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飲一啄
1.
南京。
一身疲憊剛剛送昏迷不醒的曹蒹葭登上去北京的軍機的陳浮生,坐周小雀開的奧迪A4回到密碼酒吧,快晚上九點了,酒吧依然不溫不火,門口稀稀拉拉停了大概三分之一的車位。下車後的陳浮生並沒有急於走進酒吧,而是靠在車門上,掏出了一包壓得有些變型的綠南京,從裏麵找出一根勉強還算完整的香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等煙氣充滿整個肺腔後,才慢慢噴出來,如此幾個反複後,陳浮生感覺繃緊的神經開始稍微有些放鬆。
即使當保安也不忘看著油水頗豐的停車場的孫潤農剛剛走出酒吧大門就遠遠看見了老板陳浮生,這次他沒敢上來打招呼,酒吧裏幾乎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已經知道了從未謀麵的老板娘因為難產至今昏迷不醒,最近一個月老板總是硬著一張臉,絲毫沒有因為雙胞胎的降生帶來半分喜氣,在這個節骨眼上沒有誰敢觸老板的黴頭。■夢■想■文■學■網■ http://
陳浮生抽完一根煙,把煙屁股彈到不遠處的垃圾箱裏,用手使勁揉了揉雙頰,然後舉步走進酒吧。已經得到消息的袁淳看到老板進門就迎上來。
“陳哥,王虎剩在樓上小包裏麵等你。”袁淳見陳浮生臉色難看,沒敢說別的,等老板走過去以後才舒了一口氣,同時心裏隱隱有些失落,很久不見陳哥調戲自己了。以前被陳浮生調戲總是羞惱的袁淳似乎習慣了這種口花花,猛然間聽不到了竟有些不適應。
陳浮生推開包廂門,見王虎剩坐在沙發上,身邊還有王解放作陪,不知道王解放又哪裏得罪了這個難伺候的表哥,此時正被王虎剩一巴掌一巴掌的往腦袋上扇,“操亖你大爺的,又管不住褲襠裏的玩意兒,你丫要是耽誤了二狗的大事看我不活剮了你。”王虎剩感覺有人進來忙停止了抽打,兩手利索的整了整頭頂的中分,見推門的是一臉陰沉的浮生,也難得的嚴肅一回。
“二狗,弟妹被曹家的人接到北京了?我聽小雀說過了,是個爺們就振作一點兒。”用手拍了拍浮生的肩膀,見浮生依然不講話,嘴唇抿的死死的,“我知道你心裏苦,弟妹成今天這樣也不是你能預見的,慶之和我都很擔心你,所以一聽說曹野狐來南京,立馬從山西趕了回來,就怕你抗不過這一關。過了明天我還要回山西。”王虎剩大將軍伸手去拿前麵小桌上的一瓶白酒,早被身旁的王解放搶先拿起,給陳浮生倒了一杯,再給王虎剩倒上,最後看瓶裏還有很多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王虎剩斜瞪了王解放一眼,扭頭繼續跟陳浮生講話:“二狗,眼下弟妹不是已經沒有危險了?雖然還沒醒過來,被曹家接到北京也不是沒有好處,畢竟會得到更好的安置,你也放寬心,什麽時候想的厲害了就去北京看看,他曹家再蠻橫也不會在這方麵不講理。”
“虎剩,上次在手術室外麵王玄策說我是金命,蒹葭是木命,是我把她克成了這樣,是不是以後我應該離蒹葭越遠約好?”低著頭嘶啞著嗓子講了今夜見到王虎剩後的第一句話,陳浮生眼睛布滿血絲直直的盯著眼前的酒杯。
“我亖操亖他大爺!如果是王玄策那個老不死的師祖說那些話還能讓人相信三分,他一個心黑手狠的江湖痞子也敢說命理命數!二狗你別聽信這個,下次見麵看我不把他的菊花爆掉,什麽狗B玩意兒!”王虎剩看著陳浮生的難受勁兒當時就火了,端起跟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拍桌子拍板凳的嚷嚷著。陳浮生依然是那麽陰沉著臉,慢慢的吸著酒杯裏的白酒,對王虎剩的話不置可否。
2.
