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修羅
喪屍之末日的背叛
三人守住六樓樓梯口,繼續向樓下掩殺推進。迷彩服隨時注意調整站位,從六樓的平台,挪到了五、六樓之間的階梯處,以便於對衝向五樓的喪屍進行射殺。而此時周記堂和董原也向下推進,到五樓樓梯口進行清屍和阻擋。
喪屍循聲前進,衝向六樓的並不算太多,但是每往下一層樓,喪屍的數量都成倍增加。
而且,樓上砍殺時發出的聲音,會吸引樓下的喪屍往上跑,跑動聲又會吸引更下層的喪屍上來,越來越多的喪屍通過一樓或者二樓進入樓道、或者跳向二樓。此時的一、二、三樓都已經擠滿了喪屍。
“不能繼續往下了!見好就收!不然會引來更多喪屍的!”董原對身邊的周記堂說著。
“殺完跑上來的最後幾隻,撤回屋裏去!”周記堂同意董原的提議,開始將戰線往後收縮。
此時五六樓之間的樓梯上已經鋪滿了屍體,大概有二十多具,三人找不到空白的地麵,隻能踩著屍體返回房間。
迷彩服男人先進屋,董原其次,周記堂墊後,他盡可能安靜利索的砍殺了跟上來的兩隻喪屍,站在平台,看著樓下的喪屍並沒有成群的追上來,遂退回屋裏,輕輕的把門關上
三人經過廝殺返回屋內,屋內留下一片血腳印。
迷彩服穿的登山鞋,鞋底夾縫裏黏住了很多血,他跺了跺腳,地麵揚起一小股帶血的霧。
董原和周記堂將屋內的幾具喪屍屍體抬到窗口,扔向地麵。屍體掉在屍群中,頃刻間沒了影,如同沒入**大海。
“外麵還有這麽多喪屍,一會兒怎麽辦?”董原呆呆的望著樓下,問周記堂。他沒注意周記堂已經離開陽台進屋了。
周記堂沒有聽見問題,他把屍體拋下樓後,撇了一眼樓下的壯觀景象,轉身走到廚房,提了一把幹淨的小刀,一邊瞪著迷彩服,一邊走向臥室。
“常冰,你的腿我檢查檢查。”常冰坐在地上,倚靠著牆麵,周記堂蹲在常冰旁邊,用那把幹淨的小刀劃開她左腿的褲子布料,檢查傷口。
常冰左腿大腿被擊中,血肉模糊,好在石頭穿過木門的時候,力道有所減弱,否則常冰這條腿根本保不住。
周記堂越看,心裏越發憤怒,提起刀又想找迷彩服算賬。常冰看出來他情緒不穩定,一把握住他的手。
“周記堂!別去!我沒事。”
周記堂用力克製自己的情緒,他推開常冰的手,翻找出一套還沒拆封的三件套,拆開包裝,用刀將床單劃成長條,替常冰把傷口包上。然後又從衣櫃裏找到一條幹淨的女式寬鬆長褲,遞給常冰。
“我出去,李奶奶,你幫幫她,讓她現在就換上。”周記堂走出了臥室,關上門。
常冰的褲子此時已經滿是血汙了。
迷彩服男人倚靠在客廳,他從背包裏掏出一盒香煙、一隻“Zomppo”火機(你沒看錯,這就是中州的火機品牌)。悠然自得的點燃香煙,吐出一個煙圈,深呼吸一口,將煙圈衝散。
周記堂倚靠在另一邊牆上,看著迷彩服男人趾高氣昂、無所事事的模樣,心裏開始上火。
“你很好奇我是什麽人,對吧?”迷彩服男人歪著腦袋。
“你是明秀的人。”周記堂不假思索的提問。
“明秀?明秀是什麽?能吃麽?”迷彩服男人擺出一副困惑的表情,隨後冷冷一笑,“我是我自己的人。”
“那你為什麽攻擊我們?”
“嘿嘿嘿…”迷彩服男人咧嘴一笑,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煙。
他吐出煙霧,答非所問,“我就是一個承包項目的販子,靠混口招投標的飯吃。”
他頓了頓,眯著眼,似乎在回想過往的好時光,“不過,喪屍危機爆發後,我就一直在這附近流浪。”
“到處搶劫殺人?”周記堂充滿仇恨的看著他。
“求生而已。”迷彩服男人冷冷的看了周記堂一眼。
他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他看了看,猛的吸了一口,然後將煙踩滅在地上的血跡裏。
“所以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麽攻擊你們了?我沒有物資了,你們有,就是這麽簡單。殺了你們,我就能通吃你們的一切物資!”迷彩服男人直視周記堂,那種坦率讓周記堂無言以對。
亂世本沒有法,披上了生存的外衣,道德也蒼黯無色。
周記堂在心裏罵了一句,人渣,老子遲早要把你這種人碎屍萬段。
迷彩服男人也在心裏回了一句,你肯定在心裏罵我,那又怎麽樣?老子就是這種強盜,有本事你來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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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鄭介銘。
平房外牆轟然倒塌,但內牆和大多數側牆完好,房頂斜斜的倒下來,將房間圍成了一個三角體,揚起一陣濃厚的水泥塵霧。
在這片塵霧中,喪屍通過屋頂與地麵的縫隙鑽進房間,瘋狂的撲向鄭介銘。
鄭介銘怒目圓睜,守在後院門口,一隻喪屍嚎叫著從塵霧中衝出來,鄭介銘揚起刀,原地起跳,咆哮著從上至下一劈!喪屍腦袋被削下來一截。
他左手把喪屍往旁邊一撥,又一隻喪屍衝出塵霧,鄭介銘提刀往喪屍脖子上一揮,喪屍腦袋落地,身體又往側前方跑了兩步,撲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來!!”鄭介銘一聲大喊,似乎是想要在生命的盡頭使出全部的力量戰鬥。
大量喪屍從屋頂與地麵的縫隙中湧入屋內,陸續穿過鄭介銘製造的障礙衝進後院,被鄭介銘奮力砍殺。
而更多的喪屍直接順著屋頂的斜麵往上爬,轉瞬間,平房屋頂上密密麻麻巴滿了喪屍。
轟!
