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王禹就這樣陪葉瓊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門開了,兩位老人快步走了進來,原來是葉瓊的父母到了,兩位老人比上次要蒼老很多,可以想見,葉瓊的離去對他們的打擊有多大!王禹站起來剛想說話,葉瓊母親已經撲在葉瓊身上哭了起來,葉瓊父親,這位堅強的老軍人,也不禁老淚縱橫。良久,葉瓊父親把王禹叫到了門外,王禹此時已經是兩天兩夜沒吃沒睡,狼狽不堪,老人家滿眼通紅,穩定了一下情緒,說:“小王啊,葉瓊既然已經走了,節哀順變吧!活著的人畢竟還要活著,葉瓊的選擇我們無法評價是對是錯,可是我想說的是,你的性格比較固執,有時比較自私,希望這次血的教訓能給你帶來一些改變!”說完老人走了,王禹愣在當地。是啊,如果不是自己自私,如果不是葉瓊跟到這邊來,她現在一定還是快樂的活著,應該說自己才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這一瞬間,內疚充滿了他整個身體,對葉瓊的愛和內疚混雜在一起,王禹痛不欲生!如果沒有年邁的媽媽,他真的想就這樣追隨葉瓊而去!

按規定,葉瓊的屍體必須在當地火化。看著火舌吞噬著葉瓊的身體,王禹心如刀絞。隻要葉瓊的身體還在身邊,王禹似乎還有一線希望,仿佛葉瓊還沒有走遠,現在看著葉瓊的身體慢慢的化為灰燼,王禹心裏突然空落落的,看著那跳躍的縷縷青煙,仿佛是葉瓊的香魂在向他告別,王禹心痛的簡直無法呼吸,終於再次暈倒了!

等他醒來時,葉瓊已經乖乖的躺在了那個小盒子裏麵。葉瓊的父母抱著她就要離開了,王禹再次撲上去,他的手不停的摩挲著骨灰盒,淚水大顆大顆的掉下來,嘴裏不停的喃喃自語,仿佛在向葉瓊訴說著什麽,也仿佛在聽著葉瓊的訴說。姚建和小曼過來攙著王禹,葉瓊父親拍了一下王禹的肩膀,抱著葉瓊的骨灰盒轉身離開。葉瓊仿佛帶走了王禹的三魂七魄,王禹就那麽癡癡的站著。眼看葉瓊父母就要上車,王禹突然“撲通”跪下,聲嘶力竭的喊道:“爸,媽!”兩位老人突然停住了,轉過臉來,雖然是滿臉淚水,卻衝著王禹欣慰的笑了笑。車終於開走了,可是王禹就那麽一直站著,很久,很久……

喧鬧的酒吧,王禹一杯一杯的喝著酒。王禹差不多在這裏坐了一天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突然,王禹站起身來,踉踉蹌蹌的向台上走去。台上有樂隊正在表演,王禹過去結結巴巴的說:“我……要唱歌!”又轉向吉他手說:“給我吉他!”吉他手轉頭看看鼓手,顯然鼓手是他們的頭。鼓手示意將吉他給他,然後挑釁的說:“兄弟,‘SOLO’一段看看,夠資格麽?”王禹冷笑一聲,馬上‘SOLO’了一段。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幾個人馬上服了。鼓手饒有興趣的問:“兄弟,唱什麽歌啊?”王禹走到台前說:“此情可待!”我靠,英文歌,還好是經典,大家都會,其實這首歌主要是吉他伴奏,其餘的隨著就可以了。王禹的吉他已經開始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到了台上,酒吧本來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地方,開始大家還以為王禹是去搗亂,後來看他真唱歌,也就順便欣賞一下。王禹嫻熟的吉他伴奏加上動情的演唱,很快征服了所有的人,唱到最後,王禹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而台下,各類女孩的眼中也閃著晶瑩的淚花,雖然她們不知道王禹發生了什麽事,可是能看出來,這個男孩真的很痛苦!終於唱完了,王禹將吉他還回去說:“謝謝!”轉身就走,後麵傳來鼓手的聲音:“唉,兄弟,有沒有興趣和我們一起玩啊?”王禹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酒吧。

回到宿舍,台階上坐著一個瘦削的身影,看他回來,馬上站起來,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是江小曼。王禹打開門讓小曼進去,屋裏的一切都沒有變,葉瓊的衣物,葉瓊的小擺設,甚至床上還有葉瓊的體香,可是這些永遠隻能是擺設了,斯人已去,王禹的眼淚不禁又流了下來。小曼替王禹抹抹眼淚說:“王哥,主任讓我告訴你,你先休息幾天吧!”王禹點點頭。小曼又說:“王哥,你別難過了,葉瓊姐在天堂看你這麽難過,也會不開心的。”王禹強笑著點點頭說:“好,小曼,我給你彈吉他吧!”小曼點點頭。王禹拿起吉他,彈了起來。一邊彈著,一邊想著和葉瓊的點點滴滴,那熟悉的音容笑貌,仿佛還在眼前,可是以後要想見她,卻隻能在夢中了。王禹一首一首的彈著,腦海中如電影一般放著自己和葉瓊在一起的分分秒秒。也不知過了多久,小曼突然突然拉住了他的手,王禹緩過神來,一看自己的手指已經破了,自己卻渾然不覺,小曼正在替自己包紮著,而淚水慢慢流淌在小曼的臉上。王禹心中一動,這個小丫頭對自己太好了,可自己不開心,何必要拖累別人?於是強作笑顏,說:“小曼,你回去吧,我沒事!”小曼點點頭說:“王哥,我先回去了,你自己保重!”王禹衝小曼笑了笑。小曼終於走了,王禹再次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中。

王禹先回的家,因為母親還不知道葉瓊的事。母親看到王禹失魂落魄的回來,知道肯定是發生什麽事了。把王禹按在沙發上問:“兒子,發生什麽事了,不是說去旅遊麽?”隨後又疑惑的說:“怎麽沒見葉瓊?”王禹躊躇半天,終於艱難的說:“媽,葉瓊不在了。”母親仿佛沒有聽清楚,說:“什麽,這丫頭又跑了?是不是你又欺負人家了?”王禹痛苦的搖搖頭說:“葉瓊……死了!”母親晃了一晃,坐到了沙發上,顫抖著問:“你再說一遍!”王禹深深的吸了口氣,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母親早已老淚縱橫,不停的捶打著王禹:“都怪你,為什麽非要人家來這種鬼地方?葉瓊去了,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不讓我送她最後一程?”王禹任憑母親捶打,淚水肆意在臉上流淌。

第二天,在父親的牌位旁邊,又多了一個牌位,上麵寫著“愛妻葉瓊之靈位”。母親正在那裏上香,看王禹過來母親淡淡的說:“我給葉瓊立了個牌位,我想她的在天之靈會同意的。”王禹看著這個牌位,不禁悲從中來,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掉。由於沒有了葉瓊,這個家顯得死氣沉沉,母子倆都在為葉瓊的死內疚。母子倆經常癡癡的各自想各自的心事。這天晚飯後,母親對王禹說:“兒子,總這麽的也不是個辦法,葉瓊畢竟已經走了,你還要工作,你出去散散心吧,也許這樣能好一些。”王禹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