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城80做我一個月的情人

悲喜城80做我一個月的情人

漆黑遙遠的夜空浩瀚而神秘,一輪明月高掛在半空,彌散著淡淡的銀白月光,無聲又無情的看著人間上演著無數悲歡離合,無動於衷。

在青海城的某條不知道名的小道上,唐時遇一邊走,一邊有很多話想要和江嶼心談,因為太多,一時間不知道從何開口,於是他禮貌的詢問,介不介意他抽根煙。

他年少染有煙癮,江嶼心是知曉的,曾經因為她不喜煙味,唐時遇有大半年不曾碰過煙盒,時隔經年,沒想到他的煙癮依然在。

江嶼心沉默,唐時遇便當她同意了。

煙霧從他削薄的唇瓣逸出,喉結上下滾動,在這個黑夜平添幾分性感魅惑,指尖的煙蒂星火忽明忽暗,略顯寂寥。

在一條路快走到盡頭時,他喑啞的嗓音緩慢的響起:“我願意讓你去學校看初年的辯論賽,也願意讓你和他多接觸,多了解他,是希望你能看清楚初年和我在一起生活很好,他是一個很乖巧的孩子,從小到大,從沒有做什麽讓我擔心的事。”

話到此處,步伐停住,眸光深沉的直射到江嶼心的身上,話鋒一冷:“直到你的出現,他對母親的幻想破滅了,身世讓他平靜的生活被打破,現在你還想把他卷入陸家那樣的龍潭虎穴中?”

今夜他是親眼看到她接受了陸希城的求婚,一個月後的婚禮也是真的,不是陸希城在挑釁他說出的氣話。

陸家是什麽地方?都說一入豪門深似海,陸家更是海中的漩渦,泥濘中的沼澤,一旦江嶼心嫁給陸希城,初年必定要與陸家有所接觸,撇開陸希城不提,陸家能容忍一個外姓的孩子?

江嶼心也停下腳步與他對望,他的話令她的心倏地緊起來,這些問題她不是沒想過,隻是——

“唐時遇,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麽會對我幻想破滅?為什麽會有身世流言蜚語?”江嶼心聲音輕的沒有一絲重量,宛如柳絮飄蕩,“你心裏一定在想,這麽多年我沒有為他衝過一次奶粉,沒有為他換過一次尿不濕,甚至沒有抱過他一下,憑什麽一出現就來和你搶他?”

“是你!這麽多‘沒有’的罪魁禍首是你,是因為你從來都沒有給過我機會去做他的母親,沒有給我一天的時間讓我陪在他的身邊!你又怎麽能篤定他和我在一起會生活的不好?陸家是怎樣的龍潭虎穴也用不著你操心,我的兒子,我會自己保護。”

提及到那些不能陪伴在初年,一同參與他成長的歲月,江嶼心的心裏除了怨就剩下密密麻麻的恨。

是的,是恨!

恨這個男人,恨他怎麽能這麽狠,騙了她八年,讓她以為失去了最珍貴的孩子。

麵對她的指責,唐時遇沉默,無言反駁,因為知道她有多愛他們的愛孩子,失去他們的孩子又有多痛不欲生。

可是,他不能讓初年跟著她一起生活,陸家的人不會善待初年,江進更不會。

江嶼心波光涼薄的眸色凝視著他,嘴角噙著一抹極淺極淺的冷笑,他也知道自己有多卑鄙與惡劣了嗎?

唐時遇知道她的性格有多倔強,很多年前就領教過,想要說服她,實在困難。獨自往前走了兩步,回頭時,煙霧在眉間繚繞,他沙啞的嗓音裏藏不住的疲倦:“江嶼心,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不爭撫養權?”

該做的,能做的,他都做了,究竟怎麽樣她才會心甘情願的放棄撫養權!

江嶼心凝視他峻拔的身影,捕捉到他眉間的那抹疲憊,眉心微不可察的動了下,唐時遇你又覺得和我糾纏在一起很累嗎?就好像八年前你說的那樣,與江家大小姐談戀愛是一件很累的事。

斂眸,濃密如扇的睫毛遮擋住所有的情緒,沉默良久,再次掠眸看向他時,神色漠然道:“想要我撤訴可以....你做我一個月的*。”

唐時遇漆黑的瞳仁裏明顯掀起一抹意外和不可置信,近乎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她....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江嶼心沒有以自己說出的話而感覺到羞恥,平靜的像是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對於他眼神裏的不可置信與懷疑,還有那些複雜像是諷刺的東西,不以為然,抿唇諷刺道:“又或者你可以繼續勾‘引’時家千金,看她願意為你付多少打官司的費用。”

