹淨的毛巾給她擦臉,擦手,又找來自己新買還沒穿過的睡衣,幫她換上。

一番下來,在涼爽的房間裏江嶼心已經大汗淋漓了。

醉得迷迷糊糊黎桐呢喃著:“水……水……”

江嶼心端著杯子坐在*邊,將長吸管抵到她的唇瓣,紅唇本能的含住了吸管,喝起蜂蜜水。

差不多一杯蜂蜜水都喝完了,黎桐再次昏昏沉沉的睡去。

江嶼心去廚房洗杯子,再去浴室洗澡,衣服汗濕後貼在身上太不舒服了。

*不算大,一個人睡剛好,兩個人睡有點擠,尤其是黎桐現在的睡姿……幾乎占據了大半個*,江嶼心完全無處下身。

好在客廳有擺了榻榻米,折騰大半宿,她也沒什麽睡意,找了本書靠在榻榻米上,慢慢的翻閱。

長夜漫漫,她愜意閑適。

…………

黎桐到淩晨三點多,酒醒,走出房間時江嶼心已經有了睡意,因為她的腳步聲,垂下的眼簾睜開。

沒有追問,沒有責備,淡淡的一句:“頭疼嗎?要不要再喝杯蜂蜜水?”

黎桐臉色憔悴,慘白的宛如一隻女鬼,寂靜的深夜是人心脆弱最毫無設防的時候,不過是輕輕的一句話,令她眼眸頓時紅起,潮濕氤氳。

江嶼心不會知道,這句話是她這幾天以來聽到過的,最溫暖的一句話。

江嶼心放下書籍,走到她麵前,拉著她的手到榻榻米前,讓她坐。

黎桐坐下時,江嶼心拍了拍她的肩膀,“天還沒塌下來,別急著哭。看樣子你也沒什麽睡意了,不如煮茶喝。”

薑靜雅極愛喝茶,江嶼心自幼耳讀目染,對於《茶經》也略有研究,就是去過國外的這些年能碰到茶具的機會少,多年不曾煮茶,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煮出一壺好茶。

江嶼心去廚房拿茶具,黎桐的眼淚已簌簌的往下掉。

朋友是什麽,朋友就是在你失魂落魄時,什麽也不問,惟願為你煮一杯清茶,醒醒神。

不消一會,滿屋子的茶香彌漫,江嶼心太久沒碰茶具,有些生疏,好幾次被燙了指尖,她也毫不在意,眉眸暈染在濃鬱醇香的白霧中,淺聲道:“熟能生巧,這句話說的真好,久而不碰,自然也就會生疏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坐在她對麵的黎桐眼底湧動著大片酸楚,聲音沙啞的不像話,問她:“你說夫妻也是這般嗎?”

隨著時間的流逝,越走越遠,恍然有一天你突然發現夜夜睡在你枕邊的人,竟然有一張無比陌生的臉。

江嶼心斂眸,端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麵前,抽回手道:“我不知道,因為我沒有結過婚。”

黎桐雙手捧著小小的精致無比的素色小花圖案的茶杯,怔怔的眼神看她:“當初唐時遇背叛你的時候,你有多痛?”

“嘶……”江嶼心的手被燙了,下意識的就鬆開,精巧的小茶杯就摔翻了,茶水散了一地。

“對不起!”黎桐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很不應該問的問題。

江嶼心收拾完殘局,神色沉靜如故,對她說:“也許愛就像是這杯熱茶,燙痛了自然就會放手。”

黎桐失神默默的重複她的話,忽而又望向她,“若是燙傷了手,也不願意放呢?”

江嶼心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那,是,還,不,夠,痛。”

當初她何嚐不是痛到極致,就這般的放了手,遠逃國外,經年不歸。

“還不夠痛……還不夠痛……”黎桐眼神望著天花板,癡癡的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那女人懷了他的孩子。”

該有多痛,才會連名字都無法提及,生怕連一個姓都能痛的無法呼吸。

江嶼心神色平靜沒有一點吃驚,在黎桐問她當初唐時遇背叛自己時有多痛,心底就已猜測到是這樣的結果。

是命運使然,亦或世事無常,當初最被看好的一對,最終沒有熬過七年之癢,將愛情走到了最俗套的境地。

江嶼心沒有幫她罵著顧長濬的薄情寡義,也沒有慫恿她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隻是一句:“想哭,就盡情的哭吧。”

哭出來總比憋在心裏得好。

愛情,婚姻都是黎桐和顧長濬的,對錯不是她這個局外人能夠輕率評斷的,身為朋友,此刻她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讓她盡情的哭,為她端茶遞紙,讓她盡情的發泄心中的鬱結。

黎桐捧著杯子哭的泣不成聲,壓抑了這幾天的瘀傷好像要在此刻全部傾瀉出來。

這注定不是平靜的*,在東方泛著魚肚白時,黎桐的眼淚漸漸止住,慢慢的告訴江嶼心事情的始末。

顧長濬的公司新招了一個秘書,剛剛23歲,年輕漂亮又能幹,很快就能陪著顧長濬到處出差和應酬。

一個年輕清俊家世好脾氣又好的男人怎麽會沒有女性喜歡,年輕秘書很快就喜歡上了,明知道他有妻子,也無法按捺心中的癡情。

但是她很聰明,從不直接告白,而是處處體貼他,幫襯他,很快得到顧長濬的賞識和倚重,私下的感情也算不錯。

在一次出差的應酬,顧長濬喝多了,孤男寡女,又是神女有心,接下來的事水到渠成。

**,年輕的小秘書告訴他,自己是自願的,而且也不需要他負責,隻希望他不要趕自己走,至少留在可以看得見他的地方。

顧長濬見此又怎麽好對她下狠手,隻是將她調離自己的身邊,去分公司工作,原本以為事情到此結束。

事情卻遠遠沒有結束,三個月後,年輕的女秘書突然聯係他說自己懷孕,問孩子留還是不留。

顧長濬一下子就懵了,還沒反應過來事情該怎麽處理,這件事便被父母知道了,他們一心渴望抱孫子多年,奈何兒媳婦的肚子一直不爭氣,現在聽到兒子在外麵的人懷孕了,高興還來不及,哪裏還管得了黎桐的感受。

四天前,年輕的秘書背著顧長濬找了黎桐,帶著化驗單和dna化驗單,用肚子裏的孩子苦苦哀求黎桐成全自己和肚子裏的孩子。

當下黎桐就傻了,她完全沒想過顧長濬會背叛自己,甚至還有了孩子;她看著化驗單渾身犯冷,抓著那些東西跑回顧家,想要和顧長濬對質。

當時顧家父母都在,顧長濬一直保持著沉默,倒是顧長濬的母親開了口:“黎桐,你嫁進顧家幾年了,一無所出。今天就算是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我都要說這個孩子顧家是要定了,你接受最好,不接受也要接受,實在不行就離婚,我們顧家也不耽誤你的青春了。”

顧母說這話時,顧長濬就站在他們的身邊,像是一個媽寶一言不發,深邃的眼眸說不清楚是同情還是愧疚……

黎桐氣的渾身發抖,心卻刀割,這就是她的婆婆,還有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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