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城82我在這裏吻你

悲喜城82我在這裏吻你

他的聲音很輕,言語間的份量卻極重,讓江嶼心身子猛地僵住,猶如一盆冷水從頭頂灌下,冷得窒息。

不等她回答,唐時遇終於放開了她,拉開門彎腰拾起丟在地上的西裝,關上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江嶼心身子虛軟的靠在牆壁上,黑暗中緩慢的往下滑,直到坐在地上。

窗簾沒拉,月光透過玻璃漫進來,灑一地的涼薄。她坐在地上發怔,久久回不過神。

明明是想羞辱他,可為什麽倒頭來好像受辱的是自己?

……………

翌日,青海城各大報紙雜誌的頭條都是昨晚陸希城求婚江嶼心的新聞,甚至截圖了路人上傳網絡的照片。

江嶼心一早醒來接到江進的電話,無疑是看到新聞打電話過來,語氣裏掩飾不住的高興,認為他們做的很好。

因為陸希城的求婚成功,讓之前所有觀望陸、江聯姻失敗的人失望了,確認兩家的聯姻,今天陸氏集團和江氏集團的股票都不斷的在上升,所有股東和股民都對他們充滿信心。

江嶼心很沉默的聽他說完,隻說了句自己要洗漱去公司便將電話掐斷了。

公司,股民,股東,這些和她有什麽關係?

江嶼心到公司,從保安保潔再到同事,每個人都向她說著“恭喜”,她平靜的不斷重複“謝謝”兩個字,也不介懷他們的眼神總是往自己無名指上瞧,習慣了。

到辦公室剛放下東西便被黎桐的內線叫去。

敲門而入,一進門黎桐的眼神直直盯著她的婚戒看,意味深長道:“陸太子爺對你算是上心。”

她曾經在時尚雜誌上看到過這款戒指,設計師法國的設計師最新的設計,目前全球隻有這一枚,是獨一無二。

江嶼心在辦公桌前入座,言簡意賅:“如果你特意把我叫過來,是為了說恭喜,我想不用了。”

黎桐嘴角的笑淡去:“看樣子被求婚你不是很開心。”

江嶼心沉默,她該開心嗎?該開心的人從來都不是她。

見她這樣,黎桐忍不住的歎氣,“既然不想要結這個婚,何必勉強自己?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個家族的事!”

雖然江嶼心不能和唐時遇在一起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事,黎桐還是希望她能幸福,至少不該勉強結這個婚。

尋常的情侶因為愛情走進婚姻的殿堂,都會因為日常瑣碎而發生爭執,時間久了愛被消耗殆盡,生活就隻剩下永無休止的爭吵與疲倦;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況陸家和江家又是兩個大的家族,牽涉到方方麵麵,一切都沒看起來那麽簡單,她怕江嶼心和陸希城結婚後,過的不愉快,不管有沒有孩子,想要離婚幾乎是不可能的。

兩家都是丟不起臉的家族。

“我知道。”江嶼心回答的含糊其辭。

黎桐見她對結婚的事這般不上心,不免多說幾句,畢竟自己是過來人。

“扯遠的就不說,就拿我來說,我的家庭不算富裕,小康家庭,我自幼生活的無憂無慮,在經濟不好的人家是備受羨慕的,可這又怎麽樣?長濬當初要娶我還不是遭受到父母的嚴重反對,認為我配不上他。即使我嫁進顧家到現在,他的家人什麽時候給我好臉色看?這兩年因為沒孩子的事,他媽媽沒少給我難堪。長濬有心護我,可媳婦和親媽,哪頭重不用我說!你嫁進陸家是沒有婆婆,可有個小姑子,姑嫂關係可是僅次於難處的婆媳關係。陸希城之前又是花花公子,現在他對你上心,但誰也不保證這份上心能有多久,加上你還有一個初年,嫁進陸家你仔細考慮好,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不是她不祝福江嶼心,而是現實就擺在眼前,逃避不了,總是要麵對。

相愛如她和顧長濬婚後都有激烈的爭吵和負氣的冷戰,長達數月不聯係,江嶼心和陸希城的婚姻,著實讓人擔心。

“黎桐,謝謝你。”江嶼心知道她是關心自己才說這些,否則誰會願意把自己婚姻裏存在的問題透露出來隻為做參考。

黎桐笑笑,沒有再多說了,嶼心是聰明的人,相信她會做出對於自己而言是正確的選擇。

………………

時間悄然無聲的滑到7月,江嶼心已經有一個星期的時間沒有和唐時遇聯係,也沒有和陸希城聯係。

陸希城給她打過電話,想約她吃飯,她婉拒了,因為她要趕著李總項目的設計圖,每天都躲在家裏,連公司都很少去。

陸希城很不能理解她,畫一張設計圖的錢還不夠他去國外度個假,何必那麽辛苦,江家又不是養不起她,就算江家養不起,還有他這個未來老公呢。

江嶼心不願與他探討誰養不養得起的問題,掐斷通話,直接關機。

陸希城被她掛電話,眉頭一挑,再撥過去,得,直接關機了。

坐在老板椅裏的他,麵對明亮的落地窗,拿著手機,神色若有所思,最終還是無奈的搖頭一笑。

moll敲門而入,“陸總,時小姐在接待室想要見你一麵。”