她以為自己和時煙……

唐時遇眼神不動聲色的沉下去,臉色也比之前難看了。

“看樣子初年在你心中也沒有多重要!”他的長久沉默讓江嶼心等的有些不耐煩,眼神輕蔑的從他身上掠過,邁起步伐,經過他的身邊,沒有停留。

唐時遇犀利深諳不明的眸光追隨路燈下她纖細朦朧的身影而去,長發隨風拂動,裙擺搖曳,單薄的好像一陣風便能將她帶走。

一如當年。

心無形被什麽糾纏住,一圈一圈的纏繞,密密麻麻,繞得不透風,再猛地拉緊……

“好。”輕喃的聲音不算大,隨風送進她的耳畔時,江嶼心的步伐倏地止住,回頭看他。

這次換她的眸底劃過愕然,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唐時遇的步伐停在路燈下,因為背著光五官被模糊在昏暗中,導致江嶼心看不清楚他說這聲“好”的時候臉上究竟是何種神色。

在這一刻,風好像停了,時間靜止了,天地萬物隻剩下她與他,再無別人。

唐時遇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他是一個自尊心極強,驕傲到骨子裏的人,即便當年他們走到山窮水盡,他也沒有向顧長濬他們說過一個“求”字,更沒有向任何人低過頭。

提出這麽荒謬的要求本就是有心為難,羞辱他,她確信他肯定不會放下自己的自尊心和道德觀,和已經有婚約的自己糾纏在一起。

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此時此刻,江嶼心是徹底捉摸不透唐時遇的心裏究竟在想什麽。

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事已至此,他們已經無路可退,明明知道前麵是萬丈深淵,再邁一步就會摔得粉身碎骨,依舊選擇奮不顧身的投身而入。

唐時遇,你將我丟在萬丈深淵下飽受冰冷和折磨,因為江惟的“死”靈魂日夜得不到安寧。

如今——你是該下來陪我了。

………………

兩個人無聲的又走完了一條路,在新的道路的入口有著璀璨的燈火與喧鬧的嘈雜聲,江嶼心忽而停下腳步,看著眼前熟悉而陌生的風景,眼神有些迷惘,似乎不知身在何處。

唐時遇看了她一眼,聲音低沉:“你不知道這是哪裏?”

“我應該知道?”語氣一如繼往的冷淡。

“……”

唐時遇沉默片刻,告訴她,“這是青海大學後麵的街。”

江嶼心眸底浮現一秒的愕然,再去細想周圍的景象,除了與腦海裏的畫麵一樣的人多吵鬧外,真的沒其他地方是與記憶裏相同了。

都說物是人非,可他們是,物非,人亦非。

她自幼生長在名門,一日三餐皆有專用廚師料理,薑靜雅也從不讓她吃街邊的東西,認為不衛生,也不符合她江家小姐的身份,被人知道會笑話的。

還記得與唐時遇在一起後,他第一次帶自己來這樣的地方,有些不能適應,因為人太多,很吵。

唐時遇為她買來那些女孩子們愛吃的小吃,江嶼心有的喜歡吃會多吃兩口,不喜歡吃的,嚐一口,剩下的全交給唐時遇解決,撐得他那晚回去沒少吃健胃消食片。

她口味偏淡,其實吃不慣這些小吃的,她還是願意吃,因為她在嚐試努力的融入唐時遇平凡的生活裏。

唐時遇知道她的心意,心裏實在歡喜,連瞧著她的眼神裏充滿笑意與*溺,如同父親嗬護著小女兒般。

其實他也不過是比她略長四歲。

江嶼心陷入過去的回憶,不知道何時唐時遇離開,回過神時隻見他手裏拿著烤翅和烤蝦各一串從人群中走來,因為他穿著西裝,這兩樣東西在手中,畫麵頗有些違和感。

唐時遇遞過來時,她很自然的接過,恍若當年。

“還是以前那一家?”她說著步伐融入了人群中,繼續往前走,既然來了一趟就到處看看。

唐時遇跟在她的身邊,人太多,他不得不伸手在距離她纖細身子幾毫米的位置護著,免得被碰撞受傷。低頭聲音在喧鬧中很清楚的傳入她的耳朵裏,“老板換了好幾波,現在這個還不錯。”

在五光十色的燈光下,江嶼心掠眸掃了他一眼俊朗的輪廓,聽他的語氣應該是經常回來,一句“為什麽”卡在咽喉處,始終沒有問出來。

輕咬了一口烤的顏色很好的雞翅,味道是還不錯,但儼然不會是記憶裏的那個味道,而且晚上她鮮少會吃這麽油膩的食物。

沒等她想好下一步該怎麽處理,唐時遇已經主動拿走她手裏的雞翅,與其說是刻意,倒不如說是一種習慣,習慣去吃她不喜歡吃的食物。

從小吃街頭一路到結尾,走的很慢,因為穿西裝太熱,唐時遇在半路就脫掉了西裝搭在有力的臂彎上,健碩的身材,胸肌若隱若現,又加上他英俊帥氣的臉,惹來不少女學生的眸光追隨,有人低頭議論,有人看一眼便臉紅了,更是不乏膽大的湊上前,喊了句:先生,你好帥呀!

