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十點四十,她完成一切準備出門的工作時,她的手機仍然靜悄悄的沒有響起。他該不會睡過頭了吧?要不要打電話給他,改由她來客串他的鬧鍾,叫他起床呢?
正當她認真的考慮這件事時,突然傳來了敲門聲,然後是門把轉動卻開不了門的聲音。她為了換衣服,把房門鎖上了。
“小歆?”喬母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來了。”她趕緊上前開門。
“你要出門?”看見她的穿著打扮,站在房門外的喬母問她。
“嗯。”她點頭。
“趕時間嗎?”喬母問。
“怎麽了,有什麽事嗎?”她不答反問。
“如果來得及的話,可不可以幫我把這東西拿到美花姨家?”喬母將手上的袋子提到她眼前。
“這是什麽東西?”
“上回我跟美花姨借的東西,她剛打電話向我要,又沒時間過來拿,想問你有沒有空可以幫她送過去。”
“OK,問題。”
“太好了,我待會兒打電話跟她說,這東西就麻煩你拿過去還她。”喬母將手上的提袋交給她。
“好,那我先打通電話,打完就出門。”
喬母點頭,轉身離開,喬歆則將房門關上,轉身去打電話給高峰。
他還沒打電話給她,表示他還沒出門,從他的住處開車到這兒所需的時間正好足夠她送東西到美花姨家,時間絕不會衝突到。
電話一通立刻就被他接起,他帶笑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喂?我正想打電話給你,沒想到你就打來了。”
“你要出門了?”
“嗯,正要出門。你呢?剛起來,還是己經準備好等我去接你了?”他問她。
“我己經準備好了,不過因為有點事,我現在要出門一趟,所以你——”她話未說完,就被他打斷。
“你現在要出門?要去哪兒?”他問道。
“去美花姨家。”
“去她家幹麽、不要去?”
“什麽?”喬歆被他突如其來的命令式“不要去”弄得有些呆滯。
“不要去,要去的話等我到了之後,我再和你一起去。”高峰斬釘截鐵的對她說。
“為什麽?”她疑惑的問。“等你來的這段時間,我剛好可以走到美花姨家,把東西拿給她,何必要浪費時間?”
“總之,你聽我的。而且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以後少到美花姨家去。”他語氣認真的要求道。
“為什麽啊?”她一整個不解。
“總之,你聽我的。”
“總要有個理由呀,否則我沒辦法答應你。”喬歆眉頭緊整的對著電話那頭的他說。“美花姨從小看著我長大,就像我的親阿姨一樣,你這個要求太奇怪了,沒有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和理由,我沒辦法答應你。”
她不喜歡他這樣,太莫名其妙了。
電話那頭一片沉靜。
“高峰,給我一個理由。”她嚴肅的說。
“美花姨太雞婆了,總是動不動就幫你安排相親,我不喜歡你常去她那裏。”他在電話那頭長歎了口氣,這才悶聲的回答。
“什麽?”喬歆一整個張口結舌加難以置信。
這就是他要她少到美花姨家的理由,因為美花姨常幫她安排相親?這實在……實在是太好笑了!
“璞!哈哈哈……”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麽?”
“笑你想太多了,以前是因為我沒有男朋友,美花姨才會一直幫我安排相親,但是我現在有啦,她怎麽還會幫我安排?”她笑道。
“她又不知道你有男朋友了。”
“我難道不會跟她說嗎?況且就算美花姨又幫我安排相親又怎麽樣,我也不可能會去呀,因為我己經有你了。”喬歆理所當然的說。
“有我了?”
“對呀,難道我說錯了嗎?”
“再說一次。”喬峰要求道。
“說什麽?”
“說你己經有我了。”
“我己經有你了。”她乖乖地說。
“真是一句令人身心舒暢的話。”他哈哈笑道,“好吧,你去吧,恃會兒我直接到她家門口接你。”
喬歆一整個哭笑不得。
“放心了?”她問他。
高峰沒有回答,隻說:“去的時候路上小心,我們待會兒見。”
她微笑,“待會兒見。”
來到美花姨家門前,喬歆伸手按了下門鈴,不一會兒就聽見大門內傳來鋁門推動的聲音,然後見到美花姨將大門打開。
“小歆你來啦,哎呀,你今天穿得真漂亮,很好,很好。”美花姨滿臉笑容的打量著她。
“美花姨,這是我媽要我拿給你的。”雖然有點搞不懂她的反應,喬歆仍依著媽媽的交代,將手上的提袋遞給她。
“辛苦你了,進來坐一下吧。”美花姨點點頭,笑咪咪的說。
“不用了美花姨,我還有事要走了。”她搖頭道。
“隻是坐一下喝杯涼茶,進來進來。”無視她的拒絕,美花姨直接抓住了她的手,熱情的將她往屋裏拖去。
喬歆有點無奈,但因為皮包裏的手機還沒響起,表示高峰還沒到,她還有點時間,也就不忍拂逆美花姨的好意了。
反正隻是進去坐一下,喝杯涼茶而己,待會兒高峰打電話來時,就可順理成章的告辭了。
她這麽告訴自己,不料一跨進美花姨家的門檻,她整個人就呆住了,因為在美花姨家的客廳裏坐了三個年輕男人,其中一個她認出是美花姨的兒子,但是另外兩個卻是陌生人。
“小歆進來呀。”美花姨將她拉進屋裏,直接拉到那三人麵前,介紹道:“這兩個都是我兒子的朋友,你們年紀都差不多,而且一樣都未婚沒有男女朋友,可以好好認識一下,說不定……嗬嗬嗬……”
喬歆尷尬的對他們一笑。她真的好後悔——後悔沒聽高峰的話,等他陪她一起來。
現在當著眾人的麵,她要如何糾正美花姨說,她己經有男朋友了?如果真這樣做,擺明就是給美花姨難看嘛。
不知道高峰現在到哪了?快打電話來救她呀。
一陣音樂鈴聲突然從喬歌的皮包裏傳來。
太好了!說曹操,曹操到。
“抱歉,我接個電話。”她對眾人歉聲道,然後走到一旁去接電話。“喂?”