皮椅一轉,麵對moll,似笑非笑的問:“moll,你是回國時差沒倒過來,把腦子倒過來了?”

moll知道之前情緣的事讓老板很不高興,現在他顯然是不想見時小姐,而且根據她的經驗判斷,今天老板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已經可以用“惡劣”來形容。

“我知道了。”她鞠躬,轉身走向門口,手剛握住冰冷的金屬,身後忽然傳來他的聲音,“等一下。”

moll回頭看他。

陸希城起身,拾起了一旁放著的西裝外套穿上,嘴角掛著雅痞的笑容:“反正閑來無事,有人送上門,玩玩未嚐不可。”

moll:“……”

……………

江嶼心終於將主體的設計稿趕出來,通知助理過來取,先要李總過目,若是他滿意,再轉送有關部門審批。

至於景觀,目前還未有好的想法和思路,不過現在的工程進度不算慢。

看了一下時間,今天應該是初年期末考最後一天。

沒有猶豫太久,洗澡洗頭,換了一身衣服出門,開車去初年的學校。

考試還沒有結束,學校門口已經有不少家長在等待,私家車,機動車,幾乎把學校前方的路堵的水泄不通。

江嶼心的車子開不進去,便停在了學校不遠處的地方,拿著包和傘下車往學校那邊走。

人行道上很多人擁擠在一起,三三兩兩圍在一起討論著自己家的如何如何,誰家的孩子如何如何。

不過幾分鍾的路,江嶼心走了十分鍾,抵達學校門口時鼻尖早已滲出細密的汗水,回頭黑壓壓的一片人群,想起了自己當年高考也是這般。

烈日炎炎,她在考場奮筆疾書,而母親一直在外麵等著,為了避免人群擁擠,她故意慢吞吞的走出考場。

那時外麵接到孩子的家長都散去了,唯有母親站在車旁,熱得滿頭汗水,卻神情沉靜,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上車之後,她才聽司機說,母親站在車外有兩個多小時。

當下心頭一片愧疚,想要道歉,抬頭迎上的是母親慈愛的眸光,靜默無聲,卻勝千言萬語。到唇邊的話又咽回去了,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是懂母親的,如同母親懂她一樣。

回到2014年,她突然躋身人母,初次在學校外麵等待考試結束的兒子,看著眼前這些含辛茹苦的母親,大多數青春已被日常生活瑣碎磨的隻剩下皺紋與夾在在黑發中若隱若現的白絲,可她們的眼神裏,言語裏提到自己的孩子皆是自豪與喜悅。

而此刻站在這裏她便不在江家的千金小姐,不是才華橫溢的設計師,更不是陸希城的未婚妻,隻是江嶼心,隻是一位最平凡無奇的——母親。

這一刻,江嶼心突然明白:這就是生活。

學校的廣播裏傳來代表結束的鈴聲,人群**,不知道是誰撞了江嶼心一下,不停的有人要擠她,單薄的身子幾乎是無力的被人潮推著不得不邁動著步伐。

腳下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踩了又踩,痛的她直蹙眉。

突然之間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道,直接將她從人潮中扯出來,被護在靠牆壁的小角落,黑影完全將她籠罩住,鼻端下縈繞著洗衣液淡淡的清香。

抬頭便迎上唐時遇的鷹眸,“你和她們擠什麽擠?”他剛到這裏,想接初年,沒想到會看到她被夾在人群中,被左推右擠,像塊夾心餅。

尤其是周圍還有些男性,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往她身上貼,她竟然一絲察覺都沒有。

警覺性,太低。

唐時遇麵對她而站,雙手撐在牆上將她圈在中間,峻拔的身子宛如銅牆鐵壁般護著她,擁擠的人群再也碰不到她了。

江嶼心眸光看向學校裏麵,“我想初年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初年每次考試都是最後一個出來。”唐時遇和她解釋,這也是他為何姍姍來遲。

江嶼心側過頭看向他時,唐時遇的背後突然受力,身子猛地往前傾,唇瓣準確落在了她圓潤的鼻端上了。

江嶼心本能的身子僵了下,唐時遇也愣了下,這純屬是巧合。

反應過來,他步伐往前下,距離她更近,低頭時溫熱的氣息盡數噴灑在她的麵龐,讓江嶼心也感覺到燥熱,尤其是看到他的眼神變得灼熱,那晚的畫麵在腦海裏一閃即逝,尷尬的扭過頭,避開視線的交集。