屋頂終於承受不住這重量,平房發生了二次崩塌,屋內三角空間內的喪屍被生生壓扁,血漿四溢,喪屍們踩在房頂上,有的繼續穿過廢墟瓦礫的縫隙,朝鄭介銘而去,有的毫無目標的爬向了其他的房頂,順著喪屍大潮而走遠。
一片灰霧中,鄭介銘隻看見更多的喪屍從瓦礫縫隙中爬過來,好在縫隙並不大,每次隻能容下三兩隻喪屍過來。他不顧一切的揮舞手中的剁骨刀。十七隻!十八隻!身邊的屍骨越堆積越多,鄭介銘拖著茶幾稍稍後退,以保證周圍的空間不被屍體阻擋,能夠揮得開刀。
一隻“猴子”喪屍猛的踩著屍體,從灰霧中猛撲進來,被屍山阻擋,恰好撲在鄭介銘麵前,抬起頭就要咬。若不是麵前屍山阻擋,鄭介銘恐怕已經被見血了。
鄭介銘記得這張喪屍臉,這隻“猴子”喪屍嘴角掛著鮮血——那正是花返的鮮血。
鄭介銘怒火中燒,雙手舉起剁骨刀,奮力向下一剁,這一刀貫穿了喪屍的頭顱,鑲在下麵疊加的屍體上。血濺了鄭介銘一臉,他把刀抽出來,又是連續幾刀。
這隻“猴子”喪屍被剁成了泥。
刀口砍缺了。
鄭介銘將廢刀往塵霧中一擲,回身拔起一把小一號的菜刀。
又有兩隻喪屍同時從瓦礫廢墟中擠進來,鄭介銘痛快的斬殺它們。
九十七隻!九十八隻!
鄭介銘愈戰愈勇,渾身是血的他,此時如同一個修羅守在狹窄的瓦礫入口,在塵霧與血霧之中,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喪屍源源不斷的擠過縫隙撲過來,鄭介銘雙手不斷揮動,右手虎口已經被磨破。
而花返躺在花叢中,側著腦袋,看著這個男人用盡力氣拚殺。
她此時已經感覺不到右腿和右腳踝的疼痛,但卻感到眼角滑落一滴淚珠。
不知又殺了多久。
也不知鄭介銘換了多少把刀,殺了多少隻喪屍,屍體不斷的堆積,鄭介銘不斷的後退,已經退到了花返的身邊。
周圍堆滿了如山的屍體。又有幾隻喪屍從廢墟中爬入,隻聞見一片同類的氣味,幾乎都難以找到鄭介銘的方位,它們在屍山上爬著,搜尋著人類氣息的來源。
花返躺在花叢中,她隻剩最後一口遊息,眼珠正在逐漸發紅,腦海裏開始浮現一些奇怪詭異的畫麵。
鄭介銘已經用盡最後一點氣力,筋疲力盡了。
他身邊圍著一片一片的屍體,站在屍山之間,抬頭望了望玻璃天花板——屍群踩著天花板,延綿不斷的向東邊爬過去。
此時若是從天空向下看,平房區內,成千上萬的喪屍正如蝗蟲般自西向東而去,所經之處,不斷有平房被壓塌。
偶有一些幸存者,在夜空中發出尖利的哭號聲,但很快這聲音就消失掉。
吱吱嘎嘎。
鋼化玻璃做成的天花板發出奇怪的響聲——如果是亞克力玻璃板,此刻早就壓碎了。
周圍的牆麵也傳來奇怪的聲音。
咣!!
一聲巨響,玻璃天花板整體壓了下來,將屍山上爬行的喪屍也牢牢壓住。
鄭介銘和花返被困在這屍體和玻璃圍成的小空間裏。
“這樣也不錯,棺材都準備好了,還是水晶的。”鄭介銘回身看著花返,然後跪倒在地——不斷的戰鬥,他腿腳已經完全失去知覺了。
她的眼睛已經開始發紅。
“殺…了…我…”花返用盡最後的氣息請求鄭介銘,她希望他幫自己了斷。
鄭介銘握著花返的手,她的手已經變得冰涼。
鄭介銘拔出最後一把幹淨的刀,滿足了花返最後的心願。
鮮血滴在身邊的花瓣上。
隨後他自己也昏厥過去,倒在花返身邊,等待著死亡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