“我到了,你人在哪兒?”高峰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我在美花姨家,你等我一下。”她對他說,然後轉頭道:“美花姨,不好意思,我還有事,可能要先走了。”
“唉,有什麽事這麽急著要走?我連茶都還沒倒給你喝呢。”美花姨說。
“有約會。”沒明確說出“男朋友”三個字,也是顧慮到美花姨的麵子。
“什麽約會比終身大事重要?”美花姨迅速走到她身邊,壓低聲透露,“小歆啊,美花姨跟你說,這兩位可都是留過學的——”
“美花姨,我有男朋友了。”意識到她的用意,喬歆當機立斷的低聲道。因為她不說不行呀,她還和高峰通話中,美花姨剛雖壓低了說話音量,但所說的話不離十,肯定己經傳到手機那頭的他耳朵裏了,她再不表明立
場就完蛋了。
“什麽?你有男朋友了?!”美花姨一陣呆愕,忍不住脫口叫道,頓時引來客廳其他三人的側目。
喬歆有點尷尬。
“小歆,你不要騙美花姨,我從沒聽你媽說過你有男朋友,也從沒聽人說過看見你和哪個男生約會,你除了經常和高敬家的小兒子在一起外,哪裏還有什麽男性朋友呀?”
高家雖然現在沒住在幸福裏,但好歹也在這兒住過十幾年,再加上她和高峰這些日子走得近的關係,美花姨也和高家又熟撚了起來。
“就是他,我和高峰正在交往。”
“真的嗎?你別騙美花姨了,之前問你,你不是說你們不是那種關係?”
“現在是了。”說這句話的人不是喬歆,而是從外頭推門進來的高峰。
“你怎麽來了?”她驚喜的問。
高峰迅速將現場看了一遍,自然也看到同在客廳裏的那三個年輕男人。
“美花姨。”他先向美花姨打招呼,然後再朝坐在客廳沙發上美花姨的兒子打招呼。“嗨,好久不見。”同時向不認識的那兩人點了點頭,最後才輪到喬歆。
“我來接你,可以走了嗎?”他問她。
“等一下,你們倆真的在交往嗎?”美花姨冷不防的插口道,懷疑的目光在他們倆之間來回的看。
“要證明嗎?”高峰挑眉。
“怎麽證明?”美花姨不解的問,喬歆也同樣不解。
“這樣證明。”他驀然一步上前,在喬歆來不及反應之前伸手捧起她的臉,然後當著眾人的麵前低頭就給她一個熱吻。
她雙目圓瞳,渾身僵直,一整個難以置信,以及想叫天啊天啊天啊,他在做什麽呀?!
“不知道這樣的證明可以嗎?”高峰抬起頭,轉頭問美花姨。
喬歆第一次看見美花姨露出了尷尬與啞口無言的表情,隻能目瞪口呆的點頭。
“那我們可以走了嗎?”他再問。
美花姨渾身僵硬的再次點頭。
“謝謝美花姨,那我們走了。”高峰說完,又轉頭朝沙發上那三人點了下頭,這才握住她的手,一言不發的將她往門外拉去。
他的手勁有點大,腳步有點匆忙,讓喬歆明顯感覺到他生氣了。
可是她能說什麽?因為是她保證會拒絕美花姨,不會再發生和人相親的事的,結果卻讓他親眼撞見剛才那畫麵,教他怎能不生氣呢?換成是她也會生氣。
來到他臨時停車的位置,他一句話都沒說,迂自鬆開她的手從駕駛座那頭上了車。
喬歆什麽也不敢表示,隻能乖乖地跟著,從副駕駛座這邊上車,然後乖乖地端坐著,連大氣也不敢吭一下。
他的樣子看起來氣得不輕,好像被人倒會倒了幾百萬的樣子,她是不是應該要先開口道歉呢?雖然她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個受害者……
算了,道歉吧。
“對不起。”她開口說。
他置若圖聞的板著一張臉,沉默不語,徑自發動車駛上道路。
“我事先真的完全不知道美花姨家有別人在。事實上,我本來想在大門口把東西拿給她之後就離開的,但她卻硬把我拉進屋裏。”她解釋道。“我可以發誓,我進到屋裏前後時間不到一分鍾,你的電話就打來了,所以……你別生氣好嗎?”
他依然悶不吭聲。
“高峰,不要生氣了,好嗎?”她再次說道。
但他依舊對她不理不睬的,讓她覺得很無奈。
沉默了一會兒,喬歆再度開口,“今天是我們正式交往的第一次約會,你打算要這樣一直生氣,不和我說話嗎?”
他繼續裝聾作啞,不應不答。
她驀然輕歎了口氣。“如果你真要繼續這樣的話,不如我們各自回家算了。”
“你為什麽不說不如幹脆分手算了?”他冷不防的開口,讓喬歆呆愣了一下,鼻頭一酸,差點沒哭出來。
分手?難道這就是他沉默不語時,腦袋裏所想的事嗎?隻因為這麽一個誤會,這麽一件小事,他就在想分手的事了?
她覺得好難過,心悶得好難受,然後視線突然變得模糊,眼淚猛然從眼眶中滑落下來,一滴接著一滴,完全遏製不了。她真的好難過,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