“你剛想說什麽?”她剛剛明明有話說的。

江嶼心暗暗深呼吸,用著平靜的語氣道:“初年像我。”

唐時遇聞言,嘴角暈開一抹淡笑,因為湊得近,連她濃密如扇的眼睫毛都能一根根的數清楚,唇瓣貼到她耳邊,道:“這點我承認,你們母子這輩子注定是來折磨我的。”

當初大學考試,唐時遇和顧長濬也在外麵等過她和黎桐,鈴聲一響,黎桐立刻迫不及待的交卷,朝著外麵自己的男朋友身邊跑。

她不急,收拾好東西,看著別人一個交完卷,陸續離開教室,她是最後一個交卷,也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的學生。

走出係院,別的同學全走了,黎桐早和顧長濬去慶祝了,唯獨唐時遇站在寒風中等她,神色淡定,從容,沒有一絲的不耐煩。

唐時遇看到她停下腳步站在那邊不知道在想什麽,沒有生氣,也沒有責備她為何如此之慢,隻是溫柔的一笑,喚了聲:“心兒!”

那一刻,她聽到心裏有一個聲音響起:

是他吧。

就是眼前這個男人。

他就是你想要共度一生的那個人。

自從母親過世,失去父親,她一直懸空在半空的心,終於在此刻——塵埃落定。

江嶼心的心莫名的一顫,想要去看他,可想到剛才的意外,打消這個念頭。

他的身體雖然不至於擠著她的身體,但她能感覺到他身上彌散的熱浪,還有那不尋常的呼吸節奏。

此刻,究竟誰在折磨誰?

今天她穿了一條白色棉質裙子,裁剪簡單,寬鬆休閑,黑色的直發清湯寡水的散落在後背,從唐時遇的角度看,她的皮膚白希若雪,睫毛根根分明,尤其是露出的兩條白嫩的小腿,在眼前晃蕩的他口幹舌燥。

撐在牆上的大掌突然收了一隻,改往她的蜂腰上摟,江嶼心一驚,側過頭時唇瓣距離他的唇瓣隻有幾厘米。

“你做什麽?”

“下次外出不準穿露小腿的衣服。”低啞的嗓音裏充滿*與霸道。

江嶼心清澈的眼眸裏劃過一絲古怪,紅唇輕抿出三個字:“憑什麽?”

她穿什麽衣服出門,何時輪到他審批。

原本距離就近,他一低頭沁著汗水的鼻尖直接貼在她的鼻尖上,兩個人的汗珠混合到一起,好像眼睫毛也能教纏在一起。

江嶼心的呼吸有幾秒的凝滯,因為這樣的近距離讓她察覺....他長的真好看。

也許是以前經常看已經習慣了,從未覺得他好看,再次相逢,他的容顏並未有太大改變,隻是更加堅毅,沉默寡言,比以前更有男人味;許是心裏排斥他的緣故,始終沒有覺得他長的很帥,所以不懂為何那麽多小姑娘會被他的長相迷惑。

直到此時此刻,這麽貼近的距離,她才發現這個人長的好看,濃眉如畫的劍眉,瞳仁黑若玄武石,似能容納無限的浩瀚,弧線立挺的鼻梁下兩片薄唇,輪廓如同經過精心鐫刻過一般,整個人身上沒有任何昂貴的衣物配飾,卻讓人覺得他渾身上下都是貴氣,與生俱來的個人魅力,讓人無法忽視。

獨天得厚個人魅力的唐時遇削薄的唇瓣往上揚:“你信不信,我在這裏吻你,嗯?”

尾音上揚,透著濃濃的邪魅。

江嶼心未想他會說出這般無賴的話,心裏不願聽他擺布,可眼下受困於人,隻得暫且妥協,反正以後就算穿了,他又能如何!

唐時遇似是看穿她的心思,攬住她纖腰的手掌收緊力氣,“要是我在哪裏看到你穿露小腿的衣服,我就在哪裏和你做。”

“你——”江嶼心氣結,可見他神色認真,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無奈點頭算是同意,低下頭與他的鼻尖錯開,不願這般親密。

這好像還是重逢之後,江嶼心第一次在他麵前表現的這般低眉順眼的,讓他的心頭一軟,情不自禁的吻就落在她的額頭上。

“乖。”喑啞的嗓音裏透著濃濃的*溺。

江嶼心的身子明顯的一怔,額頭餘留著他唇瓣溫熱的觸覺,胸口卻不斷的在收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否則為什麽會在他這個吻中感覺到了一絲的——憐惜。

指尖不由自主的掐進掌心肉裏,疼痛刺激著神經末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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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烯湮:連續強更,有些吃不消!周末與家人的時間,緩口氣,隻一更。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