北京,某個豪華的別墅客廳裏,沙發上坐著一個雄壯的男人,手裏舉著一杯似血的葡萄酒,眼睛盯著窗外的夜色,似乎陷入沉思,男人坐著的沙發後麵,立著一個紮著及腰馬尾辮的年輕女子,女子沉默半晌後望向男子說到:“聽說曹家的孫女難產丟了大半條命全是因為被你那個兒子克的。”男子思緒被打斷也不生氣,頭也不會道:“你信嗎?”
“我不怎麽信,但是這麽些年看到的事情多了,也由不得我完全不信。”
“什麽狗屁銳金木靈,全是扯淡,也虧王玄策這個小輩能扯得出。”男子冷哼一聲,緩緩說道:“不過這其中的緣由我倒能猜出個大概。還記得上次去吳山見到王玄策時我說的廟裏的守寺人欠我陳家半壺虎跑龍井嗎?”男子調整了一個姿勢,“當年毛亖太祖立國之前幾年,吳山寺裏有一個終身未受戒的大和尚,也就是王玄策師祖的師傅,當時大和尚推斷出中國即將發生翻天的變化,奈何年事過高,身體已經油盡燈枯,隨時都會掛掉,大和尚心有牽掛,想親眼看下會發生什麽變化。哼!也是個六根不清淨的家夥。”男子飲一口似血的葡萄酒繼續說道:“當時大和尚的徒弟便四方雲遊想為恩師尋一個善緣,了去他的一樁心事。好死不死被他撞見了我那醉鬼父親,當時我父親不知道從長白山哪個犄角旮旯裏挖出了一根九葉參王,與大和尚的徒弟一見如故,聽說了這等奇事要求見一眼大和尚,後來他登上吳山與大和尚一夜論道,第二天天剛亮就與和尚的徒弟辭別,臨行前將那根參王留給了對方。大和尚憑一根參王吊命,終於活過了四九年,而後便坐缸涅盤了。當年的那半壺虎跑龍井就是這樣欠下的。”
當年陳老爺子為了給體弱多病的陳二狗調理身子,費勁千辛萬苦才好容易尋到了一根六葉人參,也僅僅是一根六葉老參就讓二狗活過了十八歲的坎。九品參王,隻有這些不世出的高人才能遇到。
“為什麽是半壺呢?”女子很好奇,追問道。
“當年我聽父親講後也很奇怪,他也不明說,隻是一臉高深的緘口不語,現在看來,那參王當年並沒有用完,如今又給曹家孫女續了幾年命。半根換半壺,竟是這個原因。一飲一啄,因果循環,老一輩人的行事作風,嘖嘖,看不透啊。”
“難為王玄策能胡扯出那種說辭。”女子聽後也不禁神往。
南京,密碼酒吧。
“好了虎剩,不講這些了,你和慶之在山西搞得怎麽樣?”陳浮生一口灌完手裏的酒,用手使勁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對王虎剩問道。
“最近不知道為什麽,我們安排的各項收購兼並都異常順利,眼下合在一起的礦井總產量將將達到政策規定的最低限額。”王虎剩說道:“真搞不懂哪方的貴神臨門也好讓我王虎剩大將軍拜一拜。”
“好了,想不清楚就不要想了,兵來將擋。”陳浮生對王虎剩擺擺手,眉宇間依然是一副陰沉心傷的樣子,“山西的事你和慶之多上點心,各方麵多和錢老爺子派過去的人馬接觸,他們畢竟有經驗,即使出了什麽大的紕漏也容易補救。”王虎剩點頭稱是。
走出包廂,迎麵碰上袁淳,小妮子見到陳浮生欲言又止,陳浮生走過去示意對方走到一個偏僻點的吧台,要了兩杯啤酒,陳浮生先喝了一口,舔了舔嘴角的白色泡沫。
“小純,眼下由於我的原因,耽誤了上海方麵的進度,這些你多過問一下,那邊的場子還是要盡快的踏上軌道,到時你就是那裏的大老板,什麽時候我去上海了你要記得請我喝一杯”,陳浮生輕笑了一下,但也僅是嘴角彎曲出一個似笑的弧度。
“知道了陳哥,我會盡快去上海的。不過陳哥,你也要振作一點,如果嫂子在這裏一定不會希望看見你這樣的。”袁淳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嫂子一定會好起來的。”
“知道了,我會注意的。”陳浮生邊說邊頭也不回的往酒吧外麵走去。