江嶼心靜默的看著這一切,隱約聽到有女生的議論聲:他長的好帥,女朋友也很漂亮,我對這個看臉的世界真的要深深的絕望了。

原來她們將自己誤會成他的女朋友,如果自己沒有走在他的身邊,那些女學生是否會如餓狼般撲向他?

走到小吃街的出口,兩個人默契般的回頭看走過來的路,江嶼心忽而開口:“我想喝水。”

唐時遇看到不遠處的小賣部,獨自走過去買水。

江嶼心眸光追隨他的背影而去,果不其然在他走過去時,立刻有幾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湊到他的麵前,有的喜笑顏開,有的臉紅,更是有姑娘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

她忍不住挑眉,不知道是自己老了,還是時代變了,現在的女孩都是這樣大膽,放得開嗎?麵對陌生男人一點也不害怕,還熱情如火,隻因為他長的好看,也不怕他是衣冠*嗎?

老板拿了兩瓶水遞給唐時遇,他要付錢時,有一個女孩已經很積極的塞了麵值十元的人民幣給老板,並說不用找了。

江嶼心:“……”

這果真是一個看臉的時代啊。

唐時遇沒有還那女孩的錢,也不知道和女孩子說了什麽,她們的眼神“唰”一下子全往江嶼心這邊看過來,眼神裏有些無奈和不甘心,最終把路讓開,讓他走了過來。

2015年3月17日的下午,微博上晨報發了一條關於“愛情的甜味”的微博。

簡單來說是在北京地鐵發生的一個小插曲:安檢員讓乘客馨馨打開喝一口剛買的礦泉水,方可乘坐地鐵。但馨馨手碰到瓶蓋的刹那就怔住了,據她事後說,因為當時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有兩年沒有擰開過任何瓶蓋了。而當安檢員要幫她擰開時,她卻死死抱住礦泉水瓶不給,哭著解釋道:“你們擰的水沒有愛情的甜味,我不喝,我要他擰的……”

看到這裏所有人都會認為女孩子矯情,嘲笑或是猜測結果是男朋友嫌棄她太麻煩而分手。

結果卻是出人意料的甜蜜,兩個小時後馨馨的男朋友從中關村趕過來,為她擰開瓶蓋,順利乘坐了地鐵。

……………

這是發生2015年的事,而江嶼心與唐時遇還停留在2014年的6月,沒聽過什麽愛情的甜味,更沒有誰非要為誰擰開瓶蓋不可。

唐時遇走到她的麵前,很自然的擰開礦泉水瓶蓋,再遞給她,江嶼心也很自然的接過來,慢慢的喝著水,衝淡口腔裏的油膩。

愛情真的有甜味嗎?

不盡然吧。

這世界有多少人,便會有多少種愛情,所謂的愛情甜味,或許指的不是真正的味道,而是一種習慣。

一如江嶼心和唐時遇,縱然離別八年,縱然各自麵目全非,可一但靠近彼此,那些殘留在身體裏的習慣是自然而然控製著他們的言行舉止。

隻是此刻他們都沒有發現而已。

江嶼心將瓶蓋擰好,突兀的開口:“原來長得帥真的可以當卡刷。”

唐時遇一怔,反應過來她話裏的意思,極度無語。

在很多年前很流行一句話:長得帥又怎麽樣,能當卡刷嗎?

唐時遇沒把她的話當做諷刺,這應該算是她的一個小小幽默感吧。

輝煌的燈光下,他極其淺微的勾了下唇角。

………

moll沒有送陸希城回陸家,因為自他15歲後,陸國彰便在市中心為他選了一套房子作為生日禮物贈與他。

自從國外回來進入陸氏企業工作,他極少會回陸家,大部分時光不是在車上就是在飛機上,或是國外,極少部分時間會獨自留在這個空蕩的家。

他喝的有些多,下車時步履闌珊,moll有些不放心,扶著他到樓梯口,打算送他上去。

陸希城走進電梯,卻沒讓moll進來,揮手示意她回去,自己沒事。

moll身穿ol風格的白色襯衫,下身是黑色的西褲與黑色高跟鞋,搭配著金色的腰帶,長卷的頭發絲毫不亂的落在肩膀處,整個人既幹練又時尚,此刻明亮的眼眸看著自己的老板,盡責的詢問他一個人是否真的可以。

陸希城靠在銀色的電梯前上,嘴角噙著一抹壞笑,眯著眼眸盯著她:“你想不想以身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